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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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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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飞快地转过身,朝门口奔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塞了一张纸条给景和:“去把这两人请来做个证。”

    她说的这两人,是住在这附近的两个人。眼看着新开的医馆病人极多,团团向病人们打听了夏正谦的医术之后,他们便也从家里扶了老人过来看病。刚才老太太闹腾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

    杏霖堂跟老宅大门相连。老太太和夏正慎乘马车到医馆里来时,早被守门的婆子看到了。回去禀了舒氏。夏衿进院子时,舒氏正站在院门不远处,手里绞着帕子,满脸的忧虑不安。一看到夏衿进来,她急急问究竟。

    前面夏正慎和夏正谦正等着,夏衿生怕夜长梦多两人改了主意,不敢耽搁时间,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遍,又给舒氏分析了几句利弊,对她道:“娘,您快把房契拿给我。”

    舒氏听说夏正慎不光要把老宅收回去,还要让夏正谦写下三百两的欠条,心里着实不踏实。丈夫虽有本事,但一时哪里赚得来钱?怕是打明儿起,全家都要睡到大街上去。

    但她是贤惠妇人,这事夏正谦做了决定,并放了话出去,她便不好反对。

    她拿出钥匙开了柜子,不舍地把房契拿了出来。夏衿一把夺过,转身就跑。

    待回到杏霖堂,夏正谦早已把欠条写好了。夏正慎拿着墨迹未干的欠条,一脸阴鸷。

    他医术不好,账却算得极精。老太爷辛苦一辈子,就留下一处大宅和一个医馆。现在夏家名下的两百亩良田和三处铺面,都是夏正谦成名后仁和堂赚的钱所置办的。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有夏正谦在的仁和堂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没了他,赵郎中和谭郎中根本不顶事。

    而夏正谦今年才三十五岁,如果他愿意回去,剩下的几十年,不知会为夏家赚来多少银子,这远远不是一处破旧老宅和三百两银子所能替代的。

    他甩甩手中的欠条,极为郁闷地吐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他狮子大开口,叫夏正谦写七百甚至一两千两的欠条,早已横了心愿意破斧沉舟的夏正谦必不会同意。到时候他既不写欠条,又不回仁和堂,拿身世来要挟也不见起效,双方又撕破了脸,恐怕夏家连这处老宅和三百两银子都收不回去。那亏的可就大发了。

    见夏衿跑进来,他抬起眼,沉脸问道:“房契拿来了?给我!”

    说着,伸出手来就想去拿夏衿手里的房契。

    “慢着。”夏衿将手一扬,让他抓了个空,“这房契和欠条我们给你,但你得立个字据。”

    夏正慎本就心塞,此时见以前挺老实的一孩子竟然敢对他这样说话,顿时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巴掌:“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爹!”夏衿惊叫一声,轻轻一侧,像是被掌风带一下似的,倒在了夏正谦身上,顺手把夏正慎手里的欠条给抽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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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写字据

    夏正谦把女儿扶住,转身就揪住夏正慎的前襟,咬着牙道:“你敢打人,你还敢打人!我本来看在爹的份上,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不想做得太过绝情,把房契还给你,把欠条写给你,算是互不相欠,往后合着就走动走动,不合就拉倒。却没想到你们根本不把人当人!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算算。”

    他将夏正慎往外一推,把他推了个踉跄,指着他的鼻子道:“我七岁入学,念了八年书,从十五岁起,就跟着爹爹四处行医。这十五年里,穿衣吃饭,笔墨纸砚,所有花费,最多不过七、八十两银子。

    十五岁之后,我便开始赚钱。每个月,我给夏家赚了多少钱,我又花了多少钱,你最清楚。这些年家里置的田地铺子,大部分都是我赚的吧?那可值两三千两银子。这么一算,你们得倒回给我多少?结果呢?分家的时候一文钱都不给,就给个值一两百两银子的破屋。就这,你还想把房子要回去,还要我写欠条?我呸!”

    一听夏正谦这是想反悔了,夏正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手怎的就那么欠,打什么“祁哥儿”。这下好了,四、五百两银子就被打飞了。

    “账、账可不能这么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要没我娘留下你,没准你早饿死了。就算不饿死,在某些肮脏的地方生存,你不定长成什么样,更不会娶个好娘子,生一双龙凤胎。你算算这值多少钱?再说。我爹那身医术可都传给你了。这医术又值多少钱?”

    “大伯。话不能这么说。”夏衿可不能让他把歪理给说通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对我爹非打即骂,又害得我娘没了两次孩子,这样还想让我爹感恩戴德不成?两条人命,两条人命啊,你倒算算值多少钱?再说,我爹的亲娘就算不是老太太,亲生父亲是老太爷总归没错吧?我爹既是老太爷的亲儿子。老太爷把他抚养长大,供他念书,不是应当应份的吗?合着到了你这里,就该算银子了?那你跟二伯又算了多少银子给老太爷?怎么一分不算,还要继承老太爷的遗产呢?”

    听得这话,夏正慎鼻子都要气歪了。今天,每每说到紧要处,眼看夏正谦就要被说动了,都是这“祁哥儿”跳出来横插一杠子,把话又扯回去。叫他白白做无用功。现在,这可恨的家伙又开始插话了!

    他咬着牙槽骨看着夏衿。却不敢再动手了。

    刚才那一巴掌可是惹了大麻烦,否则他早拿到房契和欠条了。

    “行了,废话少说。”他一挥手,决定耍赖了,“你要把房契和欠条交出来,咱们就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可要不交,那以后你就是夏家庶子,逢年过节都得孝敬老太太,家里有事也得相帮,叫你回去你就得回去,就这样!”

    夏正谦眼睛紧盯着夏正慎,胸口一起一伏,显得被气得不轻。

    他还没说话,夏衿就抢先道:“你先写个字据,就说夏家分家,我爹净身出户,并倒贴夏家三百两银子作为以后老太太的养老孝敬钱。往后夏家不管啥事,都不与我爹相干,更不得再来找我爹要钱。”

    “你……”夏正慎被这话气得想要吐血。他还打着时不时来找夏正谦要钱的主意呢。

    夏衿不等他张口,又声音清脆地道:“写!不写就不给。你说庶子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来叫我们我们不去,要钱钱也没有,最多逢年过节叫人送点薄礼,爱要不要。分家了,你又能奈我何?!”

    夏正慎口拙人笨,哪里说过得跟倒蹦豆似的夏衿?“你你你……”手指着夏衿,手抖得跟抽风似的。

    “景和,铺纸磨墨。”夏正谦在一旁道。

    这就是力顶夏衿的意思了。

    景和早已请了两位病人家属来,不过看到屋里争执,只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这会儿听到吩咐,忙将两人请进门来,挽起袖子将墨磨好,又抽了一张纸,只等着夏正慎写字据。

    夏正慎气归气,却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走到桌前提笔一挥而就,照夏衿的意思写了张字据,然后泄愤似的将笔“叭”地一声摔在地上。

    夏衿可不放心,走过去仔细将那字据瞧了一遍,又吹干了递给夏正谦:“爹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这举动又把夏正慎气得吹胡子瞪眼。

    夏正谦看了看,将下巴抬了抬:“行了,把房契和欠条给他。”

    请了两位证人,就是要这会子起作用。夏衿没理会夏正谦,在字据上写上两个证人的名字,让他们按了手印,这才把房契和欠条给夏正慎。

    夏正慎拿到房契和欠条,眯逢着眼睛好好看了看,这才折起来小心地放进怀里,然后恶狠狠地嚷了一句:“今天晚饭之前,我来收房子。到时候还没搬走,我就叫人把东西扔出去。”转身快步出了门。

    夏衿看到夏正谦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浑身虚脱,摇摇欲坠,双手似乎在颤抖,连忙过去扶住了他。知柏与景和也赶紧上前,一个搀扶,一个拖椅子,把夏正谦扶住到椅子上。夏衿又快手快脚地给他沏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爹,您喝口水,暖暖身子。”

    两位证人来告辞,夏衿又感谢着将他们送了出去。

    夏正谦颤抖着手将茶杯递到嘴边,也顾不得烫,“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身体的战栗渐渐平静下来。

    好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对夏衿摆摆手:“没事了。”

    夏衿余光里看到门口站着个人,转头一看。却是舒氏。她正满眼担忧地望着夏正谦。

    看到夏衿望将过去。她走了过来。将手轻轻搭在了夏正谦肩上。

    夏正谦抬头看到是她,疲惫的一笑:“我没事,别担心。”

    舒氏没有说话,只向知柏招招手:“来,扶老爷回屋去。”

    几人出了门,便见药铺的王管事正站在门口,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满脸纠结。看到夏正谦被扶着出来。那样子像是大病一场似的,他大吃一惊,问道:“夏郎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你那儿怎么闹哄哄?”

    夏正谦虚弱地一笑,拱了拱手:“王管事,对不住了。我这儿出了点事,你去请秦老板过来,到时我再跟他仔细谈一谈。”

    王管事原是秦老板药铺的伙计,因忠厚老实。又有几分精明,秦老板便提了他做管事。派他来杏霖堂这边做管事。他新官上任,又见一早上从杏霖堂过来抓药的人络绎不绝,正兴头着呢,忽然就见抓药的客人断了,紧接着隔壁就传来吵闹声。派人过来瞅了两瞅,就见一老太太对着夏正谦又打又骂。

    现在好不容易等人走了,他才按捺不住,想过来问上一问,却不想就听夏正谦说要请秦老板。

    这是出大事了呀。

    他心里不由慌了。夏正谦出了事,医馆开不下去,这个药铺分店就得撤掉,他就得被打回原型,这哪行呢?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目送夏正谦进了院门,就飞快地坐车去请秦老板。

    知柏与景和扶着夏正谦进了院子,上了台阶,舒氏正要指挥他们往卧房里去,就听夏正谦摆摆手:“去厅堂。”

    舒氏明知家里医馆有许多事要安排,不是躺下歇息的时候,却心疼丈夫,劝道:“老爷,您这样子,还是先去躺躺吧。”

    “不用。”夏正谦道,态度甚是坚决。

    舒氏无奈,只得让知柏扶他去厅堂。

    夏正谦在椅子上坐下,定了定神,问舒氏:“现如今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舒氏眨了眨眼,声音轻得有些飘忽:“一百二十文。”

    夏正谦心里黯然。

    家里有多少钱,其实他心里也有数。他回家时,家里就只剩了一百文钱,这两三天买菜就花光了。后来虽借了别人二两银子,但都花在砌门脸、布置杏霖堂上。秦老板倒是付了两个月门脸的租金,即一两银子。可他想着今天医馆开业就有收入,便把这一两银子还了债。余下的,就是今天上午看病时入账的一百文钱了。这一百文加上舒氏手上所剩的二十文钱,可不就是一百二十文?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夏衿听得这话,倒是庆幸自己从罗骞那里所得的二十两银子没有花出去——刚开始罗骞给了她十两银子的诊金,前日眼看着病已痊愈,他又给了十两赏银。本来这钱夏衿是要花在两人合伙的新开的食肆上的,但这段时间,她一来没空去选地方张罗食肆的事,二来夏家的事一直没解决,她担心有个用钱之处,夏正谦却筹不出来,便不敢花出去。

    现在她这钱既在身上,她自然没有看着夏正谦和舒氏作难的道理。

    她正要站起来去拿钱,就听舒氏道:“要不,我去找我哥哥嫂嫂借点钱吧。”

    “不用。”夏正谦摆摆手,“你等等。”说着,便起身出了门,往他跟舒氏的屋子走去。

    夏衿见状,便又坐了回去,好奇地问:“娘,难道爹手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舒氏苦笑:“他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些年咱们不光没堂什么好东西,便是我陪嫁里稍微值钱一点的衣料首饰,都被你祖母以各种借口收去了。现在家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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