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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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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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到底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出岫心中满腹疑问,总觉得以云想容的手段,不该轻易被人绑走才对,更何况她如此聪明,既然曾经被掳劫奸污,吃一堑长一智也必定会谨慎行事。 
  可她若是自行离开,又怎会狠心舍下二姨太和她的女儿?而且,她会去哪儿?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如今云想容还是威远侯夫人,单单是这一层身份,出岫便不得不管她。想了想,她还是唤来玥菀,嘱咐道:“你亲自去荣锦堂禀告太夫人,就说大小姐失踪了。” 
  玥菀撇了撇嘴:“失踪就失踪,您还找她作甚。她虽是奴婢的旧主,可行事忒过狠毒,奴婢巴不得她遭了报应。” 
  出岫闻言只淡然一笑:“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云府大小姐,倘若就此走失出了意外,世人只会诟骂云氏无能。” 
  玥菀恍然,连忙跑去荣锦堂回禀。半柱香后,她又返回知言轩对出岫道:“太夫人说了,谅她也使不出什么招数来,随她去罢,死在外头最好。” 
  死在外头最好?太夫人竟不计较云府的名声了?出岫无奈:“既然太夫人如此说了,想必她老人家心中有数。” 

 于是出岫只得招过别院管家,嘱咐道:“回去照常做你的差事,此事瞒着,只当没发生过。” 
  想了想,她又私下吩咐竹影:“从烟岚城到京州的水旱两路,皆要派人查探一番。若有想容的踪迹立刻回禀。” 

  ***** 
  本以为云想容失踪之事已够闹心,怎料别院管家走后不久,诚王府也来了人——诚王的贴身侍卫冯飞。而这个人,出岫更加不想见。 
  “这是怎么了,事儿都赶在一起了。”出岫笑着对云逢命道:“今日我身子乏力,概不见客。你去回了罢。” 
  云逢领命,委婉地将冯飞赶了回去。 
  当天夜里,烟岚城又下了一场暴雨,雨声如同沙场征伐,金戈铁马横扫全城。可奇怪的事,这一夜出岫却睡得极为安稳,虽然屋外暴雨倾盆,她的心中反倒安宁起来。 
  待到第二日清晨放晴,一大早,云逢又来禀报,说是诚王府的侍卫冯飞登门拜访。出岫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云府外院的待客厅,出岫刻意磨蹭了一会儿,路上也放慢步子,等她走到待客厅,冯飞的茶都已凉了两盏,换了两遍。 
  “不知冯侍卫前来,有何要事?”出岫盈盈笑问,十分客气。 
  冯飞却是一副深沉面色,开门见山道:“冒昧打扰夫人,实在是在下有事相求。” 
  出岫抿唇而笑,静待下文。 
  冯飞沉沉叹了口气,道:“不瞒您说,最近一连五日,殿下每夜都会来贵府后墙外吹箫,希望能与您不期一遇,求得您的原谅……这法子笨拙,无异于守株待兔,在下也曾规劝过殿下。怎奈殿下态度坚决,不愿再登门拜访,在下只得每夜随侍,眼睁睁看他饱受痛苦折磨。” 

 听闻此言,出岫只莞尔一笑,十分坦然地问道:“冯侍卫想说什么?” 
  冯飞低叹:“想必夫人还不知道,殿下多年前征战姜地时,右肩曾受过很严重的毒伤,一条手臂险些保不住。如今每到刮风下雨,他整个后背都会疼得厉害,就连殿下这等铁骨男儿也承 受'TXT小说下载'不住,其疼痛可想而知……” 
  冯飞顿了顿,语气更为黯然:“前夜城内忽然下雨,那雨势不知您是否看见了……在下劝殿下回府,他不肯,执意在贵府后墙外淋了一夜雨、吹了一夜箫,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可饶是如此,昨晚殿下还是来了!” 
  聂沛潇又来了?这倒是出乎出岫的意料之外,她以为这两夜大雨倾盆,聂沛潇早该离开了……想起这一连两夜的雨势,再想起聂沛潇的肩伤,他又如何能承 受'TXT小说下载'得住? 
  这一次轮到出岫叹了口气:“承蒙殿下抬爱,请您转告,他以后不必再来了。” 
  “若是能说动他,在下也不会昨日、今日都冒昧登门了。”冯飞话到此处,终于显露一丝急迫:“昨夜殿下又来吹箫,还不让打伞,自个儿淋了一夜雨。连续两晚身心俱损,今日一早他已是高热不止,整个人一直说胡话,一条右臂也……怕是伤到筋络根骨了!” 
  “你是说他的右臂……?”出岫忽然不敢再问下去。 
  冯飞缓缓摇头,沉沉道:“大夫已来看过,可殿下自己不爱惜身子,他这条右臂虽不是废了,但日后恐怕会行动迟缓,无法负重……” 
  “殿下堂堂天潢贵胄,也曾驰骋沙场威慑敌人,从今往后,却再也提不起剑戟、拿不动刀枪了!”冯飞越说越发激动,难以掩饰对出岫的责怪:“殿下待夫人有多少情义,在下旁观得一清二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夫人狠绝拒见,殿下他……” 
  “冯侍卫不必多言。”出岫截断他的话:“您直接告诉妾身,需要妾身做些什么罢。” 
  “在下想请夫人去一趟诚王府,看看殿下。”冯飞满是恳求之意:“如今殿下高热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大夫也说是心病……” 

 心病吗?谁能没有个心病?倘若她去为聂沛潇治心病,那她自己的心病又能有谁来医呢?出岫在心中微微自嘲,毫不犹豫地回绝道:“诚王殿下既然高热不退、昏昏沉沉,妾身去了他也不会知情。冯侍卫请回罢,妾身不会去。” 
  “夫人难道绝情至此?”冯飞见状急了:“殿下他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自有神医诊治,要妾身何用?”出岫冷静地回道:“妾身不是绝情之人,也并非半点不关心诚王殿下。但我二人之间既已做了了断,则一切都结束了,如今再去诚王府,妾身岂不是自欺欺人,也欺骗了殿下?” 
  话到此处,出岫几乎是有感而发:“饮鸩止渴无用,还请冯侍卫耐心劝解殿下,让他早日康复罢。”言罢她款款起身,毫无留恋:“请恕妾身无礼之罪,无法应承您这个要求。” 
  “难道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冯飞沉声再问。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望冯侍卫体谅。”出岫态度坚决。 
  听闻此言,冯飞只是冷笑一声:“在下真替殿下感到心寒,他一番痴心错付人了。” 
  “如今收回也不算晚。”出岫强迫自己冷绝,率先起身朝着门外道:“竹影,送客。” 
  冯飞双拳紧紧攥起,冷硬地撂下一句:“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夫人您能安心吗?” 
  出岫依然无动于衷。冯飞见状只得负气而去。 
   

 两人在谈论聂沛潇的病情时,出岫根本没有想到,此次他竟会病得如此凶险。后来她才听说,聂沛潇的病情持续一个月也不见好转,时不时地高热,又时不时地浑身冒冷汗。 
  而冯飞,则再也没来过云府,他每日忙着照料聂沛潇,生怕长此以往这病情再有反复意外,于是便捎话给应元宫,惊动了叶太后。 
  聂沛潇乃是太后叶莹菲的独子,她听说爱子的病情之后,自然焦急万分,不惜带着数名御医千里迢迢赶来烟岚城。而天授帝没有任何理由阻挠。 
  终于,在聂沛潇病了一个半月之后,在烟岚城最炎热的盛夏之时,叶太后风尘仆仆大驾烟岚城。 
  品月色直领锦衣,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头饰繁复、环佩鸣响,叶太后将富贵穿了满身,的的确确是保养得宜,看似只四十出头。 
  一进烟岚城,她立刻吩咐停车,撩起车帘远远看向那伫立的四座汉白玉牌坊。一路之上,她早已了解到聂沛潇生病的前因后果,对谢太夫人及云氏更添几分愤恨。 
  “好一个谢太夫人,好一个出岫夫人。”叶太后咬碎银牙恨恨地道,抬手一指那最后一座贞节牌坊,毫不犹豫下了命令:“派人给哀家砸了!”



第262章 

  叶太后提出要砸云氏的贞节牌坊,众人面上不敢拒绝,私下里倒也不敢轻易动手,连忙暗自往应元宫传递消息,请天授帝示下。 
  这边厢叶太后惦记爱子病情,一到诚王府,立刻前去探望聂沛潇。一见之下,大惊之余更是心疼不已—— 
  这哪里还是丰神俊朗的九皇子、贵气逼人的诚王?消瘦、苍白、虚弱……虽不至于行将就木,但也能瞧出病得不轻。 
  此情此景,竟是令叶太后止不住地垂泪:“潇儿,你怎的这样傻,为了云氏那一个寡妇,如何值得?” 
  聂沛潇强撑着起身,一条右臂毫无力量地耷拉着,勉强笑道:“冯飞太不懂事……一场小病怎将您惊动了。” 
  “这还是‘一场小病’?”叶太后的右手戴着赤金鎏碧玉石镯子,颤巍巍地抬手指他,那珠光宝气还没晃了聂沛潇的眼,她自己已觉得异常刺目:“是不是要等你死了,让母后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算是‘一场大事’?!” 
  语毕,叶太后自觉这话太不吉利,于是连忙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又道:“你本就有肩伤在身,怎能再去淋雨?” 
  聂沛潇抚着胸口轻咳一阵子,才缓缓回道:“无妨,儿臣撑得住,教您担心了。” 
  叶太后心里又是疼惜又是恼怒,瞧见聂沛潇这副样子,终是一拍桌案,冷道:“哀家方才进城时,瞧那贞节牌坊忒不顺眼,已下令让人拆了。” 
  “拆了?母后不可!”聂沛潇闻言急了:“出岫最是爱惜名节,这座贞节牌坊又是皇兄所赐……倘若您给拆了,她必定……” 
  “事到如今,你还在帮她说话?”叶太后恨铁不成钢:“哀家就那么傻?非要承认是自己拆的?哀家看这一路上潮湿泥泞,必是下了几场大雨。难道那贞节牌坊倒了,不能是遭雷劈的么?” 
  聂沛潇闻言哭笑不得,但仍旧劝道:“母后三思,此事与出岫无关,是儿臣之错。” 
  再提起“出岫”二字,叶太后越发愤愤,很是护犊:“谢描丹婆媳俩真真是好样的!老的斗了哀家一世,小的再来祸害哀家的儿子!” 
  此话一出,聂沛潇心里一惊:“母后,您别为难她。” 
  “为难?”叶太后叹了口气,妥协道:“哀家若是为难她,你岂非要恨哀家一辈子?” 
  “儿臣不敢。”聂沛潇再次轻咳几声,咳得面色一阵潮红,瞧着比方才精神了几分,可叶太后却更觉担忧。 
  “你好生歇着,此事交由哀家处理。管她是出岫夫人还是‘生锈夫人’,定要让她服服帖帖地过来照顾你!”叶太后美目一眯,散发几分凌厉光芒。而这光芒是如此熟悉,竟与云氏的谢太夫人出奇得相似。 
  “母后……”聂沛潇想要出声阻止,唯恐叶太后会越帮越乱。可他私心里又希望叶太后插手此事,也许能说动出岫也未可知。想到此处,他便也住口不言。 
  知子莫若母,叶太后未在多问多说,只安慰道:“你好生养伤,切莫糟蹋自己的身子,静等哀家的好消息罢。” 
  语毕,她吩咐京州来的御医为聂沛潇诊伤,自己则暂且出门回避,又招来诚王府管家,冷声命道:“你即刻去云府给谢太夫人下帖子,哀家要去会她一会!” 
  “会她一会……”这四个字管家又如何敢写在拜帖里,只得匆匆领命而去,擅自写成“有要事相商”。拜帖写完之后,叶太后又开口说要亲自过目,于是管家不敢怠慢,连忙将拜帖呈上。 
  岂料叶太后阅后却是大发雷霆,劈头盖脸将管家骂了一顿:“哀家乃是大凌王朝的开国太后,去云府是给她谢描丹面子!你写得如此谦卑做什么?没得给哀家丢人!难怪你们王爷成了这副样子,都是手下人办事不利,你身为诚王府管家,首当其冲就该问罪!” 
  叶太后拍案而起,一把将拜帖摔在管家脸上:“就说哀家‘凤驾亲临’!你若连张拜帖都不会写,这王府管家也不必做了!” 
  管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忙跪地请罪,捡起拜帖退了出去。而后他苦思冥想反复琢磨,才恍然醒悟过来——他的主子是诚王,又不是云氏,语气嚣张一些也没什么,怎能舍本逐末,捧了云府而得罪太后? 
  想到此处,管家豁然开朗,一张拜帖洋洋洒洒挥就,其上语气不乏高傲睥睨姿态,这一次叶太后才略感满意,指着空白处未填写的日期,道:“就写哀家明日亲临!” 
  当是时,叶太后并没有想到,她此行离开应元宫,前来烟岚城探望爱子,竟会掀起一场风云激荡。而在这一场临近尾声的狂风骤雨里,又有多少人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然,这是后话。 

  ***** 
  翌日,天公也算给足了叶太后面子,阳光破云而出挥洒大地,耀眼犀利恰如同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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