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从容- 第36部分

　　“五小姐……这两位公子……说是来找您的，我在大门口拦也没拦住，其中那位年长的公子口口声声大呼您的闺名，说是什么堂堂护国将军家的大公子……”牛二黑碳似的脸庞涨得紫红，似是等待五惩罚于他。

　　本来就是，自古以来，哪有这么嚣张的大家公子站在大门外口口声声囔着要叫人家小姐的。这岂不是败坏了人家小姐的名声。所以他别无选择，宁可受罚也把他放进来说话。

　　五可先前还很是懊恼，莫不是那顽劣的云二公子辩自己不过，成心寻了人来要自己难堪。若是如此，那他可是有些玩大了。待那两位书生模样的人走近前来一看，她不觉回嗔做喜。站在那里掩嘴直笑。

　　“五妹！”二乔重重唤了一句。三锦，四绣也不禁微微一怔，此时她们心里共同的想法是：莫不是这五妹昨夜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着了风寒引发高热，以致现在的行为如此的不庄重？

　　怎奈五可根本不理会她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两位书生模样的人。只见行在前面的那位翩翩佳公子，虽是着青衫，摇折扇，可却步履轻盈，体态婀娜。后一位虽做了书僮打扮，那耳上的银环却暴露了她是女儿身。

　　五可一本正经地迎上去躬身福了一福，端腔拿调地道：“陈家五可见过护国将军安家大公子。小女子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

　　那青衫公子正欲装腔做势调戏五可一番，却没想到如此轻易被这小妮子喧宾夺主，识破身份，调弄一番。不由悻悻道：“小可儿，算你有眼力，认出了我。不过，小生我男装时不唤做安玖，我叫苏怀安。这是谁家小妞，生得这般俊俏，来，让小爷我香一个。”说罢伸出手去，不怀好意地用折扇托起五可的下巴，凑将过去，做势要亲。

　　五可奋力推开她的下巴，逃得离她远些了，才以手指她笑道：“阿玖姐姐，你怎知我家搬到这里来了，又是如何找来的？”

　　安玖翻个白眼，带了三分邪气。悠哉游哉，摇着折扇极是正经地道：“这小妞真真是狡猾，不曾让小爷得手。”

　　五可故做恼怒地横了她一眼，转身欲走。安玖这才上来挡住她的去路，一本正经和她说道：“五可妹妹可真是忘性好。身边有长歌大嫂子这个耳报神，我还有什么能不知道的？至于如何找来的，我与青荷各换上一身男装，趁着姨娘不注意，就跑出来了。打听到哪个是云尚书府，他家隔壁，自然就是你家。至于怎样进来的……想必方才那位老家人早已向你通报。”

　　69　　共侍一夫之说

　　安玖与五可一直亲亲热热说话，却不见陈家那三姐妹互使个眼色，面露鄙夷之态。

　　她姐妹三个后知后觉方认出这是顾夫人的甥女安玖。却从未想过生于闺阁的女子可以如此地肆意，泼辣大胆。二乔尤其反感她调戏五可那一情形，心道幸好五可逃得及时。更觉得顾夫人当日并没有骂屈她，这安大小姐的确有些不知羞耻。

　　四绣也不喜这安大小姐男扮女装的轻佻模样，却艳羡她身为将军女儿可以逍遥快活，自由自在。三锦沉吟良久，却上前来和安玖搭话：“安玖姐姐，我是五可的姐姐陈三锦啊，当日我们一起在顾伯母家认识，阿玖姐姐偏心，只记得可儿，却不记得我。安玖姐姐既然来了，就是我们陈家的客人。可儿，这儿离我的青竹轩最近，不如带安姐姐去我那里坐坐？”

　　“谢谢三锦妹妹的一番好意，不必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要不被姨妈知道了又要被痛骂一顿。”安玖机警地看了三锦一眼，接着对陈家三姐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五可走到远处的一个僻静所在，嘴巴一张一翕了半天，脸都憋得紫胀，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五可急得堕脚，“阿玖姐姐，你平日不是挺爽利的么，今日这倒是怎么了？”

　　“五可，你是知道的，你们家对面就是云家，那云三公子……”安玖吞吞吐吐了半晌，话到嘴边又迟疑，脸颊红滟滟的，像盛开在五月的石榴花。

　　五可突然悲哀地发现，这回，该轮到自己说不出来话了。云三公子，自己未来的夫君，正是阿玖的青梅竹马，她自儿时便念念不忘的人。

　　安玖见五可半天没说话，以为她在故意沉吟，等自己先开口，不觉大羞道：“五可，我想问，你近日可见到云三公子，他可好？自从上次畅春园遇见……我心里挺惦念他的……五可，我现在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想你帮我个忙，帮我约他出来见上一面……”

　　“安玖姐姐，这恐怕不能够了。”五可心慌意乱了很长时间，终于冷静下来准备对她早点说实话，让她趁早认清这一事实。

　　“为什么？”安玖瞪着一双亮若辰星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难得认真地问。

　　“因为云三公子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君，母亲不让我单独与他见面。”五可眼望着面前那棵老杨树说话，她不想看到安玖伤心失望的模样。

　　“五可，你再说一遍，阿玖姐姐没听清你说的话。”五可的话如同一个惊雷在安玖的耳边炸开，安玖先前还压过桃花色的面上蓦地失去了血色，她脚步虚飘，身形趔趄。急忙靠在眼前的大杨树上，闭了闭眼，颤声问道。

　　“阿玖姐姐，我知道你听清了，我也知道你会难过。但是我仍然要清楚地告诉你，云峥，云三哥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君。”

　　待五可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安玖才恍若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她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狠狠地抓住五可胸前的衣裳，咬牙切齿地道：“陈五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这般有手段。明明知道我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云峥的，你为何却要从我手中将他抢过去。莫不是你平日都是故做天真，实际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你也看中了他芝兰玉树，人品风流？”

　　“安玖姐姐，你弄痛了我。可儿年纪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五可扁着小嘴，眼含泪水，一脸无辜委屈的模样。安玖看到她胸前的一道红色指印，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下手，不由得心内又苦又痛，矛盾交加。

　　“安玖姐姐，你别难过了。这亲事是罗伯母和母亲在来京的路上就定下的，那时罗伯母并没有明说，只是将你手里的这块玉佩送给了我，云二哥说，谁带着这块玉，谁就是云家媳妇。”

　　阿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有离开五可的胸膛，手中似乎还抓住什么。她扬起手摊开手仔细打量，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田玉。安玖蓦地想起那日云峥瞧见五可胸前玉佩时那乍惊乍喜的表情。和五可去后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已然明了，那厮果然是对五可情根深种。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幼时难忘，再见钟情呢。自从见了他云三公子，以往所认识的自命风流的男子皆是粪土，为了能长伴他左右，她脑中竟然在盘算着另一种解决。

　　“阿玖姐姐……”五可虽然聪明伶俐，但在这件事上，却是无能为力。她不可能自己去找母亲，告诉母亲自己不愿意嫁给云三公子。再说，在古代，洁身自好的云峥也的确是个理想的对象。也只能盼安玖及早转过弯来。自己也无法再劝。

　　安玖吸了口气，以帕拭泪道：“这却也不能怪你。只怪我与他重逢太晚。不过，五可妹妹，有件事若有可能，我求五可妹妹答应我。”

　　五可忙抓住安玖的手，急急地道：“只要能让姐姐不再悲伤，只要有一点可能，五可都答应姐姐。”

　　“我回去求爹爹，求皇上赐婚把我许给云峥，只盼五可妹妹到时一定要答应，阿玖今生与妹妹共同侍候云峥……五可妹妹，你看可好……你怎么了？”

　　安玖话还未说，陈五可小小的身躯已经在风中颤抖得凌乱，大有摇摇欲坠的架式。她实在想不明白，安玖对云峥怎能这般痴情。一个堂堂护国大将军的长女，嫁给一个尚书的公子做妾，就是自己答应，恐怕安再阳将军也不会答应。

　　安玖伤心道：“我知道，哪个做人娘子的都不喜别的女子与她共同分享丈夫，可是安玖知妹妹知书达理，是个好相处的人，才来求你。安玖也是因爱极云峥才起了这个念头。妹妹不要笑我才是。”

　　五可艰涩地道：“阿玖姐姐的话真真好笑。你不过是要嫁云峥为妻，哪里好来问我答不答应？这话若是被母亲听到，定要骂我浮躁。我方才跟姐姐说的话，也不过是红喜姨与母亲在玩笑时说的，却也当不得真。阿玖姐姐即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云家三哥，只回家请护国大将军找皇上提亲便是。何必来问五可意见，五可对那些情啊爱的，一概不懂，只觉得每日开开心心才是正经。”

　　安玖怫然变色：“陈五可，我与你好言好语商量，你是不答应了？”

　　五可面色坦然：“安玖姐姐，你没同可儿说过什么，有什么答不答应的？姐姐出来太久了，恐怕被顾伯母知道，姐姐还是快回吧。改日五可去顾府看你。”

　　70　暗门

　　安玖见陈五可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不由得怒上心头，在她身后大声囔道：“陈五可，你傲什么傲！莫要仗着云峥有几分欢喜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你的身份，不过一个商家庶女，凭什么就许你做云峥的娘子。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让父亲去求皇上赐婚的。不信我堂堂护国大将军嫡亲女儿，不能与你平起平坐。”

　　五可的心蓦地灼痛了一下，眉峰紧蹙，步子也走得越发急了。身为大人物的子女，就是有天生的优越感。安玖可能只是一时气话，却恰好反映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古往今来，往往是一声令下的强取豪夺，不知破坏了多少大好姻缘。

　　不管自己对云峥的感觉是能否能上升到爱。可这本就是件让人为难之事，不是吗？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安玖处在自己现在的位置，难道她会答应另一个女子要与自己共享一个丈夫的请求？

　　安玖此时已陷入魔障，自己若是为现在讨她欢喜，随口应她，这却本非自己所愿。而且就目前情形来看，怕是云峥也不愿的。若不应她，就凭安玖这誓不罢休的火爆脾气，必定风风火火闹腾起来。

　　即便到最后得偿所愿，谋到了与自己共嫁云峥，却也定要挖空心思想夺得云峥的宠爱。即便自己懒于应对，两人间也必定要起嫌疑，想想与安玖你争我夺，勾心半角的画面，五可的头就大，她按压两边的太阳穴，向自己的秋爽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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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玖刚刚骂完，就已有些后悔，却见五可理都不理她，却越发走得快了。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委屈。不禁在这厢恨恨骂道：“好你个小蹄子，你不是不愿理我么。从此再见面，你一句话不同我说才好呢。”

　　“小姐，我们回吧！怕一会儿真像五可小姐说的，若是顾夫人从庙里回来得早，咱们俩个岂不又要被罚跪！”青荷见陈五小姐走了，只留下自家小姐在那儿独自气苦，忙上来递过一条素白的手帕给小姐拭泪，一边适时地提醒到。

　　安玖看看天色，已迫近黄昏时分，忙拽过帕子胡乱地擦了两下眼泪。正顺着那门的方向要走，却不想自眼前的大树后闪出一个人来，把安玖唬了一跳。待要骂，却听那人细声细气地劝慰道：“安玖姐姐，你且莫同我那五妹一般见识。她人虽小，心肠却歹毒着呢。总是凭了她那八面玲珑的心思，去奉迎母亲，挑拔我们母女关系，母亲原待我们都是好的，现在眼里却只她独大。其实除了长歌姐姐，我们明明都是姨娘所生的庶女。她却仗着同尚书府的三公子定了亲，就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姐姐快找大将军去皇上那里请了旨，你的父亲是堂堂大将军。皇帝哪里会让你受委屈，定是你做正妻，五可为妾的，这岂不是更好。”

　　安玖冷冷地望着说出这番话来的陈三锦。回身对青荷言道：“青丫头，你说小可儿这命怎么这般苦，刚刚挨过一场骂，就要被我抢丈夫不算。还有个这样心肠狠毒的姐姐来此落井下石，不说好话。哎，小可儿，若你是我妹妹，我定要好好疼惜你，好好教训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可是小姐，您不是可儿小姐的亲姐姐，站在您对面的那位才是。”青荷见小姐的举止终于恢复了以前模样，这才放了心，说话也如从前般轻快。

　　“所以，我们莫要理她这狠心的亲姐姐，我们走。”

　　“安姐姐且慢，难道你不想见云三公子么？”二乔，四绣去后，三锦却多了个心眼。她悄悄的从另一条小路跟在了安玖与五可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