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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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纪事-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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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以牙还牙

  陈若澜的伤心,大家有目共睹,可我亲口讲出早有婚配一事又堵住了他们的幽幽之口,瞬间堂上静了下来,只有老当家的粗重的喘吸声愈发清晰。
  “你是什么人?别在这里探头探脑的,不是说了婚礼改日了吗?我们老当家和堂主在议事,闲杂人等回避了吧。”门外传来喧哗之声。
  邵老爷子起身出去察看,回来禀报:“门外有个人,说是卓姑娘的师伯。”
  “师伯?小郡主,你入了何门何派?没听若澜提起过你会武功啊?又是哪里来的师伯呢?”井老爷子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这就说来话长了,稍后我再跟您慢慢的说,您先吩咐外面的大哥让我师伯进来好不好?他是陪我一同来的,刚才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通知他,一定是找不到我着急了,才四处探询的。”
  贺大夫背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走进堂来,看见我也松了口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这番好找。”嗔了我一句就对着在座的抱拳施礼,算是打了招呼。
  “刚才在前面喜堂里没看见师伯,让您担心了。是卓斐的不是。”不管谁对谁错,在这些讲究江湖道义的人面前做出尊师重道的态度是一定会搏得好感的。“可是师伯你这麻袋里装的什么啊?怎么还在动?难不成是活物?”我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软软的、肉肉的。
  “可能是主人家的西湖龙井太香了,我多喝了两碗,新人行礼前急着去解手,哪知道竟遇上这厮调戏妇女。人家姑娘不愿意,他竟来硬的。我看不过去制住了他,他口出狂言,说这里是天地会的地盘,还要我别多管闲事。我这一生最恨欺男霸女,这个闲事可是管定了。众位既是天地会的当家,可要评评这个理了。”贺大夫一把将肩上的麻袋掼在地上,袋口松开,露出了一个男人的头。
  面目一露出来,在座的各位就立刻相信了师伯的指控。“元横?你又犯老毛病了是不是?你因为调戏妇女已受会规惩处过两次了,二根手指的教训还不能让你警醒吗?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竟然旧态复萌?这次就算你师傅也保不了你了。招呼兄弟们将这个无耻之徒先关起来再说。”井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其实主要是因为在外人面前现了眼,天地会的当家们面子挂不住了吧。
  “井大哥你先别急,怎么也要听听元横的说法,万一是被人误会了呢?冒然处置了他,老苗面上不好看,自家兄弟岂不伤了和气?”笑面虎打着圆场,起身走过来将堵在元横口中的布袜取了出来,又给他解了拴在手上的裤带。
  “还不快从麻袋里面爬出来,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出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井老爷子厉声喝斥的着元横。
  “这个……”元横慢慢将精赤的上半身探出挣扎着站起身来,笨拙的样子大概脚也被师伯给绑住了,他不敢弯腰去解脚上的束缚,双手抓着麻袋边缘提到腰际,尴尬的低着头,估计下身也是没着寸缕的。不需要解释了,他这个样子已说明了一切问题,在座的各位当家都是面色铁青,就连笑面虎也无法出言帮他了。我偷瞄了一眼师伯,悄悄的对他挑了一下眉毛,这下真的太狠了,竟抓住了现形,看他这回如何脱身。师伯对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大义凛然。
  就在老当家挥手叫人将他拖下去的时候,这家伙看到了我,随即大声呼喝:“老当家,各位当家,我有下情回禀,愿意揪出奸细将功折罪。”
  “且听他说说不妨。”笑面虎的立场昭然若揭,说不定那些恶事他也有份。我知道元横想说什么,可我一点也不紧张,前面的圆满注定我后面的顺利,师伯的智商一定超过三位数,我越来越佩服他了。
  元横虽然口齿有些不清,不过讲述也十分详尽,小武口中的那句奇特的骂人话我终于领教了,根本就是口头禅吗!每说到兆惠怎样对我恭敬,他总要加上这句,我也从中听出了他的籍贯,原来是蒋委员长的同乡。
  元横说的太详细了,这小子记忆还真不坏,许多细节都能描述出来,学起我与兆惠的对话来连语气模仿的也是惟妙惟肖,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潜入军营的呢?当时我还是太大意了。当他讲到两位会中兄弟因我惨死的事,我明显感觉到在座的各位对我的态度起了变化。这小子又将自己如何给军马下药的事扬扬得意的吹嘘了一番,然后指着我说“如果不是她发现后从中作梗,我可以让狗鞑子的军马全部躺下。”这一指不要紧,一侧的麻袋松脱露出了半个屁股。
  “休要胡说,姑娘是郑氏郡主,怎么会去清营?那兆惠是什么人物?就算郡主到了军营,人家又怎么能听她的呢?简直一派胡言。”井老爷子自从在酒泉我送回了圣物,始终对我很好,这次也是坚决的站在了我的一边,不管怎样我都感激他这份信任。
  “老爷子,我有证据,就怕这娘们儿来闹场,我今天专门带在身上。哪位去后面侧厢将我衣服取来,她那夜掷我的暗器就在我靴子里藏着呢!”立即有人去取衣物了。
  “我看这其中很有蹊跷,元横说的这般详细,要编恐怕没这么圆满吧?再说他为什么不说别人,偏偏要说卓姑娘呢?”笑面虎一直不肯叫我郡主,此刻又拿话来逼我。我知道众人心中疑窦甚多,好在我早有准备。
  追着满堂的探究目光,我不慌不忙。先搬了把椅子请师伯坐下,然后站在堂中简述了回疆的经历。如何被尊为圣使,如何帮助回胞战胜恶势力,如何利用清军阻止分裂,如何设法营救两个天地会的刺客失败,如何悄悄离开,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整个经历太过神奇、太过惊险,听我讲完,堂里众人还都沉浸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气氛中。
  “照郡主这么说,和清军打交道完全是为了大义了?为什么不请人带信给我们,也好有个助力。”
  “当时的情形并不是我们刻意为之,是命运一步一步将我们推到那个位置的,当时两军对垒,情况不知有多危急,我们哪有机会来通知各位呢?说实话,最后能取得胜利也是出乎意外,其实根本没想到能活着回来,只是我们的大好河山不能被分裂,不然各位就算夺回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再也不是从前完整的大明了。”
  “原来严四爷和四娘也是为了大义英勇牺牲的?可是当初四娘回来为什么不说明情况呢?还冤屈的受了重刑。”好兆头,有人开始替义父、义母抱屈了。
  “她怎么能说?当时的战局还不明朗,如果告诉各位,你们个个都是热血豪杰,恐怕不能放手不管。但是天地会的实力也要保存,如果因为我们而损失了弟兄,我们心里又怎能过得去呢?何况帮助清军也非各位本意,大家的名声我们也要顾及,否则传将出去,江湖中人以为天地会献媚朝廷,或被清军利用,那么几世英名就将化为流水,是以她宁死也不吐露半个字。”把他们抬得越高,他们就越没办法挑我们的错,得体的恭维从来都不会有错。
  “我就说严四爷夫妇一向忠于本会,他们的独养女儿还是因清狗追捕而死,决不会做出投降叛教之事。如今真相大白,更是让人心生敬佩,这才是大英雄所为,我辈不禁汗颜。”
  “你讲了我这么多,我倒有几件事要问问你了。”我转面向提着麻袋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元横。
  “你如果说我是奸细,为什么你在军营潜伏了多日那么多机会也不杀了我?最后还用熏香?亏你干得出来?为什么你明知我没死,回来要散布我被清军杀了的谣言?你心里认为我是奸细,没道理为保我名声撒这个谎吧?你说,这都是为了什么?”
  “这个……这个……”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不说?好!我替你说。你不杀我是以为我有满人背景,想活捉我要留个退步,这事儿你们不是第一次干了,当初秦老二将我掳到酒泉就是为此。第二,你说我死了,是想要陈大哥死心和沐王府联姻,你们好有更多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你……你血口喷……喷人!”被我说中了心事他越发的结巴起来。
  “姑娘,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讲。”笑面虎再次挺身护着元横。
  “不错,这件事我没有证据,可是我有更让你们震惊的真相,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当初扬州总舵主被清狗抓走的事了。也是这厮暗中策划的。”你们编排我?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这叫以彼之道还置彼身,此言一出意料之中的满堂众人皆变了脸色。
  “这事儿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前几天我途经扬州时在酒肆打尖,听到临桌有人谈起老当家法场被救之事,我就留了神,当时我正扮作男子事关重大也就没避嫌疑,做出感兴趣的样子请那几位喝酒,谁知得悉了惊天的秘密。其中一个人竟是在府衙里当差的,他说其实当初刺杀巡抚大人只是个圈套,明着说是要杀徐老爷夺得家产,其实是乐坊的杨老板和巡抚的协议,因为当年已探得天地会头目就在扬州,官府旨在一网打尽,为狗皇帝二次南巡扫清障碍。杨老板帮朝廷抓了匪首,朝廷就不追究她协助贩私的大罪,不然巡抚怎么得到的消息,竟然带着几十个侍卫去参加寿宴?吕大官人都抓住了,怎么偏偏跑了她?”
  “即使如此又和元横有什么关系?”
  “且听小郡主说下去。”老当家听得全神贯注,制止了笑面虎的插嘴。
  “这事关系太大我不敢轻慢,经过几天明察暗访,终于得知那杨坊主,名字叫做杨彩龄,其实竟是咱们青木堂堂主苗清阳的私生女儿。也就是面前这位元横的师姐。案发当日,请老舵主回忆一下,这个元横可跟您一起了吗?为什么连新入会的郭大哥都参与的大事,这个元横可以不参加?而且总舵主被捕当天,这个元横不旦没有设法营救竟然还去别人府上打劫了,他的样貌太过特殊被人报了官、画了像在通辑呢!”
  “元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以为总舵主被捕你师父就有机会吗?你们恨我送来信物,恨严四爷夫妇支持陈若澜,所以后来下黑手害我义母。联系在一起事情就合理了,你们心思真的好细密啊!污蔑我引来清兵毁你师叔的山寨,不错!的确是清军救了我一次,可是听他们说山路上刻满了天地会的暗号。你们的暗号我又不知道,那是谁刻的?明显是你师父串通师叔将一个没有完工的山寨牺牲掉作饵,来博取同情加入组织。目的不就是为了多一份力量争取总舵主之位吗?你二师叔的野心还不止于此,当时我被掳口不能言,眼不视物,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用汉高祖自比,目标可是天下呢!”
  “这我就难以理解了,人家秦老二好好在亚武山上当个自由自在的山大王,岂不强过来会里当个新兄弟吗?再说姑娘说他们想当总舵主,那当时将姑娘掳上山去,取了信物不就顺理成章的当上总舵主了吗?何场必后来又多此一举呢?实在不通!不通!”
  “这当中别有内情,你道那秦老二想自立山头吗?那是被逼无奈。他轻薄了伏牛山大当家的妹子被逐出山寨的。就那几个小喽罗能成什么事?山寨连个模样还没建成呢!当时掳我们上山就是为了做工,他哪里知道我身上带着信物呢?再说绑了我们以后他也不在山上,估计是布署如何不着痕迹的引清兵来吧?要不然怎么那样巧,就他一个人逃出来了。当然在这上面我也只是推断,具体详情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你胡说,我师父师叔若要害老当家,干嘛费尽周折拼了命的将老当家救回来啊!”元横已经被我讲的冷汗淋漓,总算还有点急智,知道搬出这功劳来搪塞。
  “这太好理解了,当初设计老舵主入狱,你们为了夺总舵主之位。可是计划破坏之后,陈大哥年轻有为你们没有了机会,就退而求其次,陷害我义父义母主要是为了空出堂主之职好推你师叔上位吧?你们以为利用营救老舵主的事情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不是吗?可是大家想想,咱们这么多人,三年时间一直都在追踪查访老舵主的下落,谁找到了?根本就毫无消息吗!老舵主这么重要,清狗一直封锁着消息,却被他们查到了线索又轻易的营救回来,若不是故意放水试问以秦老二的身手凭一已之力真的能做到吗?虽然老舵主回来实在是太值得庆祝的事,我却总怀疑这中间另有阴谋。”
  “小郡主说得合情合理,这其中也许真有隐情。”邵老爷子点头附合着我。
  “而且我怀疑他们的野心远不止于此,那个杨彩龄当年携同逃离的是名高丽舞伎,据我了解此女绝非 常(炫…书…网)人,身后有着强大的政治背景,他们勾结了高丽政客一定有更险恶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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