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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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戏天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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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有负母皇栽培,还请母皇另觅良女,渊禛谢过母皇成全。”
  屏风被收下,母皇背着手上前一步,眯起眼看了看我,随后又看向太医,缓缓开口:“你们先退下,让朕与渊禛叙叙家常。”
  “是。”屋子里的伺人、侍卫还有太女府的老管家及太医纷纷退出了房间。
  母皇见她们都离开后,立刻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道:“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要不要替你埋几个美男陪葬,再送些你爱吃的民间点心做祭品啊?臭丫头!什么都不好好学,就知道跟母皇我玩伎俩。母皇可是一步步从朝堂下走上来的,这点心机我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皇位人人都想做,你为何就如此厌恶当皇帝?”
  她用的自称是“我”并非“朕”,足以看出她对渊禛的宠爱。若非亲眼见证,我也难以相信皇家内竟有如此真挚的母女情谊。只是谁会想到,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
  嘴巴撅起,我鼓起腮帮子看着她道:“皇姐们都那么厉害,渊禛这个皇位坐得可不大踏实,况且渊禛只爱民间的平凡日子,不喜欢在朝堂争执。母皇英明,就废了渊禛的太女之位吧!母皇要是不肯,渊禛以后把这太女府都搬去嫣红阁……”
  “放肆,没大没小的!以后若是再说出这样的话,朕立刻命人将你这太女府拆了,你直接给朕搬回宫里去住!”她恼火地道,随后转身离去。
  宫里宫外都一个样,不让去青楼不让逛街,不让做这不让做那,真是索尔无味。
  靠在床头,我抹起袖子对着门外大叫:“则环,姑奶奶我饿了,给我上菜!”
  “您等着,主子!”门外人应了一声,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曾几何时,我真的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强取豪夺,摆出一副副骄纵而荒淫无道的太女嘴脸,而在无人之时却茫然落泪。每个夜晚侵袭我的不是刺骨的寒冷,而是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如我所愿,我是一个凡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麟炎国皇太女,麟渊禛。有一个疼自己的母皇,还有一大票子觊觎自己太女之位的皇姐皇妹,更在朝堂上有这一伙势力与其他皇女的势力相抗衡。但是那个名字还留在我的记忆中,好想将它抹去,贺兰明凰。
  挑着桌上的菜,我厌弃地把乳白的象牙筷子丢到了地上。双手插在胸前,叠起腿晃了晃,看向了一旁的则环。
  “主子不满意,小的就去酒楼订一份。”则环说着就要冲向门外。
  “慢着,给姑奶奶回来!”我不耐烦地吼道,她立刻转身跑进门。
  伺人捡起地上的筷子,另一个伺人则递来另一双筷子。我使了个眼色,她们便开始忙碌地扯下桌上的菜,管家也开始张罗了起来。
  端起茶碗,我仰头一饮而尽。
  “主子,您慢着点,当心烫着。”则环担心地接过空茶碗,转身递给了伺人。
  平复了下心情,我笑着拍拍则环,便问起:“那个凤清皇子送嫁的队伍什么时候到?”
  “不远了,早些时候小的派去探路的人说是已经距离麟京顶多十里脚程了,可是队伍行进缓慢,估摸着明日应该就会进宫。这几日鸿主子不吃也不喝,主子还是去看看吧!”则环面上犯难,谁晓得鸿连那家伙是不是又演苦肉计给她看。
  我没有说话,已然懒得理会那个整天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了。他娘亲就是麟炎的大将军鸿无骤,说得难听些就是一个企图篡位的墙头草。她整日跟着五皇女渊祺做事,谁不晓得她是渊祺的心腹!可是偏偏前几日又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硬塞给我做平夫,想讨好两头,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我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听闻那个什么鸿连进府之后终日以泪洗面,我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就算以牛奶洗面我也懒得过问,更别提他母亲是我的政敌。
  明天凤裳月的儿子就会来到麟炎,再去向母皇闹着退婚的话,胜算已然无几。一哭二闹三上吊全部都被用过,甚至离家出走我也试过,可是总是不成功。
  其实今日我似乎已然有些觉悟了,我没有承认我在装病,我是真的抱恙啊。嗯,我听太医的话,明日的什么洗尘宴就不出席了。不是我要摆脸色给谁,我知道我躲不掉要娶凤清的皇子,看看镜子里这张脸,我要是出席准保会闹出一番风波。
  苦笑,除了苦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说得好听,当年母皇遗失在民间的女儿,回到皇宫两年便被立为太女,如今又在这宫外的太女府住了一年,依旧没有人知道吗?这躯体的确是麟渊禛的,但她在家乡时就已经病故。我这个游荡在三界中的孤魂阴差阳错地附上了她,随后麟渊禛便从即将被埋上的棺材里跳了出来,骇倒一片人。
  巧合就巧合在,她与我的容貌如出一辙,之后在那个穷困人家生活的时候,我依旧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神主。可是一次次的转折,让我逐渐接受了这个新身份。我的愿望达成了,真的达成了。
  如今,我有疼爱自己的母皇和一个温暖的府邸,一切早已足够。
  可是关键时刻,问题就出现在了这张脸上!
  上天是在耍我吗?我的魂魄入不了地府先不说,竟然在靠近这躯体时不知被什么东西就吸了过去。我成了一个凡人,没错,我不抱怨。可是为什么偏偏还要让我有这张脸!我想忘掉曾经,忘掉他们,难道都不允许吗?
  “主子您……主子,不要,您不要想不开啊!”则环刚踏入门,见我拿着刀子在脸上比划,索性一个飞身扑了过来,夺过刀子重重落地。
  俯身看着狼狈的她,我笑道:“谁说要自尽了?替我传话进宫,就说我落水染了风寒!”
  扶扶头上的帽子,则环尴尬地看了看我,小声说:“主子,上个月这理由就用过一次了,陛下怎会相信啊?”她说着便坐起身子,连连叹气道:“这些年什么风寒啊、烫伤啊、癫痫啊、毒疹啊都用过了,要是再称病,陛下可是要真的发怒了。三年前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地震,一夜之间麟炎就和中原的那三个国家接壤了。那些国家总是抱着揣测的态度来看咱们,这次凤清把皇子送来和亲,这可是麟炎与他们结盟的好时机。主子还是忍忍,就娶了那个皇子,免得惹陛下生气,您说是不是?”
  我恨得牙痒痒,伸手就在她后脑敲了一下。
  “接壤不是天灾,是因为人祸!鬼才想和凤裳月联姻,认凤裳月当婆婆呢!姑奶奶去不就行了吗?你去给我找点狗皮膏药,越大块越好!”拍了她一下,我怒吼道。
  她愣愣,火烧屁股似的冲出了大门。
  硬是把麟炎拉过来与三国接壤,天上的神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啊?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我在胡言乱语什么?
  第二天大清早,我还赖在床上的时候宫里的人就早早赶到了。则环打趣地在门外告诉我,说宫里的人其实半夜就候在了嫣红阁门口,后来嫣红阁的阿爹告诉她们我晚上没去留宿,所以才灰头土脸地跑来太女府。
  颜面这种东西,我似乎早就不在乎了。可是没想到在她们眼里,我就这么好色?
  日子还得过,毕竟我不能驳母皇的面子。
  坐在铜镜前,拿着则环买来的一堆膏药,真被这股子怪味熏得够呛。左脸颊贴上一个特大号的,右边贴俩小的,嗯,额头也来一个。
  “主子,这……这怕是有辱国体……”则环小声念叨着,很是担心我又发怒。
  “姑奶奶脸上不'炫'舒'书'服'网',不允许上药吗?去吧前些日子母皇送来的那套吉服翻出来,我自然要给这栋宅子的男主人留下个无比让人回味的印象。”说着我对着镜子勾了下眼神,被膏药糊得严严实实,似乎真的连眼睛也看不到了。
  一身淡金色的正装,我不记得有多少日子自己打扮得这么隆重地进宫了。天气格外晴朗,抬头看那天湛蓝得就像块剔透的蓝水晶。特意挑了茉莉的香囊,随身傍着总能掩着点膏药的怪味。
  坐在马车上,也打扮了一番的则环时不时就偷瞄我一眼,很是不放心的模样。她从宫里跟我来太女府,贴身伺候了三年,说没感情是假的。她在担心我又出丑,我也晓得她对我的那份心。
  正准备说些什么让她安心时,车咣当一震,我立刻扶上车窗大叫道:“怎么了!”
  “主子您当心,膏药被震掉一块,小的帮您贴上!”则环第一时间抓住了下落的膏药,吃力地凑过来替我贴了上去。
  赶车的伺人立刻揭开帘子,看见我们都没事之后,稍稍安心道:“启禀殿下,是五皇女的车子轮子有些毛病,路挺窄的,那个驾马的奴才一不留神就撞上了,殿下恕罪。”
  没等我发话,车窗边的帘子便被揭起,渊祺的脸立刻堵上了窗口。
  “五皇姐啊,是我的人不长眼,既然同路,不如上皇妹的车吧?”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有些心虚地道。
  她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感到车身颤动了一下,随后渊祺就踏入了车厢,稳稳坐在我身旁后,车也重新开动了。
  我的五皇姐麟渊祺,便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病……
  

侬初长成
  在我出现之前,麟炎太女之位一直空着。在政见上与母皇如出一辙的皇五女麟渊祺便是大臣们公认的不二人选,可是突然我被母皇从民间接进了宫,日日母皇对我嘘寒问暖的,让许多渊祺的势力也逐渐转来了我的门下。三年前的那次祭天,母皇任命由我主持之后,便顺带着就下了诏书立我为太女。
  这样的举动不仅得罪了一大堆朝臣,更是让一心跟随渊祺的大将军鸿无骤动了心,提议母皇把儿子嫁给我。这不,鸿连就成了我的侧夫,真是让人有些头痛。
  “真是委屈了皇姐,皇妹先行赔罪了。”我思索一番,还是先行开了口。毕竟都是我亏欠她的,再不对她好些,我可能会自责一辈子。
  “太女不必如此,渊祺自己养的奴才不争气罢了。今日凤清皇子到京,太女脸部若不适的话,就不必勉强出席了。”她一脸被我脸上糊的膏药吓到的模样,明明在跟我说话,可是眼睛片刻都没离开过我的膏药。
  手抚上脸,我不在意地摇摇头道:“不碍事,莫不能失了国体。这么些年来,皇妹都没能与皇姐好好相处一番,如今如在这样的闹剧下与皇姐同车,真是荣幸至哉。皇姐不必一口一个‘太女’,叫皇妹渊禛就好。”
  她的惊愕瞬间扫过脸畔,随后轻轻点头,不再做声。
  是不是我的话说得有些多?想要过上舒心的日子,与渊祺打好关系可是第一步。我不想因为得罪了谁就落不得好下场,毕竟这太女之位一日不被废,我也就有一日的可能登上麟炎的帝位。渊祺和我的交道怕是要打上一辈子,对她的愧疚也难免要存着一辈子。
  我们相伴着一同踏入大殿,在场的重臣无不瞠目结舌,一瞬间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或惊奇,或质疑,更有人毫无顾忌地上前细细观看我们是否有异常。
  也许因为我们两个势力的长期对立,在她们眼中我们早已是宿敌,可是谁会想到我们并无过多交际。今日碰巧遇上就这么一同进宫,却还要引发众人一番猜测。
  我们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下席的两侧,相对而望,都不再吭声。见风就是雨的朝臣们依旧小声议论着,生怕遗漏了哪些细节,揣测错了主子们的心意。虽多年来我装作一副大大咧咧不理朝政的模样,可似乎仍旧逃不过渊祺的眼。我的生活完全暴露在她的监控下,太女府上下八十一口人,谁晓得有多少是她的眼线。
  今日的重点是那个皇子,我怎么又想到渊祺上去了?
  大殿门前忽然走来一堆伺人,殿内的嘈杂声也渐渐消失,转而大家都看向了门外。一身金色麟袍加身,便是那个疼爱我的母皇。而她身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高挑男子,失去了当年的青涩,取之而来的是成熟稳健,他终究是到了。
  众人齐转身跪下向门外的母皇行礼,我也收回思绪,转而向殿外行礼。在我的目光下,他们相伴着缓缓入殿,每一个步子都踏的如此稳当,也都踏在了我心上。三年多我未曾去寻故人,可这故人倒自己送上了门。
  想想也可笑,当初他吵着要嫁给我……什么“我”?他吵着要那个女人提亲,可是小小年纪的他怎会想到那个女人与他母亲结下的仇怨?绕了一圈,还不是要娶这小子。虽是已然物是人非,但凤裳月存在一日,我终究是不会对这人动心。
  “众位免礼。”母皇的声音柔柔地飘入我耳,似乎今日她异常得愉悦。
  “谢陛下。”
  我随着众人一同起身,大家纷纷入座。这膏药果然在车上被我按得劳了些,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掉下。日后他嫁到太女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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