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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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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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钦卫所一队三十人押解囚车快速地行走。

这只队伍才出城三十余里,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苍穹浓黑如黑染,大风吹起飞沙走石,头上电闪雷鸣,眼看暴雨将至。

第五章 西京慰旧(下)

 押解队伍领队的是名百户,他狠狠地咒骂了几句,大声命令:“快给囚车盖上块油布,全队加快速度到前面寻个地方避雨。”

一队人马催赶马车行进不数里,空中零星有雨滴坠下,乌云越压越低直压到地面,众人走进淡淡的雾气里,接着雨滴如黄豆大般密集地砸下来,转眼将一行人淋了个透湿。

雾气加上密集的雨滴,人的视线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好在远处似乎有灯光了,领头百户大声命令:“快跑起来,前面半里好象有灯光。”

一行人跑了没几步,灯光已然出现在眼前,原来是个破败的庙宇,山门早已倾圯,正殿倒也还周正,里面已经有几个少年在内避雨,殿中生着一堆火。

钦卫所的纷纷躲进庙宇正殿,囚车里的犯人也被扶进来。一名钦卫一边进殿一边对旁边的同伴道:“老刘,怪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下这么大雨了?西京这地夏天下这么大暴雨可不多见。”

同伴道:“有什么奇怪的,六月天,娃儿脸,说变就变。这么大雨只是少见,又不是没见过。倒是方才雨中明明见到此庙还在半里外,怎么跑了没几步就到眼前了呢?莫非雨大眼花了?”

殿内先进来躲雨那些人已被钦卫们赶到旁边一个角落,他们中有人“噗哧”笑出声来,两个少年人捂着嘴、指着另外一个少年笑得直打跌,被笑的少年满脑门尴尬模样,他旁边一个清秀的少年则憋着笑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一堆黄沙。

后进来的钦卫没人注意殿角的人,各自脱下淋湿的衣物光着膀子生火烤衣。囚犯被扶进殿中,头发、胡须散乱,十分狼狈,两名押解他的钦卫将他带到一小堆火盆旁边夹着他坐下,各自烘烤衣物。

囚犯须发皆白,是个上了点年纪的老人,此时不免有些犯困,坐下后湿衣沾在身上一身发寒,不由得脑袋发昏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儿,囚犯恍惚间似乎听见琴声,悠悠醒过来,外面仍旧大雨倾盆,殿内的钦卫都伏在地上呼呼大睡,先前进来躲雨的几个少年没见踪影。

琴声悠扬,囚犯听出奏的是《汉宫秋月曲》,荒僻之地难得有人奏此雅乐,他心中微讶,忍不住起身慢慢踱到殿后,从后门走过去惊讶地发现后面居然有更宏大的宫室建筑。

他循琴声沿右侧回廊穿过右侧一道月门,里面是个大花园,花草掩映处有一座颇大的八角亭,此间的回廊绕了个圈通向那边。

囚犯缓缓沿回廊走过去,绕过花草假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三十步外是座三丈多宽的八角亭,亭外是个巨大的水池,满池荷花在雨雾中摇曳多姿,亭中七人背对而立,其中一名少女独坐抚琴,其余六人立于旁。

“筝”的一声,琴声忽然断了。

有人高声说道:“是白大人来了吗?快请进来叙话。”

囚犯心中讶异,又有好奇,加快脚步走过去。

他到了亭前,见内中诸人已经转过身相迎,领头者是个青年,旁边贵妇清丽绝伦,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侍立,两对少年男女笑呵呵地看着他。

为道的青年长揖一礼:“学生见过西京留守白霁白大人。”

“咳,如今老夫是戴罪之身,幸勿以大人相称。”白霁还礼道:“请恕老夫眼拙,未敢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主人自是陶勋变化形貌而成,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呤咏道:

书生不惮佩吴钩,更靖西疆五十州。

怒马飞弓穿虏阵,血衣宝剑斩番酋。

诸羌震怖胡踪杳,大漠戡平贼焰休。

射尽天狼封胥事,人间复得冠军侯。

“这,这是去年潭州知府陶道缘与老夫书信酬唱之作,先生如何知道?”

“呵呵,学生与道缘兄是至交,朋友之友人亦是朋友,大人快请进来。”

白霁见对方不肯透露姓名,不好再追问,抬步迈进水亭。一步踏进水亭,只觉一股温暖薰风吹过来,一身湿透的衣服顿时干透,接着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好不舒服。

亭中原来已经有了五套桌椅,桌上摆放了几样精致的茶、酒、糕点,他被请到上座,主人夫妇一座,其余人陪座,亭中一名娟秀的少女正在换香续弦调琴,很快香飘袅袅、琴声脉脉,此情此景如在梦中。

“学生夫妇和弟子前几年路过西京的时候承蒙大人照顾过,一直未得机会回报,不意今日竟能于路上偶遇,因此略备清茶淡酒相待,请大人品鉴。”

白霁好茶,端杯呡一口,从舌尖香到舌根,齿颊间香气盈鼓,一股先微苦后甜润的味道充溢唇齿,沁入心脾,暖流直入五脏六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泰。他不由得大赞好茶。

“酒亦是好酒,大人请满饮此杯。”陶勋端杯劝酒。

白霁端杯,酒香入鼻后他当即叫了声好,一口而干后双目微闭面露微笑脑袋轻轻摇晃,显是已陶醉于美酒当中。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大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老夫生平能得饮此美酒,终生无憾矣。”

陶勋微微一笑,和丁柔、诸弟子一起频频向白霁劝茶、劝酒。

白霁几杯下肚渐露醺态,座上酒好、茶好、曲好,糕点也是极品美味,食后饿疲之态尽去,失掉的精气神全都回到身上。

“上次见到大人的情景恍在眼前,为何今日再见时大人落魄至此?”

白霁将杯中美酒饮尽,苦笑道:“说来还与先生方才所念的诗作所述之事有点关系。前年,北戎扶植西羌某部土司作乱,老夫迅速调集边军将其剿灭,传首京都,圣上下旨嘉奖。”

“学生知道此事,先前此诗便是岳城写与大人的贺作。”

“然则去年冬,有羌部入朝者在朝堂上称,被剿灭之部土司私制帝冕、龙袍,并请巧匠以黄金千斤制作龙座一座,上饰以西海夜明珠数斗,暗室之内光华照如白昼。朝廷行文索要,其实老夫剿灭叛乱前也曾听起这样的传闻,但打破其地后缴获中并未有这些东西,教老夫如何能拿得出来?于是圣上下诏将老夫革职,并遣钦卫缇骑提解进京,下诏狱。”

“原来如此,仅凭羌奴空口之言竟然轻易将功勋卓著、劳苦功高的一方大员逮捕下狱,这必定是裴贼做的好事!”陶勋怒道:“此贼是在报复大人同他于数年前九边军镇巨案中结下的怨仇。”

陶勋自去年起已将太平门完全交给分身,自己对凡间的事基本上不管不问,所以还不知道白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下诏狱的消息。

白霁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可惜天子被裴贼蒙蔽。老夫此番戴罪进京,若得幸见天颜,誓尸谏陛下,以期除奸党、清吏治、励精图治,中兴皇皇天朝。”

丁柔劝道:“大人切勿如此,裴贼气数未尽,大人却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应当留有用之躯为社稷谋利才对啊。”

“自古忠臣不怕死,老夫以前便是怕死,不敢与裴贼相抗,才终致贼焰滔天,自身亦不免身陷囹圄。今番反是想透彻了,朝堂上缺的正是龙逢、比干之辈,老夫愿以身效之。”

陶勋见他情绪过于激动,怕他思路钻死胡同,遂暗中施展个清心咒让他平静下来,悄悄地问丁柔:“你看他命程如何?”

“牢狱之灾有数年,狱中变数极大,有三道生死大劫,只要他不在牢中被瘐毙,将来还可复出为相,或许能成为岳城在朝堂的奥援。”

第六章 荒漠生机(上)

 陶勋点头赞同:“不错,他也算当今难得的清官、好官,既然他命中未便该绝,我便须保他一保。”

说罢,取出一枚丹药和三张灵符,丹药化入酒杯,灵符烧化混入酒水,将杯晃一晃,杯中酒水尽化成血红色。

陶勋将手中酒杯递到白霁的手上:“大人豪气干云,慷慨壮烈,昔闻苌弘化碧,公今杜鹃啼血,学生有酒名‘碧血醪’,劝君更进一杯以壮胆气。”

凡人在这种情绪亢奋的时候最易被激情豪言所动,白霁也不例外,他接过酒杯一口而干,尔后摔杯狂笑,笑后大哭,哭累了伏案而眠。

陶勋待他昏睡后吩咐大家:“好了,都收起来吧。野明,你送他回去。”

丁柔问:“你给他服的什么丹药和灵符?”

“一枚护心丹,保他心脉不断;三道保命灵符,保他不被人暗害。他先前吃的那些茶酒糕点都是以灵药配制,调理他的五行阴阳,功能强身健魄,兼有疗饥之效,至少不会被人在狱中故意饿死。”

“果然想得周全。”

陶勋转身对杜希言责备道:“希言,你道法不算低了,要你施展行云布雨术怎么还出岔子?灵儿的迷途咒还没用完你便降下暴雨,上了年纪的人被这般大雨淋到会得大病的。”

杜希言垂头丧气地喏喏不敢言,官觳和田姎儿笑得挤眉弄眼的。

“好了,好了,希言也算是努力的了,我如他这般道行的时候未必能将行云布雨术控制得似他这样好。”丁柔笑着道:“野明已经回来,咱们快些上路吧,此去昆仑尚有万里迢迢,不能再耽误时间。”

“好吧,我们上路。希言,你路上好好琢磨失误在哪里。”陶勋说罢转身一挥手,漫天的大雨和整片建筑物全部消失。

天上蓝天白云、艳阳高照,地上大路行人、黄尘漫漫,哪有下过雨的迹象,钦卫所的人骑马跃蹄,囚车没有丝毫停缷过的痕迹,一队人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跃马扬蹄行走在官道上,唯有囚车中的白霁仍在酣睡当中。

过了西京,陶勋一行人的行进速度骤然加快。

他们将马放归原野,在陶勋的督促下已到灵寂期的诸人练习驭剑飞行之术,功力最差的令狐灵不能驭器飞行,便由丁柔督促施展陆地飞腾术。陶勋有炼制好的飞行仙器青虬车,每当一干小辈炼习到脱力的时候就让他们上车休息一两个时辰,然后下车继续练习。

这样走来比骑马要快许多倍,比起驭器飞行又要慢许多倍,其实以青虬车的速度搭载七人从西京飞到昆仑只需要半天时间,不过陶勋带弟子昆仑之行的目的是历练,若省却路途的跋涉那么历练也就失去意义。

出关之后,沿途的风物与中原迥异。

走在路上常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戈壁,白天太阳暴晒之下温度高得吓人,视线中没有任何活动的生物,走上数百里也未必遇到得人烟;晚上月亮挂空周围却是冷得要命,黑暗中常有大批亮着绿幽幽眼睛的野兽从旁经过,让人徒生孤苦无助之感。

似这种荒漠之地天地灵气自然谈不太极端匮乏,只是过于单高,温差太大的地方或许只对修炼纯阳或纯阴功法的人有所帮助。

按照陶勋制定的路线,要出关直向西行数千里,然后折向东南下昆仑,有意绕一个大圈,利用途中指点小辈们修炼,锻炼他们的意志和体魄。

这样向西走了半个多月,一行人仍在戈壁上行进。

“陶叔,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官觳路上常常发牢骚,每每问这样的问题就是发牢骚的开始。

“休息好了就下去继续练习驭剑术,不要发牢骚。”陶勋坐在青虬车上慢悠悠地道。

“我知道你想借恶劣的环境磨炼我们,其实我们身体累点也无所谓,但这样千里无生机的荒僻景象实在太单调,看多了看久了连心里也累了。”

“修仙者修炼不光是肉身,心志更加重要,这里既能炼身,又可炼心,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我在山里的时候随师父修炼,那里万年的古树遮天蔽日,飞虫走兽穿梭其间,同样是旷古无人,同样是单调,那里比这里可要好太多,至少有生机。”

“谁说这里没有生机?”陶勋微笑道:“叫你用心修炼体悟天地,你都当成耳旁风吹过。”

“姎儿、希言、灵儿,你们说说,这里有没有生机!”官觳很不服:“到处不是沙漠就是戈壁滩,除了沙子就是石子,太阳晒得连血都要沸了,谁还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嘛,师父,官哥儿说得对,这里实在太无趣,要不咱们直飞昆仑,从昆仑返回的时候您再带我们到深山老林子里炼体炼心去吧。”田姎儿附和着抱起陶勋的手撒起娇。

杜希言和令狐灵没敢接茬,在一旁装作没有听见。

“呵呵,这样吧,我同你们打个小赌,你们赢了我就按你们的意见办,你们输了需老老实实在戈壁荒漠上再历炼十天。”

“先说你赌什么吧。”官觳不肯上当,警惕地问。

陶勋停住青虬车,指着下方道:“就赌一天之内,这下方遍地野花野草、虫鸣阵阵、生机盎然。”

官觳和田姎儿对望了一眼,道:“赌了。”说着回身各扯过杜希言和令狐灵:“我们四个跟你赌了。”

令狐灵吃吃笑道:“我才不赌,你可别拉上我。”

杜希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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