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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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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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从轿子中射出来,但仅是一个眨眼,那道令人屏住呼吸的视线又隐入轿中。

仅是那短短的一秒中,众人即不由的相信,不管轿中之人是男是女,只要被那双温柔的眼睛扫上一眼,都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于是,一道道羡慕的视线纷纷投向在那道视线射出时,刚刚经过那里的人,但是这一看,众人再次屏息呆住。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白衣翩翩,淡若一缕清风,并伴着一丝淡淡的兰香,象一朵飘动在天边的云,飘过众人的身边。神情淡淡,更若一弯静水,缓缓的流进众人的心。那眉、那眼、仿若拢在淡淡的轻烟之中,令人不忍去碰触,好象怕她在下一个瞬间飘走似的。

众人只有痴痴的盯着、看着、茫然着,而早些时候还是他们口中最美的女子,此时,早已被失心的他们狠狠的抛在了脑后。

对于刚刚经过身边的轿子,挽心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一双轻淡的眸中未曾闪过任何惊异与好奇。

至于众人的视线,更是被她轻轻的忽视掉。

低首间,袖间与肌肤相碰处,传来熟悉的清凉。

想着刚刚在龙门山上收到的那封信笺,想着那张漂亮可爱到近乎夸张的脸,想着那时而慧黠、时而无辜、时而委屈、时而顽皮、时而难解、时而洒脱、时而随性的明亮黑眸,想着那个整天围在她身边“小心心,小心心”的喊个不停的人,挽心的脸上升起一丝淡淡的笑。

他走了,那个搞怪无比的人终于走了,她的生活又可以回归平静了吧?

不过,若是让他知道,她竟如此希望他离开,会不会嘴巴一撇,抱着她大哭一场,然而还要埋怨的说:“小心心,你好狠心,枉费师父这一年多来对你的教导。”

想到他真的会有此反应,挽心脸上的笑意悄悄扩大。

说是教导,倒不如说是整她吧?她不知道别人习武是如何,但是她知道肯定跟她不一样的。

“小心心,可爱的人家先教你轻功。”就在她以为他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身形灵巧、轻盈才说教她轻功时,他却神秘一笑,开口:“小心心记住咯,这可是师父与人交战的第一条秘诀:学好轻功,打不过就跑,绝对不傻傻的做英雄。”

即使是淡然若她,听到这样的话后,都只有发怔的份,而在她还没有醒过神的时候,他又一脸坏笑的自身后丢出两只沙袋,“小心心,以后,你就在腿上绑着它们走路吧。”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却看到他笑的象一只世上最坏的狐狸。

她严重的怀疑,他到底是为了教她武功,还是以欺负她为乐。

她以为自己会拒绝的,但是当一声“好”字出口后,她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而她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坚强的毅力与好胜心,她居然真的将那两只比她都要重的沙袋绑在腿上,不过能够在他的眼中看到那抹错愕,值了。

第一天,她绑着沙袋只挪动了五步,纤细白嫩的腿上就磨出了大片的红痕,一向唠叨的他,竟没有嘲笑她,只是轻轻的在她的腿上抹上了厚厚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活血膏。

第二天,她挪动了十步,再次动也不动的任他在磨出血丝的腿上抹药。第三天、第四天······

渐渐的,她可以绑着沙袋奔跑、跳跃,她学会了“凌波微踏”的轻功、学会了诡异莫测的招式、学会了倾听一里之外的声音、学会了夜间视物、终于在一年之期到来时,她赢了那个叫铃儿女孩子。

她记得在她将铃儿发出的金针尽数收于袖中时,铃儿哭了,她哭的伤心、哭的昏天黑地,是因为无法再喜欢他么?

倒是那个的确不懂“怜香惜玉”的他笑了,不但笑了,还笑的一脸灿烂,是因为可以甩掉铃儿么?

只是为什么他走的时候会带她走呢?

轻轻摇头一笑,她真的受他荼毒不小,他走了还如此想他做什么?他走了不是很好么?渐渐的,挽心脸上恢复了一惯的云淡风轻。

[正文:第十二章洛阳柏大少]

她走的很慢,素衣轻飘,带出淡淡醉人清韵。

在她不远的身后,一道道羡慕、惊诧、痴迷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她脚下的步子轻移,仿若在追逐天边的那抹微云。

眼眸淡淡轻垂,长长的睫毛掩起了那双淡若浮云的清眸————还是不习惯人群啊!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裹着淡雅的兰香,自她的唇中轻风般逸出。

远远的,余府的红色漆门就在眼前,一顶比世上任何红锻都红的轿子,四名身上衣衫比雪还白的轿夫,两队恭敬立于轿子两侧的衙差,正静静的停在那里,仿若在等着主人亲自出来迎接。

两扇紧闭的朱门,缓缓的由内打开,余姒儿仿若小鸟般,轻提裙摆,欢快的自微敞的门内奔出,跟在后面的余老爷和余夫人相互搀扶着,虽不致像余姒儿似的失态,脚下的步子却也明显的比往日急上许多,脸上更是难掩喜色。

淡淡的扫了那里一眼,挽心的身子微微一转,脚下的方向变了。

也许,她走侧门的好,虽然那里终年锁着,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并无太大差别,只是,被余府的家人看到她竟然直接跳进院子,又会惹出一些麻烦吧?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些很会找她麻烦的人,不是吗?再多一件,也无所谓吧?

心中如此想着,身子也随着脚下的步子动了起来。

只是没有走上两步,一双金黄色的靴子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耳边也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声。

“咦,没想到少爷我大清早出门,就遇到了一个美娇娘,我说兄弟们,你们说少爷我今天是不是走桃花运呢?哈哈”

“哈哈,没错,让小的说啊,少爷一定是走桃花运了。”一道谄媚的声音说道。

“没错”

“没错”

“哈哈”

······

一阵阵张狂、暧昧、淫秽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在这阵笑声中,更是夹杂着其他人忧心的抽气声。

“小美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呢?要不要少爷我送你?”靴子的主人轻浮的说着,手中更是递出一把扇子,状似挑逗的放在挽心白皙、柔滑的鄂下。

未曾闪避,借着他的扇子,挽心的视线顺着那双靴子一寸一寸向上移。

而靴子的主人也极具耐性般,用脚拍打着地面。

终于,一个长相并不难看,只是稍显油头粉面的男人出现在挽心的视线中。

“咣当”一声,男人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但他却如未闻似的,动也不动,一双眼睛更仿若失了魂般,痴痴的看向眼前的女子。

一双淡若闲花、清若净水的明眸,毫无预警的撞进他的心中。

枉他自认见过众多美女,都从没有见过如此娴静若风、幽雅若云的女子,与她比起来,他以前的那些女人,简直不及她的万一。

而跟在他身后的众位家丁更是看的呆住。

淡淡的扫了眼前的人一眼,挽心缓缓的错开身,越过他,继续朝着余府高墙右侧的窄门走去。

呃?就这样吗?

那些刚刚还在为这名白衣女子担心的众人,在亲眼目睹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变化后,不由一怔。

柏大少今天这是怎么了?

别人也许不知,但对于他们这些生于洛阳,长于洛阳的人来说,对“洛阳柏大少”的“英雄”事迹那简直是如数家珍般。

柏大少,本名柏少星,是洛阳城守备,柏大成之子。想那柏大成兵戎一生,娶妻妾共十四人,却无一人为他生得一男半女,直到三十五岁时,才由他府中一名伺候他的丫鬟,生下一子,取名柏少星。

原本那名丫鬟是可以此来夺得一个妾室名分的,但奈何红颜薄命,在她生下孩子不久,即得病去世,而这个孩子就被当作了大夫人所生,加以抚养。

想这样一个身世、背景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受宠?

在柏府,非但柏大成宠他,就是柏大成那十四房妻妾都宠他,毕竟她们皆聪明的懂得,在她们红颜老去之后,还要指靠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呢。

至于说到这位柏大少的“英雄”事迹,那简直就是令人不耻了。

或许是他自小混在众多女人中间的缘故,在他十二岁时起,就已经知道玩女人,而到了他十八岁以后,被他欺负过的女孩子,简直是数不胜数。

面对这一切,那些女儿遭他调戏的人家,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民何以斗官?这个道理,自古至今不变。

即使真的有那个胆量去与他柏府闹,最后,也是落个——————柏府出些银两,打发了事。

而所有被他盯上的女子,也从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他的魔掌。

正是因为如此,众人才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好奇、不解。

“小美人,等等。”

直到挽心走出十几步后,呆怔中的柏少星才恍如梦醒般,大喊一声,冲到她的面前,再次将她拦住。

“闪开!”淡淡的,挽心冷声道。

对于讨厌的人,她一向是冷颜以对。

“咦,小美人还很有个性呢。哈哈,不过本少爷我喜欢。”柏少星自以为很帅的摇头晃脑道。

淡淡的,挽心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屑。学艺以来,除了那个怪师父以及铃儿,她还未曾与其他人动过手,而她也不在乎让眼前的人当一次她练功的靶子。

“哈哈,小美人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么?哈哈,没关系,即使真是个哑美人,少爷我也一样喜欢。”嘴中不干不净的说着,一双手也欺向挽心明净若秋月的精致面庞。

身形微动,带出一丝淡淡的兰香,柏少星的手抓了空。

白色的衣袖微动,手,抓紧了袖中的那丝微凉。

“呃?夫人,你看那不是挽心吗?挽心——————”就在此时,于老爷的声音自余府大门处传来。

不动声色的,藏在袖中的手松了开来,脸上那一霎那间升起的冷也淡了下去,一个眨眼,又是一片安宁、平淡。

在余老爷的大喊声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自挽心这里移了过去,而另一道飘然若仙的白色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是那个人,那个坐在轿子里的人。

因为没有人有那样如水温柔的双眸,而这样的如水双眸竟是出自一个男子的眼中,而且还是一名面如冠玉、飘然若风的男子。

如今,这双眸子正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向被余老爷称为挽心的白衣女子。

[正文:第十三章白衣公子]

竟然是她?她叫挽心么?

挽——————心——————她会挽住谁的心?

望着远处那个淡若轻烟的女子,楼显如水般轻柔的眸光微闪,瞬间,唇角掀起一抹浅笑,漾起一圈圈醉人的涟漪。

“怎么?余老爷认识她?”柏少星对着急步走来的余老爷轻蔑的问道,顺带着,不怀好意的瞟一眼跟在他后面而来的余姒儿,嗯,这个余姒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只是那个轻袍缓带,白衣翩翩的男人是谁?

冷冷的回了柏少星一个白眼,余姒儿悄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显哥哥,他是咱们洛阳城守备的儿子,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哼,以前还不觉得,如今拿他与她的显哥哥比起来,显哥哥就象天上的月,而他柏少星只可以勉强算得上地上的一根草,还是一根烂草。

楼显轻轻一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那名素衣轻裹、翩然而立的女子。

她果然如他刚刚在轿中看到的一样啊,如兰花般淡雅、如风般飘然、更如云般轻悠。她的性子真如此娴静若水么?

淡淡的,楼显眼中的涟漪更大、更浓,他好想知道。

“嘿嘿,柏公子,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柏公子多多包涵。”余老爷陪着笑脸,一边打拱,一边讪讪的说道,手也急急的伸出去,想要将挽心拉到自己的身后,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的女儿。

“哎,我说余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少爷正与她聊得开心,你多什么事,硬跑来插上一杠子,怎么,难道你也看上她了?”

胳膊一横,挡在挽心与余老爷中间,上下打量了一眼余淙,柏少星瞪大眼睛,提高声音道。几名方自呆怔中回神的家丁也齐齐站在他的身后摆好架势,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哈哈,怎么样?余老头你也敢跟我柏大少抢女人,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瞥了一眼身后的随从,柏少星的脸上更是得意,气势也不由更加张狂、凶横起来。

“小人哪敢,是柏公子误会了,只因她是小人的女······啊!”“女儿”未曾出口,一声痛呼却先自余淙的口中跑出,咧起嘴,轻轻揉着那只被狠狠掐了一把的胳膊,脸上的肌肉更是由于疼痛,而微微抽搐,不解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余夫人,“夫人你——————”

“呵呵,她只是小女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而已”狠狠将丈夫即要出口的问话瞪回去,余夫人转过头,对着一头雾水的柏少星陪笑说道。

使唤丫头?

挽心的心中掀起一丝嘲笑,使唤丫头也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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