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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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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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心不管仁和堂的事,但三房虽说与大房、二房分了家,然而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仍是一家人,同气连枝。仁和堂出了事,夏正谦绝不能袖手不管;夏老太太没钱花了,跑到她家一坐,舒氏还得把她当老祖宗把她供起来。

    再说,罗骞也是她的合作伙伴,她表现得太过冷血,于他们的合伙也不利。

    不过,上述两点对她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宣平候老夫人的地位,在临江城就是个超然的存在,与她交好,对夏衿而言,大利。她人微位低,往后显露出一身本事,罗骞要将她绑在身边不放,顾忌着父母兄长,她恐怕也无可奈何。但如果有宣平候老夫人做靠山,罗骞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用医术跟宣平候老夫人结个善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如果她医名远扬,对于夏祁可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她对于管家道:“算了,走吧,我没兴趣管他们的事。”

    不想她话声未落,就听见有人在车外叫道:“呀,这不是夏家小少爷吗?“

    她抬眸一看,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陌生老头儿正站在于管家身后,对着她满脸惊喜的表情。

    夏衿的眉头微蹙。

    这人,她不认识。

    “啊呀,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前些日子生病,每日跑仁和堂。头一次就看你给赵郎中打下手,后来又去柜上抓药。你是夏郎中家的少爷吧?”那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对夏衿热络得很,而且还极为热心,指着仁和堂道,“你快去看看吧,你大伯那里,闹起来了,有人砸铺子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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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争辩

    这老头儿年纪大了,嗓门却不小。而且虎子这马车停的离仁和堂并不远,他这一嚷嚷,站在外围的一些人都听见了,俱都转头朝这边看来。还有些认识夏衿,又听说了夏家分家事件的,还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夏衿无奈。

    她现在是不想下去也不成了。

    古人家族观念甚重,不要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刚刚才分家,即便是早分了几十上百年家的堂兄弟,族兄弟,看到对方有难,你不伸一把手相帮,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没被人看到还好,现在被人看到了,却车都不下,就这么走了,以后大家说起夏郎中那位小哥儿,必说他冷血不孝,自家亲亲大伯出了事,明明知道路过,都不去看一眼。

    去帮宣平候老夫人的女儿看病,虽于夏祁的名声有碍,但那毕竟是好的影响,而且可以过后想办法描补;但她现在就这么甩手走了,那留给夏祁的,就是一个臭名声,以后做多少事都没办法挽回来,没准还会影响他科举。

    她假装才知道,跟那老头儿打听了两句,然后对罗骞道:“我下去看看。”

    罗骞见夏衿下了车,也在后面下了车。

    于管家不放心自家公子,也跟在了身后。

    家也分了,就算让夏正慎知道罗骞是自己治好的,也无所谓,所以夏衿也没制止他们,由着他们跟自己一起到了仁和堂。

    仁和堂里,此时桌子椅子都被推倒了,谭郎中开方子用的笔墨纸砚散了一地。砚台倾倒在地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哎哎,住手,都住手……”夏正慎的叫喊声里已带了哭腔。

    夏祐正站在宣平候老夫人面前劝说着什么,额上急得全是汗。而夏禅则站在抓药的柜台后面,手里还拿着包药的纸张,一脸惊慌,身子半蹲着,似乎随时要躲到柜台下面去。

    夏衿进来。直接朝那坐着的病人看去。

    只见这妇人三十出头年纪,容貌娇好,跟宣平候老夫人颇有几分相似。只这妇人,脸庞瘦削,两颊凹陷,皮肤暗而发青,眼下黯黑,整个人委顿得不成样子。此时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手被包扎过,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个帕子,捂着口鼻嘤嘤哭泣。两个下人打扮的婆子正在一旁安慰她。

    “祁哥儿!”此时夏正慎看到夏衿进来。心里顿时一喜,急急跑到她面前,对她道,“祁哥儿,你快去叫你爹,叫他过来一趟,我们这有个病人,谭郎中看诊得不对,赶紧叫他过来看看。”

    谭郎中听得这话,气恼不已。

    以前夏正谦在这里时,他跟赵郎中医术没有人家厉害,都被压得没有出头之日。现在好不容易夏正谦走了,他正要好好表现,立上一功,好抢得仁和堂第一郎中的地位,所以才有了今天冒险一行。

    以前他看病,也是以稳为主,跟病人说病情也比较委婉。但刚刚进来的这一群都是女人,这病人又明显有癫狂之症,他顿时觉得是个好机会,这才想要先声夺人,把这些妇人吓住,再徐徐下药。就好比那算命的先说你印堂发黑,必有大祸,等你回头再细细分析一般。

    他对这病是有把握的,心里也打算得极好,却不想竟然惹来这一场大祸。这群女人,竟然如土匪一般不讲道理,直接捋袖子就砸医馆。

    而夏正慎还要把夏正谦请回来!

    谭郎中心里发苦,却又不好说什么。祸是他惹的,到头来仁和堂的损失,绝对算在他头上。

    夏衿却没理会夏正慎,走到那位翰林夫人面前,对她身边的仆妇道:“我给她拿个脉。”

    正苦口婆心劝夫人别哭了的婆子愣了一愣,转过头来看了夏衿一眼,确信她刚才确实说了要“拿脉”,不由得好笑,直起身子,扬声对宣平候老夫人道:“老夫人,这位小哥说要给我家夫人拿脉呢。”

    这些妇人“轰”地一声就笑了。

    宣平候老夫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夏衿一遍,转脸对夏正慎道:“你这人真不地道。即便你家医馆没人,也不该派这么个半大孩子来镇场子。想逗我玩呢?”

    夏正慎看着一地的狼藉,心都要碎了。本来夏正谦的离开,对仁和堂就是一大损失。为此这两日病人都少了一多半。偏今日又遇上这种无妄之灾,仁和堂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而到了这种时候,夏祁这兔崽子还要搅局,这让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按捺着心头的怒火,对夏衿低声吼道:“祁哥儿,我说的话你听见没?赶紧去叫你爹来。”

    夏衿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然低着头,对那哭泣的翰林夫人温声道:“夫人,我给你拿个脉好不好?”

    那妇人本来对婆子的劝说置之不理的。但听夏衿这么一说,竟然停了哭泣,抬起泪眼看她,面色有些忡怔。

    “我拿个脉。”夏衿伸出手,目光盯着她,表情和煦。

    “啊!”那妇人猛地惊叫起来,身子往后缩,双手紧紧地揪住仆妇的衣角,面露惊慌之色,嘴里一个劲地叫道,“别,别害我,别害我……”

    宣平候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对妇人柔声道:“绮儿,娘在这里。”

    “娘,娘,有人要害我。”那妇人一见母亲,就扑到她怀里,全身瑟瑟发抖。

    夏衿收回手来,面上若有所思。

    “怎的,你看出是什么病了?”罗骞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边,见她面露思忖之色,低声问道。

    夏衿点了点头:“虽无十分把握,却也有七、八分。只是……”

    她抬起头来,看了宣平候老夫人一眼,摇了摇头,对罗骞道:“算了,还是走吧。”

    罗骞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宣平候老夫人一眼,却没看出什么端倪。不过他也没问究竟,转身跟夏衿一起朝外面走去。

    “喂,你!”夏正慎见夏衿惹了火就想走,急急走过来,拦在她前面,怒目而视,“你对这位夫人做了什么?”

    夏衿讽刺地看着他:“怎么,你还想把这麻烦栽到我头上?”

    夏正慎张嘴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了站在夏衿身边的罗骞。

    罗骞大病初愈,今天穿得格外暖和:上身是石刻青蜀锦长袍,外面罩着一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脚下是羊皮小靴,头上还戴着个白狐帽子,帽子上镶嵌的玉石晶莹剔透。再加上他长身玉立,相貌英俊,整一个世家翩翩佳公子形象。

    这让一向势利的夏正慎半句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祁哥儿,这、这位是……”夏正慎见罗骞与夏衿并肩而立,一副共同进退的样子,忙将那半句话咽了下去,换了另一句话上来。

    夏衿看了罗骞一眼,没有说话。

    罗骞根本就没理他。

    没人理会,夏正慎却不敢骂夏衿。他心里正猜测着这是谁家公子,余光里就看到于管家站在罗骞身后。

    他猛地一凛,心中赫然,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是……”

    这莫非是罗家的公子?

    可不对呀,三弟不是得罪了罗府,还下了几天大狱吗?怎么夏祁这小子,转过身去勾搭上了罗家的公子?

    他正打量着罗骞,猜想着他是罗府的大公子还是二公子,那边宣平候老夫人却对夏正慎嚷嚷道:“我说,你这医馆的郎中都是废物不成?除了胡言乱语,说我女儿得了疯癲之症,就没别的诊断了?有什么本事赶紧的使出来,否则我还要叫人砸东西。”

    “这位老夫人!”夏正慎这时也顾不上罗骞了,转对哭丧着脸,对宣平候老夫人道,“我家这位郎中医术不行,误诊了贵府姑奶奶的病,在下我在此给您陪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在下的医馆吧。”说着深深给她作了个揖,一面还不忘转过头来,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罗骞,希望罗骞能出面为自己说一句话。

    罗骞却始终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面无表情地板着脸,望着闹哄哄的另一边,不知在看什么。

    谭郎中却是个属驴的。今天要是让夏正慎赔了礼道了歉,他这名声,可就不能要了。更重要的是,以夏正慎的性格,这几个妇人走后,仁和堂里的损失,定然会找他赔偿,没准还要把他赶出仁和堂去。

    所以,这错他是绝不能承认的。

    他将脊背挺得笔直,背着手,对宣平候老夫人道:“谁说我医术不行?你女儿这病,就是疯魔之症。你要不让她医治,拖得久了,必有性命之忧。”

    “谭文锦!”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此时的谭郎中早已被夏正慎的眼锋给杀死了。

    谭郎中目光闪了闪,却装着没看到夏正慎那模样,只定定地盯着宣平候老夫人,等着她的回话。

    他想得很明白,能这么有底气,带着几个健妇砸人医馆的,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只要治好了她女儿的病,没准就攀附上了一个权贵,到时候专门请他做府上的郎中,打赏个几两十几两银子,他还怕夏正慎抓着他赔偿、不把他奉为仁和堂第一郎中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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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能医

    宣平候老夫人听到这话,倒是有几分意动。

    她女儿,成亲三年,才生了个儿子,后来肚子又再不见动静,自然视这孩子如珠似宝,生怕有个闪失。偏不想那孩子半年前发生了意外落水死了。自此,她便常常悲戚。大家以为她为儿子伤心难过,过了那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只出言安慰,并没觉得这是病。却不想半年过去,她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宣平候老夫人担心她留在京城,被人看出,传为疯癲,于名声有大损害,而且换个环境,心情一好,或许人就好起来了,所以才带了女儿回临江城。

    刚开始听谭郎中说,她怒不可遏,觉得这郎中是在污蔑自家孩子。可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但她恼恨谭郎中当众叫破此事,并不想让他治;而且听夏正慎的意思,似乎那位小哥儿的父亲医术比较厉害。

    所以见夏正慎不上道,她只得指着夏衿道:“你不是说请这位小哥儿的父亲来吗?赶紧的,把他请来,给我女儿诊断诊断。如果说得好,我不光不追究你们造谣生事,毁我女儿声誉的罪,还大大的有赏。”

    说着,她一挥手,旁边的婆子就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来,放到桌上。

    看到这几锭足有三、四十两重的银子,夏正慎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快,祁哥儿,赶紧去叫你爹来。”他颤抖着声音道。

    这一回夏衿终于理会夏正慎了。她冷冷一笑。道:“大伯。您别忘了。您今早上还写字据,不光让我爹净身出户,还写了三百两银子的欠条,说是抚养他长大的费用。还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互不相干呢。我爹现在正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您不是限我们傍彤前就要搬走吗?错不到钱租不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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