《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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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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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酒量不好的人,是否真因为这些日子的应酬来往,练出了好酒量,想醉想忘,想不再面对死亡,不再担忧离人的时候,偏偏醉不了。

夜风乍起,如她此刻翻覆的心怀。

当那一声轻柔如水,怅然如风的叹息响起时,云凤弦有一瞬间的恍惚,似真看到了卫珍那张充满关心的容颜,和那让她感觉道温暖的拥抱。那样的女子,若是身为男子,是何等的让人惊艳……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已经醉去,踩在醉里,梦到离人归来,听到那依依叹息。

她猛然一怔,然后,松手。酒壶从她无力的指间跌落。

她在树上跳起来,喝道:“谁?”

小楼处有悲伤哭泣,前厅里经文诵成一片,这样的喧哗,却衬得四方寂静,天地冷冷,看不到别的人影,听不见其他声息。

云凤弦几乎以为,刚才真的只是幻觉,却又不甘心地大叫:“是谁,奕霖是你吗?是不是你来了……”

除了悲伤的哭泣,喝超然的诵经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天地苍茫,沉沉黑暗里,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所念之人。云凤弦脸色渐变,身子一晃,双手按下胸口,闭上双目,整个人像一片失去依凭的落叶,自树梢跌落向尘埃。

黑暗里一道影子一掠而近,伸手在云凤弦腰间一挽,止住她失控跌落的身体。

云凤弦在同一时间睁目,出手如电,紧紧抱住他,掌中温润如玉的触感,喝还礼软软的身躯,让她心中一阵激动:“奕霖,我终于见到你了。”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胸前猛然爆发出来,痛得他惨叫一声,身不由己往后跌去。

即使痛到这个地步,她那紧抱的手臂竟然不肯松开,这一瞬,她完全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知道,要紧紧拥住那生命至爱的人,哪怕被人打死,也不能松手。

可是那被她抱住的身体,却似忽然间变得滑溜溜完全不受力,像鱼一般从她掌中往外滑。

胸口受击,身不由己往外跌,双臂用力,却保不住人,狂乱中,她十指乱抓,“嘶嘶”连声地带起大片被撕开的衣裳,往后跌去。

云凤弦被震得飞跌去足足一丈多,后背撞到墙上,一阵剧痛,喉头一甜,几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才人跌到地上,跌个灰头土脸,晕沉沉,迷茫茫一片。

她却顾不得伤痛,挣扎着站起,忙乱晃着头,试图让因为被震而晕乱的眼神重新清明过来,似是唯恐这一刻的耽误就让那生命中至爱的男子就此逝去。

“奕霖,你别走……”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已是失声大叫,然后看清那深夜树下,凝立人影的下一刻,吓得几乎重新一屁股坐地上:“是你!”

卫靖临从来都是优雅从容,一生不曾狼狈到这个地步。

原以为,他的这一颗心不可能对不一个相貌平凡,武功低劣,才智也未必见佳的男子心动。可是他……随着时日的推移,他那安然入水的心情,生平第一次失控。一路行来,一路远远观望,看着她嬉闹,看着她玩笑。看得出她的武功悟性才智和他的容貌都不过平平而已,对他的感觉,也只有一个“平”字罢了。就算是当日与古奕霖私语交谈,对于古奕霖的执爱略有不解,但对云凤弦的感觉,也还是平淡如常,并不会因为古奕霖对云凤弦更加注意。

一直以来,只是冷眼旁观,什么行刺暗杀,什么明争暗斗,什么阴谋陷阱,他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他们的身份及过有别,他只能静静地、默默地、远远地凝视着这个带给他许多惊奇之处的男子。

眼见着云凤弦从树上跌下来,明明不会有性命之忧,他却偏偏现了身,出了手。那一瞬间的不忍从何而来,那一瞬间的冲动,简直已不似他卫靖临,或者从一开始遇到云凤弦时,他已经不再是他。

或许看她以帝王之尊,却执着地在意每一个人的生死,不顾一切地陷进一场场莫名的争斗里,只为了保护一些,本来就争强斗狠,并不把性命当回事的人,茫然不解中,却又觉得有些隐隐的宽怀。

或许是看一个可以用尽天下美女的男子,执着的寻觅,深切的痛楚,不悔的真心,略略牵动了他那颗渴望真情的心。

或许,只是因为今夜,月儿太明亮,夜风太柔和,或许,只是因为她树头狂饮那一瞬的悲凉,引发他一刹那间的动摇,在不知不觉间,一丝轻微的叹息,换来她执着的呼唤,失控的坠落,让他莫名地新张一软,一路偷偷相随,第一次现身在她面前,伸手一扶。

那一刻,仅仅只是不忍她跌落树下;

那一瞬,根本没有思考任何别的事。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忆起那一夜,那一刻,总是刻骨铭心,仍然不知道,对那忽然间跃出的一次伸手,是无悔,还是后悔。

但是,在当时,在哪个夜晚,他仍然只是淡看风起云涌的之人,纵然是伸手相扶,也只为一时不忍。

然后这一次的不忍,却惹来那云凤弦激烈到极点的拥抱。

他伸手去扶她,手还挽在她的腰上,人还并肩于半空,还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人报个满怀。生平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肌肤相贴,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度。卫靖临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在遇上云凤弦这个奇怪的皇帝后,完全消失了。他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般剧烈。

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不知所措。几乎想也不想,一掌拍向云凤弦的胸膛。

如果不是最后一瞬,他回过神来,临时收回九成力量,云凤弦当场就要被他打死。纵然如此,云凤弦还是被打得往后飞跌。

云凤弦下意识抓紧他,他却施展卸字诀,轻易从云凤弦怀中脱身。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云凤弦的指甲简直比女人还锋利,情急间,双手乱抓,竟把他的衣衫整个撕破了。云凤弦半是酒醉,半是思念,半是悲伤,半是受伤,知道这时,才摇摇晃晃站好,等到真正看清眼前之人正式那个猎狩场跑出来的绿衣少年后,什么酒意都飞走了,立刻恢复了十二分的清醒。

“天啊!是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这样的不可置信,又震惊莫名。

这是云凤弦第三次见到卫靖临。

初次相会,长街救美,他是个触动她心灵的可爱男子。叫她一时热血激荡,头脑发热,跑出来挺身相护。

二次相会,打猎之时,他被她一箭射出来,似个掉落尘间的精灵。奈何她的处境堪忧,没有办法带他入宫。

而今月下相逢,她一心思恋着不告而别的古奕霖,甚至故意跌落树下,引他现身,全力拉住,却哪知一时认错,再抬头时,又见满眼月华。

月在天边,但卫靖临那双如清泉般的眸子,竟是比月色还皎洁,比月光还耀眼。

这月下的一凝眸,竟也是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惊了一个大大的艳。她显示震惊,后是惊艳,再是惊疑,直勾勾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是你……”云凤弦一挥手,忽然感觉手上有东西,一低头,凝神看去,原来是被她撕下来的衣襟,再抬头,直到这时,人才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这才清醒地卡到卫靖临雪一般的肌肤,在如许的月色下,几乎有一种隐隐的光泽。

自胸而上的衣服全被撕下来,他的手无措地掩在胸前,却又掩不尽那团润的肩头白皙若雪。

云凤弦无意识地后退一步,只觉让人当胸打了一拳一般,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卫靖临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也更加惊慌失措。

云凤弦一怔之后,人也一跃而起,直扑向卫靖临。

她人扑过去时,已双手拉住衣襟,猛然一拉,扯脱玉扣,顺手就脱下来。他的外袍轻轻地覆在了卫靖临的肩头。

带着淡淡地体温,包裹着他的胸膛,卫靖临更觉得头晕目眩,心中莫名一荡,整个人飘若浮云般,不知今夕是何夕。

“夜里风凉,你进去休息吧。”

云凤弦连连摇手,道:“我现在好奇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该不会是你在暗中保护我?”

卫靖临眸中异彩微闪,他缓缓地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凤弦淡淡一笑,道:“你上回去狩猎场,不就是不放心我嘛~现在来看看我也是正常。不过……”云凤弦看着他的目光一闪,忽问道:“上回哪个黄衣女子刺了你一剑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上哪去了?”卫靖临心中莫名一暖:“我……”他想到自己的身份,其他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罢了,不想说便不说。”云凤弦摆了摆手,淡淡地道。

“你叫我小临吧,我的母,母亲都是这样唤我的。”卫靖临微微一笑,道。

“那你较为凤弦吧。”云凤弦又是一笑。

“嗯,凤,凤弦。”卫靖临开心地弯起了眉眼,轻轻唤了一声。

云凤弦点点头,抬头望了望暗空中那月亮,“小临,看到你,我突然想到奕霖,那个时候……”一说到古奕霖,云凤弦本来满脸的笑容忽的一僵,心间一沉,原本的轻松,原本的激动,原本淡淡的绮念,即时化做了盈满胸膛的无力感,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夜色沉沉,夜风袭人,这一声叹,恍似在这漫漫夜风中,传了千年,传了万载,才忽自心间浮起,耳畔乍听。

卫靖临想到古奕霖离去时的眼神,脱口道:“凤弦,你不要难过,我知道夫人在哪里。”

云凤弦全身一震,猛然探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你说知道他在哪里?”

云凤弦出售虽快,但以卫靖临的武功,绝对可以轻松躲开,但不知为什么,偏偏没躲开。竟是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牢牢握住,清晰地感觉到她掌中的温暖,'③üww。сōm'越来越紧的力量,这才心中砰然一震,用力一挣。

云凤弦这里也发现自己失态,慌忙松手,轻咳一声,“小,小临,你快点告诉我,奕,奕霖他在哪……”

她的脑海突然跳出一句话来,‘夫人头江时,有人相救。’

卫靖临点了点头,道:“我一路上看着公子,所以我一直远远跟随,不敢稍离,那夜见夫人投入湖中,所以出手相助,曾和夫人有过长谈。”

云凤弦心中一激动,差一点又忍不住伸手去抓他大声逼问了,好在手伸到一半,回过神来,口中却还是连连催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没有。”卫靖临垂下眼眸低声道:“我追问过,但是夫人……”他细细将当日与古奕霖的交谈重复一遍,只将涉及到自己对云凤弦看法的一些对话省去。

云凤弦听得时忧时喜,听到古奕霖一番情意时,心间感动,喜动颜色,听到古奕霖执意要离开时,却又忧又急,听到卫靖临追问原因无果时,更是心中茫然焦虑。

云凤弦一时忍不住抬手狠狠地锤自己的脑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我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他既心里那么爱我,为什么还是要走。”

卫靖临初时低声劝慰道:“我将夫人安排去山海湖城郊外的修因寺居住,因为承诺过孺人,所以一直么有去找过他。而官府的搜索范围,虽然也同样包括了修因寺,不过寺中的大师,自然有办法尅瞒天过海。因此夫人才能安然躲藏。不过,他既然不肯远离山海湖城,想必是不愿远离你的,你何不……”

此时他纤细云凤弦的一片深情,倒也顾不得对古奕霖的诺言了。而且,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成全人家夫妻团圆,本就是大功德,又何必一定要看人分离苦痛。

云凤弦得他点醒,立刻跳了起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他,再不让他离开我。”她心情激动,一顿足,就飞掠起来,情急间,竟是要直接施尽轻功,去见古奕霖。

卫靖临见他这纯然的急切,心中一阵黯然,正要跟上。没料到云凤弦那疾掠的身影在空中一晃,翻了个筋斗,重又落了下来。

“凤公子?”

云凤弦凝望小楼上,那一点黯淡灯光:“大哥这个样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她眼望小楼,脸上表情极是痛苦,眼神里有着苦痛的挣扎,双拳松了又握,握了再松。

就算是卫靖临一个局外人,也看得出她有多么矛盾。最终云凤弦一咬牙道:“我不能抛下大哥,而且,这个时候,山海湖城里随时会有变乱发生,望月居中,几百个江湖豪客聚在一起,天知道,暗处的人要搞什么阴谋,谋杀案会不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些事我都不能不管,如果这时去找奕霖,让他知道我身在险地,必要前来与我共当,还不如暂时不去见他,等我这边一切处理妥当……”

说这话时,她心中直有千万魔焰焚烧。还以为知道了他的消息,心中会安定一点,可是明知他在何方,却不能相见的痛苦,更是让人几乎想要疯掉。更何况正因为太喜爱他,更加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身处于险地。

卫靖临听出她的种种苦心,心头恻然,却又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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