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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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云-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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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学习好,我便理所当然地成为班干部、中队委、大队委,反正是什么好事都有我的份。我还记得每次“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都有我,而且,还是由我主编的舞蹈。我还记得我们排练舞蹈《边疆的泉水》的情景。那时的音乐老师梅老师说我们老是顿脚的动作,真担心我们把教室的地弄坏了,呵呵。应该说,那时的我对舞蹈也说不上有多大兴趣,只是老师交给我的任务。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感觉很兴奋,后来,我就没有什么感觉了。我甚至有段时间不想当干部了,只因为我是班长,体育老师不在的时候班主任老师要我在体育课上带头喊操,我怯场,呵呵。
  不过,后来我很庆幸我是班干部。我十二岁就来了“月经”,那时我们学校的厕所很简陋,而且,是那种一览无余的模式,下课人又多,我不好意思换纸,就硬是坚持到上自习课的时间去。我找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去别班检查纪律。为此,我好多次弄脏裤子,差点出丑。现在想起来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记忆中我的童年也是浸满忧伤的。
  妈妈性格粗暴,动不动就打骂我。一次,我出去找同学翠芳对作业忘了关门鸡飞上饭桌把碗打烂了,妈妈找到我,一句话不说,用树枝没命地抽打我。后来,走到一个装满粪便的茅坑,妈妈竟狠命地把我推了下去。要不是一位大叔眼疾手快,抓住我又粗又长的辫子把我拽了上来,我可能就没命了。
  妈妈从不让同学到我家。她常常说:“小孩子懂什么友情?”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因为天快黑了,我拉女同学桂群到我家住,妈妈背着桂群不知骂了我多少遍“猪脑袋”“猪儿精”。第二天一大早又逼着我送桂群走。目送桂群的背影远去,我忍不住躲在竹林里哭了一场。
  我第一次来“月经”弄脏了裤子,妈妈只顾骂我,还是嫁到县城的二姑为我买来卫生带和卫生纸,并安慰惊慌失措的我。
  父母的关系似乎特别不好,常常三天两头地吵嘴打架。我至今还记得一天晚上我们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芋头,一家人正欢天喜地地围坐在一起,父母不知为什么又吵了起来,父亲一脚踹翻了芋头,大大小小的芋头滚得满地皆是。我们姐妹吓得哭成一团。
  -
  我小学生活唯一的亮点是五年级时新来了一位代课老师。代课老师姓张,那时候也就十八、九岁吧,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张老师不仅年轻,而且英俊潇洒。张老师喜欢文学。还记得张老师给我们朗读一篇,张老师的声音是那么富有感情、那么富有磁性,把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都牢牢吸引住了,教室里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啊!的标题和内容我已经模糊了,我只记得一句:“窗外的雨嘀嗒、嘀嗒……”
  我们都很喜欢张老师,特别是女生。还记得我们班有一个叫淑英的女孩,比我们大两岁,长得也挺高,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姑娘了。也许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淑英对张老师产生了朦胧的情愫。我还记得淑英羞答答地把自己写的日记给张老师批改。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兴致勃勃地陪淑英到张老师家借书,怂恿淑英和张老师接近。也许在我看来,淑英白净、漂亮,和我们的张老师蛮般配的,不是吗?
  当然,我也找机会接近张老师,不为别的,只为向张老师请教有关写作上的问题。那段时间,我突然迷上了写作。在我的记忆里,张老师似乎对每个同学都那么好,总是尽可能的给与帮助。何况,张老师还是我八叔——我父亲的弟弟的同学呢!张老师知道我喜欢写作后很是欣喜,鼓励我多写,还不辞辛苦地帮我修改。我记忆最深的就是一次我写了一则有关小学生眼睛近视后的痛苦和迷茫的没有标题的短文。其实,也就是写我自己的故事。在小学四年级时,我的眼睛就有点近视了,听说近视眼以后不能升中学,我真的好迷茫。张老师说,这是一篇不错的,就是结尾太悲观了。张老师给我换了一个美丽的结尾,还给我取了一个很诗意的题目——《丢失的梦》。张老师让我工整地誊写了一份。张老师说,他帮我投稿到《少年文艺》试试。我居然可以写?!这无疑对我是一种鼓舞!我写作的劲头更足了!光是自己闷头写也是不行的,还要多看别人写的,多向别人学习啊!张老师还借了很多优秀的文学书给我看,我记得有冰心的《再寄小读者》。我如痴如醉地阅读着,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
  我真的很感谢张老师。可以说,张老师是我文学上的启蒙老师。
  但也是因为张老师,我“疯”了。
  那是升学考试的前几天,有人到学校来照相。当然是黑白照。对那时的我们来说,照相可是稀奇玩意啊!同学们都很兴奋,嬉笑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合影留念。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操场边的小树旁有些漠然地望着大家,仿佛我是局外人。其实,内心里我也是渴望照相的,但我知道家里没有钱,也就没有向父母提照相的事情。后来,我离开操场打算回教室看书。在我们班的教室后面的墙角淑英正大方地摆着造型让摄影师拍单人像,我不由得羡慕地站着看了一会儿。我刚转过墙角,来学校看妹妹照毕业像的张老师看到我,笑着和我打招呼:“梅兰,你怎么走了?照相啊!”张老师已经没有代课了。张老师的妹妹也在我们班读书。我没有想到会碰到张老师——我心中的偶像!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我钻进去!我一边摆手,一边大笑着,踉踉跄跄地从后门跑进教室。回到座位,我趴在课桌上继续大笑,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某种失落。后来,我越发笑得厉害了,是因为想起了很多事情,应该说揉和了很多复杂的情感。是的,一向给人印象很温顺、很乖巧的我终于爆发了。那时,正是学校睡午眠的时间,同学们被我近乎疯狂的笑声惊醒了,有人惊慌地去办公室叫来了我们的班主任老师胡老师,正在办公室和胡老师交谈的张老师也关切地跑了过来。还记得张老师在我耳边温和地问:“梅兰,你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我怎么能够责怪张老师?我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不是。”又继续大笑。有人说我是不是“疯”了?后来,胡老师让一个同学请来了我的父母。我还是大笑。我的父母只好把我带回家,随后请来了医生。我不笑了,我笑累了。医生询问了我的情况,又量我的体温:39。5°。医生对父母说我有点发烧,开了一点药就走了。我笑了那么久,当然温度有点高,不是吗?可村民们都传说我“疯”了。。第二天我一走进教室,胡老师就走过来安慰我说:“梅兰,你放心,如果升学考试你成绩不理想我会向上面反应的,一定让你上中学!”虽然胡老师怜悯的目光让我感觉不'炫'舒'书'服'网',我还是很感动。同学们也以为我真“疯”了,跑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和我说话,甚至有的同学还神秘兮兮地拿很简单的数学题目来考我。我是又好笑又感动。当然,也有个别的同学认为我是装疯,以此换取老师和同学的同情。这其中,就包括我最好的朋友翠芳。我什么也不能说,也不想说,真的。
  几天后的升学考试却出乎大家的意料,我不仅考得好,而且是班上的第一名,甚至还是全区的第一名!翠芳就更有理由说我在装疯卖傻、蒙混大家了!我亲耳听到翠芳和别人说,就是因为我的“疯”,同学们都没有好好复习,而我自己却利用这个机会用心复习考了高分,原来我不过是个很有心计的小人啊!其实,升学考试的题都是我们平时做过的,我一打开试卷就知道。只是我一向比翠芳细心,所以才比翠芳考得好,但也只不过是比翠芳多几分啊!而且,我们班同学都考得不错,只有很少的几个同学没有考上中学啊!我是有苦难言!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没有“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有意装“疯”,我还不是那么卑鄙的小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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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知道我和翠芳都考上了满井高中校(设有初中)时,整个小山村都轰动了。在我的乡亲们看来,能够考上镇上的学校是多么地荣耀啊,而且也是需要真本事的哦!有识文断字地乡亲开玩笑地说我和翠芳是“山沟里飞出的两只金凤凰”!大人们欢天喜地地为我们准备上学用的东西。因为我们要住校,每个月放归宿假才回家。我和翠芳也聚在一起谈论我们的将来。我们之间的那点不愉快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还记得我和翠芳新买了牙刷和牙膏,说也要像城里人一样讲究卫生。还记得我说翠芳将来的负担很重,既要养年迈的妈妈,还要照顾断了一只手的哥哥,翠芳沉默了一会儿,很自然地很认真地说:“会越来越好的!再说,将来我肯定会结婚,会有爱人,是吧!”爱人?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点吃惊,也有点害羞。其实,我也曾在心里想象过将来的“爱人”!也许是受当时的评书和广播剧的影响,我对自己说,将来一定要“比武招亲”或者“猜谜语招亲”,我甚至都编好了谜语,精心地写在纸条上,小心地夹进日记里,只等将来的“爱人”来猜,呵呵!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和翠芳坐在翠芳家空旷的院子里,久久地凝望屋后的大山!感觉将来是那么遥远,又是这么地接近!既有美好的憧憬,也有淡淡的忧伤!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多年之后我以古老的“相亲方式”结婚,而翠芳,则永远没有等到自己的“爱人”!在“高一”那年,翠芳得“白血病”去世了。

第二十八章 我和孟姐
更新时间2009…5…21 15:19:57  字数:3364

 孟姐是单位的前台值班员。虽然她也和我一样是外聘员工,但她的老公是学校的正式工,她本人也是城里人,我感觉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一)
  当初听小妹说孟姐快五十岁了我还有点不相信。孟姐的皮肤很白净,身材也不错,给我的感觉也就顶多比我大几岁罢了。孟姐对人很和善,不像另外一个前台值班员田师傅一样有点看不起我这个从农村来的打工者。后来我才听小妹说孟姐当过知青、下过乡。
  后来,单位进行改革,田师傅走了,我做清洁的同时晚上也要在前台守电话,也就是兼职前台值班员。
  也许是我和孟姐接触得最多,又加上我们俩人如孟姐开玩笑说的是单位工资最低、地位最低的人,我们从最初的点头微笑到后来的畅所欲言、谈笑风生,成为一对“忘年之交”。
  刚开始,孟姐上午去洗手间让我帮她听听电话,有时候,孟姐有事和我换班,我总是爽快地一口答应。我下午要去幼儿园接孩子,有时候难免会晚一点接班,孟姐也总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怨言。
  后来,每天上午我搞卫生,孟姐就站在我身边闲聊。有时候我们聊得太投入,单位的领导来了,我们都没有发觉。
  我和孟姐聊天的内容很多。电视节目、天气、服装、男人、婚姻、我的孩子、孟姐家的小猫……我们唯一不谈的是孟姐的孩子。因为孟姐没有孩子。孟姐为什么没有孩子?这可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每次聊天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以免触及。有时候,我和孟姐也免不了抱怨自己的命运不好。但抱怨归抱怨,我和孟姐还是很认真地工作、乐观地生活。
  我曾经也很想和孟姐聊自己酷爱的文学,但我总觉得孟姐不会感兴趣,潜意识里,我羞于聊文学。一次,孟姐叫住我:“小梅,知道你喜欢写东西,我帮你领了几个本子。”我这才知道孟姐虽然对文学不感冒,但却很关心我、支持我!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孟姐喜欢织毛衣,而且,是织毛衣的高手。在孟姐的影响和指点下,从没有织过毛衣的我也拿起了毛衣针,像模像样地织起了毛衣。还记得那一段时间,我和孟姐一见面就聊“毛衣”,几乎三句话不离“毛衣”,简直都有些神经质了!
  再后来,我虽然觉得孟姐说话有点直,相处有点尴尬,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星期五的中午,我和孟姐第一次发生争执。我们闹得有些不愉快。
  说起来也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也许,我在乎的只是孟姐的那句:“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些‘较真’。”我敏感地感到这不是一句好话!我讪笑道:“我这个人是很认真。毛主席不是说,世上就怕认真二字吗?难道一个人认真不好吗?”“但过于了就不好了。”我想问:我过于了吗?但我没有问。我又试图说明我并不是真的在乎那件事,但孟姐一直和我针尖对麦芒,不给我机会。最后,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算了,我们还是不要说了吧,再说下去好像我真的很在乎这件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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