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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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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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手拔箭。苏慕闲本以为她会说几句什么话,却不想忽然就觉得身体一震,一阵强烈的疼痛从背后袭来,惊叫声还没出口,他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夏衿也不管他晕不晕,另一只手立刻将药粉倒在伤口上,扔掉箭后,布条也随之缠了上来,手脚麻利得伤口的血刚随箭头涌出来,就被她压了回去。苏慕闲的这只箭比她那只射得要深,差点就射穿了他的整个肩膀。布条这么一缠,一瞬间鲜血就把布条染成了红色。

    夏衿手下一刻未停,将布条缠完,又撕了衣襟继续缠,直到再也看不到鲜血渗出,这才打了个结,完成了包扎。

    她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自己吃了两粒,又塞了两粒到苏慕闲嘴里,用手一托下颌,就让他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苏慕闲慢慢醒了过来,但肩膀的疼痛,让他额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微抬起头,望向夏衿,却见夏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色如常。他实在不知道同样是拔了箭,他为什么疼得要死,而这女孩子却丝毫没有感觉。

    “你……不疼吗?”他问道,声音微弱。

    夏衿正在收拾房间。听到问话,她丝毫不惊讶,听一个人的呼吸声,就能知道他是清醒还是晕迷,抑或是沉睡。

    “疼啊,怎么不疼?我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为什么你……”苏慕闲问到一半,就没有再问下去。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夏衿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在意地道:“哦,习惯了。”

    苏慕闲吃了一惊:“习、习惯?”

    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女孩子竟然把疼痛当成了习惯?

    夏衿没有再理他,终于把找出来的破棉絮将床铺好,转过身走到苏慕闲身边道:“我不能带你回去,否则会连累我家人。好在这里有张床铺,还有一床破棉絮,你凑和着在这里养伤吧。”

    “谢谢。”苏慕闲感激地道。

    虽然当时他陷入晕迷,但从夏衿身上中的箭可以看出,是夏衿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出来的,他对她唯有感激,自然不会埋怨她把他放在这破旧而气味不好的屋子里。

    “你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过去?”夏衿问道。

    “不、不用了。”苏慕闲的脸又红了。

    夏衿耸了耸肩。她一女子被人看了,都没有羞愧得不敢见人,这男孩子偏偏还动不动脸红,真叫她这后世来的人无语。

    夏衿自己身上都有伤,而且她帮苏慕闲拔箭用了些力,此时肩膀上又渗出血来了,苏慕闲要逞强,她也乐意落得清闲。

    苏慕闲鼓了好一会儿劲,才咬着牙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这一动弹,他只觉眼前阵阵金光,差点倒在地上。好在夏衿的榜样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便一步一步朝床边挪去。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坐下来时,他只感觉浑身脱力,衣服似乎被冷汗全渗湿了。

    “慢慢的,上床躺下。”夏衿看到苏慕闲竟然硬生生自己了走过来,对他倒是好感大生。

    别人不是她,她前世在为父母报仇时,曾进行过两年的魔鬼式训练。后来在雇佣兵团出生入死。这种疼痛,于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可苏慕闲一看就是个贵介公子,没吃过什么苦头。而且他现在还发着烧,身体比她更为虚弱。能做到这一步,着实难得。

    苏慕闲又挪了几下身体,终于在床上慢慢躺了下去。这么一躺,他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了,你好好睡一觉。床头有个瓷瓶,你醒来后吃两粒里面的药。明日我再找时间过来看你。”夏衿的声音听在他耳里,飘渺得如在云端。

    “好,谢谢。”他喃喃道,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没传到夏衿的耳朵里。

    夏衿扯过一张又黑又破的烂棉絮,盖到他的身上,眼见得苏慕闲已陷入了昏睡状态,她走出了屋子,轻轻关好门。

    听听四处除了风声和几声鸟叫,远处偶有狗吠,再无别的声响,夏衿放下心来,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她受了伤,夏府那边,她自然是不会再去了。

    一路顺利回到家里,神不知鬼不觉得进了房里,换下身上全是血渍的衣服,拿到厨下灶里一把火烧了,她这才静悄悄地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舒氏见夏衿脸色苍白,赶紧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手,发现并没有发热。她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氏充满母性的关爱,让夏衿心里暖暖的十分受用。她仰脸笑道:“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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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分别(90粉红+)

    舒氏叹了一口气,对女儿爱怜地道:“这阵子可把你累坏了。如今医馆那处有你师兄帮忙,你就别操心了,在家好好歇着吧。”

    “嗯。”夏衿点点头。

    她虽不把这点伤势放在心上,但小心点总没坏处。毕竟这身体还比较柔弱,不像她前世那般耐摔打。而且,她也得找个借口躲在房里,好偷溜出门去看那苏慕闲。

    然而没等他们吃完饭,就有守门的婆子来禀:“老爷、太太,那边府的张管家来了,说老太太病了,让你们过去瞧瞧。”

    一家人的动作都僵在了半道上。

    舒氏看看夏正谦,没有作声。

    夏祁却皱眉出声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心里则暗自咆哮: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都躲到这里来了,还轻易地被找到。以后,就别想有清静日子过了。

    夏衿望向夏正谦,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跟那边府上的瓜葛,说到底还是看夏正谦的。只要他心硬,那边就翻不出什么大浪;但如果他心里还念着什么孝道和手足之情,那这日子就清静不了。

    那婆子看看夏祁,答道:“老奴不知。”

    夏正谦夹菜的手顿了顿,便恢复了正常。他把那根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之后咽了下去,这才道:“得的什么病?”

    “听说张管家说,是中风。他说是昨晚发的病,吃了赵郎中的药没见好,所以想叫您回去看看。”婆子道。

    昨晚?

    大家都想起夏正浩来请吃饭。结果大家没理。直接搬家的事。莫非老太太是被这事气着了。所以中风了?

    夏衿心里暗喜。这样就不用她弄脏她的手了。

    夏正谦慢慢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向夏祁和夏衿,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问道:“你们说,我该不该回去看看?”

    夏祁避开了夏正谦直视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夏衿一眼。

    夏衿却明白,她与夏祁昨日的言行。太为过激,不符合这时代提倡的“仁”“孝”思想,肯定给夏正谦带来了一定的忧虑。

    她自己无所谓,一来她的灵魂是成人,二来她来自现代,思想与古代不符很正常。可夏祁却不行。如果思想跟这时代提倡的东西相差太远,以后必然会成为这个社会的异端,他自己也会很痛苦的。

    为了夏祁,也为了夏正谦的那一份心,夏衿决定以后行事的方式缓和一些。

    她道:“去是自然要去的。否则被人传出去,有损您和哥哥的名声。”

    夏祁犹豫片刻。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夏衿的意见。

    夏正谦深深望了他们一眼,站起来道:“我去收拾医箱,你俩谁跟去,自己决定。”说着,走了出去。

    “哥,你去吧。”夏衿道。

    夏祁刚才的两个举动,都给她提了一个醒。虽然她灵魂里是大人,但身份还是夏祁的妹妹。如果她太过强势,势必会让夏祁成为一个只知道听她意见,看她脸色行事的人,而不是成为一个有主见的男子汉。她决定,往后家里的事情,尽量地让夏祁去做,而她,也该抽出空来,做她自己的事了。

    “嗯,我去比较合适。”夏祁点点头道,还满含深意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夏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笑了起来,刚才的那点担忧顿时烟消云散了。

    夏祁这孩子,还是很肯动脑筋的。

    她如果跟夏正谦去了,如果夏正谦治不好老太太,那她要不要出手呢?她昨晚都想去给那老太婆下药了,没理由还去救治。可当着夏正谦的面,出工不出力的事她也不好干啊。

    而夏祁跟着去就没这担忧了。

    夏正谦提了药箱过来,听说是夏祁跟着去,他也没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夏衿一眼,便直接掀了门帘出去。

    夏正谦和夏祁前脚刚出门,夏衿便跟舒氏说她不舒服要睡觉,依着这个借口避开大家的视线,也换衣服跟着出了门,雇了辆马车往苏慕闲呆的地方奔去。路上还停下来买了些药、粥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她昨晚带苏慕闲来的这片地方,叫塘西,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臭味。马车夫怕弄脏自己的车,走到一片脏矮的屋子前,便死活不愿意再走了。夏衿只得付了钱,双手提着东西慢慢往前走。

    昨晚她来时,不仔细看还没觉得,现在白天走到这块,只觉得一片脏乱差。到处都是垃圾、苍蝇、老鼠,再加上湖水臭气熏天,这里已没多少人居住了。

    把道路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只杀手最基本的活命手段之一。夏衿轻易就找到了昨晚的那间屋子。不过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隐在暗处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走到门前,推门进去,破烂的门发出“呀”地一声异响。

    门一开,夏衿就心感不妙:门后有人!猜想到可能是苏慕闲,她一个闪身欺到面前,手里那把锋利地匕首就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苏慕闲被她这鬼魅一般的身手吓着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是、是我。”

    夏衿收回匕首,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要不知道是你,这会儿你早已是个死人了。”

    苏慕闲被她这话说得脸色发白。

    夏衿满意地打量他一眼,笑道:“不错,还挺警觉的,知道做一下防范。我还以为大少爷你还躺在床上睡觉呢。”

    苏慕闲脸上一红,将剑收起,然后对她肃然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姑娘昨日救命之恩。”

    “行了,要不是曾有一面之缘,我也不可能救你。”夏衿道。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桌上。

    “一面之缘?”苏慕闲疑惑地抬起眼来。看向夏衿。

    昨天晚上的见面实在太过惊悚。现在想起他仍脸色发红,心跳如鼓,而且当时又没有灯光,他神智也不清,自然没有仔细看清楚夏衿的脸。

    此时这么一打量,他才想起,指着夏衿道:“你、你就是那个……那个救小乞丐的人?”

    夏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一个陶罐递了过去:“这是肉粥。还热乎着,你先吃着。”又拿出一个葫芦,“这湖里的水不能喝,葫芦里是我给你带的干净水。”

    “多谢姑娘。”苏慕闲感激地拱了拱手,也不客气,端起陶罐正要舀粥往嘴里送,忽然又想起什么,神情黯然然地道,“姑娘有没有我那小厮阿墨的消息?”

    夏衿摇摇头。

    那阿墨似乎并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辈,昨晚那样被追杀。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这两人与她无亲无故,此事又与她无关。她自然不会冒着危险去打听那小厮的消息。能出手将苏慕闲救下,已是她大发善心的结果了。

    苏慕闲一时情绪低落,端着那罐粥半天没有动弹。

    夏衿也没理他,将自己提过来的一个大包裹打开,一一交待:“这是床单,一会儿你铺到床上。这是棉被,这包里是干粮。这小葫芦里是我叫人煎的药,还温热着,一会儿你喝完粥,把药给喝了。”

    苏慕闲怔怔地看着那堆东西,好半天才抬起眼来,想要表示一下感谢,夏衿走到他身边道:“抬起手来,我给你拿个脉。”

    夏衿精通医术,早在救治小乞丐时苏慕闲就已知道。

    他没有多问,抬起手伸到夏衿面前。可待夏衿那纤细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时,他的脸没来由地红了起来。

    夏衿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道:“把小葫芦里的药喝了,中午和晚上再吃两粒瓷瓶里的药,就没事了。”说着,她直直往外走。走到门边,她转过身看向苏慕闲,“萍水有相逢,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苏慕闲没想到夏衿毫无征兆地就要离开,而且是再也不来的架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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