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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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纪事-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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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气焰嚣张的样子,我实在忍无可忍,左手一把揪起野兔,郭贵人见状纵马靠近了些伸手要接,我没理她,右手放脱缰绳从怀里将那枚箭头掏了出来,当着她的面狠狠扎进野兔的脖子。也许是扎进了动脉,死兔子的血激射出来,郭贵人惊叫着躲闪还是溅了一身,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我也不必再给她好脸色,盯着她恼羞成怒的眼睛我一字一顿的说“获取猎物各凭本事,请贵人睁大眼睛看看,这箭头上明晃晃的刻着的是‘淑’不是‘郭’!”“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以下犯上!我让皇上诛你九族。”郭贵人显然没想到我真的会和她杠上,当着和贵人和家乡小姐妹的面失了脸面,气极败坏的举起马鞭就抽过来,我偏头一躲仍未全躲过,鞭尾扫过我的右脸一道火辣辣的伤。“是谁要诛人九族啊?”说话间和敬公主也射猎经过此地。郭贵人以为来了裁判,顿时底气壮了起来。“既是三格格来了,就给评评理吧!”岂知话还未落音,公主已然不悦“三格格是本宫未得封号时的称呼,母妃们改不了口就罢了,郭贵人年纪轻轻也要这么叫吗?连乌巴什还得叫我一声公主婶娘呢!”一句话就顶的郭贵人下不来台,其实郭贵人和公主之间的关系的确有点尴尬,郭贵人是公主皇阿玛的妃子算是长辈,可是公主的额驸又是郭贵人父亲的叔叔辈,皇家的关系就是这样乱套的关系。就算如此公主这一举动让我心里也很纳闷,当初以义女身份陪她进宫时就算老太监、老宫女叫声“三格格”也没见她说过什么,怎么今天这么大反应?难道说她对郭贵人早有看法?“我不知道文淑哪里惹到你了,可是郭贵人有点太严苛了吧?竟把诛九族挂在口边?富察家是朝廷重臣,大清的中流砥柱,代代英烈,你若要诛她九族,还要算上本宫一个呢!”郭贵人一下傻眼了,她只顾着嫉恨,竟忘记了公主体内还流着一半富察家的血。“文淑你说,是怎么回事?”我简要的复述了事情的原委。“竟为了区区一只野兔闹成这样,这要传出去还像话吗?我看郭贵人不想罢休,文淑也不能白白受辱,这样吧!从现在开始郭贵人和文淑比一场,本宫做见证,半个时辰内谁最先抓到猎物就算谁赢,赢的人就是这只野兔的主人。”没想到公主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解决问题,郭贵人立即顺阶下台表示同意,而我却突然感觉头大了。还没等我表态,身旁的人却将话接了过去“请公主允准,让伊帕尔罕来替格格比赛吧。”此言一出,大家惊讶的目光都转移到和贵人身上,就连我也没想到生性平和的她竟也有斗心,但当我看到伊帕尔罕右臂处破损的斗蓬时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情。
  那道撕裂般的口子显然是刚才郭贵人一鞭子抽的,鞭尾不只划破我的脸颊也扫过了在我身旁的伊帕尔罕,重点是破损处露出衬着如玉手臂的那抹深蓝是什么?记忆里伊帕尔罕好似没有这颜色的衣物啊?难道说她里面穿的是托大哥的那件长袍吗?哎呀,我说为什么她会兴致勃勃的参加围猎,原来是替托伦泰圆梦啊!肌肤都能窥见,看来长袍也一并划破了。伊帕尔罕一定心痛极了才会说出要替我比赛的话来,可她连弓箭都没有带,真的会射猎吗?见到受伤小动物都要流眼泪的她真的下得去手吗?再看对面的郭贵人,背着一张银角梨花弓,手中的马鞭是由三股牛筋拧的麻花鞭,鞭梢耀目的那个尖顶难道是切割的钻石吗?真够豪奢的,难怪威力那么大,只是被扫到就伤了两个人,被钻石抽出伤口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可这滋味真不好受。伊帕尔罕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她一时激愤冲口而出的话不理智,我不能眼看着她出丑,虽然自己弓箭不行,可至少我掷镖的准头足够抓兔子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和贵人的好意文淑心领了,还是奴婢跟郭贵人比吧。”我轻轻握住伊帕尔罕气得发抖的手。“难道回部的风俗就是出尔反尔?哈哈哈哈!现在认输还来得及。”郭贵人没放过机会嘲弄我们,而那两个蒙古贵族少女也附合着大笑。“那就请教了。”伊帕尔罕猛的挣脱了我的手,驱马走上前去。见已无法挽回,我忙将身上背的朱漆角弓摘下递了过去,伊帕尔罕却摇了摇头没有接,只是从马鞍旁的皮褡裢里取出了一卷长绳。“和贵人不是想用这绳子绑着奴才跟我负荆请罪吧!哈哈!”真难为郭贵人还知道“负荆请罪”的意思。伊帕尔罕没有理她,对着和敬公主微微一笑“可以开始了吗?”公主被她的笑容吸引,顿了两秒才说“那就开始吧。本宫在看城下等着二位贵人。”话音刚落,郭贵人就带着两个同伴纵马向东边的树林急奔了过去,不得不说骑术的确了得,而我也跟着伊帕尔罕的坐骑迅速向南面跑来。
  “你脸上的伤不要紧吧?”在树林里寻找猎物时伊帕尔罕还记挂着我的伤。“就是划破点皮,没什么的,回去上点药膏就没事了。”“要是留了疤痕可怎么好?”“放心吧!上次五阿哥给我的药膏还有剩,只是搽完下身再搽脸,感觉有点那个。”“扑哧!你呀,脸都花了还有心说笑。”其实我真的是存心宽慰她,筠亭给我的药膏是活血化淤的,要真抹到脸上小伤也变大伤了。“嘘!你瞧,那边有只花鹿。”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抽出箭来瞄准,心想这次绝不能输给郭贵人,怎么也要弄一只回去。可惜瞄来瞄去仍是不敢放箭,持弓的手不稳,坐骑一动就瞄不准了,没练过就是不行,伊帕尔罕见我单眼吊线的样子有趣不禁笑了出来,我生怕惊了那鹿,心里一急索性把弓套回背上,再度折下了箭头想当镖来使,但是箭头一入手就感觉有些不对,这枚怎么这么沉?低头一看上面端端正正刻着个“郭”字。我不禁一身冷汗,好在没掷出去,不然就是把胜利拱手让人了,这箭应该就是刚才从树上拔出来那支,郭贵人的箭比傅恒给我准备的箭要长出一截,顺手就被摸了出来。可此时想要再折一支已经来不及了,伊帕尔罕的笑声已将那只鹿给惊起了,眼看时间已经过半,这只鹿绝不能放跑。我俩心知事态的严重都拼命的打马急追,伊帕尔罕打手势表示要将花鹿逼出树林,此时我已没有良策,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只好照做了,必竟到了开阔地就离看城不远了,也算是节省一点时间。刚将猎物追出树林,伊帕尔罕就示意我让开,看着她熟练的将长绳在头顶舞成一个圆圈,轻松地掷向奔跑着的花鹿,套住、收紧、倒地,一气呵成,抓住花鹿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对于她露得这一手,我实在是佩服极了,帅的就像美国西部大片里的牛仔女郎一般。我从马背上跳下去查看猎物,花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身后。扭头一看原来还有只小鹿也跟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一举捉到一对母子鹿,还真是幸运的出乎意料啊,看来我们赢定了。我正打算把后来的一只也用长绳拴住一并带回,伊帕尔罕却说“抓了母鹿是不得已,小鹿就放了吧。”我看着她不忍的样子笑道“没了母鹿的小鹿自己也活不了,现在放了它别人见了也要射的,不如一起带回去,就说要献给太后,谁还敢杀?行宫后山有个驯鹿坡,又自由又有人喂食,放养在那岂不更好?”伊帕尔罕觉得这办法很好,笑着点点头。
  正在此时郭贵人三人也从东边的树林里出来了,绿衫少女的马后拖着一只身上中了两箭的死狍子,看见了我们直接奔了过来。本来郭贵人大概是要说些嘲讽的话的,可当她看清我们牵着两头活鹿时脸色立刻变了,紫衣少女上前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立刻笑逐颜开突然举箭对着花鹿就射,我明白她这是想用我刚才的法子将这猎物据为已有,可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见伊帕尔罕纵马上前一鞭子将箭拦了下来,接着挥鞭就将郭贵人的银角梨花弓打落在地,口中说着“这一鞭是为小妹子出气。”第三鞭直冲郭贵人面门抽去,喊着“这鞭是为你毁了我最珍惜的东西。”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傻了,我没想到伊帕尔罕会这么不理智,站在那只能大声喊着“不要啊!”没想到伊帕尔罕并没有抽花郭贵人的脸,马鞭飞到她面前转了方向,灵巧的卷起了郭贵人头上镶金缀玉的华美额饰,只轻轻一抖那额饰就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抛物线飞向丛林。没想到伊帕尔罕的鞭子使得这么好,从前倒是小瞧她了,三下鞭法动作流畅,难得控制得不差分毫,我由衷的叫了声好,气得郭贵人脸都绿了。紫衣少女反应很快,头饰一飞出就打马去追,我和伊帕尔罕相视一笑,扬手掷出扣着的那枚箭头,赶在紫衣少女接到之前将额饰高高的钉在了树干上。“你们这样欺负人,我告诉皇上去!”郭贵人恨恨的说。“不是又要诛奴婢九族吧?哈哈哈哈”看她气极败坏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你谋害我,那上面的箭头有你的名字,这回可赖不掉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女人一副抓到了把柄的样子。“是吗?奴婢怎么记得那是郭贵人您自己射的呀?哎哟力气太大连箭柄都折了,不信您瞧。”我笑着从箭壶里抽出那只折断的箭杆抛了过去。郭贵人捏着这只箭杆难以置信的说“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的箭偷去的?”“郭贵人家底丰厚,丢了区区一只箭又怎么会放在心上?连金甲套都能说赏就赏,不过若叫二郎神把心偷了去,命可就活不成了。”说完再没看一眼被道破了心事吓得脸色发白的郭贵人,我翻身上马同伊帕尔罕牵着两只鹿回看城了,这一回合和贵人队完胜!
 


第三十一章 画像

  和贵人敬献的两只鹿果然博得了太后的欢心,人人都喜 欢'炫。书。网'听吉祥话,尤其是在帝王家,平常的物事都要借个吉祥的喻意,何况这是对“母子禄”啊!乾隆见太后开心,也当着众位妃嫔的面赞和贵人恭孝,借着兴头来查点各人的“战绩”。郭贵人虽然一直自诩自已弓马娴熟,但一上午处处在与我们作对,所获唯有那只狍子而已,公主猎到一头獐子,豫嫔射到一只鹌鹑,还有我的那只野兔,除此之外各人都是两手空空。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活捉比猎杀要难得多,何况在数量上和贵人也是以绝对的优势拔了头筹,此时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皇帝按往年的惯例赏赐。和敬公主得的是一对玉如意,豫嫔的是一只螺钿镶嵌的楠木小插屏,郭贵人的是一只金丝珐琅花瓶,我则是翡翠扇坠一块。而和贵人不但得到了佩着金鞍银蹬的唐三彩陶瓷马,皇太后还特别恩赏了珊瑚朝珠一挂。伊帕尔罕谢恩领赏,皇太后微笑着瞧着她转头对乾隆说:“皇帝啊!还记得你小时候被洋供奉的通景画给骗过吗?”“是啊!皇额娘!那幅葡萄架通景本就逼真,儿子又没瞧清楚,那一头撞得可不轻,足足躺好几天呢!”“可把你皇玛法担心坏了,差点没治画师的罪,呵呵。”“所幸儿子没事,不过郎世宁的技法真叫个传神。”“方才我看和贵人从远处纵马而来的样子真像一幅画似的,就想起这事来了,皇帝何不召他来以记今日之乐?”廖公公得了旨立刻去传召,我才知道如意馆那些画师也有大部分随侍来了承德。早听过朗世宁的大名,也在养心殿案头上几次见过他的作品,却一直无缘得见本尊,乾隆去如意馆和造办处的时候从来都不要我服侍,一向是廖公公跟着去的,可能是画师、工匠都是男人,带女侍不方便吧。
  听说要画像,众妃嫔坐不住了,都急着回去换衣服整(www。3uww。com)理妆容和发型,此时照相术还没传入中国,能留影的方法只有画像一途,通常在**除皇后之外,只有妃以上生育过皇子的主位才有资格留下朝服像,虽无明文规定也算是老规矩了,今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又都素闻郎士宁是人像圣手,谁不想借机留个影呢?伊帕尔罕天生美貌,就是不打扮也很出众,但我怕她里面的男装不小心会穿帮,也借口和贵人披风破损得先换装,陪着她暂时出了看城。
  回到帐篷,吉娜听说要画像捧来一堆华美的衣服让伊帕尔罕挑,维娜也忙着准备给她梳个复杂漂亮的发式。伊帕尔罕拿了这件又舍不得那件,件件都觉得不错,又都觉得不合心意,看着忙乱的伊帕尔罕我仿佛见到参加同事婚礼前一晚的自己,看来“女孩子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的真理,在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我笑着走上前,把她手里的衣裙接过来交给吉娜,从榻上挑了两件有点中性的递给她,一件正黄色地拜丹姆纹的长袍和立领背子的外套。这件衣服她从来没穿过,是临行前令贵妃说担心和贵人来京的时间短,没置办骑射衣裳,托我给她带来的,明着说是关怀其实就是拉拢,又博得了仁厚的美名,令贵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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