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哟，瞧瞧，这姑嫂两人，还真亲热呢？都说女生外相，果不其然，哈哈哈！”
其他的夫人们也都笑了。
云若窘态毕露，只顾低着头不作声。
大夫人看了看她，有些恼意她的沉默，慌忙打着圆场，“都别笑了，咱们来点正经的。今天咱们四个老婆子，大战六小美女，看看究竟是老的厉害，还是小的精通！来，一边五个，两老三小，第一个放炮的下！”
第十一章 牌品人品
一时间，大夫人忙着分配人数，调整位置，她有意地把月冰和雨虹都分到了她这一桌，另外就是肖家姐姐肖如玫，还有三夫人。
说笑间众人各就各位，不时有丫头进来掺茶倒水。
东黎国的麻将打法有点类似于现代比较流行的成麻血战，也就是缺一门，然后按自摸胡牌杠牌，对对胡，青一色，七对，暗七对的形式累计加番。一家胡牌后，后面的再接着打，直到三家胡牌才算完，没叫的还得赔叫。
大夫人始终认为，牌品看人品。
本来今天的宴会主要是为凌嫣与太子殿下安排的，但她真没想到云怡云迪兄弟俩能同时找到意中人。惊讶之余，她也由衷地想成人之美，为两位公子尽点心意。所以才临时安排了这场牌局。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她无疑是满意的。虽然凌嫣的表现有些欠妥，但她能成功地稳住太子，抓住太子的心，就已经足够了。相信不久之后，圣旨就会再次降临，凌嫣怎么说也能捞个侧妃当当。假以时日，凭着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将来立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所以大夫人现在特别开心，也特别放松。
相反雨虹，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她当然知道，如今这萧府掌权的，正是这位大夫人。而云迪的娘亲，由于身子虚弱，很少参与家事。而自己将来跟四少成了亲，少不得要与这位大夫人打交道，如果得罪了她，只怕以后的日子有些不好过哦。所以她打得极其小心，尽量不吃不胡大夫人的牌，偶尔小赢一把。
但月冰就没这么多顾虑，她一向是个大大咧咧地人，这麻将她也才学了不久，正是半知半解的状态，却也牌兴正浓。她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好，几乎把把胡，把把赢钱，而且无巧不巧地每次都胡大夫人的牌。
大夫人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已经厌恶她到了极点。
再说这肖如玫姑娘，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平素跟家中长辈打惯了的，自是知道长辈们的心思，哪里还敢乱来，所以也打得“不错”，时不时地给大夫人喂喂牌，然后又装作很懊悔的样子道：“啊，我怎么把这张打出去了呢？我都自摸的牌呢？”
惹得大夫人频频称笑，越看她就越喜爱。
三夫人只是微笑不语，打自己的牌，该杠就杠，该胡就胡，顺带说些牌桌上的趣事儿。
那边的四夫人五夫人，也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紫雪郡主是睿亲王的女儿，也算是皇室贵人，当然是她俩想要巴结的对象。
谁都想攀上这门亲戚，因此明枪＇暗战得厉害。
云若冷眼旁观，忽然有些厌恶她们的嘴脸，胡起牌来自然就不客气。情场失意的她此时在牌桌上，赌运却是一路飘红，清一色对对胡暗七对胡得不亦乐乎，很快形成了四归一的局面。
四夫人有些不乐意了，“若儿，你今天吃了炸药还是怎的？咋胡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呢？你连四娘压箱底的银子都赢过去了。当心嫁人的时候，四娘没钱给你添嫁妆！”
云若本就心里有气，于是冷冷地回敬了一句，“好歹我也是个郡主，嫁的又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四娘无须担忧！”
四夫人没想到云若会当众给她难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待出言训斥，不料却被紫雪郡主接了话，“可不是嘛，若姐姐出了金窝，又要嫁进银窝，反正就是掉进蜜灌里了呗。不过四夫人要给若姐姐添嫁妆，雪儿岂能袖手旁观，当然要算上我的一份哪。”
四夫人闻言切喜，只道她是对自已好感更多一些。
可是紫雪郡主又说了话，“五夫人，你说到时咱们打伙一起送怎么样？”
两句话，打了圆场，又两不得罪，紫雪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这时五夫人身边的丫鬟秋月来报，说三公子回来了。
五夫人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叫她把三公子请过来。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满意得不得了，本来一直在为他错过了这场聚会而惋惜，却没想这小子办完事儿，提前赶了回来。
说话间，云磊如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先是很有礼貌地给各位长辈请安，然后有些迷茫地望着各位美女。由于他在王府呆的时间并不长，跟几大家族的走动也不多，因此跟她们并不熟络。
大夫人笑着介绍了如玫、月冰、雨虹给他认识。云磊都一一招呼，语气亲切而得体。
“磊儿，到娘这边来！”五夫人随手打出一张条子，笑着叫道。
“诶！”云磊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去，从背后亲热地拥住了她，“娘！”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紫雪郡主，那位是如滟姑娘！都是年轻人，应该多亲近亲近！”
“紫雪郡主好！”
“如滟姑娘好！”
云磊再次笑着打了招呼，就专注地帮五夫人看起牌来，不时地帮她出出主意。
两女早在他一进门，就已经暗地里观察过了，这时俱都脸含羞色，轻声应答，且故意打出一些五夫人想要的牌来。
云磊不疑有它，全都照单全收，只道是母亲忽然转运了。
于是，牌桌上的局势陡然一变，先前的大赢家紫雪郡主，这会儿却一败涂地，把刚赢的银子一古脑儿地输出去了。如滟姑娘更甚，倒输了不少。五夫人面前的银子堆成了小山，直笑得合不拢嘴。
四夫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有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五妹，看来你的赌运，还是得益于磊儿的相助呀！”
五夫人也不答言，只是微笑。
“磊儿，你的美男计——成功了！”四夫人又把矛头指向了云磊。
云磊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怪异，不由得多看了紫雪两眼。没料想紫雪如秋水般的眼睛此时也正凝望着他，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云磊赶紧撇开，又把注意力放到母亲的牌上。
“哟，云磊哥哥，你出错牌了！”如滟轻声提醒，“我们打的定张，你摸到万子就必须打，否则会被罚的。”
“哟，还真是的，好你个磊儿，故意拆你娘的台不是？”五夫人反应也快，赶紧用那张万子把条子替回来，一边忍不住笑骂道。
“娘——”云磊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五夫人看是时候了，忽然打了个呵欠，慷懒地道：“唉，娘也乏了。磊儿，你来吧，陪妹妹们玩几把。”说着就站起身来，把云磊往座位上拽。
云磊拗不过她，只得将就着坐下来，有些手足无措。
“四姐，你也退了吧。有长辈们在场，孩子们也玩得不痛快。这不，刚才还故意让我这个老婆子赢呢。要不，咱姐妹俩唠唠嗑去？”
四夫人明知她是故意把她支走，好给自己儿子创造机会，却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于是心有不甘地笑道：“好，也行！不过你得把那只金钗送我，算作对我的补偿！”
“就上次你在我院里看中的那只？”
“是啊。”
五夫人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对方贪婪，但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也只有忍痛割爱了。当下咬咬牙，故作大方地道：“好啊，反正我也用不着，本来就寻思着找个机会送你呢。现在姐姐既然主动开了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咱们这就拿去！”
说完携了四夫人，两人说笑着离开。
云若顺势补了她的位，四个年轻人刚好凑成一桌，不用纠结谁先放炮谁先下了。
这下轮到云磊犯难了。
紫雪和如滟，仿佛故意较劲儿似的，他要条子她们就放条子，要万子就放万子，哪怕是成对成搭子都故意放给他，有两把居然到最后打成了花猪，弄得他哭笑不得。
实话说他对这两个美女都没有兴趣，他有兴趣的那位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妹妹，说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再考虑儿女私情。今天只所以赶回家来，主要是为了母亲。
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是面对两位美女的频频放电，他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云若坐在对面，看戏了一个下午，这会儿终于发话了，“三哥，我忽然肚子有点不舒服，要先撤了，你看——”
云磊立即会意，急忙道：“云若妹妹怎么啦？”
云若轻蹙着眉，面露痛苦之色。
云磊故作犹疑了一会儿，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紫雪，“郡主，要不咱们就先散了吧，改天我再奉陪各位打个尽兴！”
紫雪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看到云若痛苦的表情，也心存不忍，就点了点头。
“如滟妹妹，你的意思呢？”云磊仍是笑容可掬。
如滟当然不忍拂他之意，立马回道：“好啊，先扶若姐姐下去休息吧。”
云磊随即一招手，就有两个丫鬟快步上前，把她扶了下去。
正好罗总管进来禀服，说睿亲王府来人，要接郡主回府。云磊顺水推舟，又把紫雪打发走了。
肖家妹妹以要等姐姐为由，坚持留了下来。云磊当然不愿与她独处，借口有事要去趟书房，匆忙离开了锦华院。
如滟很是失望，只得站到姐姐身边，继续看她们打牌。
第十二章 各有打算
凌嫣醉得一塌糊涂，被春芽和秋菊扶回了紫竹院，立时上吐下泻，张口就是满嘴的酒气，熏得整间屋子仿佛变成了酒窖。
两人一面侍候她洗漱，一面吩咐灶房丫头赶紧去煮醒酒汤，嬷嬷们进来打扫，好不容易把她张罗着上床躺下，春芽和秋菊这才长吁了口气，腾出工夫来喝口茶润润喉。
半天没露面的云谨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两人一慌，赶紧站起行礼。自从凌嫣做了大夫人的义女，转瞬又得到圣上的垂爱，云谨的地位也跟着节节攀升。如今这王府，再也没人敢轻视怠慢这位患有疯病的大小姐。
许是众人都善待的缘故，这云谨的疯病竟是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甚至大多数时候都能跟常人一样。至于个中情形，想必也只有云谨和凌嫣两人知道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照顾嫣儿！”云谨摆摆手，自顾自地坐在床前的矮凳上，示意她俩出去。
春芽与秋菊面面相觑，有些犹疑。
“怎么，我的话你们不听？”云谨声音不大，却自有一副大小姐的作派和威严，明亮的眸子盯得两人心里直发怵。
不是没有见识过大小姐的狠毒。就在前儿个没几天，张妈不小心给她梳了个不太满意的发型，竟让她活生生地掌了三十下的嘴，还说要不是她那双手还有点用处，准给她打残了不可。
“是！大小姐请便！”两人再次行礼，躬身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
云谨把汤碗放到几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栓上，然后又溜到窗边，看到春芽和秋菊走远，这才又关紧了窗户，放下了帘子，回到矮凳上坐下。
“嫣儿，起来！我有话问你！”她一面推搡着凌嫣露在外面的胳膊，一面叫唤。
凌嫣迷迷糊糊，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嘴里仍在含混不清地呓语：“对不起……我不是…要…要故意伤害你……我…我…我也…是被逼的…不要…不要…不要…娶她…不准娶她……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哇…”
说着说着，冷不防坐了起来，张口就吐了一大堆污秽来，云谨一个躲闪不及，被喷洒了一身。
“耶！好臭！”云谨蹙着眉，捏着鼻子，慌忙跑开。
“谨儿？”凌嫣叫嚷了一声，只觉头痛如裂，又仰头栽了回去。
云谨定了定神，小心地走近，凑近床前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这丫头实在醉得不轻，当下打消了要找她谈事的念头，开了门，从容地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唤来了春芽秋菊，“嫣儿刚才又吐了，你们去收拾一下，另外她醒酒汤也没喝，你们热热呆会儿再给她端去，横竖是要喝点的。”
两人点头应着，自是照她的吩咐一一去办。
云谨回房换了衣服，再次来到院里。修整过的紫竹院很漂亮很精致，但却处处透着股冷意。望着满院的花团锦簇，云谨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她忽然有些怀念起以前破旧的小院来，怀念起那些单纯又快乐的日子。那时的她虽然没有心智没有记忆，也老是受别人的欺负，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
可如今，那些记忆深处的支离破碎的画面，日日夜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