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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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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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点头道:“不瞒方丈,敝派的典藏里也有类似的记载。不过,这种邪功非散仙一流不能施展,这也解释了以一执大师的超凡修为,为何还会着道。”

他皱起眉头,道:“方丈注意到小蛋曾提及一执大师眼眸里映射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正是中了销魂真印后的症状之一,而那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无涯方丈对视着盛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重复道:“天上地下,惟我独尊;千秋百世,万劫不死!”

屋里突然安静得近乎压抑,空气沉闷而凝滞,像千钧巨石压在了两人的心口。

盛年神情似悲似怒,徐徐道:“当年我与丁师弟他们舍命下潜龙渊,一场恶战九死一生,亲眼目睹一恸大师以金书玉牒将他封印,双双融入血海,消失无踪??”说着时,胸中酸痛,却是记起了悲壮战死的爱侣墨晶。

当年他束发出家,也是源于此祸而看破尘缘。事隔多年,念及伊人,却依旧不能释怀。

抑郁之下,盛年一掌拍开座边酒坛,咕嘟咕嘟鲸吞一口,火辣辣的感觉直刺肠胃,这才好受了一点。

无涯方丈自然听说过这段旧事,却无从安慰,待盛年放下酒坛,说道:“由此说来,他的确有可能还活着。”

盛年皱眉道:“在下不敢轻易断言,可卧灵山淡家村??”他猛又灌了口酒,脸膛变得亮红,沉声道:“十七年前,那里曾发生过一件血案,全村百姓一夜间俱都暴死,几乎无一幸免。每个人肌肤都泛靛青色,七窍流血。”

无涯方丈惊讶道:“盛掌门曾经到过卧灵山?”

盛年一叹,道:“非但我去过,罗师弟、丁师弟他们都曾去过。这是本门的一个绝大秘密,如今时隔多年,盛某也无需隐瞒。当年家师淡言真人仙逝后,先掌门淡一真人曾以无上法力,将他的魂魄投胎转生到淡家村。”

无涯方丈惊愕道:“竟有此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盛年道:“每年我们师兄弟三人都会在祭拜过家师后,前往淡家村探望。可到了第三年上,赫然发现那里已成一座死村。

我们掘地三尺,翻遍整座村庄,独独不见转世后的恩师遗体。”

无涯方丈忙问道:“后来盛掌门是否有继续找寻?”

盛年苦涩一笑,道:“我们师兄弟三个整整找了五年,才慢慢死心。淡一师伯羽化登仙前曾留下四句偈语道:『去就去了,来就来了;何须寻他,何须彷徨?』“初时,我以为是指他自己,后来用心咀嚼参悟,多半说的还是家师。想来,他在飞天前,早已算到会有此劫。”

无涯方丈慨叹道:“这么说来,如今转世后的令师,仍有活着的可能?”

盛年点了点头,喝了口烈酒道:“但愿如此,只是茫茫人海,却教我何处去找?”

他说到这里,念及师恩,已是虎目映泪。

无涯方丈黯然无语。毕竟当年淡言真人之死,云林禅寺难辞其咎。更曾激得丁原单枪匹马堵住山门,要为恩师报仇,一时轰动天下。

他唏嘘道:“盛掌门不必太过烦恼。在佛家而言,万事皆需凭缘,因果早种,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也许,冥冥中早有天意。也说不定,哪一天转世后的令师就会突然现身??”

盛年道:“所以,我一定要再去次淡家村,到小蛋所说的百年古井下探上一探。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罢手。”

无涯方丈一震,道:“你是怀疑∣∣”

盛年默默颔首,将剩余的烈酒一口灌尽,道:“最怕的,就是家师的转世之身,被那魔头据为己有!”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皱了皱,却是无意间咬破了嘴唇。

无涯方丈慨然道:“令师之事,敝寺深为愧疚。老衲责无旁贷,便随盛掌门前往淡家村探个究竟。”

盛年道:“大师不必如此,毕竟这些仅仅是在下的一些揣测。”

无涯方丈微笑道:“盛掌门,你莫要忘了,敝寺的一恸、一执两位师叔皆因此而死,老衲身为方丈,焉能袖手旁观?”

盛年心下感激,抱拳道:“在下谢过大师!”

无涯方丈问道:“盛掌门,此事要不要告诉你的两位师弟?”

盛年沉吟了一下,道:“咱们不过是先去探查一番,就不必告诉他们了。”

无涯方丈明白盛年用意,是担心此行凶多吉少,不愿无端再把别人牵扯进来。假如那魔头真的没死,去再多的人恐怕也都没用。

他既决意随盛年同行,业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说道:“好,待老衲回寺主持过一执师叔的大礼,咱们便悄悄动身。”

盛年道:“就这么说。不过,咱们还是要预先留下书信,写明内情。若当真一去不回,也不至于让门下乱作一团。”

无涯方丈晓得他说得委婉,其实这书信就是遗嘱,洒然一笑,道:“老衲省得,多谢盛掌门提醒。”

两人再商量了一会儿细节,窗外天色渐明,一缕晨曦透入屋中。

盛年舒展身躯,笑道:“又是一夜无眠。”起身推窗开门。

卫惊蛰迎上前道:“师父,香烛祭品都准备停当。罗师叔和丁师叔正在等您。”

当下盛年进入林内,与两位师弟并排肃立在淡言真人的坟前。

丁原居右,罗牛居左,盛年站在正中,手持香火恭恭敬敬跪拜下身,沉声道:“师父,今日我和罗师弟、丁师弟又一起来祭拜,您若有知,想必也会欣慰∣∣”

语至此处,声音哽咽,与丁原、罗牛连叩九头,久久俯身不起。

在外圈默立的众人,包括从碧澜山庄回返的杨挚、周陌烟,一瞬间无不在心头泛起同样的念头。

“当世能让他们师兄弟三个一起下拜的,也惟有长眠于此坟里的淡言真人!”

坟前的师兄弟三人各有所思,心情激荡,想到的却还是那些铭刻肺腑、永远也难以忘怀的师门旧事。

盛年记起自己昔日蒙受不白之冤,九刃穿身以证清白。是坟冢里的恩师夺过自己手中的石中剑,连穿两刃,代他受刑。

罗牛想到的是师父祭出元神,拼死救护自己冲出重围,因油尽灯枯长逝于无名荒岗之上,令他永世抱憾。

而丁原回忆起的,竟是老道士一字字历数自己的十大罪状,将他逐出门墙的一幕。

当自己愤然仰天,吼出一声“我不服”时,怎也料想不到那竟是他和老道士生前的最后一面。

虽然已是很久,但周围的人谁也没有上前去打扰,甚至有意识地保持着肃静,连呼吸都放到最低。

蓦地脚步纷沓,众人忍不住回首相望,却见两名巡山的翠霞派守值弟子,押着一位面蒙薄纱的少女行来。

常彦梧低咦道:“楚儿姑娘?”

姬榄瞧了瞧兀自跪拜在坟前的盛年、罗牛和丁原,皱起眉头走上前去,低声道:“怎么回事?”

这两名弟子刚好是碧澜山庄门下,忙禀报道:“师伯,这小妖女闯上山来,说要见丁师叔。”

姬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功透双目业已认出楚儿,心里油然翻起旧恨,冷冷道:“丁原没空,有事就和老夫说。”

楚儿漠然道:“我等他。”

姬榄嘿了声道:“妳可晓得老夫是谁?”

楚儿一言不发,将脸扭开,竟将姬榄干撂在那里。

好在这时小蛋和卫惊蛰走了过来,说道:“楚儿师姐,妳不是回东海了么?小寂呢,他没来吗?”

楚儿看到小蛋,柔声回答道:“我就是为丁寂的事而来。”

姬榄一惊,他是小寂的外公,自然不能不关心,所谓后辈子孙无小事,自己的面子倒是无所谓,抢先问道:“小寂怎么了?”

姬雪雁闻言也微微色变,走近问道:“楚儿姑娘,小寂出了什么事?”

楚儿从袖口里取出一封信笺,递向姬雪雁。

姬雪雁接过,匆匆扫过,叹口气道:“这孩子∣∣”

姬榄站在旁边眼光拂视过信笺,只见上面是丁寂的字迹,草草写道:“北海一行,不日即归,勿告旁人;若一月之后仍不见我归还,请将此信交与家父∣∣小寂。”

再看落款的日期,距离今日已过去了一个月零一天。

姬榄疑惑道:“雪儿,小寂去北海做什么?”

姬雪雁摇头道:“我不知道。”

姬榄正迟疑着要不要再问楚儿,却听丁原缓步走近道:“我猜他是去取样东西,却不愿告诉咱们。”

姬雪雁问道:“是什么?”

农冰衣道:“我听爷爷说过,那里有一种卷心竹,有生肌养颜、白骨生肉的奇效。”

楚儿的心陡然一颤,默默将头垂下。

众人看了看遮盖在她脸上随风飘扬的面纱,立刻明白了小寂前往北海的真实意图。

姬榄暗自愠怒道:“这孩子,竟为了一个仇敌孤身涉险,真是昏头了。不晓得雪儿是如何管教的!”

姬雪雁怔怔盯着信笺上的日期,喃喃道:“一个月??他也该回来了。”

常彦梧曾久居北海,自不肯放过这出头露脸的机会,说道:“假如御剑飞行,不算寻找的时间,到北海一个来回也就十多天的工夫罢?”

农冰衣狠狠瞪了他一眼,见姬雪雁面色越发焦灼,安慰道:“也许小寂还没找到卷心竹,所以耽搁了归期。”

姬榄终于忍不住怒道:“好端端去北海做什么!”

常彦梧一听不乐意了,两眼一翻,道:“北海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去了?”

姬榄本就心情不好,再被他一顶,火气就要发作。

盛年见势抢先道:“常兄,在下对北海素来只有隐约耳闻,并不熟悉,可否请你为大伙儿介绍一下?”

常彦梧捋捋胡子,道:“既然盛兄相问,老夫自然知无不言。此去北海御剑也需六七天,如果碰上天气糟糕,走上十天也不一定。整个北海方圆数万里,直达北极冰天,和天陆中土的面积也差不了多少。”

姬雪雁忧道:“偌大的地方,譬如大海捞针,咱们这可到哪儿去找他?”

常彦梧叹道:“丁夫人说得不错。怕就怕,咱们现在去找,也已经晚了。”

楚儿脑海里灵光一闪,豁然醒悟到小寂留书的目的。他并非是指望万一遇险丁原可以前往救援,而是希望他爹爹能体会自己的心意,将卷心竹寻到,好治愈自己脸上的伤。

一念至此,心神俱震,恨不能马上就飞往北海寻到小寂。

只听常彦梧继续说道:“北海上漂浮的冰山数以万计,今年在这儿,明年就不晓得漂去了哪里。到处冰天雪地,荒无人烟,却又藏龙卧虎,隐匿着许多世外高手,听说还有散仙也在那儿隐居修炼。”

农冰衣听他摇头晃脑说什么世外高手,本想顶他一下,可心悬小寂,也没了这个兴致,问道:“有没有知名的门派?”

常彦梧哼道:“妳当那儿是天陆中土,动不动就走门串家,自报名号?那里各门各派都是深居简出,潜心修炼,老死不相往来。

“就像咱们北海八仙,在那里待了几十年,也没见过几个外人。也正因为如此,才少有人来,令它几乎与世隔绝。所谓的北地冰原和它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罗牛犯愁道:“这么一来,咱们到哪儿去找小寂?”

丁原道:“不要紧,他是为找卷心竹去的,这就是最好的线索。”

姬雪雁道:“丁原,咱们这就动身去找小寂。”

丁原道:“别急,咱们这儿还有一个现成的向导。常兄,你说对不对?”

常彦梧听丁原点自己的名,心头敲鼓,几分得意几分担忧,道:“他不会是藉这机会抢老子的贯海冰剑罢?”脸上却作出爽快笑容,说道:“没问题,我别的做不了,要说到北海指路,还不是小菜一碟?”

罗牛道:“我没事也是闲着,也陪你们一块去。”

丁原摇头道:“不必!小寂不会有事的,否则我灵台早该有了不祥感应。”

大伙儿都知丁原修为通神,既如此说,想来小寂真的不会有什么大事,俱都稍稍将悬起的心放下。

忽听旁边的人群里有一越秀弟子道:“怎么鬼锋还没来?”

旁边有知情的低笑道:“你还不晓得罢,他已被丁原打得夹着尾巴逃回老家去啦,哪里还敢到这儿来找死。”

那越秀弟子不屑道:“敢情这家伙也是个软蛋,可惜没杀了他,好为屈师伯出口恶气。”

他们交头接耳的声音虽轻,但也逃不过丁原的耳朵。他眼里寒光乍现,如出鞘利刃射向那两个弟子,冷笑道:“两位英勇神武,当日怎不见你们奋勇上前,将鬼锋留在越秀山?”

两人被丁原的眼神慑得一寒,没想到马屁拍错了地方,既羞且惧低下头去。

杨挚见丁原当着自己这个掌门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越秀弟子,心中多少生出不快,暗道:“就算他们话有不妥,你自己因为儿子失踪窝了一肚子邪火,也不该发泄到我越秀剑派的头上。”

他干咳了声,拱手道:“盛掌门,既然鬼锋已主动毁约,在下也不便在此久留,这就告辞。”

盛年清楚杨挚是和丁原赌气,含笑还礼道:“杨兄何须如此匆忙?敝派有招待不周之处,尚请见谅。”

这话就等若是婉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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