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阿克顿-自由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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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阿克顿-自由与权力-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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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耷袄难辖魈龋邢干蟛楹推饰隽舜勇砘盼锏健兑桓稣渭业幕匾渎肌贰 。∕dmoires d’un Hommed’Etat)时代的史家。但是,尼布尔把传统著述弃之不用,以自己的著作取而代之,而兰克的使命则是,对于那些他可以在适当范围内服从的大师,他要去维护(而不是毁坏)和树立他们的这种地位。兰克在多篇优秀论文中表现了这种技艺,虽然他的后继者也可以和他的技艺一争长短,并且做了更为细致的工作,他这些论文仍是我们掌握一种技术程序的最佳指导,在今人的记忆中,使近代史研究焕然一新的正是这种技术程序。兰克的同代人厌倦了他的中立态度和超然风格,厌倦了开创者们借助于兰克的拐杖所做的那些有益但从属性的工作;他们认为,这种只需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几乎不必关心公共生活,只为自己而完成的晦涩难解的初级成果,已经做得够多了。实践着这些基本技术的人,也许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这些人,虽然必须掌握此种技术,却应当全心全意地投身于学习伟大的榜样。

    除了技术因素之外,方法不过是对常识的重复。观察最优秀的人在各种智力活动中对于方法的运用,是获得它的最佳途径。边沁坦言,他从个人本专业中学得的东西,还不如从林奈和卡伦那里学到的多;布鲁厄姆建议法学学生从研究但丁起步。李比希把他的《有机化学》说成是对密尔《逻辑体系》的实际运用,有位著名的医生,为避免让他知道我在议论他,在此姑隐其名,他通过阅读三本书来丰富自己的医学头脑;它们分别是吉本、格罗特和密尔的著作。他还认为,仅靠一门研究,是变不成有修养的人的,他必须受到自然、社会、道德等不同思想形式的薰陶。我引述同僚们的这些金玉良言,是为了感谢他们。既然科学家说从我们这儿有所获益,我们当然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学到不少重要的东西。因为他们能够表明,如何保证归纳的完整性和可靠性,如何限制和妥善使用假设和类比。他们掌握着神秘的思想宝藏的秘密,正是藉此秘密,谬误向真理俯首称臣,真理虽然缓慢但不可抗拒地占了上风。他们的秘密就是发现的逻辑,展示知识的增长和观念的发展,人世间的欲望和感情几乎没有变化,而这些增长和发展才是进步的标志和历史的辉煌所在。当他们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课题,向自己的同侪发表看法时,也常常能给予我们珍贵的启示。请记住,达尔文只去注意那些给他的道路造成麻烦的文字,一位法国哲学家也抱怨自己的工作没有进展,因为他没有发现更多的矛盾事实;还有贝尔,他认为谬误同真理一样有益,皆应仔细对待,因为谬误有助于发现新的反对意见;正如罗伯特·鲍尔爵士告诫我们的那样,我们常常是通过考虑反对意见来学习。法拉第断言,“在知识领域,不思进取的人只配受到谴责和鄙视。”约翰·亨特的话对我们大家都应有所启发:“千万别问我曾经说过什么,曾经写过什么。要是问我现在的看法,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说说。”

    自本世纪初以来,来自各地的作者一直在激励和充实着我们。法学家们告诉我们演进的连续性法则,它使历史从诸多偶然事件的排列,变成一个类似于有机体的过程。时至1820年,神学家们开始根据发展的线索修正他们的学说,纽曼说,那是很久以后被进化过程所证实的线索。甚至务实的经济学家也确信,历史不是附属品,而是他们应予探究的实际课题,从而把他们的学科也撒入历史之河。哲学家声称,早在1804年,他们就开始为他们的形而上学的脖子套上了历史之轭。他们教导说,哲学不过是对历史上一切哲学思想的正确总结而已,每一种哲学体系都带有时代的痕迹,关键是要把保存至今漂泊无着的真理之光聚集起来,历史学即使不能完全取代哲学,也是哲学的源泉。孔德在他的一部著作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历史学支配了哲学便是他所生活的这个时代的特征。自从居维叶首次认识到归纳发现的过程与文明进程之间的联系以来,科学也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它使历史的思维方式成为时代风气,使一切方面都受到了它的影响,由此才出现了“历史主义”(historicalism)和“历史意识”(historicai—mindedness)这类令人感到压抑的名称。

    有些错误属于可以弥补的智力缺陷,对此我应当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因为它们在我们大家身上普遍存在。首先,对事件的前因后果和真实意义缺少强大的理解力,对现实政治家来说是致命的,对于历史学家来说则是一场灾难,因为他是不能正视现实的政治家。把研究当游戏,除了毫无意义和启发性的表面现象,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们普遍如此。因此我们具有一种怪癖,易于忽视并逐渐忘掉确知的事实。试举一两个事例即可说明我的想法。一位最有名的英国作家记述了他亲眼目睹托利之名被安在保守党的头上的前后经过。因为当时托利是个恶名,用来称呼被爱尔兰政府悬赏缉拿的人;所以如果我过于相信进步,我至少可以欣然指出这个事例以说明我们的言谈举止有了改进。有一天,提图斯·欧茨对那些拒不相信他的人大为光火。他搜肠刮肚找到一个恶毒的骂名,便开始称他们为托利党。这个名称流传至今,但是笛福所证明的来源,却从人们的记忆中失落了,仿佛一个政党以自己的教父为耻,而另一个政党并不在乎有人把他们同他的事业和性格扯在一起。各位想必都知道有关特拉法尔加战役的消息,以及消息到达两天后庇特先生在一群热情的人簇拥之下去城里赴宴的事。当大家向这位拯救祖国的首相举杯祝酒时,他谢绝了那些赞扬,并说:“英国以她自己的力量拯救了自己;我希望,英国以自己的力量拯救了自己之后,她也将以她的榜样拯救欧洲。”1814年,当这一愿望实现之时,有人记起了这位大演说家的最后一次演说,铸成一枚勋章,把这句话简化四个拉丁文单词刻在上面:Seipsam virtue,Europam examplo(塞普沙姆之美德,欧洲之楷模——原文为法文)。当时,就在庇特先生最后一次公开露面之时,他听到法国对德国的大获全胜和奥地利人在乌尔姆投降的消息。他的朋友断言,陆地上的抵抗是无望了,现在是把欧陆留给侵略者,依靠我们新的海上帝国的时候了。庇特却不以为然。他说,只要拿破仑遭到一个国家的抵抗,他就会受到遏阻。他宣称这个国家就是西班牙,然后英国就会插手。刚从印度回来的韦尔兹利将军当时在场。十年后,即他已实现了庇特临终前的明确预见之后,他在巴黎讲述了这件事。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是最为令人震惊和最深远的预见,政治史上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我不会再有机会对着今天这样的听众说出我的思考,在一个如此荣幸的场合,演讲者难免会让自己想一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被人忽略的真理和重大主张,可以或为一句精巧的隽语,用作结束演讲的提示,甚至可能成为一个研究目标。此时此刻,我并没有考虑那些已成为每个学派专属财富的闪光箴言,它们是——读写皆有益于学习;莫为佳作而自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兼容并蓄;不以人废言;伟人面前不气馁;坚持己见,不惧异见;无证不信;思之慎重于行之慎;恶强善弱,不可轻忽;不为偶像崩塌或真相暴露而动容;以最佳处论能力,以最劣处论人品;防权甚于防魔;以及研究问题参之以时代。例如这些问题:路德思想的来源,培根的科学影响,亚当·斯密的先驱,卢梭的中世纪先师,柏克的传承,第一批辉格党人的查实,等等。我想,其中的大多数都无可争议,也无需详述。然而,我是受着舆论力量的反对,而对各位发出如下劝诫:不要降低道德水准或操行的要求,要用支配着你们个人生活的最终准则去评判别人,不要让任何人和任何事逃脱历史有权施加于邪恶之上的永恒惩罚。减轻罪行和放松惩罚的请求恒久存在。每走一步我们都会遇到一些论点,它们姑息养奸,掩饰罪过,混淆是非,诱使正派人堕落。那些企图迷惑和阻挠我们的人,首先是那些创造了今日之历史的人。他们树立了这样一条原则,只有愚蠢的保守主义者才用过去的观点来评判现在,只有愚蠢的自由主义者才用现在的观点评判过去。

    那一学派的使命就是使遥远的过去,特别是中世纪,甚至最遥远的古代,能够被18世纪的社会所理解和接受。这当中有些困难,其中之一就是第一次东征时那些胸挂十字架的十字军根据教令大肆杀戮犹太人的事实。用一个永恒的标准评价他们,称他们是狂热的渎神者或残忍的伪善者,就等于无故地向伏尔泰投降。不能为某种行为辩护时就赞美其精神,这已成为一种惯用的手法。因此我们没有通用的法典;我们的道德观总在变动;你们不得不考虑时代,人们所属的阶级、环境的影响,学派中的掌门,讲坛上的宣教者,他们无意识遵从的运动,等等,直到责任消失在群体之中,没有一个有罪者会被追究。一个谋杀者,如果他遵守当地习俗,如果得到邻人的赞同,如果被官方顾问所鼓励,被司法当局所表扬,如果他的行动是为了国家或出于纯洁的宗教热沈,或者,如果法律就是他的同谋,他可以受其庇护,他便是无罪的。道德的泯灭不可宽恕,其原因却是这样一些因素,它使我们能够以一种阴暗的快意,去体会邪恶生命的秘密。因时间和地点不同而大不相同的道德法典,可以随着原因而变化。赦免是人的一个创造,它使我们能够编造例外,权衡利弊,以不公平的法律对待朋友和敌人。

    它联系着一种哲学,即加图认为源于诸神的哲学。因为我们有一种用事件来证明上帝正确的学说,它将成功看得高于一切,它认为邪恶的事业不可能获胜;戒律和惯例皆有其正当性;凡是存在的,就是正确的和合理的;既然上帝借被宽容者来体现他的意志,我们必须服从神的命令,按照既定的过去塑造未来。还有一种学说少了一些自信的张扬,它认为历史是我们的向导,它为我们展示可以避免的谬误和可以遵循的范例。它对成功的幻觉存有戒心。真理虽然有望大获全胜,或许不是依靠其自身的吸引力,而是靠逐步消灭谬误,但它并不承认在何为美德上做出的相应承诺。它相信,膜拜历史比无视或否定它更加危险,因为这将使罪恶长存,承认谬误的统治。它认为,懂得如何特立独行、终生抗击着时代洪流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伟大。

    兰克平实地叙述了威廉三世颁布剪除一个天主教派别的命令,驳斥他的辩护士们虚弱的藉口。而当他谈到这位来自荷兰的英国救星的去世和人格时,却忘记了格伦科惨案,对屠杀未置一词,仿佛它不值一提。约翰内斯·缪勒是瑞士的一个大名人,他写道,英国政制(British Constitution)是某人——可能是哈利法克斯——一时设想出来的。严谨的法律家们不会赞同这种简单论断,它不是对英国政制成长方式的可靠而恰当的说明。英国政制经过历代的神奇生长,有着遥不可测的起源,它从未被好斗的人类智巧所玷污;但是它并不像乍看上去那样怪异。在哈林顿和博林布鲁克之间的众多小册子作者中,哈利法克斯勋爵是最具创造性的谏议书作者;在抵制威廉的斗争中,他提出了一个限权方案,这个方案即使不是在形式上,也是在实质上,预示着后来汉诺威王朝中君权的地位。虽则哈利法克斯并不相信这一方案,他却坚持认为,为满足多数而牺牲无辜是应该的。威廉·坦普尔爵士写道:“我们仅在这一点上存有歧异:如平民院所要求,仅因某些人被指控为神甫,就要把他们绳之以法,我认为这完全有失公正。在森德兰勋爵的居所,哈利法克斯勋爵和我对此有过非常激烈的争论。他警告我,如果我不赞成那些为使人民满意而必须采取的观点,他将对每个人说我是个教皇党。他强调,因为人们非常广泛地相信这些观点,所以必须认为这个方案是正确的,姑不论它是否如此。”尽管哈利法克斯有过这种疾言厉辞,麦考莱在他那个时代的所有政治家中还是对他情有独钟,对他的仁慈大加赞赏:“他厌恶走极端,宽厚慈悲似乎是他一贯的天性,因此他从未涉足当时最严重的罪恶。”既然我们因为没有把握而必定经常出错,那么有时与其放纵,不如更严厉一些为好,这样我们至少不会因为丧失原则而造成损害。即如培尔所言,无关痛痒的行为所潜藏的动机,更可能是恶而不是善。这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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