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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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饯小宫女-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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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骆驼晃晃荡荡走到松林中央跪下,树梢有松鼠甩着尾巴跳来跳去。李隆基想先下去拴好骆驼,却被石榴主动伸手吊住了脖子。
    “抱我一起下去。”石榴环顾,野林子真是个好地方,宫中幽会必选场所。
    “好。不许动歪念头逃跑,你跑不过我。”紧紧揽住,生怕她会冷不丁挥来一拳头。
    “不跑,肯跟着你来,自然心甘情愿,非要我说明白么?”从怀中伸手蹭了蹭他的下巴。
    心甘情愿服侍你,为着五载相知,一瞬心动。
    而后相忘于江湖,为着你我终究不能同路……
    葱指碰到他的下唇时,被轻轻吻了。暖意沿着指尖蔓延开,此狼好温柔。
    石榴笑着抽手,顺势扯住了狼肩上的衣衫系带,一勾一挑,尽数拽开。
    “你是温柔狼,我却是色老虎。”边说边趁着他因衣服被扯开的一错神空隙,果断推之扑之。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树下是美男!
    “石榴,别、别。你要谋杀亲夫吗……”临淄郡王一个招架不住,跌倒在地。
    石榴已经成功扑之骑之了。“哎?上元节把我找来,难道只是为了打打马球,别的什么也不做?您特地打扮得新郎倌似的,非要叫我跟着您上骆驼,不就是为了这样吗?郡王有这样的心思,我怎能装作不知道。若你是狼中色者,我就是开颜料铺子的,大色,特色,五颜六色。”
    不就是只狼嘛,兵者,诡也,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想吞掉我,我偏反过来主动色了你。
    未及他反应过来,石榴已两手按在郡王肩上,戏他道:“狼,我该从哪里下爪子把你吃干抹净呢?先剥了狼皮,再看看何处适宜一口咬掉,怎样?”
    第一件被石榴扒下来扔掉的是蹀躞带,上面挂的小匕首和香薰球叮当当碰撞了几声,一齐躺在了远处地面上。
    郡王何曾见过石榴如此恣情神态,偏偏想起这几日刻苦攻读的书籍,脸上立马就涨红了,让他愈发紧张得不知所措。片刻之间,石榴已经呵暖了手,探进他的中衣内,细细摸索起两道微突锁骨,那手势,颇有从上往下探寻到底的趋向。
    “石榴……哪根带子可以解开?”郡王半躺在树下,紧张之中捏住了石榴的裙带,放松、放松,先解带子,然后就能一览□。宫人们几股彩绦绞在一起又打了成串花结的复杂系带,对于被人服侍惯了的郡王来说,是个必须用刀子解决的问题。不幸的是,他准备好的小匕首已随着腰带被抛出去了。
    “先拽红带,再拽紫带。”石榴俯身,闭着眼睛一点点贴下去,这厮怀里真暖和……要奉上初吻么?反正在这个宫墙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像他这样值得去推倒。
    樱色香唇挨近了,带着石榴身上惯有的糕饼与蜜汁甜味。郡王的心跳忽得漏了一拍,右手拈着紫绳停住了动作,垂下眼睑,准备迎接人生中第一个美好的亲吻。
    松脂香气在松林中缓慢挥发着,石榴稍稍停顿,嗅了嗅,扬脖,偏过唇齿,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脸颊。
    “你像昨日小厨房新烤的姜汁饼,一不小心,就叫人上了火。”石榴笑嘻嘻坐起来,忽略对方满脸的失望,继续伸手去摸索,想摸摸看这个爱打马球的人有没有腹肌。
    “嗯……再往下点儿……”郡王随即被分散了注意力,心思又从唇上转到了脐下。拽了拽紫裙带,那个繁杂的花结未能解开。
    “狼,乖乖别动。”石榴收回手,三两下绕开裙带,一手提着裙头护在胸前,一手伸食指摆了摆:“想看对么?想再往下点儿对么?忍着,我认真服侍你一回。”
    从肩膀捏起,时而捶一捶,时而抵住穴位揉一揉。石榴单手给他疏松筋骨,这些全是野路子,由伺候哑师傅的实际经验中总结而来。自肩,至双臂,再到大腿。她捶得尽力,额上很快就冒出了细汗。
    “……石榴,是上面,再往上。”忍得好辛苦。
    石榴依言换了个手继续往上游走,再一次有选择性地越过了某些不该碰的地方。
    终于忍无可忍的郡王撑起胳膊,没头没脑地搂住她,拢起被石榴未褪尽的半幅上衣直接翻过身,凭着本能把石榴裹进怀里压在身下,哑着嗓子低吼:“石榴……”
    “狼,我想先回去沐浴更衣。”石榴紧紧护着尚不饱满的胸口。
    “也好,回殿。我耐得住外面冷风,会冻着你。”郡王松开胳膊,攥着拳头倒在一旁,喘着粗气对自己说,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没提防石榴系好裙带之后又扑着骑在了他身上。
    “不回殿了,就在这里!作我的人,现在,这里!”郡王再一次受到刺激,放弃忍耐,主动向老天爷要求当回常人。
    “莫吼,狼,你好笨,竟然不会系带子解带子。难道就敞着怀走回去?”石榴把他的衣裳一一系好。这才站起来拍怕身上的浮土松针,笑道:“不用谢了,在殿里等我,就来。”
    石榴牵着不知世事的老骆驼翩然离去,带走了满襟松香。
    “我以为她是只偶尔会亮几下小尖爪子的猫。当我做好给猫修爪子挨挠的准备时,她却毫不迟疑地以行动叫嚣着自己是色老虎,真有趣。松鼠,你怕老虎吗?”李隆基躺在松林里,伸手抓住一只试图从他身边跳过去的松鼠。
    她说,郎,我该从哪里下爪子把你吃干抹净……
    她说,郎,乖乖别动……
    她说,郎,你好笨,竟然不会系带子解带子……
    她说,郎,我想先回去沐浴更衣……
    石榴的确回去沐浴更衣了,换了藏褶墨绿象牙白的间色裙,颈间一串琥珀,腕上一只玉镯,抱着铺盖卷和日用品,匆匆走进司膳坊。
    “……师傅,石榴今天又赚了对么?师傅,石榴以为遇到了一匹狼,可它却是条长得跟狼一样的爱斯基摩犬……师傅,这个画像上的太监您还记得不?他出宫了,自由了。师傅,您想过出宫去看看吗?我知道很多宫外的故事,在北面,有雪山。在南面,有大海……”
    哑师傅默默拉着徒弟的手,给她盛了一碟蜜饯。
                  醉相思枣
    孩子,你寂寞了。
    哑师傅以小勺柄一笔一划在桌上写出来:寂寞。
    石榴叹气,对啊,寂寞了。寂寞时才会奢望冬天里有双大手来握着小手传递温暖吧。
    “师傅,那只爱斯基摩犬摸上去手感挺好,徒儿是不是很没定力……明知道不应该跟郡王扯上太多关系,老老实实给他做点心拿金豆子才对。唉,徒儿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偶尔动一下心应该不算怀春,对吧师傅?连天仙女都有生出凡心的时候嘛。要淡定、淡定、再淡定。”石榴往嘴里塞了一块蜜枣,平常总嫌蜜枣太甜,现在却尝不出一丝味道。
    “您说,我要不要放开胆子,勇敢地去追求一下?那样至少能享受三五个月的快乐,然后顺其自然,被冷淡,被遗忘,消失在他庞大的后宫里?”石榴推开碟子,认真跟她师傅探讨。“可是,我又害怕到时候不满足于短暂的快乐,害怕会进一步想要更多。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走火入魔,陷进宫斗的泥沼不能自拔。”
    哑师傅点点头,争宠是宫里的家常便饭,谁不会吃饭,谁就得饿死。
    “师傅,我不想被整死在宫斗里,也不想整天挖空心思去琢磨如何整死别人。徒儿只能选择出宫。您一起走吗?到了外面徒儿会一直照顾您。”石榴叙完旧,发泄完心中莫名的情绪,扶住哑婆婆,希望带她一起走。
    陈皮她们还年轻,有无数的希望和可能。哑师傅老了,一个人太孤独。更何况她在宫外还有家,有亲戚。半辈子见不到亲人,一定很痛苦。
    哑师傅面露担忧之色,伸手在脖子上比划。孩子,你想得太轻巧,逃亡是在赌人命。
    石榴看懂了,脸上浮出笑容,握住哑师傅的手,说:“我办事,您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顺利的话,咱们下午就能出发。”
    哑师傅摇着头,指指自己手上的老年斑,重新坐回桌后,摆弄着她的果子,表示不想离开。老了,像一棵空了心的老树,挪不动了。
    石榴不再多作劝说,恭敬地拜了三拜:“愿师傅健康长寿,福乐安康。石榴就此别过。”
    哑师傅抬手叫石榴起来,扶着她的胳膊,把她领到后面。迈过门槛,是哑师傅居住的小院。院中栽满了枣树,树干上挖着洞,木箱子被制成精巧形状,依次镶进去,涂上特制的泥固定住,只留下一层树皮供给养分。一眼望去,满院子枣树都拴着大大小小的铜锁。
    每年宴请番使时,司膳坊的人会来这里开锁取枣。能划出比纸片还薄的蜜枣是颜宫人祖传绝学,而她做好的上品蜜枣,全都储藏在枣树的树干内,据说这叫以枣养枣,能让腌制出来的蜜枣更加美味。哑师傅掐着指头辨认一番,指出其中一棵枣树,叫石榴取钥匙打开。
    石榴从枣树洞里抱出一个粗陶坛子,按照哑师傅的意思搬回屋内启封打开。浓郁的酒香气瞬时间就充盈了整个屋子。
    “师傅,您要送一碟醉枣给徒弟饯别吗?”石榴拈出一枚沾酒入坛制成的醉枣。师傅存在枣树里头的,无一不是上品,她没敢搁嘴里尝。
    哑师傅招手,把石榴唤到面前,取勺子将里面的醉枣盛进碟内。这些东西,一开封,就没办法再放回枣树。哑师傅对储藏条件要求很严格。做醉枣,酒多了容易变苦,酒少了容易变酸。存放坛子的地方太热了容易腐烂,而一旦开了封口,酒气必定也会减弱。做一坛子,不过够一桌子人品尝一次罢了。
    做醉枣不难,得好酒难。哑师傅多年来仅攒到少许,枣树里也只存了这么一小坛。
    一层五枚,一坛五层,寻常的醉枣,到了哑师傅手里,依旧能变化出奥妙来:五层用了五种酒,且不会因为封在同一个坛子里而串味,五层醉枣各有千秋,逐层加重。哑师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分盛完毕,取笔蘸清水在桌面上给石榴讲解。
    第一层,名曰醉合欢,食之忘忧;第二层,名曰醉老翁,食之酩酊;第三层,名曰醉春醪,食之立醉,脚步踉跄;第四层,名曰醉仙人,食之可醉整宿,仙人也难醒;最后一层,名曰醉相思,“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情字当头,最苦处莫过于相思难忘。食之可醉三五日,消一切烦恼。
    “师傅,醉三天哩,这枣子不会吃坏事吗?”石榴疑惑地捧起醉相思闻了闻,担心做醉枣的酒太有讲究,度数太高,导致吃了以后会酒精中毒……看到哑师傅确切地表示无碍以后,她才接过哑师傅送给她的一坛醉枣,致谢道:“等出了宫,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石榴就去买个铺子卖蜜饯,把师傅的枣子当作镇店之宝。”
    哑师傅连连摆手,做了个吃的动作。
    “您想让我现在尝尝?”石榴想了想,师傅送的礼物,拿了就走似乎不礼貌。在哑师傅的坚持下,她往嘴里塞了一枚酒味闻起来比较淡的醉合欢,大赞好吃,这才抱着铺盖卷离开。
    哑师傅望着石榴的背影,默道:孩子,你年轻,做事难免太冲动。吃个醉枣,睡一觉,忘了那些烦恼,醒来又是新的一天。这世上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千万不要拿命去冒险。石榴,别怪师傅教错你,那五层,若储存超过额定天数,便皆被最底层的酒气熏成醉相思。
    品了颜家醉相思,酒仙也要醉三日。
    离开司膳坊后,石榴肩扛铺盖卷,手抱醉枣坛子,嘴叼一柄团扇,赶在马球场那群小姐妹回来之前,急匆匆地绕近道去了鹤翔殿。她的出宫腰牌还指望着从临淄郡王那里顺手牵羊呢。万一顺手牵不走,想个法子讨来也不难。头有些昏昏的,大概是头发没干透就跑吹了风的缘故?石榴揉揉太阳穴,脚底下走得愈发快了。
    “石榴!”李隆基已站在鹤翔殿外张开双臂等着她。
    “你穿了绿裙!还带了团扇!”他兴奋地跑下台阶,拎过石榴肩上的铺盖。“这些被褥还沉甸甸扛来干嘛,笑话本王用不起好料子?你喜欢哪种布料,我遣人到司衣现做去。”
    石榴白他一眼,腾出手拿下团扇,忿忿道:“嫁妆,懂么?”
    “铺盖卷儿再小,也算是我的嫁妆。你不许贪污它。”石榴继续说:“礼成以后,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如果我想要,也得是我的。还价吗?要讨价还价就提前协商好,否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只需你的腰牌,讨来当作一丁点彩礼不过分吧……
    “诺。你的铺盖属于你,我的铺盖也属于你,满意否?”郡王喜滋滋地拎着石榴的“嫁妆”,把她迎进鹤翔殿。看到绿裙团扇,才意识到石榴这样在意自己,他都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石榴听七娘说过,花钗青质连裳,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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