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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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萧-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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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就是说方才王立文也吃了她的苦头。

白少辉愁苦着脸道:“老婆婆要待怎的?”

柴姑婆鼓着双腮,尖声道:“你知不知道夫人叫你到这里做什么来的?”

白少辉道:“在下不知道。”

柴姑婆冷厉目光瞧着白少辉问道:“你想死呢?还是想活?”

白少辉道:“好死不如恶活,在下自然不想死了。”

柴姑婆得意的尖笑道:“只要你想明白了就好!”

右手一紧,拖着白少辉朝木桌边上走去。

白少辉一面运气戒备,一面说道:“老婆婆你这干什么?柴姑婆指着桌上那只白磁茶杯,和善的道:“没什么,你只要把它喝下去了,就可以永远在百花谷活下去了。”

白少辉举目瞧去,只见那白磁茶杯中,是大半碗黑色药汁,心中暗想:“这杯里不知盛的是什么毒药?”

脸上故意迟疑的道:“这是什么?”

柴姑婆道:“这叫无忧散。”

白少辉暗暗冷哼:“这明明是极毒之物,偏偏取了个好吃名称,叫什么无忧散。”想到这里,不觉抬目问道:“这不会是毒药吧?”

柴姑婆尖笑道:“也可以说是毒药,不过不碍事,吃了有好无坏。”

白少辉装作害怕神色,道:“毒药如何能吃?”

柴姑婆哄着道:“无忧散美味得很,又香又甜,你尝过一口就想吃了。”

白少辉摇头道:“在下不吃,你老方才答应过不伤在下性命的,怎么又要我喝毒药了?”

柴姑婆道:“就是要让你保住性命,才叫你喝无忧散的。”

白少辉不信的道:“喝下去,会怎么样?”

柴姑婆笑道:“从此无忧无愁,把人生痛苦,全忘记了。”

这话已经说的极为明显,这是一杯迷失本性的迷药了!

白少辉心中暗暗盘算,如果这是一粒药丸,自己还可把它暂时藏在舌底,觑个机会,暗暗吐出。但这是一杯流汁,喝下去之后,凭自己的功力,是否能把它逼住,就毫无把握。一个控制不好,让毒药在内腑化。解,从此之后,就沦为百花谷的奴隶……蓦地,他又想起九疑先生临行时那封密柬,要自己“随遇而安”。

同时也想到密柬中所附的那粒药丸;九疑先生要自己在“浣花日”前夕吞服,莫非那药丸会是解毒之药?这是一件极大的冒险行动,无异以自己的一生,在作赌注,使他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拿得定主意。

柴姑婆脸露狞笑,不耐的道:“老婆子没时间和你嗜苏。”

左手突然一指,朝白少辉“璇玑穴”上点来。

白少辉如果真抗拒,自是足可躲闪,但在这一瞬之间,他已决心冒险一次。那是因为他相信九疑先生既然要自己到成都来,对自己此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故,早有预料。

他纵然没有先知之能,但大概对江湖上的邪恶行径,知之甚捻,附在密柬中的那粒药丸,也极可能是解毒药物,所以才会叫自己“随遇而安”。

因此柴姑婆一指点来,白少辉故作骤不及防,让她点了穴道,其实白少辉练成“运气过穴”,也不会让她真的点住穴道。

柴姑婆出手真也俐落,左手一指点了白少辉穴道,右手五指迅速在他牙关上一捏,左手端起白磁茶杯,往白少辉口中就灌,一面呷呷笑道:“快喝下去,这又不是苦药!”

不是苦药,可是毒药!

白少辉既然决心冒险一试,自然早有准备,柴姑婆把一杯“无忧散”往口中灌来,暗中一提真气,也就丝毫没有挣扎,直着喉咙,汨汨咽了下去。

“无忧散”不但名称取的好听,味道却也芳甜如蜜,白少辉心中暗暗感叹,良药苦口,毒药就甜口了!

柴姑婆见他已把一小茶杯“无忧散”喝了下去,立时替他托上下巴,一掌推开白少辉穴道,笑道:“味道如何,老婆子没骗你吧?”

白少辉故意揉揉肩头,然后答道:“不错,确实甜得很。”

柴姑婆得意的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坐下来憩息了。”

白少辉心中暗想:“不知服了这杯毒药之后,药性何时发作,会有何形状?”一面抬目问道:“在下服了无忧散,要到何时才有感觉!”

柴姑婆道:“没什么,待会有点头昏,过去了就好。”

说完,转身朝里间走去,快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道:“小伙子,我看你武功还算不错,喝了无忧散,不可妄图运功抵拒,纵然是内功深厚的人,也无法用内功逼得住奇毒,否则药性发作,多吃苦头,可别怨老婆子事前没有告诉你。”

白少辉道:“多谢关照,在下记住了。”

柴姑婆弯着腰,走进屋去。

白少辉心中暗暗忖道:“这柴姑婆说的不知是否可靠?她既有叫自己坐下来憩息之言,大概毒发之时,定然不大好受!”想到这里,也就在靠壁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柴姑婆虽然回进屋去,好像她灌了自己“无忧散”之后就任务已了,不再把自己当回事。但焉知她不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举动?白少辉的师傅黑煞游龙桑九,化名尤师傅在薛家当花匠,目的就是为了悉心调教这位故人之子,他日能够手刃亲仇。

因此除了从小就和他讲解各种江湖门槛,尤其着重在防人暗算,因此他自幼就学会了“运气过穴”和“运气逼毒”。

此时他坐在椅上,早已运集真气,暗暗把喝下去的“无忧散”,逼在一处。但他为了不让柴姑婆起疑,大约过了盏茶时光,就故意装作无法支持,两手蒙头,缓缓朝木桌上靠去。

屋内的柴姑婆并没有出来,屋外领自己来的老妪也没进来,这间斗室之中,只有白少辉一个人,抱头假寐,再也没人理会。

时间渐渐过去,差不多已有顿饭光景,如以常情忖度,服下去的“无忧散”,毒性也该发作了!

柴姑婆最后警告的话,似非恐吓之言,她说内功再高的,也无法逼住奇毒,如果内功逼不住它,那么此时自己就该有些朕兆丁,但日少辉依然一无所觉!

又过了一会,木门蓬然推开,似是有人进来!

白少辉虽在抱头假寐,但他却在全神注意着屋中动静。此刻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立时暗暗提高了戒备,急忙眯着眼缝瞧去!

又见进来的正是方才领自己前来的小脚老妪,她敢情在门外等的不耐,才进来瞧瞧!

因为这间石屋,太以幽暗,小脚老妪跨进屋中就站着不动,闭了闭眼睛,才睁开双目,朝抱头假寐的自己望来,口中好像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屋内柴姑婆听到有人推门,立时探头问道:“什么人?”

小脚老妪妖脆的道:“柴姑婆,是我。”

这回她完全不再装作,就露出少女的娇脆声音来了!

柴姑婆嘿道:“是秋云姑娘,你进来作甚?”

原来这小脚老妪果然叫做秋云,果然是个姑娘!

秋云道:“这么多时光了,他还不出来,我才进来瞧瞧!”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白少辉了。

姑婆露出两颗尖牙,呷呷笑道:“要你急什么?老婆子又不会把他吃了?”

秋云道:“他已经过了一顿饭的时光了,早该醒啦!”

白少辉心中暗想:“听她口气,好像服药之后,就会昏睡,要过了一顿饭的时光。才会醒转,自己幸亏抱头假寐,总算没有被她们瞧出破绽来,那柴姑婆方才只说药性发作时候,有些头昏,当真险恶的很!”

只听柴姑婆尖声道:“这小子我告诉过他,不可运功逼毒,大概他仗着练过几天功夫,妄图运功抗拒,这叫自讨苦吃!”

秋云怔道:“他不会武功,那会运功逼毒?”

柴姑婆冷冷哼道:“你怎知他不会武功?”

秋云道:“方才我试过他,明明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

柴姑婆道:“不会武功的人,还会到百花谷来?”

秋云道:“他是读书相公,他根本不是王立文一党,只是在浣花日那天,被王立文邀到船上,才一起拿来的。”

柴姑婆笑骂道:“小蹄子,你到好像是在怪我老婆子药量用的太重了,耽心他醒过来的时候,头痛难受?”

秋云道:“我耽心他做什么!”

柴姑婆尖笑道:“你不耽心他,干么要进来瞧他?老婆子是过来人,这点,你可瞒不过我。说实在这姓白的小伙子,长的也真俊,我要是年纪再轻上六十岁,我也会替他耽心……”

秋云急道:“柴姑婆,你胡说什么!”

柴姑婆道:“我一点也不胡说,那个少女不怀春?何况咱们百花谷,是四季长春的地方,可惜这小伙子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秋云掩着耳朵,跺脚道:“我尊你一声姑婆,你……为老不尊,我不要听……”

一溜烟朝门外逃了出去。

柴姑婆望着她后影,一阵呷呷尖笑,自言自语的道:“百花谷,这是一个坑死人的地方,多少小姑娘,如今都成了老婆子啦!”

她感叹着又缩头走回。

白少辉心中暗想:“自己所幸听到她们两人说话,原来服了‘无忧散’,令人记忆丧失,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么多时间,自己怎会一无感觉,如此看来,九疑先生那粒药丸,真是解毒灵药无疑。

哦,柴姑婆曾说自己仗着练过几天武功,妄自运功逼毒,自讨苦吃。又说醒来的时候头疼难受,时光已经不少自己得赶快装作醒过来才好。”

转念心动,突然间猛地抬起头来,睁目四顾,口中故意重的“咦”了一声!“啊……”突然双手抱头,砰的朝地上坐去!

“咦”,表示惊奇,一个人丧失了记忆力之后,乍然醒来,才会知身在何处?“啊”,表示他突然头疼欲裂,才会砰然朝地上坐去!

他这一装作,果然装得极像。

那柴姑婆听到“砰”的一声,急急从屋中走了出来,目光一转,望着坐在地上抱着摇晃的白少辉,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少辉暗暗冷哼道:“这是老婆子当真可恶的很!”双手紧紧接着太阳穴,摇摇头道:“我……疼死我了……”

柴姑婆尖哼道:“小子,这是你自作自受,老婆子早就告诉过你,不可妄自运功抗拒……”

白少辉一跃而起,怒吼道:“你……是什么人?”

柴姑婆阴笑道:“我叫白少辉。”

白少辉恨不得赏她一拳,但只楞楞的看她一眼,摇了摇头,道:“白少辉?我不认识你,我要死了!”

又砰的一声,朝地上跌坐了下去。

柴姑婆望望他,似乎不像有假,迅速开门出去,叫道:“秋云姑娘。”

秋云在门外应道:“什么事?”

柴姑婆招招手道:“你进来,姓白的小子醒过来了。“秋云朝里瞥了一眼,道:“醒过来了,关我什么事?”

柴姑婆道:“老婆子没说错吧,这小子暗运真气,毒气上迸,你要是不忍看他疼得发疯,就过去赏他一指,好让他安静下来。”

秋云道:“你不会去赏他一指,干么要叫我去?”

柴姑婆道:“老婆子看的多了,十个人服下无忧散,就有十个人暗自运功抗拒,我专管这件事儿,自然不便出手替他减少些痛苦。我看这小子还不错,才要你去出个手。”

秋云道:“柴姑婆,这是你要我出手的啊!”

柴姑婆低声尖笑道:“好,就上在我老婆子的账上,你快去吧!”

秋云巴不得柴姑婆有此一说,立即一闪身,破空飞入屋中,伸手一指,点了白少辉穴道。

柴姑婆跟着走进,两腮颤动,尖声道:“好了,现在你替我好好看住他,等他脸上有了笑容,再解开他穴道,就可以领他走了。”

秋云问道:“你呢?”

柴姑婆尖笑道:“老婆子还要念佛去。”

秋云奇道:“你念什么佛?”

柴姑婆道:“那是师姑姑教我念的白衣咒,老婆子前世不修今世苦,年纪大了,修修来世。”

白少辉听得暗暗好笑:“越是作恶多端的人,才会想到烧香念佛。”

柴姑婆自顾进入屋去。

秋云脸上肌肉僵硬,但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凝注在白少辉的脸上,瞧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白少辉暗暗忖道:“这一关,总算渡过去了!”

索性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不言不动。

又过了顿饭光景,心想现在大概差不多了,这就脸上微微绽出笑容!

秋云两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白少辉的脸上,此时一眼瞧到他有了笑容,立即站起身子,一掌推来。

白少辉身躯微微一震,迅速睁开眼睛,长长吁了口气。

秋云目光之中,隐含怜惜之色,柔声问道:“你现在怎么了?”白少辉从地上站起,道:“在下很好。”

秋云道:“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白少辉楞楞的道:“在下……在下……想不起来了?”

秋云道:“你记住了,你叫白少辉。”

白少辉点点头道:“在下记住了,白少辉、白少辉。”

秋云道:“好,我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屋外走去。

白少辉跟在她身后,走出石屋,心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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