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落- 第12部分

　　　　“臣妾……”

　　　　“这里是公孙府，不是皇宫。韵儿还是注意一些吧……那个畜生刚刚失忆，切莫让他再想起以前的事了……这样，我也好早日破解长生不老的秘密。”公孙玄虚压低了声音，在荣韵耳边说。

　　　　荣韵退到一边，转身预备走的时候，公孙玄虚叫住了她。

　　　　“韵儿，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下那个畜生？”

　　　　荣韵止步，生色道：“当年生下焕儿之后，臣妾一直卧病在床，皇上放过了那两个孩子，并且收养了其中一个……为的是积福消灾。”

　　　　“那只是幌子。”公孙玄虚愁眉紧锁，他想，是时候和荣韵坦白了。

　　　　“那……”

　　　　“树精氏族一直繁荣昌盛，不亚于我们公孙氏族。然而就在我们举兵发起剿杀之战前的一个月，树精氏族的长老无故病逝……群龙无首啊，所以我们能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就踏平了树精氏族的土地。”

　　　　“皇上是想说……那位长老？”

　　　　“正是！”

　　　　“臣妾也是今日得知关于树精氏族的传言，那位长老他本应该有长生不老的本事……突然病逝……确实有些蹊跷。”

　　　　“呵，这些传言怎么现在才传到韵儿哪里？我所想的，也正是长老的生死之谜！”公孙玄虚目视前方，伸手抓起一个长长的烟斗。

　　　　荣韵俯身拆开烟袋，在烟斗嘴上放了几片黑烟的叶子。

　　　　公孙玄虚啪嗒啪嗒抽着水烟，荣韵坐了下来。

　　　　“莫非长老病逝，另有隐情？”

　　　　“……不是病逝，而是衰老而死。”公孙玄虚一字一顿的说。

　　　　“长生不老……难道只是传言？”荣韵一惊，放烟叶的手微微颤抖着。

　　　　“根据我们公孙氏族的族谱记载，‘长生不老’却有此事，而且记载的人物就是树精氏族的历代长老。当年长老并非病逝，而是死于心力憔悴。”

　　　　“长生不老，长生不老……”荣韵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烟叶被她尽数碾碎。

　　　　“你可知道，长老临死前见过谁？树精氏族的武学领袖——古岳瀚，韵儿知道此人吧？”公孙玄虚眉峰颤动，仿佛看见了大敌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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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长生不老（二）

　　　　“古岳瀚？！”荣韵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猜想一定是长老临终前将‘长生不老’的秘诀告诉了古岳瀚，然后长老因为年事已高，心脏衰竭而死。”

　　　　“长生不老的秘密，是不是就掌握在了古岳瀚手中？”

　　　　“古岳瀚最后也是死于非命，那么他的两个遗孤就是最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活人。至于我为什么只收养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大一点的孩子已经能够记事，他对皇上怀恨在心；若是收养襁褓中的孩子，不仅没有后顾之忧，日后还可以此逼迫他的兄长说出‘长生不老’的秘密。只是……皇上真的认为，他们兄弟二人知道这个秘密？”

　　　　“当时定陶皇帝委我重任，三次征讨树精氏族的疆土，每一次都是和古岳瀚交手。古岳瀚的性格，我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了如指掌。所以我断定他会将‘长生不老’的秘密传给后代，而且，那个秘密只有那个已经懂事的孩子知道！”

　　　　荣韵收起烟袋，接过公孙玄虚的烟斗：“那个孩子现在还是很倔强的……”

　　　　“哼！孽障，孽障！”公孙玄虚说到激动处，又是一阵咳嗽。

　　　　“皇上，皇上……”荣韵慌忙锁上箱子，绕到公孙玄虚身后被他捶背。

　　　　“那个孽障今天又和古影厮混去了！我回来的时候，那个妖精居然……居然敢从我面前走过去！孽障，孽障啊！”

　　　　“皇上万万不能罢免了古影的官职，现在盐道都掌控在他手中，臣妾恐怕有变。”荣韵不断安抚着身前的人，她眉头紧皱，担心的可不只是一个人。公孙焕和古影整日厮混，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公孙水落回复后，疯疯癫癫；而作为自己丈夫的皇帝，更是为了长生不老而烦恼。

　　　　“要不是古影掌控着全国的盐道，我早就可以动手罢免他。但是，我们现在手中的公孙水落，可是他的亲弟弟！只要我不动手，谅他那个妖精也不敢妄动！”

　　　　“如今，只有古影一人可以解开‘长生不老’之谜……”

　　　　“韵儿，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为的是参破长生不老之谜，与你共享长生之乐……你恨我么？”公孙玄虚忽然问道。

　　　　“这……皇上可曾想过焕儿？”

　　　　“孽障！”公孙玄虚脸色不好看，荣韵被他这么一吼，真的是被震慑住了。

　　　　“公孙氏族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他竟然还不知廉耻为何物！要不是现在我们身在皇宫外，近有百姓，我早就将这孽障杖毙了！”

　　　　荣韵也不嚷嚷，她明白丈夫正在气头上，说什么杖毙不杖毙的都是些气话。

　　　　“皇上，那么宫里边的那个假皇帝，该怎么办？”

　　　　“他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韵儿大可以放宽心。等我找到‘长生不老’的秘诀之后，即刻返回皇宫！”

　　　　“时间难得有人和皇上有一模一样的面孔……真是，难得一见。”荣韵的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嗯？”公孙玄虚眸色一深。

　　　　“将来就赐他一个官职，索性就赏他一个‘户部尚书’的封号。臣妾说的可还有理？”荣韵竟然是为宫里的假皇帝谋求仕途。

　　　　公孙玄虚默许的点点头，他的计划确实有那个人的一份功劳。

　　　　“水落失忆，他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是不是也应该换换？臣妾是担心那些不懂事的人没事咬舌头，水落听了恐怕要起疑心。”

　　　　“嗯，就有劳韵儿走这一趟了。水落贴身的丫头也一并换了，安排一个乖巧的孩子过去伺候着。”公孙玄虚恼怒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捧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开始品茗。

　　　　“皇上觉得凤歌如何？”荣韵想得了赏赐般高兴，当下就举荐了自己身边最小的一个丫头。

　　　　“那个丫头啊……倒也是个可人儿，就安排凤歌过去。”

　　　　“臣妾这就去准备。”

　　　　“罢了，罢了，明日传跛脚游医前来问话。我倒要看看，公孙水落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失忆了。”公孙玄虚一摆手，眯缝着双眼不再说话。

　　　　荣韵沉默了许久，摇着头退出了房间。

　　　　一个人若想长生，哪里是容易的事。神仙飞升前还要历经雷霆劫和几世的生死考验，区区一个凡人追求长生，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皇帝这样想了，他对于‘长生不老’就抱着志在必得的信念。

　　　　长生不老，一个不死人而已。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自己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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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浅语这个穿越穿错了性别的人，按照幽冥说的话去照墙上的镜子，然后陷入白茫茫的世界。当人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不见了，月亮倒是挂的老高。

　　　　苏浅语坐在水若园的‘流香’回廊上，手上的折扇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你，你，还有你！都精神着点儿，去把小柔关起来！”苏浅语漫不经心的咬着半个苹果，忽然冒出一句话，把近身伺候的几个丫头吓到了。

　　　　丫头婆子们起初还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有个丫头还得意的笑了。苏浅语厌恶的扫了她一眼，于是，偷笑的丫头和小柔都被关进了柴房。

　　　　“别人落难的时候，谁都不要得意，很有可能……那样的下场就是你碰上的。”苏浅语一脸严肃的走在丫头们面前，这一句话对于其余幸灾乐祸的丫头们就是一句忠告。

　　　　众人点头称是，面上的表情已经是惊恐万分。

　　　　苏浅语被公孙焕从古影那里带回后，立即将小柔关进了私牢。苏浅语选择相信那个不知名的妖人；虽然妖人总是保持着戏谑的姿态，但是给苏浅语的感觉确实很放心的。

　　　　夜色更深了，秋天的晚上说起风就起风。

　　　　苏浅语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她一直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昏睡在‘流香’的暖榻上，永远不要醒来，因为那个位置太舒服。苏浅语发完威风，才想起来晚饭没有吃过，就叫下人准备了丰盛的宵夜。

　　　　饭饱酒足，苏浅语打了一个饱嗝，来不及宽衣解带就昏睡过去了。

　　　　睡梦中，苏浅语的嘴角微微一抿：只要不是昏迷，就不用见到幽冥那张恐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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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有女流香（一）

　　　　穿越之后的苏浅语最早学会的一句话是：子时睡觉。然而对于十二个时辰毫无概念的苏浅语来说，她自己也不清楚子时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一件事：子时的更夫是最吵的。

　　　　每次苏浅语刚刚入睡，那个准点准时的更夫就必然会在水若园里巡游到‘流香’的位置。

　　　　今夜，又是这样……

　　　　子时被更夫惊醒睡不着，苏浅语怒气冲冲地披上裘衣往‘释阁’方向走去。王管家等人已经奉命在那边准备了暖炕，就待主人过去。

　　　　苏浅语是渐渐习惯了公孙水落的生活，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叫着公孙水落的名字，然后像花痴似的对着镜子里的人儿笑一笑。

　　　　摇头晃脑地跨入‘释阁’，苏浅语大大咧咧的坐下，扭头对王管家说：“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你在门外候着，有事我会叫你进来。”

　　　　王管家也是半梦半醒之间被主人传唤，匆匆收拾好‘释阁’的座椅；待主子来了之后，反而不及刚才精神，王管家几乎站着都要睡着了。听了主人一席话，精神大振，欣喜若狂的出去了。

　　　　‘释阁’内藏书丰富，年代久远，譬如女传、六艺全集等等尽数罗列于东面的书壁，不过大部分的文字都是苏浅语看不懂的。

　　　　苏浅语睡不着，她心里恨死了那个扰人清梦的更夫，决定早早的辞退了。她在北面的书壁挑了本稍显破旧的武侠书翻阅，乏味，于是在手里翻了几页就犯迷糊。苏浅语眼睛一眯，发现四下无人，她干脆趴书桌上打盹了；苏浅语不敢深睡，生怕一睡到天亮，大风夜屋外这些人也得跟着受罪。

　　　　……良久，外边似乎有事发生。

　　　　苏浅语睡梦中听见几个疾走的脚步声，但是奇　怪｛炫；书；网的是这些脚步声都在最接近‘释阁’的时候停下，然后声音渐渐消失，恢复平静。

　　　　苏浅语睁开一只眼皮子，传管家进来问话。

　　　　迷糊的问道：“外边儿……什么事？这么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安歇了？”

　　　　管家回话说外边有两个侍卫求见，苏浅语眉头皱了一下，这一眨眼的功夫管家已经将人带了进来。

　　　　苏浅语漫不经心的抬头，扫视着两个高大的男人，竟翻了一个白眼。

　　　　桌前站着的是在水若园守园的两个侍卫，他们想要通报事情却被王管家挡在‘释阁’外面，求见不得。看着两个侍卫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浅语遂屏退左右，并准许他们坐下；苏浅语默默地合上书，目光再次慢慢从二人脸上扫过。

　　　　“少爷，川县传来密报。”

　　　　“什么密报？”苏浅语没概念，穿越过来这么几天，她就从来没听别人提过川县。

　　　　“流香小姐昨日中了毒尊的蜂毒散，如今萧公子正带她北上玄都求医。”

　　　　“哪一个流香要来？”

　　　　侍卫们目瞪口呆。昔日的公孙水落对秦淮河边的风尘女子——‘流香’念念不忘，还扬言要娶回水若园，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如愿，只得该寝殿为‘流香’。现在从苏浅语嘴里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着实让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身型稍微矮胖一点的侍卫两腿一抖，慌忙镇定了下来。

　　　　“你们知道的，我失忆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公孙水落失忆了。”苏浅语指着自己的胸膛，复又指着那个伸手擦冷汗的侍卫。

　　　　“就是……就是秦淮河边的哪一位流香小姐。”难道公孙水落还认识另外一个叫流香的姑娘？

　　　　“中了毒尊的‘蜂毒散’？那她应该找太医，而不是来找我这个失忆的人吧？”苏浅语嘴巴一撅，背过身不理会那两个侍卫。

　　　　“萧大侠也一同前来。”矮胖的侍卫原以为搬出萧梧的名讳就可以吸引公孙水落的注意了，但是苏浅语并不是进化完整的公孙水落，她眼睛一斜，又是瞟来白眼。

　　　　“人在哪里？”

　　　　“傍晚时分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