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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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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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也不能飞出去!”单行应声,立即率队而去。严峰一怔,正要发话,沈依然面色平和,语调平缓:“严师兄!你也跟着单师兄一起,从旁协助他!立刻跟上去!”

严峰面色一变,大敌当前,却岂能不从,赶紧率兵也离去,一众麾下,因为沈依然的临危不乱,凝聚力骤然空前。吟儿想,也许这一次事变,正可以帮沈依然征服人心。所谓征服,一靠情义,二靠武力魄力,三靠手段,吟儿很明白。

铁牧之大怒:“你找死!”对沈依然掐得更紧,吟儿上前一步怒喝:“铁牧之,你好大的胆子!”

铁牧之手一松,似是有些惊疑她语气,忽然一笑:“盟主,你来做主,足以救得她!”

沈依然断续说:“卢潇师兄,我若不在,便由你做沈家寨寨主,大家可服他?!”

“服!”

吟儿听这异口同声,与小秦淮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声道:“铁牧之,听见了没有?沈寨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毫不担心自己的帮会会乱,可是我听说你铁家的势力却不同了。”

铁牧之一愣:“你说什么?”

吟儿冷笑:“你可能不知道,林外你七路接应势力,因为群龙无首早已不攻自乱,或许此刻已经另立了新主。”

铁牧之皱起眉头,似是也察觉到氛围的不对,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七路?”

吟儿一笑:“自是因为你的七路,早先我便着手分化,迄今已有三路向我投诚。”

“盟主,你真会胡乱编造!”铁牧之大惊失色,却冷笑掩饰。

“胡乱编造?你大理这般大动干戈,我联盟岂可能不察觉不利用?!你自以为神速,未免太小看我们!”吟儿厉声说,言语中尽皆盟主之威。

便即诧异之时,铁牧之只觉右腹剧痛,原是卢潇部下以暗器射中了他,铁牧之听说过这卢潇年纪轻轻却网罗了黔西各地的奇人异将,大叹失策,被暗箭所伤的同时,沈依然伺机脱离挟持,铁牧之大惊,一掌击去却扑空,同时卢潇上前一步将沈依然挡在身后,一枪行来,铁牧之随即退让一步,形势骤然逆转。

擒贼先擒王、斩蛇先斩喉的举动,终究会冒太多风险。因为有些帮派势力,王与喉,可能不止一个。

铁云江大惊,立刻来扶稳铁牧之,铁牧之拔出暗器来狠狠一掷,四面楚歌,只得苦战以求一线生机。却殊不知那暗器沾毒,方一站起,忽觉头昏脑胀,随便匆忙地向四面击掌,倒是掌力非凡、内力深厚,所及之处,杀气超群,众人纷纷闪让,混乱中石飞沙扬,铁云江瞄准机会要逃走,江晗站得最近,铁胆出手而发,云江哼了一声,飞身避过,转身带着父亲要逃,忽然手上一阵疼痛,竟是陆怡一剑划伤,云江大怒,不念旧情一掌袭她,江晗眼疾手快,将陆怡往身边一拉,铁云江被陆怡这一牵制,脑后生风已被凤箫吟追及,铁牧之昏沉中听得这剑风猛烈,很是耳熟,刚一回头,云江已然倒在地上。铁牧之这一惊更甚,拔出剑来:“你是谁?”这种一剑毙命的招式力道,铁牧之的见闻所限,只在点苍剑法里有!

这句“你是谁”,令得一旁最近的洪瀚抒忽然一惊,为什么眼前老者明知凤箫吟是盟主,还要问她“你是谁”,其实,瀚抒也想问她,你是谁,你已经确定不是萧玉莲,那你的身份是什么,在江西三清山学艺只有两年,那你人生的前十五年,在何方?你是谁?难道是玉莲的同胞妹妹?只是错落在了天涯?

吟儿提剑,没有回答,视线移到剑身上,铁云江的血已将惜音剑染透。

铁牧之低头去看云江,他双目圆睁,还不知他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忍再看儿子的尸首,铁牧之哀啸一声,愤怒所驱,双臂激舞,掀起林间再度风起土崩,碎石落叶齐齐飞卷,力道疯狂要定她凤箫吟偿命,吟儿以剑轻挑,面色如常,根本没有被他内力威胁。

铁牧之眼中布满了血丝,仇恨地瞪着她:“你杀了他!你要拿命来偿!”从前刻意隐瞒身份,只为出入陆家即使暴露也不会连累云江被陆凭疑心,父子俩一并攻陷陆家得胜之后,不知如何意气风发,可现今被这少女的一剑追杀,十多年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他铁牧之千里迢迢来救子,造反不成,反丧子于此!捏紧拳头,用尽毕生力气击向凤箫吟,存心制她于死地,吟儿却后发而先至,玉剑极速刺入他前胸,铁牧之一拳挥至半空,身已中剑,却未立即就死,中剑刹那,猛然一脚踢向吟儿心口,这一次的回光返照比他先前一拳更猛,谁能料到他临死还有这样快的身手拖着吟儿陪葬!?危难时刻,站得最近的瀚抒犹豫了半刻竟然没有出手相救,眼睁睁地看着吟儿被铁牧之踢中受伤倒退,那铁牧之冷笑,指了指衣衫:“我早就准备了护心软甲,陆凭当年也是这样死在了我手上。盟主,这一脚滋味好受吗?”

吟儿蹙眉而强行站稳,心口剧痛,这一脚,好像真的不轻……

闻知此语,围观众人尽皆变色,无暇再辨,只看见铁牧之手上瞬即又多出一把锋利匕首,直刺向凤箫吟小腹,吟儿再度临危,却没有力气再提剑,那匕首刺向的地方,好像从前藏了祁连山山主印章、救过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印章,那情谊,吟儿都已经还给了瀚抒!

吟儿眼神忽厉,猛地一手断下匕首路径,扣住他手腕勉强将他斥退半步:“铁牧之,我的剑怎么样?可也有滋味?”

铁牧之一惊,本能地寻找自己哪里受了伤,可是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哪里中了剑?大叹不好,便是这慌神的电光火石间,才见识到盟主剑有多快,才体会到盟主说这句话是为了转移他注意,才来不及后悔,被这一剑从头顶插入,直贯头颅从脑后穿出,纵使有护心软甲,也不可能再保住性命!

肮脏的血汩汩流下,覆盖在铁云江还未干的血迹里,复活了那片干红、一并在吟儿剑上化开,猩红色变淡却刺鼻。铁牧之轰然倒下,必死无疑。

众人敬畏而立,终为盟主魄力而动容,别说他铁家父子,这里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吟儿收剑而回,一瞬扭转胜负,沈依然卢潇等人一起过来看,适才的几轮生死轮换,教他们心弦紧扣哪敢怠慢,想不到吟儿剑法如此凶急,也多亏了她临危不乱,竟这般反败为胜!

宇文白却一脸担忧,上前来颤抖着要扶稳吟儿。吟儿从她眼神里,看出自己面色有多么苍白,也看出自己伤势真的很重,可是吟儿却微微笑,轻声扯谎:“不用照看我,他能穿软甲,我就不能穿么?”

强忍剧痛骗了各位,吟儿喉头一甜,几乎就要掩饰不住,吟儿却不能让任何人担忧。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一局她和胜南能一起完胜,只为了以后胜南远征之时不用担心她——第一次独立作战就受伤吐血,下一次胜南还怎么放心得下!

心却在抽搐,痛楚占据了所有思绪,血像在不停地倒流,可是当看见了宇文白收起担忧、沈依然卢潇面露喜色,吟儿知道可以继续骗下去,此时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林念昔,你绝对绝对不能倒下!

吟儿咬紧牙关,以剑强撑,任冷汗流干,却头晕目眩,眼前忽明忽暗。强撑逐步演化成死撑,吟儿再累却都甘之如饴,等痛苦稍稍缓了些,吟儿下定决心,转头第一个命令他洪瀚抒:“洪山主,去将那边那几个刚刚逃走的党羽拿下!”

洪瀚抒面色一僵,他知道,他刚刚不救她的错误,本应得到她一句怒骂:“为什么你不救我?”可是吟儿却没有这么说,吟儿给他传递的、是属于抗金联盟的任务,是他在夔州应尽却没有尽的责任!吟儿的这一句,足够他洪瀚抒死心塌地地留在联盟,可是洪瀚抒如何对得起联盟,他洪瀚抒无颜留在联盟……

越来越纠结,洪瀚抒却终于敌不过她的命令,即刻转身,跃马而上,追逐而去。

她看他背影坚决,知道她这次征服他,是因为情义,他洪瀚抒,要还想像从前那样凛凛威风,就不能再这般恹恹欲睡。

于是留在人群中央,继续发号施令处理余孽足足有半个时辰,终于处理了铁家的后事。这世上,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她凤箫吟那一夜受了很重的内伤,只看见她用一个人的力量,指点了黔西森林一场生死战。

那一夜,是吟儿毕生难忘的一夜,那一夜,心甘情愿被伤势煎熬。因为她要保证胜南不知道,他要在外围作战,敌人会更多更强大,他会比她更辛苦,遇到的战事更重要,他理应不为她担心。

从风口浪尖退下,吟儿一个人安静地倒在帐中昏昏睡去,却睡得很满足,很踏实,很欣慰。

若是说夔州之役属于奠基之战,那黔州平乱便是拓荒之战,战一地,定双城,大理西夏,一并拿下。

第五章 刹那觉;生死盟

 却其实,拓荒之战的第一场,战一地,定了三城。

将军金甲夜不脱。

清晨,沈依然率众在道上等候凯旋而还的胜南、吴越、沈延、莫非、海逐浪、柳五津诸将,那外围一战,据说也凶险非常,铁云江接应的大半势力,却终究被抗金联盟击溃而败退仓惶。

而可能不会有太多人了解——沈家寨其实也发生了一起兵变。

昨夜沈依然派出去的单行和严峰二人,都是胜南在备战之前交待好的:单行和严峰一起出发,但回来的只允许有单行一个,便在出发后不久,单行立刻在路上出其不意将严峰处决,罪名是内奸。沈依然在被铁牧之挟持的同时说出来的三句话,都是胜南设定好的关于卢潇、单行、严峰三人的结局啊……

此刻沈依然看见战马上单行对她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得知严峰已灭,不禁如释重负。黔西沈家寨,其实也是在昨夜平定了内乱,终究有了安妥的趋势。

沈依然感激且幸福地看向众位英雄,他们抑或正值壮年,抑或年轻有为,抑或高大魁梧,抑或虎背熊腰,抑或英俊倜傥,纵使个个都是气宇轩昂,终究却能一眼看出谁王谁将,那景象真正是众星拱月,都拥护在同一个人的四周。若不是那个人八月便开始运筹,联盟岂可能如此完胜!

那一刹那,其实沈依然也想立刻上前去,告诉胜南:“从今往后,我沈家寨惟林大哥马首是瞻!”却又忽然想改口:“从今往后,我沈家寨惟林大哥与盟主马首是瞻!”大家身份都变了,依然对吟儿早已不像云雾山上那样看轻,女子本就可以做盟主。

然而,沈依然说不说都一样,谁心里都是这样想。远观胜南神色,已与当年不同,沈依然感慨万千,却不知宋贤此刻身在何方,可有了什么变化。事过境迁,自己的初恋男人,听说近来他的感情也遭搁浅,偏巧他的情敌正是胜南。

“怎样?敌人都已经败退了?”云烟迎上去,等候胜南下马。

“人数虽然悬殊,不过最后还是他们投降。”胜南笑道,“昨夜这里的战事可好?瀚抒和吟儿怎样歼灭了铁云江?”

云烟微微变色:“不是,我听他人讲,昨夜一战很艰巨,吟儿是一个人杀了铁云江和铁牧之。”

胜南不禁脸色一变,看人群中独独少了吟儿,惊道:“吟儿莫不是受了伤?出了事?”

云烟笑着挽住他手臂:“没有,没有,不用这么担心,吟儿昨天很威风,大家都在传说她的剑法,铁家父子都敌不过她。吟儿没有受伤,一直发号施令到深夜,听起来特别有你的感觉。”

胜南一怔,面色才有些缓和:“那她……现在在何方?”

“在睡着吧,昨天处理到半夜,吟儿是有点累。”云烟轻声说,“要不等她醒了之后,再去看看她,褒扬褒扬她?”

胜南摇头:“我不知昨夜之事,若真是吟儿一人所为,她便已经不需要任何褒扬,她已经是联盟的盟主。”转头向沈依然:“依然,能和我讲一讲昨夜的所有战事么?”

“昨夜很惊险,若不是盟主穿了护心甲,后果不堪设想……”依然心有余悸。

掀开帘去,看吟儿还在熟睡,时不时她会蹙眉再哼一下,胜南心疼地笑笑,放了瓶药在她床头,吟儿却很不适时地翻了个身把他手压在身子底下,枕着他臂睡觉,胜南还是心疼,怕她枕着不舒服,于是单膝跪下她床边,轻轻要把手臂缩回来,可是这一动,害得吟儿突然间醒了。

她忽然惊醒,脸色有些苍白,看见胜南手里握着的药,她一愣:“怎么带药来?”

“我还不了解你么?你那么英雄无畏,哪里会穿什么护心甲?”胜南一笑,“这是内伤,必定不轻,这是陆怡说的内服的药,应该不错。”

吟儿一愕,瞒过了所有人的眼,装得那么辛苦,终究还是没能骗得了自己最想骗的人,吟儿既失望又开心,窘迫地也乖乖地笑了笑,特别难得的神态,还是那么可爱。

“吟儿,被铁牧之那一脚踢中,是不是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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