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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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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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郎是你亲手带大的,怎会失了大气?”韦华妃很是奇(提供下载…87book)怪,“再说方才筵席上面,我瞧他在你身边并无失仪之处啊!”

“他啊,礼仪举止还过得去,只是生性腼腆,对着熟悉的人还好,对着生人,却是连句话也说不出来。”韦妙端郁闷道,“才回长安时,杜七拿着一串碧玉核桃逗了他半个多时辰,都没能哄到一声七叔,也不怪舅姑埋怨,确实是我没有教导好他的缘故。”

韦华妃见她越说越是沮丧,便转了话题:“说起来这回李夫人进宫所带的女郎比慎郎也长不了几岁,生得真是可爱。”

“那叫王幼挺的女郎着实有太原王氏的风范——”韦妙端想了想,道,“但她是王大之女。”

见韦华妃无动于衷,韦妙端皱起眉,提醒道:“中宫如今无所出,但观圣人这几个月的举止,怕是要起用王家之人,只是韩王年岁已长,圣人膝下子嗣不多,新进宫的裴才人最得盛宠,又出身河东望族,一旦有孕,只怕这宫里更是暗流汹涌,端娘你固然无心争宠,好歹也该想法子自保!”

韦华妃吐了口气,笑道:“皇后的出身位份放在那里,如武周那样的人从古到今也不过就那么一个,还是在本朝,高祖皇帝并太宗皇帝的德泽难道还会只隔了区区百余年再出一个不成?何况大家可不是高宗皇帝!”

韦妙端见她不当回事,只得无奈道:“但望如今的皇后不要与她先祖一般吧!”

……………………………………………………………………………………

蓬莱殿内,与韦华妃一样把宫人并王幼挺都打发了下去而显得空阔的殿内,李氏面色凝重,拉着王子节的衣袖,凑在她耳畔,低低的说着什么,声音微不可察,只见王氏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以袖掩口,即使做了最重的酒晕妆,也挡不住胭脂下迅速羞愤赤红的脸色……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麻衣如雪一枝梅
'更新时间' 2012…05…03 23:41:26 '字数' 2445

“麻衣如雪一枝梅,笑掩微妆入梦来,若到越溪逢越女,红莲池里白莲开。”

听出语气里不加掩饰的赞意,洗砚在旁研着墨,用力将嘴角一丝得意的微笑抿住,其实他这时候露出声色也没什么,元秀只顾低着头看着白宣上纵横淋漓的墨迹,压根就没留意他一个小厮。

裴二十四娘在旁亦拍手称赞:“十二郎好诗才!今日重五节期,人人穿红着绿,女郎争上红妆,可不正是一池红莲?惟独贵主麻衣如雪,这一句‘红莲池里白莲开’当真是神来之笔!”

梦唐宴饮,中途都会提诗联句,彼此唱和,元秀因杜拂日被泼酒后的反应,对他又高看了一眼,故与裴二十四娘主动走到他席前相谈,正好金腰娘子舞罢绿腰,盈盈行礼后下了台,乐工也换了一曲春莺啭,杜三趁机命人取弓与盘,准备射粉团之戏。

元秀因为在曲江边已经见识过了杜拂日的箭技,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裴二十四娘便笑嘻嘻的提议杜拂日与元秀彼此赠诗一首,见元秀听到时微一皱眉,她却又领会错了意思,对杜拂日加了限制,要他既能够让人一望可知今日楼上是给谁的,又不许带出元秀身份。

听了这个条件,元秀也有点好奇,梦唐所赞赏的男儿,向来都是文武双全,杜拂日的箭技已经极为出色,而城南杜氏五房唯一嗣子的杜拂日,却不知道是否也有与他出身相应的诗才?

洗砚进雅间捧了笔墨来,杜拂日淡然一笑,提笔落纸,旋即而成七绝。

这四句开头便引了曹风*蜉蝣》之中“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四字,以元秀今日装束迥异众人,满足了裴二十四娘所提一望可知此诗写谁,甚至还以微妆点出元秀妆容,以越女反衬元秀容貌之美,末了的红白对比,更是鲜明夺目,使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此诗以何为名?”裴二十四娘原本对杜家这深居简出的十二郎并不熟悉,如今先听说他箭技了得,复见他笔下之句,心下不觉对元秀佩服得五体投地,深觉她慧眼识人,自己望尘莫及,赞叹之余,忍不住提醒道。

杜拂日略一思索,目光在元秀头顶道髻上掠过,再次提笔,刷刷数下——赠道者三字,补于首句之前。

裴二十四娘一想自己的要求,顿时为之拊掌而赞。

元秀欣赏的望着宣纸之上一手利落的行楷,杜拂日的字大开大阖,气势极盛,却不觉得凌厉,只觉说不出的大气庄重,吩咐守真:“好生收起来,回去裱装。”

“贵主,杜十二郎已经写了,此刻似乎该轮到贵主答谢了吧?”裴二十四娘见她神色,促狭一笑,拉着元秀的袖子催促。

杜拂日也淡笑着起身让座,元秀轻咬了下嘴唇,她性。子虽然算不得公主里面最争强好胜的,但究竟是帝女,心气极高,原本以为自己与杜拂日年岁相仿,琴棋书画也是自小由昭贤太后手把手的教导长大的,宫中宴饮唱和自来也是要考校才学的,她生长宫闱,从来也没发憷过。

但杜拂日此诗一出,元秀却觉自己水平相去甚远,此刻不免有些为难。

不过,总不能就此耍赖吧……

元秀坐到案后,洗砚早就将墨汁研了一遍又一遍,墨色黑如纯漆,明亮而光泽,散发出淡淡的松香之气。

裴二十四娘对她的才学也不了解,正打着趁机了解一二的心思,殷勤的递了一支新的紫毫过来,元秀拈毫入手,一时间却想不出该回什么,杜拂日没落笔前,她的打算是随意回赠一首七绝,赞杜拂日箭技了得也就是了,然而此刻却又觉得杜拂日可称文武双全,单说箭技,似乎显得单调……因杜拂日这首赠道者自然清新、实为不可多得的佳作,元秀此刻却是卯足了劲不想随意落笔,一心想要写出堪与此句相媲美的赠诗来——以她的才学,到底为难了些,思前想后,连破题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如此足足默了数息,虽然洗砚久研之下,墨汁浓稠,饱蘸长考之下,也有滴下的趋势。旁席虽然忙着取小弓射粉团为食取乐,热闹喧嚣,这边却因她未施脂粉的双颊上逐渐蔓延出绯红而寂静起来……

真是……太丢脸了……

元秀心中尴尬无比,忽然觉得手里这支紫毫重逾千均!

裴二十四娘见她久不下笔,哪还不知道元秀此刻是被杜拂日的诗句难住了,她不由暗悔自己的催促,杜拂日也看出了端倪,唇赤微动,似要出言解围。

却在这时,楼下奔上一人,目光在满座宾客之间一扫,见元秀不在原本的位置,脸色顿时变了,好在元秀今日衣着虽素,夹在一干艳丽衣裙之间着实醒目,于文融没过多久就发现了她所在的地方,赶紧快步过去,看了看她身旁之人,含糊的叫了一声:“女郎!”

“你怎么上来了?”元秀心里暗松了口气,忙趁机把紫毫放下,问道,“可是出了什么要事?”她急于下台,甚至迫不及待的重读了那个要字,生怕于文融看不出她的景遇,裴二十四娘握着袖口的手指顿时一紧,强忍了笑意,洗砚也有点惋惜,这位贵主如此美貌,却没想到才学平平,杜拂日倒是极沉得住气,神态平静。

毕竟是元秀近身侍者之一,她话音刚落,只见于文融极为配合,神色瞬间郑重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奴有事要禀告女郎。”

元秀巴不得赶紧寻个借口告辞走人,哪里会多想到底是什么事,她作出肃穆之色,对裴二十四娘并杜拂日道:“真是不巧,十二郎这首诗本宫怕是要欠下了,待本宫回宫之后,再使人送到府上如何?”

裴二十四娘在旁笑得意味深长,杜拂日淡然哂道:“不过是一时兴起,贵主若是忙碌,也不必放在心上。”

“本宫向来不喜食言。”元秀如何看不出裴二十四娘怕是以为于文融是故意上来救场,而自己回宫之后……堂堂一国公主,就算自己写不出回诗,难道身边还会少人代笔吗?她面上一派的庄严肃穆,心里却已经郁闷得恨不得立刻跑到乐游原上驰骋一天发泄下,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仪态端庄的下了楼,元秀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见状,原本打算上前禀告的于文融立刻闭上了嘴,如此走了半晌,都快出园了,元秀才回过了神,问于文融:“你忽然上楼寻本宫做什么?”

裴二十四娘只当于文融出现得如此之巧是故意救场,但元秀自己如何不知道,于文融是被她打发去窥探云州今日到这芙蓉园来做什么的,而且若非杜拂日一鸣惊人,她堂堂公主,也不可能连首回诗都写不出来。

于文融忽然跑上来,自是当真有事禀告,而且,他要禀告的事,怕还不小,否则也不会在宴中就上楼,而不是等到元秀离开后到了马车上再说。

“阿家,奴方才去寻云州公主……”于文融瞥了眼守真,后者立刻乖巧的走到前面去了,于文融这才继续道,“发现云州公主今日出宫,似与人有约……”

元秀一怔。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援手
'更新时间' 2012…05…04 17:39:00 '字数' 3770

“你可知道她与谁约的?”元秀怔过之后,好奇的问道,云州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虽然是公主,总也有小儿女之态的时候,她一直认为这个妹妹性情倔强而敏感,所以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这般悄无声息的掳去了云州的芳心。

于文融干咳了一声,道:“奴看云州公主离开观澜楼后,带着绵儿径自去了微雪台。”

元秀略一思索:“听说今日微雪台是郑家包下的?”

“阿家说的是。”于文融这么回答就是暗示云州所约的也是郑家人了,元秀食指轻点颊边,低声道:“是谁?郑纬,还是?”

于文融小声道:“正是那位郑郎君。”

“……本宫记得他生得颇为英武,五哥也似乎很看重他。”元秀仔细回忆了一下,眯起眼,道,“这么说在嘉善皇姑府上时,他就另有想法了?”

她语气里有些惊讶,本朝因为高祖爱女平阳公主开的例子,公主们一个比一个剽悍,所以世家大族从来都是不太愿意尚主的,这郑纬出身荥阳郑氏,与从前裳了平津公主、如今的开国县男郑敛乃是同族叔侄,有郑敛的前车之辙,当初皇后王氏寻她们说驸马之事时,还特特暗示莫要选择郑家人……

于文融赔笑道:“奴也不知,但见那位郑家郎君与云州公主之间并未逾礼。”

这么说,两人还没见过几次?

元秀沉思了片刻,道:“先回清忘观吧。”

这时候已经接近申时,芙蓉园中的游人渐次离开,于文融找到了他们的马车,守真扶了元秀登车,他方一挥长鞭,指挥拉车的马匹迈步,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叫道:“九娘九娘!等我一等!”

于文融还道是附近马车里面也有排行第九的女郎,谁知道身后车帘一掀,元秀一脸兴致的探出头来,戏谑的望着飞奔而来的童子,笑道:“孟小斧?”

“是孟破斧!”孟破斧身穿褐色短衣,头上拿五彩丝绦扎了一跟冲天辫,脖子上挂着一只银项圈,看得出来短衣是新制的,只是依旧不脱邋遢,脸上也不知道在哪里沾了许多灰尘,他跑到马车边,一点也不客气的就要往上爬。

于文融看着他一身又是泥又是尘,为难的看向元秀:“这……”

“你到我车上来做什么?”元秀并不意外在这里遇见孟破斧,重五之日,长安全城差不多都拥到了芙蓉园里来看曲江竞渡,她左右顾盼,问道,“你们家燕郎君呢?”

“燕小郎君可不是我们家的。”孟破斧生长市井,身手利落,一骨碌的爬上车辕,他倒也见机,扮了个鬼脸笑道,“我身上脏,就不进车里了,好公主,念在燕小郎君的份上,带我一程吧,今儿可把我累死了!”

元秀忍不住问:“燕小郎君是谁家的?你又为何这么累?”

“燕小郎君自然是秋十六娘家的,他啊早就把自己输给了十六娘抵债,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孟破斧状似怜悯,实则幸灾乐祸道,“我今日在满长安差点都跑了个遍,能不累么?”

“你跑遍长安做什么?”元秀奇道。

孟破斧笑嘻嘻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束红、绿、蓝、黄、白五彩丝线结成的绳缕,却是端午人人皆要佩带的续命缕,他揭了帘子往车里一抛,笑着道:“东市几位阿嫂领头做的,着我们几个帮着兜售,我卖得最快,结果又被打发到芙蓉园来。”

“这续命缕今日人人都会佩带,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你这一束卖几个钱?”元秀接在手里看了看,与自己臂上的一束比较了下,她臂上的还是守真打的,这东西又叫朱索或长寿缕,乃是端午厌胜佩饰,门庭、床榻并臂上都会放一束,以拒恶日之灾,不过是以五彩丝线打成,既不贵重也不算难,元秀自己都能随手打出一个来,她知道这孟破斧也算探丸郎中人,不免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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