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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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财女-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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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娘子见人都走了,这才想起打了女儿多时,儿子还在床上睡着呢,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床,可怎得了,又骂了阿蓝几句,直奔了铺后的院中。


八娘报了数,阿蓝便取了量勺,帮着打好油,又给八娘称盐,八娘见她可怜,便小声问道:“你娘要卖你?”


阿蓝点了点头:“蓝说家里吃不上饭了,前儿城东村李员外家要给他家公买几个丫鬟,我娘不知哪里听说了,便要卖了我去。那李家公子无恶不作的,我们南丰城谁不知道,若真被卖到她家,阿蓝只怕也没活路了,所以求哭着求娘,阿蓝也并非不能争钱给家里补贴家用,谁知那李家竟愿意花十五贯钱买了我,我娘就动了心。”


一边说,一边脸上便露出决然的神情:“我再求求,若是她铁了心要卖了我,我愿意死去,也不去那李家,实在不行,我就逃了,天涯海角的,我看她哪里寻我。”


她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再说,若是被那人牙子给骗了去,岂不更惨?

八娘便劝道:“阿蓝可别乱说,外面哪里是那么好去的,万一被人骗了卖了呢?你再求求你娘吧。”


阿蓝知道与八娘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闻言也就点了点头,东西装好,递给八娘:“一斤油,一斤盐,油一百一十文,盐六十五文,一共一百七十五文。”


看着小姑娘可怜可爱的样子,这么好的一个丫头,若主这么卖了,若是卖的好人家也还罢了,可偏是那样的人家,这以后等着她的还不知是怎样的命运呢,相比起来,自己当真是太幸运了,有爹娘哥哥姐姐们疼着宠着,在家里自由自在,也不用担心哪里被卖了,惟一的烦恼不过是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八娘叹了口气,虽怜惜阿蓝,却是无能为力。便掏出二百文钱,递给阿蓝:“这里两百文,都收下吧,除去东油盐的钱,余下的你自己收着,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呢。”


钱娘子又吝啬又精明,这阿蓝手上,想来是一文钱的私房钱也没有的。


阿蓝忙推道:“这可不成,还余二十五文钱呢,阿蓝怎好收八娘姐姐的钱,您家中也不富裕,快收起来吧。再说阿蓝就是收下了,回头就能叫我娘收走,何必白让姐姐花钱。”


八娘第一次觉得自己虚伪,明明什么也帮不了人家,却不过自己心头的不忍,便想花上区区二十五文,买个心安,可这钱,她却实在不想拿回来,因此硬把阿蓝数出来的二十五文钱塞到阿蓝手中,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吴氏见她脸色不好,忙放下手中的活,担心问道:“八妹,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你这脸色怎这般不好看?”


八娘就觉得心里难受的很,看着吴乐一脸的关切,就更难受。


她前世锦衣玉食,这一世虽也经了几天贫寒的日子,可家里每一个人都疼她的很,那卖儿卖女的事情,不说离她有多远,至少是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如今眼睁睁看着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将要被卖入狼窝,哪有不难受的?

可人家的家事,她又能如何?


且再一想,这样的事情,也不单阿蓝会遇上,那些穷困人家的女儿,有这样命运的多了去了。


何况七良也曾同她说过,有些穷人家,女儿刚一出生,就被溺死或是扔掉的,也是比比皆是,不独阿蓝不幸。


可说说是一回事,如今熟悉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被卖掉,则另是一翻感受。


说到底,不过是女子没有社会地位的原因。


八娘摇摇头:“嫂嫂我没事儿,就是刚去杂货铺里,听那钱娘子说要把阿蓝卖到李员外家,一时听了,有些不好受而已。”


那李家的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期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又因李家有人在京为官,因此平日绝少有人敢得罪他家。阿蓝那小丫头伶俐可爱,如今才八岁罢了,若是真的被卖到那样的人家……


吴氏想着也不由叹了口气,安慰八娘:“八妹也别难过了,兴许那丫头机灵,主家待她不错呢?再说这也是各人的命,怨不得的。”


八娘也知道多想无益,只得丢开了去,笑道:“我不过白担心罢了,嫂嫂我没事儿,我先去后院里跟着七姐姐学会儿绣活去,一会儿做午饭,我再过来帮嫂嫂的忙。”


见她带了笑脸说话,吴氏也就放了心,跟在身后嘱咐道:“母亲身子重,别累着了,你把小十妹也抱到后院里玩去吧。”


小十娘因近来走起路来越发利索,最爱满地乱窜,朱氏便觉得带着有些吃力了,八娘就应了声:“哎,知道了。”便去了东厢里,从朱氏身边抱了十娘,却了后院。


这时代哪个女子都得会做些针线活,八娘于此道上实在不精通,可眼看着她的年纪也一天一天大了,朱氏便督促着她好好跟着七娘学,若是一点不会做,以后到了婆家实在叫人笑话。见她学了些日子,也没点长进,朱氏也就不再强求,只望她至少能会个缝补等简单的什线活儿,也算全了脸面了。


这一向八娘便跟着七娘做些针线,绣花她是不成的,但总归是学了些日子,补补衣服,琐个边脚,也算能看得过去了。


入了后院,取了布娃娃给十娘拿在手中玩,因七娘正赶着绣为六娘准备的四季嫁妆衣裙,八娘也不想打扰了她,又没事儿做,索性拿了她前些日子画好的识字卡,来教小十娘认字儿。


小十实在是聪明的惊人,八娘教她,也不过图个玩乐,且也没教上多少天,小十已经识得五六十个字了,且话还说不太全,诗倒是能背上几首来,只不过因吐字不清,那诗也背的好笑,饭前让她来上一首,总能惹笑一大家子人,全当开胃菜了。


现在发现小十认字背读什么的,实是有些天赋的,八娘便教的用心起来,两三天教上一首诗,每天认上两个字,小十虽平常焉坏焉坏的,学起字来倒是认真的很。


七娘看着小姐妹二人,一个教的得趣,一个学的认真,一边飞针走线,一边闲笑道:“八妹,看你那劲儿,难不成还想教出个女状元出来?”


八娘就撇了撇嘴:“若是咱大宋国准许女子科考,不定我们家十娘还真就是个女状元呢。”


七娘听了这话,只笑她自夸:“倒把你个女先生能耐的,只这话咱们自己关起门来玩笑还可,出去可别这么混说。”


八娘不以为然的应了声:“知道了知道了。”


小十娘却跟着稚声稚气的来了一句:“十娘是女状元。”


第五十一章节 未来女状元


七娘和八娘听了这话,都“扑哧”笑出了声。八娘伸手便捏着小十可爱的小胖脸:“来,给姐亲一个,就知道咱家小十妹最出息。”


小十娘嫌弃的撇过脸去,抓了画片儿拿在手中看。


七娘对八娘笑道:“回头你和小十在一起,真该要当心些,这丫头精着呢,可别把她带坏了。”


这话八娘可不乐意听,嗔道:“带坏了怎么了?咱们小十妹这么聪明,就是不当女状元,还不兴许当个才女了?说不定咱家小十以后,还能名垂千古呢。”


认真说起来,当初的赵家宋朝,可还真有不少名垂千古的女诗人,最有名的当是李清照,那可是千古一人,女子里才气无人能出其右的,再有那个据说史实上并不存在的苏小妹,八娘倒是信真有个苏小妹,所谓空隙不来风,既有这传说,可见真人至少是应该有的。另还有王安石的妻子女儿,都是有些才学的,再则后来的著名的理学家朱熹,据说这哥们虽推崇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据可靠史料,哥们人家自家的几个女儿,却是当时极有才名的才女。


以曾家的家世,老爹满腹经纶,二哥亦是才学卓然,家中藏书虽不敢与皇家相题并论,可民间比自家藏书再多的,还真找不出几家来,再以小十妹的聪慧,谁能说就出不了第二个李清照?


如此一想,八娘便下定决心,好好给小十启蒙。要说她水平不见得有,但至少教育方法,要比这个时代的死记硬背法,灵活有效的多吧。


等她给小十妹启了蒙,识了字,再看这时代的启蒙之物,到时候若是可能,求了二哥亲教,不怕以小十这天才的脑子,还成不了个小小的才女了。


此后八娘果真每日里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教十娘,不过一年的时间,小十娘已熟读了千字文》和百家姓》,因这会儿还没有三字经》,不过三字经》八娘前世熟背于心的,因此干脆也偷偷教了。后又想起幼学琼林》来,这本可是号称古代百科全书的,前世小时候为背全这本书,她可没少挨祖父的戒尺。


可是翻遍家中所有藏收也找不出来,又隐诲的问过二哥曾子固,他说并未曾听说过幼学琼林》这本书,八娘便想着大概是此书尚未问世,索性也依着记忆默了下来,一并教了小十娘,因此小十娘六岁时,早已熟读了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和幼学琼林》几本书。虽离饱读诗书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在大宋国六岁的女童里,曾家十娘,绝对可以傲视群芳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有些疼痛到底不切身心,阿蓝的事情,八娘很快丢到脑后,只说曾子晔从临川回家后,又去了南源庄,因上回只交了余款便匆匆赶回,还有很多事情未交割请楚这才又去了一趟,不过两三日的时间,曾子晔便又从南源庄风尘仆仆的回了家,虽明显黑了些,可看着却是笑容满面,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八娘几乎从未曾在大哥已近中年的脸上看到这样的勃勃生机。


曾子晔回家换了衣衫,便去书房里赶了觉儿和九郎几人出屋,与父亲说着田庄的事情:“因早交足了余款,那赵家便与我交割的清楚,不仅当着我的面,丈量了田地,且把所有的佃户都招集起来,让我一一见了,又另派了原来管着农庄的管事,把田庄上的事情与我一一交代清楚,且主家原有的两头耕牛,也送了我们,我便托了两个可靠的佃户里暂帮我养着,另外,怕我不放心,还把这几年田庄上的收成帐薄,也给我看了,我略算了一下,若是年景好,风调雨顺没有水灾旱灾的,这二百亩地,一年麦子足可收上五百石,水稻更多些,便是全收租用的租金,也可收上二百多石,除去我们自家吃用的,再留些存着以备不涮,也还有个百十石余数粮可卖,只这一项,一年就有六七十贯的收入,足够咱们一家花销了。”


也就是说,只要不遇着荒年,凭这二百亩地,一大家人便可过上衣食不愁略有节余的日子。


想想这几年,因着自己丢官,一家人省吃俭用,也还是顾了今日顾不上明日,就是二郎那么爱书的一个人,一年也买不上几本书,作为一家之长,曾不疑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现在有了地,就算稳住了根,如何不叫人心喜?没有了后顾之忧,大郎二郎几人都可以一心问学,不怕这几年这几个素来苦读的孩子没出息。


曾不疑最愧疚的,便是大郎子晔,这孩子亲娘去的早,后来他为官在外,也不曾顾上,这几十年间一直帮扶着家中兄弟,倒代他行了父亲的责任,听了曾子晔的话,叹道:“如此,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思了,这几年,最苦的便是大郎你,爹心中实在愧对你们。如今有了这些地,又有善儿赚回来的那些钱,只要我们一家人省敛些,就饿不着肚子,你们哥儿几个,也能一心赴在学问上。爹哪怕明日就去了,也能安心了。”


如此颓糜之语,曾子晔心中一跳,觉得十分不祥,忙打断了曾不疑的话,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父亲这样说,儿子岂不伤心?儿子是兄长,愿就该为父亲母亲分担,照顾弟弟妹妹,若说起来,该当是儿子没用,这几年在外奔波,也没能改善家中境况,才累的父亲与母亲天天烦忧,更累得二弟放弃京中太学里的学业。如今虽不再为钱烦愁了,可也是托了八妹的福,儿子百无一用,实在惭愧的很。父亲也是花甲之年了,儿子却没出息,外不能为父亲增光,内不能分父亲解忧。且儿子自知学识见识,都比不过二弟,这以后,家中琐事,儿子自会多分担些,让二弟和四弟五弟都能一心进学,日后高中,也算没有辱没了祖父为我们曾家争下的那块匾额。以后儿子见了祖宗们,也不至于羞愧的无颜面对了。”


“再则,父亲前头因受人诬告,这才赋闲在家,可父亲声名在外,总有被官家起复的一天,如今范正纯先生还有欧阳公都得圣上重用,有这几位忠正之臣掌着朝政,不怕朝政不能清明,父亲也当保重身体,日后自有为朝庭效力的时候,真到那一日,父亲岂不是能一尝平生之夙愿再为百姓们办几年实事?万不能再作此悲语了,儿子听了,只觉得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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