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录龙子之卷: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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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录龙子之卷:烟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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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往常坚持,要将掌上明珠嫁予他口中唾骂的纨绔了弟?而且……还是急迫地硬逼女儿上花轿。
  王府自是乐于看到林师傅的改变,开怀恭送林师傅离去之后,立即动用财力人力,用最快速度,办妥一切繁琐婚俗。
  不到七日,结满喜气红绣彩的花轿,一路招摇前来,轿子四周系挂的五彩流苏,摇曳如浪。
  虽是纳妾,派头不输当年王少爷迎娶正妻的铺张,一切比照娶妻规模,明媒正娶,八人大轿,给足林家颜面。
  林樱花不懂,日前,爹亲还慈爱地与她说着,若嫁给王少爷,她是注定要吃苦,虽然生活富裕,锦衣玉食,然而心灵贫乏,她必须与其他女人争抢丈夫的宠爱,加上她身体荏弱,无法生儿育女,在府中地位自是无法高升……言犹在耳,爹亲竟唤她入厅,抛来的头一句晴天霹雳便是——
  “爹同意你与王少爷的婚事,王家择期上门迎亲。”
  她险些晕厥过去,勉强搀扶方桌才能站稳,追问理由,她爹只是坚定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彰示他所做的决定,不容更改。
  樱花自幼习读三从四德,在家从父,爹亲的命令,她焉能不从?
  即便心里委屈,亦仅能和着眼泪往腹里吞,怯怯等待成亲日到来的短短几日间,她病了一场,缠卧病榻,在无人注意时,默默垂泪。
  而婚事的筹备,并未因她发病而有所延后,依旧如火如荼进行。
  兄长和娘亲试图劝说林师傅改变心意,个个皆遭斥骂,一位温和儒雅的老书生,为何变得如此不通情理,谁也没个正确答案。
  樱花相当认命,接受了爹亲的安排,并不抵抗或争取,直至成亲当日的清晨,她悄悄去了寺庙一趟,献上最鲜艳的香花,向老天爷祈求,爹娘别再为她争吵,娘亲别为她哭伤了眼,兄长们别为她担忧操烦……
  她掉着泪,一拜再拜,唯一不敢奢求的,是有谁能来救她逃离那个隐约已知的可怕未来。
  礼佛归来,心,平静许多,也或许,是心冷了许多,她温驯坐于铜镜前镜里映照出的美丽人儿,没有半点新嫁娘该有的羞涩或欢喜,任由丫鬟为她装扮扑粉,更换红袍霞帔,束绾青丝,点朱唇……
  林府办喜事的味道太淡,府里人脸上全是愁绪,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有个咯咯发笑的愉悦笑嗓出现,简直令人发指到想吆喝来人,将她拖下去打一顿先。
  除了延维,还有谁会如此丧尽天良?
  全府结满的灯笼火光,在她身上黑裳辉映出妖艳红泽,雪皙粉颊,染上薄薄一层的烛红,仿佛胭脂般的嫩赭色,薄瓷肌肤更显无暇剔透,唇间略略高扬的笑意,使她更艳、更美,炯炯晶灿的美眸,娇懒注视一切。
  “言灵真好用……”玉荑爬上粉软腮帮,慵闲托住。
  用短短几字,操控林师傅的言行意识,要他乖乖奉上闺女给王少爷当小妾,他不也只能照办?呵呵。
  多亏人类这种神智薄脆的弱小生物存在,让她恢复不少自信,不然真以为自己言灵功力大退步——拜狻猊之赐。
  时近黄昏,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林府,完成迎娶仪式,红巾盖头遮覆的新娘,由左右丫鬟搀扶出,坐入富丽堂皇的大红花轿。
  浓密交错的树梢间,遁隐了身影的延维站起身,脚尖轻灵一踏,悄声跃上花轿轿顶,裙儿一拢,盘腿坐下,准备轻轻松松,让人一路抬回王府去看好戏。
  她爽快甜笑,听着起轿吆喝声响亮传来,坐在轿顶,如置云端。
  当狻猊发觉眷恋珍视的女孩另嫁他人,还是嫁给众人口中的“有钱废物”时,他脸色会何等精彩,光是想象,想叉腰狂笑的念头,怎么也忍俊不住。
  这回,吃闷亏的人,轮到你了吧,狻猊?
  跟我延维斗,你还不够格!
  伤人身体不高明,伤人内心才高竿。
  她就是要狻猊后悔莫及,来不及由魔爪下救出林樱花,一旦她成了王少爷的人,狻猊那颗悄悄暗恋的心,只能沦为严冬中最后一片落叶,在冷冷寒风中,飘飘坠地,化为来年春泥。
  期待,期待!洞房花烛夜快快来,等明儿个大清早,她再为狻猊送上王林两府喜讯,狠狠打击他,哈哈哈……
  轿里,传来林樱花强忍下来的呜咽,很小,很细微,不愿让周遭人听见而心生怜悯,所以她努力咬住下唇,却咬不住唇间颤抖。
  延维听到了,选择无视,她和林樱花没有恩怨,算林樱花倒霉,成为狻猊心里暗暗爱慕的珍宝,要怨,去怨狻猊吧。
  在延维百般期待之中,花轿晃呀晃,半个时辰后,进入了王府内。
  接下来冗长到让延维想打盹的拜堂礼俗,她忍着哈欠,觉得人类真麻烦,做事一点都不干脆利落。
  “……送入洞房!”
  总算盼到结束,延维兴冲冲跟在新郎新娘身后,行经豪府数处曲折长廊,转进繁花盛开的华奢院落,抵达张贴火红色大“囍”字之房。
  新娘被安置在红幔妆点的喜床间,整晚合不上嘴的开怀新郎倌,由亲朋好友架出房,继续狂欢饮酒,接受众人恭贺他如愿抱得美人归。
  延维打量偌大宽敞的新房,舒适是颇舒适,也相当庸俗,囍字剪花,红得刺眼,金箔镶边,营造奢华氛围,夺目绚烂,偏偏不是她钟爱的颜色,若满屋子的红全改成墨黑色,她才觉得顺眼。
  勉强挑了房里最教她满意的安乐椅坐下,椅背精雕着枝叶纹,纹路间
  以彩石嵌成花苞,座椅扶手磨得细滑顺手,光可鉴人,椅内塞下一个她之外,还能多摆两个绸花绣枕,空间依旧不嫌狭隘。
  底下半圆的木牚,轻轻摇晃,弧度平稳舒服,静悄悄呢。
  嗯……这回的战利品,就由这张椅子来担当吧,日后她在情侣退散楼里,坐在椅上悠闲摇摇,边吃美味香嫩的甜品,回味此次的痛快战绩,嘴里甜品定会更加好吃呢。
  延维忘情摇起安乐椅,一前,一后,再一前,再一后……管它是否会发出启人疑窦的声响。
  反正人类瞧不着她,便会解读为“窗子没关妥,风儿吹进屋,椅子因而在摇”这等自欺欺人的蠢话,加上方才两名伴嫁丫鬟被支开,房里只剩一个红盖头遮脸的林樱花,她的心思,满满耗费在担忧自己今夜遭遇,以及黯淡无光的茫茫未来上,便已无暇注意周围动静,哪还会发现屋里安乐椅正在动呢?
  延维从六角桌上摸来枣子花生吃,打发等待王少爷回房春宵一刻的枯燥时间。
  对照于延维的不雅懒姿——她已直接将双腿搭上座椅的右边扶手,整副娇躯软绵无骨,横偎在绸花绣枕间——林樱花则始终维持端正坐姿,僵直不动,露在嫁裳绣袖外,一双柔白小荑,无措绞紧膝上红裙,清楚可见十指轻颤,正在发抖。




第五章

  林樱花觉得自己快要发病一般,难以平顺呼吸,胸口窒碍疼痛,想唤丫鬟取药过来,声音却梗在咽喉,她浑身畏冷,直打哆嗦,当她听见屋外步履声传来,越发接近,越发清晰可辨,她真恨不得昏厥过去算了。
  “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本姑娘等到都快睡着了!”延维喜孜孜坐挺身,双眸晶亮,精神振奋,盯紧门扇,迫不及待。
  呼,真怕王少爷惨遭灌醉,不省人事,无法大振雄风,会坏她今夜歹计呢,幸好,脚步声听来很是平稳,没踉踉跄跄,也没有“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之类的酣语吼吠,看来要洞房没问题。
  门扇“咿呀”推开,一则震颤,一则振奋,前者是樱花,后者,自然是没心没肺,等着好戏上演的延维。
  瞧清门扇外所伫足之人,一则依旧震颤——红盖头挡着,樱花没能看见是谁进房,也不认为除了她的“夫婿”外,还会有谁?——一则却由振奋转为震惊,菱嘴圆圆张大,迟迟无法闭合。
  紫衫翩翩,黹绣的龙形金纹,仍是辉耀细腻,不同于新郎那袭红得可笑的蟒袍,紫衫随着长腿跨过门坎时,翻扬一波衣浪,咬在薄抿唇间的烟管,冒出浓白烟雾,由口鼻吐出的烟云上窜,直抵覆额发丝时,有种教她误以为某人气到七窍生烟,连头顶都生火的错觉。
  “狻、狻猊——”延维指着来人,不敢置信。
  “你哪里都别想去,给我站着别动。”强而有力的言灵,立即缚住延维,阻断她见苗头不对就想遁逃的念头。她开口要替自己解缚,狻猊一对紫眸冷若冰霜,眯成缝隙,森冷寒光扫来:“闭嘴。”
  两道言灵,让延维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只能像木头人,呆伫原地。
  喜帐间的林樱花,虽觉来者声音不若王少爷轻佻,亦不敢贸然掀开盖头,直到狻猊与延维错身而至,动手替她撩去红巾,突如其来的明亮,令她不由得眯起双眼,视觉并未完全丧失,她惊见狻猊姣好面容靠近,身上淡淡檀香飘入她鼻腔——
  “你……”她张口欲言。

  “睡下吧,我带你回去,今日荒谬的一切,醒来将全数不曾存在,不用害怕。”狻猊亦对樱花用了言灵,语气相较于方才,简直有云泥之别。
  同是言灵,一温柔似水,一冷淡如冰。
  樱花只记得他安抚的微笑、沉稳的嗓音,之后一切知觉被黑甜睡意席卷,软软倒入枕榻。
  狻猊为她卸去沉沉凤冠,横抱起林樱花,带离喜帐。
  延维伫在床前小厅,一动不能动,有口不能言,瞪着一双又怒又急的大眼,直勾勾看他,狻猊行经她旁侧,睨也不睨她,与林樱花说话时的温软轻嗓,已不复在,只闻声音里的冷笑和森凉;
  “我叫你不要招惹她,你反倒越是故意,你既然敢做,定是做好准备,应付接下来不听劝的教训,对不?”
  “……”她想顶嘴,但顶不出声。
  “我狻猊,一点都不讨厌有人与我唱反调,真的,我反倒希望,这种家伙出现多些,让我费些精神周旋,可惜,少之又少……近百年来,独独你一只。”
  他终于敛眸觑她,紫眸里,投映了桌上龙凤对烛的火花,偏离了纯粹的艳紫,而是混杂怒焰般的血红,她的身影,在那片紫红火光中,正遭受烧焚。
  “你不够熟悉我,所以,把我的话当马耳东风,无妨,亲身体会过一回,你就会懂事些。”他靠近她耳边,吐着烟,也吐着寒语。
  他腾出右手,扣住她纤细膀子,难以抗衡的劲和,将她甩向空无一人的喜帐,延维受困于言灵术力,只能像个布娃娃,毫无反抗能力,跌入丝衾鸳鸯枕堆,狼狈横卧榻上,想翻身坐起也无能为力,更别说想逃。
  她咿咿呀呀,唇畔蠕合,像在骂他,更像在质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狻猊最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还会加息利息。”他替她解答疑惑——如果,她嘀嘀嘟嘟的开合唇形,是在发问的话。
  他给延维一个笑,她却比谁都清楚,那不是笑,充若是只是不屑撇唇。
  “你原打算如何伤害她,她所要经历的,你自己好好品尝品尝吧。”
  突地,房外传来第二阵的跫音,这一回,轻易能听出脚步的凌乱,酒嗝连连,酒臭味,浓到已飘近鼻前。
  “今夜的新郎倌,回房要过他的洞房花烛夜了。”狻猊说出彼此都明白的事实。
  新嫁娘在他怀里。
  她延维,正躺在新嫁娘该待的喜床上。
  他带走了新娘。
  而她延维还是无法动弹地留在这里!
  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是要她代替林樱花吧——
  狻猊!狻猊你给我站住!
  她在心里将他的名字吼得震天价响,声音离了喉,只剩缥缈,连气音都没有。
  “呀,忘了告诉你,出了龙骸城,我便不以龙子狻猊自称,无论是结交朋友或与谁暧昧,通常只知道我另一个名。”狻猊的声音,轻柔飘下,不见神情,却不难勾勒说出这番话的他会有哪种揶揄人的面容。
  也就是说——打从她一出现在他面前,由她喊他的方式,他就辨别出她的来意不良?!而他却佯装一副旧情绵绵,要和她重修往日情缘,甚至要与她成亲!
  原、原来——
  延维知晓得太迟,自以为戏弄人的是她,殊不知,她亦是他游戏中的一枚棋……
  你根本早就知道我——
  “烟华。”他说。挟杂吁烟笑音,恩赐一般,报上他另个名儿。
  尔后不再传来他半句吭声,定是救走林樱花后大功告成,不愿再浪费时间留在王家,急迫要去向林樱花邀赏,以英雄救美之姿,待林樱花醒来,发觉自己被救出可怕魔窟,救她的男人又俊帅尔雅,一颗芳心立即免费大赠送,狻猊的苦苦暗恋终能修成正果,两人顺道表表白、谈谈情,依狻猊的本性,接下来他直接带林樱花回龙骸城,向海中龙主请求赐婚……
  虚掩半开的房门,砰地撞开,也撞掉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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