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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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纪事-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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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现时不在家里。正在庆幸,从前院远远走过来一个年青男子,管家忙介绍说这就是二公子了,我不禁想这个人太不禁念叨了,比曹操来得还快,不过他当差也当得太混了吧!大白天的就旷职跑回家来,完全和托伦泰的恪尽职守不能比,倒要见识见识。没想到待他走近,彼此都是一惊,此人竟是萨绅霆手下与我们一起从盛京回京的邵天宇,原来他和托伦泰是兄弟,怎的从来没听他提起过?长得竟半点不像,是了,他倒是有些老夫人的影子。当时大家都是年轻人,他性情又随和开朗,我们一路上相处得极好,情知认不出我的可能性很小,却仍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这副胡须妆容过得去,万不要被他瞧出来,没想到他看见我只是一愣,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伊帕尔罕的手腕将其别在身后按了下去,伊帕尔罕尖叫一声蹲下身去痛得眼泪又流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她!”我吓得赶紧去掰那双铁钳似的手。“既然福晋逃到我家里就不要害怕了,此人我已制住,天宇即刻就送您回王府。”邵天宇误会了,可我要怎么对他解释?当务之急是要他先放开伊帕尔罕,不然一会她的手恐怕会断掉的,可我又不能明告他萨王福晋此刻正好好的藏在府中。正不知如何处理时老爷子跟着管家从前院赶过来解围了。
  “宇儿不得无理!快快放手!这二位先生是你兄长的挚友来府里看望我和你额娘的。”邵天宇没有松手也没分辩,只是冷不妨伸手将我唇上的假须扯了下来。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摸着上唇痛得吸气的我,虽未发一言却不怒自威与刚才的和蔼简直盼若两人。“阿玛!这位姑娘就是萨王爷的新福晋,想是她知道了咱家住这儿,就诳了匪人前来,是找咱们求救的。”邵天宇恐怕老爷子吓着我这才解释起来,可他说到“匪人”两个字的时候手又向下用力一按,伊帕尔罕再度痛呼一声。“她就是萨福晋?可是他们怎么会认得泰儿?”老爷子无法理解,眉头已簇了起来。“我不是什么福晋,她也不是匪人,请二公子先放开手,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他们喂您吃了毒药?福晋不要怕,这个匪人如今已在我手里,不怕他们不给解药。”邵天宇根本不相信。事到如今,我只好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伊帕尔罕的面具揭开,露出她绝世的容颜来。“这位是从回疆来的伊帕尔罕公主,决对不是什么匪人,而我则是……是傅恒大学士的女儿。”邵天宇看着我俩一脸的不可置信,手却终于放开了。伊帕尔罕刚刚面具下早已哭肿了的双眼非旦不难看,反而增添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她深深的向老爷子施下一礼,轻轻的说“伊帕尔罕只想看看托大哥的家,却惊扰了老人家,当真对不住了!”“她……她就是皇上封了贵人的那位回疆香公主?你就是萨王爷那位青梅竹马?我明白了!”邵天宇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的说。
  此时也不能再隐瞒了,只好将伊帕尔罕和托伦泰的事告诉了老爷子,伊帕尔罕回忆起当初的甜蜜与痛苦已是泣不成声,就连自诩冷静的我在说到托伦泰如何惨死之时也禁不住哽咽了,“能得公主垂青,泰儿也不枉来人世一遭了。”老爷子长叹一声老泪纵横,邵天宇却恨得快把银牙咬碎“你们怎能那么轻易的放走那个番僧?若是我一定会给大哥报仇的!”“那个番僧根本神智不清,是被霍占集利用的,而且当时以我们的实力也不可能打得过他。”“那到了军营之后呢?”邵天宇不听我的解释不依不饶。“这不关伊帕尔罕的事,她当时想杀那番僧被人拦下了。”“为什么要拦?我要去找兆惠问个清楚,我大哥是为大清国捐躯,他凭什么放走那个凶手?”“番僧是藏地来的,兆惠将军驻藏那么久当然了解藏地的情况,那里本就不稳定,不能再给他们任何借口挑起争端,而且当时与回疆反叛作战境况已经很艰难了,我们总要以大局为重!”“那我大哥谁管?他死得太冤了!尸骨都没能带回来。这世道还有公理吗?啊!!!”邵天宇与托伦泰兄弟情深,此时痛苦的捶胸顿足。“宇儿你不要这样!仔细让你额娘听到,她可受不了。若不是格格相救,在那贼子的地牢里泰儿恐怕就捱不过去了,泰儿最后总算是杀身成仁,为国尽忠了。否则哪能搏得如此美名光宗耀祖?你快跪下替那家给公主和格格磕头!”邵天宇虽然不情愿仍是跪下磕下头去。“二公子快快请起,老爷子可不要折煞我们!”我和伊帕尔罕赶紧起身扶邵天宇。“难得公主如此有情有义,想泰儿在九泉之下也会心安的。只是公主如今已被皇上封为贵人,与泰儿这段过往还是忘了吧!是我们那家没这个福气!”老爷子仍旧不说让儿子站起来。“二公子请起身吧!我明白了,以后决不会再打扰你们的了。”聪明如伊帕尔罕怎么会听不懂老爷子的意思。“如此就多谢贵人恩典了!宇儿送贵人和格格回行馆吧!”“不劳老爷子费心了,我们本是微服出来的,若被人看到和二公子一起反而不好……”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但是在我们离开之前却吩咐管家大叔从屋中取出了个小包裹递给伊帕尔罕。
  “小妹子,我好后悔!好后悔!”她打着马在前面疾驰。“伊帕尔罕你慢些骑,这可是大街上,万一踏到人可怎么办?”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却只能急急的追在她身后。“只恨我当时没有随他一同去了,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咸涩的雨水飞到我的嘴里,抑或是伊帕尔罕的泪水?“你说的什么傻话?难道忘了经书里怎么说?”可是她对我的话却好似充耳不闻只顾往前一味的疯跑,我始终无法超越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心里一急狠夹马刺,跨下的马儿嘶咴了一声扬蹄急奔,抢了上去,终于超过了她半个马头。本想骑在前面压住她的速度,没想到斜刺的胡同里窜出来一辆马车,我想要勒马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勒马伊帕尔罕也要撞上去的,我和马头正好挡着她的视线,她那个角度待发现前面有车也已来不及了。正准备拼着摔伤全力向后跃抱着伊帕尔罕跳下马背,这时车帘一掀一个青色的影子激射而出,不待反应我和伊帕尔罕就被人一手一个从马背上捞了起来。在半空中我瞧见驾车的车伕双臂一展扯住缰绳,硬生生将车停了下来,我和伊帕尔罕的坐骑擦着车边冲了过去。两匹马失了冲劲后,车伕远远的一个口哨,它们就乖乖的跑回来了。虽然被人挟在掖下的滋味不大好受但总好过摔成骨折,青衫人将我们放下时,我和伊帕尔罕对望的神情还有些愣愣的。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危险、突然的得救。两人的心脏仍在不听使唤的狂跳不止,我分明看见伊帕尔罕的腿也在发抖,这一点我比她强些。直到我被一个熊抱惊醒。“你是我卓阿达西!”车伕突然摔开缰绳蹦过来抱住我。
  




第二十四章 家书

  “乌力安江?”惊魂未定的我在这个热情的拥抱中找回神智。“能在这里见到阿达西真是太好了!”乌力安江大力拍着我的肩开心的咧嘴笑着,露出他那招牌式雪白的牙齿。“你怎么也到京城来了?莫非是喀什噶尔出了什么事?”伊帕尔罕走过来急切的询问。“你是伊帕尔罕吗?怎么变这个样子了?”乌力安江听出了她的声音却被眼前陌生的脸孔迷惑了。“不过是带了面具而已,京城品流复杂,不乔装我怎么敢带着她出来?”我伏在乌力安江耳边轻声的说。“乌力安江,他就是你的阿达西吗?”被我们忽略的那个正牌救命恩人此时走了过来。我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此人,年纪十七八岁,两道浓眉,一双鹰眼,身材结实高大,说不上英俊但是一脸英气看着很有精神,站在一起体型倒和乌力安江像是兄弟一般。“拉旺多尔济,她是我的阿达西,这位是……嗯,也是我们族人。”乌力安江在伊帕尔罕的事上一向有些小聪明。“阿达西,拉旺多尔济是我在路上新结识的好朋友,结伴来京里的。”“幸会!幸会!刚才多亏壮士援手!在下大恩不言谢了!”我学着男人的样子抱拳行礼。“我才要说久仰,既然乌力安江是他乡遇故知,咱们就找个地方喝几杯吧。”那个青年大喇喇的对我们笑着点点头。今天真的不能再发生事情了,我已后悔答应带伊帕尔罕出来了,就像刚才,若发生什么事,我根本没本事照顾到她,正要婉拒,伊帕尔罕却出声应承下来“喝酒?好啊!不知道京城的酒是个什么味道,乌力安江,找个地方咱们一醉方休!”乌力安江能有机会和伊帕尔罕共醉哪有不答应的,高兴地自顾着扶她上车去了。那位拉旺多尔济也就自然地翻上刚才伊帕尔罕那匹马背,上马姿态娴熟至极,一看就是马背上长大的,我也只好无奈的骑马跟上了。四个人里倒是拉旺多尔济对京城更熟悉些,带着我们过大街穿小巷的到了一处酒楼,我赶在他下马前提醒他维人的饮食禁忌,他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一会到里面由你叫吃的好不好?我只要有酒其它无所谓。”看到乌力安江他们已经将车交给伙计走进去了,我只好点点头跟着下了马。
  所幸这是家涮肉馆,牛羊肉是必备的,又点了些蔬菜也就够了,其它三人没有一点异议,入乡随俗在饭馆里已经守不了肉食都先经阿訇超度的规矩了,既然身为圣使的我都认为没问题,痛苦的伊帕尔罕和痴心的乌力安江哪里还想得到其它?而拉旺多尔济关注的只是点了什么酒而已。以前虽然和伊帕尔罕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每次饮酒她都是浅酌即止,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豪饮。她存心买醉,别人又怎么劝得住呢?乌力安江哪会拂逆她的心意,也是陪她酒到杯干的。那两个人自顾自的喝酒,只留下我跟拉旺多尔济寒暄,可是本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又哪有许多话题好谈,唯一的客气也就是敬酒了,好在当初在布鲁特人的地方时我的酒量已被锻炼得不错了,哪想到拉旺多尔济的酒量更好,肉还没吃上几口,酒却已叫了三回,我端杯的手也有些发颤了。
  酒过三巡,话才渐渐多了起来,拉旺多尔济的手已不客气的搭上了我的肩膀,他举着杯醉眼迷蒙的笑道“你听没听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故事?我与乌力安江就是因为这个结识的。”看我不解的表情,他继续说到“这次是我第一次到江南游玩,有一日醉倒在一个酒肆里,钱袋却落在客栈了,我说先记帐回头再付银子,那家老板却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我一顿,他骂的是江南的方言我也听不清楚,大概是说‘吃白食’之类的。小爷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气头上就想抡拳头揍他们一顿。当时乌力安江正好也在这个酒肆吃饭,就过来劝止了我,还替我付了酒钱,送我回了客栈。”“哦?乌力安江不是跟你一起打无理的店家一顿吗?这可不像他惯有的风格。”我不禁笑了起来。“是啊!我当时也并不领情,还说他‘好汉若是诚心帮我,就同我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铺子砸了!’你猜他当时说了些什么?”“说了什么?”“他说他的阿达西曾说过‘怨怨相报何时了’,既然付了银子就没事了,又何必要和这些人计较呢?何况你也没做对什么。我一想他说得有理也就算了。”“难为他还记得我对哈尔巴拉说过的话。”我望向乌力安江,几年不见他也成熟了不少,只是对伊帕尔罕仍旧痴心不改,等到他知道伊帕尔罕已成了皇帝的妃嫔不知会怎样伤心呢!“后来我们结伴而行,他说了好多你的事迹给我听,对你可是佩服得不得了,我本想结识一番,他却说你不知所踪了,哪想到今日刚进京城就遇上了,可不是缘份吗!卓姑娘,咱们再来一杯怎么样?”“你明知道我是女子还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拍掉了肩膀上的手,乌力安江这大嘴巴大概什么都跟他说了。“哈哈!我看你当乌力安江兄弟一般,怎么我拉旺多尔济不配么?”那青年有些讪讪的笑了两声,自干了一碗酒。他如此坦荡我倒不好意思了,“是我迂腐了,这就跟拉兄赔罪,这碗酒我自罚了。”也是一仰脖。“好!好!你看得起我,少不得要陪上一碗。”就这样左一碗右一碗,很快我们就集体喝醉了。朦胧中我记得是自己坚持付的银子,拉旺多尔济也没有跟我推让,只说既然如此那么下次他请便是。后来还是酒楼老板派了个伙计按我说的地址将我们送回了行馆,乌力安江当然是不肯和我们分开的,拉旺多尔济大概是酒楼的常客,伙计通知了他的家人将他接回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伊帕尔罕也是一样,图尔都虽然心痛却也没有责备妹妹,只是吩咐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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