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人品各卷(第164-19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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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人品各卷(第164-196卷)-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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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背靠大树站着,看见空中电闪雷鸣,互相追逐,好像很多看不到头的大木杖,逼近了树梢。他觉得有东西纷纷往下落,一看,是些木头片,一会儿,木头片埋到了他的膝盖,韦行规害怕了,扔了弓箭,仰面朝天大喊救命,跪拜数十次。电闪渐渐远去,风停了,雷熄了,韦行规看大树,枝干都没有了。他马上的鞍驮也没了,只好返回那个旅店。到店看见那个老人正在箍桶,韦行规想,这老头是个奇异的人,便向他拜谢。老人笑了,说:〃客人,你不要依恃你有弓箭,你还要学点剑术。〃他把韦行规领到后院,指了指鞍驮,叫他拿回去,我只是试试你呀,又拿出一片桶板,昨夜他射的箭头都在上面。韦行规请求为老人做点什么,老人不用。只把剑术露了一点,韦行规略学得一二招。


兰陵老人
唐黎干为京兆尹时,曲江涂龙祈雨,观者数千。黎至,独有老人植杖不避。干怒杖之,如击鞔革,掉臂而去。黎疑其非常人,命坊老卒寻之。至兰陵里之南,入小门,大言曰:〃我困辱甚,具汤也。〃坊卒遽返白黎,黎大惧。因衣坏服,与坊卒至其处。时已昏黑,坊卒直入,通黎之官阀,黎唯而趋入,拜伏曰:〃向迷丈人物色,罪当十死。〃老人惊曰:〃谁引尹来此。〃即牵上阶。黎知可以理夺,徐曰:〃某为京尹,尹威稍损,则失官政。丈人埋形杂迹,非证惠眼,不能知也。若以此罪人,是钓人以名,则非义士之心也。〃老人笑曰:〃老夫过。〃乃具酒,设席于地,招坊卒令坐。夜深,语及养生,言约理辨。黎转敬惧。因曰:〃老夫有一技,请为尹设。〃遂入,良久,紫衣朱鬓,拥剑长短七口,舞于中厅。迭跃挥霍,攙光电激。或横若制帛,旋若规火。有短剑二尺余,时时及黎之衽,黎叩头股栗。食顷,掷剑于地,如北斗状。顾黎曰:〃向试尹胆气。〃黎拜曰:〃今日已后性命,丈人所赐,乞役左右。〃老人曰:〃尹骨相无道气,非可遽授,别日更相顾也。〃揖黎而入。黎归,气色如病。临镜,方觉须剃落寸余。翌日复往,室已空矣。(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黎干当京兆尹的时候,曲江地方人们涂龙求雨,几千人围观。黎干到时,唯有一老人拄着拐杖不回避,黎干命人打老人,就像打一个鞔革似的,老人不觉怎样,回头走了。黎干认为这老人不同寻常,便命一个坊间的老差役去寻找老人,到了兰陵里南面,进了一个小门,听老人大声说:〃我受了这么大的污辱,准备些热水,我要洗一洗。〃老差役急忙回去禀报黎干,黎干有些惊惧,便换了衣服,与老差役同到老人住处。天已经要黑了,老差役直接进入,告诉老人说京兆尹黎干来了。黎干很谨慎地进去,拜了老人,说:〃方才我没看准老人的身份,罪该万死。〃老人吃了一惊,说:〃谁把你领来的?〃老人把黎干领到上屋,黎干知道自己理亏,慢慢地说:〃我这个京北尹没当好,为了我的尊严,丢掉了为官的准则。你老人家混在众人之中,我也没看出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若是以此怪罪我,那可有点沽名钓誉了,那就有些不讲义气。〃老人笑着说:〃这是我的过错。〃吩咐设席摆酒,让老差役也就坐。喝到夜深时,谈起了养生之道,老人言简意深,黎干很敬畏。老人说,老夫有一技,想为京兆尹表演一下。说完进入室内,过了很久,老人出来了,身穿紫衣,拿了长短不一的七口宝剑,在中庭舞了起来,剑起剑落,如闪似电,有一二尺长的短剑,时时不离黎干的身边,黎干边叩头,边战栗。一会儿,老人把剑扔在了地上,恰成了一北斗形。对黎干说:〃我只是试试你的胆量。〃黎干边拜边说:〃我的性命,是你老人家给的,今后愿为你老效劳。〃老人说:〃看你的骨相没有道气,我还不能教你,等以后再说吧。〃说完向黎干一拱手进入室内。黎干回去后,气色像有病,一照镜子,自己的胡子被削去了一寸多。第二天又去找老人,可是已经人去室空。


卢生
唐元和中,江淮有唐山人者涉猎史传,好道,常居名山。自言善缩锡,颇有师之者。后于楚州逆旅遇一卢生,意气相合,卢亦语及炉火。称唐族乃外氏,遂呼唐为舅。唐不能相舍,因邀同之南岳。卢亦言亲故在阳羡,将访之,今且贪舅山林之程也。中途,止一兰若。夜半,语笑方酣。卢曰:〃知舅善缩锡,可以梗概论之。〃唐笑曰:〃某数十年重迹从师,只得此术,岂可轻道也?〃卢复祈之不已。唐辞以师授有时日,可达岳中相传。卢因作色:〃舅今夕须传,勿等闲也。〃唐责之,某与公风马牛耳。不意盱眙相遇,实慕君子,何至驺卒不落也。〃卢攘臂瞋目,盻之良久曰:〃某刺客也,如不得,舅将死于此。〃因怀中探鸟韦囊,出匕首刃,势如偃月。执火前熨斗,削之如扎。唐恐惧具述。卢乃笑语唐曰:〃几误杀舅。此术十得五六。〃方谢曰:〃某师仙也,令某等十人,索天下妄传黄白术者杀之。至添金缩锡,传者亦死。某久得乘蹻之道者。〃因拱揖唐,忽失所在。唐自后遇道流,辄陈此事戒之。(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宪宗元和年间,江淮有一个唐山人,他读过史书,并且好道,常住名山,自己说他会〃缩锡术〃。有很多人想学此术,后来,到楚州的时候遇到一个卢生。二人意气相投,卢生也谈到一些冶炼技术,他说外婆家姓唐,便叫唐山人为舅舅。唐山人更不能舍下卢生,便邀他同去南岳,卢生也说他在阳羡有亲戚,他要去拜访,很高兴能和唐山人同行。中途,宿在一座寺庙里,半夜,二人谈得正高兴时,卢生说:〃知道舅舅会缩锡术,你大概地给我讲一讲。〃唐山人笑了,说:〃我好几十年到处拜师,只学得此术,哪能轻易告诉你?〃卢生反复乞求唐山人,唐山人说授此术需要一定的时日,到岳中时再教给你。卢生变了脸色说:〃你今晚就要传,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唐山人斥责卢生说:〃咱俩本来素不相识,只是偶然相遇,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谁想你还不如一个小放牛的。〃卢生抱膀瞪眼,对唐山人看了很久,说:〃我是刺客,你要是不传,你就得死在这里。〃说着伸手向怀中取出匕首,对着火炉上的铁镏就削了一刀,像切木头片似的。唐山人害怕了,便把缩锡术都说了。这时卢生笑着对唐山人说:〃好险把你误杀了,这个技术,你也只不过学了十之五六。〃又表示谢意说:〃我的师傅是位仙人,他令我们十几人搜寻那些妄传黄白术的人,并杀了他们,什么添金缩锡,传授这些邪术的人也要被杀死。我是一个练了很久飞行术的人。〃说着向唐山人拱了拱手,忽然不见了。唐山人后来遇到道家人,经常说起此事,引以为戒。


义侠
顷有仕人为畿尉,常任贼曹。有一贼系械,狱未具。此官独坐厅上,忽告曰:〃某非贼,颇非常辈。公若脱我之罪,奉报有日。〃此公视状貌不群,词采挺拔。意已许之,佯为不诺。夜后,密呼狱吏放之,仍令狱卒逃窜。既明,狱中失囚,狱吏又走,府司谴罚而已。后官满,数年客游,亦甚羁旅。至一县,忽闻县令与所放囚姓名同。往谒之,令通姓字。此宰惊惧,遂出迎拜,即所放者也。因留厅中,与对榻而寝。欢洽旬余,其宰不入宅。忽一日归宅。此客遂如厕。厕与令宅,唯隔一墙。客于厕室,闻宰妻问曰:〃公有何客,经于十日不入?〃宰曰:〃某得此人大恩,性命昔在他手,乃至今日,未知何报?〃妻曰:〃公岂不闻,大恩不报,何不看时机为?令不语。久之乃曰:〃君言是矣。〃此客闻已,归告奴仆,乘马便走,衣服悉弃于厅中。至夜,已行五六十里,出县界,止宿村店。仆从但怪奔走,不知何故。此人歇定,乃言此贼负心之状。言讫吁嗟。奴仆悉涕泣之次,忽床下一人,持匕首出立。此客大惧。乃曰:〃我义士也,宰使我来取君头,适闻说,方知此宰负心。不然,枉杀贤士。吾义不舍此人也。公且勿睡,少顷,与君取此宰头,以雪公冤。〃此人怕惧愧谢,此客持剑出门如飞。二更已至,呼曰:〃贼首至。〃命火观之,乃令头也。剑客辞诀,不知所之。(出《原化记》)
【译文】
有一位读书人当了畿尉,经常办理盗贼案子。当时,监狱还没建成,畿尉独坐厅上,有一个戴着刑具的囚犯对畿尉说:〃我不是贼,不是等闲之辈,你若是放了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看这人的相貌不一般,言词不俗,畿尉心中已经默许了,表面上并没答应。到了夜里,他暗地里叫狱吏放了那个囚犯,又叫狱吏也逃跑了。天亮时,狱中囚犯跑了,狱吏也逃了,上司也只能责罚一通而已。后来,畿尉当官任期已满,好几年到处游历,经常住在外面。到了一个县,听说县令和当年放走的那个囚犯姓名相同,他便前住拜访,让县令说出姓名,县令有些惊慌,出来迎拜,一看,确是当年所放的那人。便留在厅中,二人对床而眠,高兴地过了十几天,县令却不带客人回家。忽然一日,把客人领回家去,客人要上厕所,厕所和住房只隔一道墙。客人在厕所中听县令妻子问:〃这是什么客人,十几天也不领回家?〃县令说:〃这人对我有大恩,当年是他放了我,我才有今天,我还不知道怎样报答他呢?〃他妻子说:〃你没听人说么,大恩不报,你应该看时机行事。〃县令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有道理。〃客人听到他这么说,急忙回来告诉奴仆,骑马悄悄走了,衣服都扔在了大厅。到了晚上,已走出五六十里,出了县界,在一个乡村小店里住下,仆人埋怨人走得这么急,不知为了什么?待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后,主人才把县令负心的事说了一遍,说完长叹一声,主仆二人落下了伤心的眼泪。忽然有一人从床下站出来,手拿匕首,客人大惊,那人说:〃我是个义士,县令让我来杀你的头,方才听你们一说,才知道县令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然的话,就错杀了你这个好人。我决不能饶过他,你们先别睡,稍等一会儿,我把他的头给你们送来,给你出出这口冤气。〃客人又害怕又感谢,这义士拿剑出门就像飞一样走了。到了二更,有人呼叫,坏人的头拿来了。点灯一看,正是那县令的头,剑客辞别了客人,不知去了哪里。





卷第一百九十六 豪侠四
田膨郎 宣慈寺门子 李龟寿 潘将军 贾人妻 荆十三娘 许寂 丁秀才


田膨郎
唐文宗皇帝尝宝白玉枕,德宗朝于阗国所贡,追琢奇巧,盖希代之宝。置寝殿帐中。一旦忽失所在。然禁卫清密,非恩渥嫔御莫有至者,珍玩罗列,他无所失。上惊骇移时,下诏于都城索贼。密谓枢近及左右广中尉曰:〃此非外寇所入,盗当在禁掖。苟求之不获,且虞他变。一枕诚不足惜,卿等卫我皇宫,必使罪人斯得。不然,天子环卫,自兹无用矣。〃内宫惶栗谢罪,请以浃旬求捕。大悬金帛购之,略无寻究之迹。圣旨严切,收系者渐多,坊曲闾里,靡不搜捕。有龙武二蕃将王敬弘尝蓄小仆,年甫十八九,神彩俊利,使之无往不届。敬弘曾与流辈于威远军会宴,有侍儿善鼓胡琴。四座酒酣,因请度曲。辞以乐器非妙,须常御者弹之。钟漏已传,取之不及,因起解带。小仆曰:〃若要琵琶,顷刻可至。〃敬弘曰:〃禁鼓才动,军门已锁,寻常汝起不见,何见之谬也?〃既而就饮数巡,小仆以绣囊将琵琶而至,座客欢笑。南军去左广,往复三十余里,入夜且无行伍,既而倏忽往来。敬弘惊异如失。时又搜捕严急,意以盗窃疑之。宴罢及明,遽归其第。引而问之曰:〃使汝累年,不知矫捷如此。我闻世有侠士,汝莫是否?〃小仆谢曰:〃非有此事,但能行耳。〃因言父母皆在蜀川,顷年偶至京国,今欲却归乡里,有一事欲报恩。偷枕者早知姓名,三数日当令伏罪。敬弘曰:〃如此事,即非等闲,遂令全活者不少。未知贼在何许,可报司存掩获(明抄本存作府。获作捕)否?〃小仆曰:〃偷枕者田膨郎也。市廛军伍,行止不恒,勇力过人,且善超越。苟非便折其足,虽千兵万骑,亦将奔走。自兹再宿,候之于望仙门,伺便擒之必矣。将军随某观之,此事仍须秘密。〃是时涉旬无雨,向晓尘埃颇甚,车马腾践,跬步间人不相睹。膨郎与少年数辈,连臂将入军门,小仆执球杖击之,歘然已折左足。仰而窥曰:我偷枕来,不怕他人,唯惧于尔。既此相值,岂复多言。于是舁至左右军,一款而伏。上喜于得贼,又知获在禁旅,引膨郎临轩诘问,具陈常在营内往来。上曰:〃此乃任侠之流,非常之窃盗。〃内外囚系数百人,于是悉令原之。小仆初得膨郎,已告敬弘归蜀。寻之不可,但赏敬弘而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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