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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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戏天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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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中,我一只手掏出怀里的金创药,咬开盖子后就覆手将它倒上了伤口。一阵冰凉突然袭来,全身本能地一抖。咬着牙丢掉空瓶子,染如坐过来撩开了我的碎发,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粉末,小心地打开后将其倒在了我的伤口上。
  一阵刺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靠在车厢内壁上,我撩开帘子看了看身后。黑衣人被我们伤得不轻,已然溃不成军,没有跟来。有人要杀我们,怎么会这样?那些黑衣人都是女子,想必是麟炎那边的人。既然我的计划被她们知晓,去找自己的人也无用了。
  还能去哪里,还能去……龙神经所猜不到的,姐姐也猜不到的地方……
  “阿余,走到前面分叉的地方不要右拐,一直向南走。”我吃力地道,胳膊痛得不轻。
  “师父,你没事吧?师祖快给师父瞧瞧,师父流了好多血。”阿余加快了马车的行进,转而担忧地问道。
  染如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拔掉瓶塞,他递给了我。“这是寒云草的蜜,方才给你敷的粉末也是寒云草。你的血呈暗红色,那刀刃上定然有毒。嫌痛的话就把蜜也喝下去,可以定心养神的。”
  我已然出了一身虚汗,咬着嘴唇,我根本抬不起胳膊去接过那瓶蜜。或许是见我不方便,染如索性将我揽入怀中,将蜜递到了我的唇边。
  喝过之后,疼痛是减轻了些,我坏笑道:“染如亲手喂的蜜就是格外的甜啊!”
  “当心你徒弟听见,别那么不正经的。”染如收起瓶子,把我推到了一旁。
  随着太阳西移,我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周身时而热时而冷,很是奇怪。见染如已然熟睡,我只好咬着牙封上了自己的麻穴。
  刚刚好受一些,头便一阵昏沉,伤口更是连连刺痛。
  寒云草都治不好的毒,她们真是下了重料来杀我了。真的好难受,我总算领受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里似乎有一堆小虫子在撕咬着,又痛又痒,我的虚汗已然浸湿了衣襟。
  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觉……
  金色的背影伫立在云端,侧脸冲我微微一笑,她便昂首一吟,化为金凤直入云霄。离得好远好远,我触不可及的地方。
  无论多么用力就是无法飞起,站在地面的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姐姐离我越来越远。煦子,流风,他们和姐姐一起飞离我身边。花妖和染如也随着他们飞远,还有还有好多人。大家都飞得好远,我根本跟不上。
  身子被人晃了晃,我猛然惊醒。
  坐起身子,衣襟已经湿透了。身上还扎着很多银针,我只好再次躺下。染如替我把了把脉,转身拿起水囊,将药粉倒进了水囊中,递给了我。
  “你突然开始发高烧,昏睡了几天,现在你先喝着调理一下身子,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了,心里的事越多反而会影响你的病。”他替我拔开塞子,随后坐在了一旁。
  我抿抿干裂的嘴唇,立刻抱起水囊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发痛的喉咙被冰凉的液体拂过,很是'炫'舒'书'服'网'。淡淡的药味倒也让我神智稍稍清醒,放下水囊,将它递给染如之后,我揭开了车帘看了看。“看来快到了,咳咳……咳咳……”
  “离凰彩的边防不远了,你想见的人也就将近了。先别想太多,你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注意身子。”染如收掉了我身上的银针,面色平静,看来我没有什么大病。
  我把上半身靠上了软垫,低头看看左臂,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有点发痒,看来已经结痂了。侧头看向染如,我笑了出来。“我想什么了?”
  一边认真地把银针收回锦盒,一边他看似无意地道:“昏迷中扯着我的衣袖,嘴里不晓得念了多少人的名字。幸好里面有我的名字,不然真担心自己一时气不过,把你丢下车去。”
  我脸一红,笑容僵在了脸上。看似无害的神医,此时也会绽放恶魔的光环……
  连着前行了两日,我努力养着伤,只希望如曾经那样地出现在她们面前。我不可以憔悴,贺舞煌是不会憔悴的。
  下了马车,戍边的将士立刻拦住了我。退后几步,抬头看向城墙上的来回走动的人,我又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不可以半途而废。
  “袁楚清!”我大吼一声,抿抿嘴巴接着吼道:“袁楚清!陈祁红!白瑛!”
  城门这里突然开始骚动,清楚地就可以看见城门上有士兵离去。灵机一动,我上前两步,来到几个将士身边,揭下了脸上的面纱道:“你们曾经……”
  “妈呀!”一个将士突然尖叫一声,弄得我也忘了要跟她们说些什么。
  我回过神,正准备继续说时,另一个人又是一个趔趄,立刻跪倒在地道:“将军,将……不不不,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你们怎么认得我?”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们。
  “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啊!国师大人是我们的再生母亲……”
  我连连摆手,无奈地道:“陈祁红和白瑛还在这里当差吗?袁楚清呢?”
  她们立刻住了嘴,一人上前道:“袁将军留在京中,此处属白将军的管辖。您要见将军的话,请随小的来。”
  转身向阿余挥手示意,马车便驶向了我们这边。将士从一旁牵来一匹马,横跨了上去在前带路。我也跳上了马车,紧跟其后。
  我们穿过一片草地,远方白色的大营依稀可见。心中一阵兴奋,催着阿余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脑袋突然又是一阵眩晕,我立刻扶上了车厢。
  来到大营前,将士下马进营通报,我们则将马车停在了大门一侧。我吃力地扶着车厢,后背忽然被一双手轻轻托起。转过头看去,染如正小心地支着我的身子。虚汗再次冒下,我瘫软在了那里。
  “国师大人,国师……她怎么了?”白瑛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尽力地挥着手,把她叫来了身旁。“我没事,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真好。”
  “卑职都是受您提拔,岂能忘记您!快下车,卑职这就叫军医来给您看看。”白瑛抱拳道,让我一阵热泪盈眶。
  在营中躺了一个多时辰,染如忙着替我施针布药,屏退了所有军医。阿余在一旁又是端热水又是端药粉,忙得不可开交。白瑛坐在床边摸上我的额头,又端起了一旁的茶水递到了我唇边。
  “白将军,你还是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好。我家妻主的病我可以治,劳烦到你实在过意不去。”染如突然接过了白瑛手里的茶杯,站起身道。
  我支起身子,抿嘴微笑道:“白将军,染如,我还不至于命悬一线,你们不用这样。白将军,这次前来是为了求你替我办一件事,不知你可否方便?”
  “国师大人的吩咐,卑职定然遵从。”她倒是很果断地答道。
  有她一番话,我稍稍安了心。“将军,以你最信任的人去打探天虚门的一名弟子,颜舜英的踪迹。此女盗走凰彩军队的防备图,可恶至极,抓到她之后便及时通知我,如何?”
  白瑛点点头,道:“此人袁将军也下令追查过,卑职定然竭力追寻。”
  “还有,替我修书给袁将军,让她向麟炎鸿无骤宣战。另外告诉她,日后大军压境时,我会亲自挂帅手刃鸿无骤,要她替我留个好位置。咳咳,咳咳咳……”染如抚着我的背,无奈地摇了摇头。
  交待好一切后,我才舍得躺下继续被他用银针满身乱扎。凡人的病痛我总算领悟到了,真是一病不起,百般折磨。凡人凡人,真是烦人。只要随凰彩大军出征,我便有机会手刃鸿无骤。没了这个肉刺,再亲自去揭发姐姐,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越是接近胜利,我的心就越是忐忑。瞧瞧现在自己半死不活的一副死样子,怕是还没撑到那一天就要去见阎王。想想地府那破旧的老木桌,还有一个个丑得我心慌的鬼差,被他们锁过去我真不甘心
  “夜里着凉,落下病根,长期酗酒,不注意调养劳累过度,再加上心里总是有太多东西堵着。你跟我学了五年,什么状况自己应该清楚。这条命能不能度过今年的秋天都是个问题,就是因为刀伤才把所有的问题都引了出来。还需要我说什么?”染如略带指责的口气让我立刻意识到了严重性,可是……可是我现在选择养病,那紫藤他们怎么办呢?
  夜里躺在营中,心里久久重复着染如的那番话。
  还可以活多久,还能活多久?
  勉强回到麟炎皇宫,回到自己的皇位,然后再次离开人世,堕入六道轮回……我担忧又如何?只不过是个凡人,我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那样在乎那个皇位!
  似乎长久以来,那个皇位就成了四年来麟渊禛努力的象征。一夕之间让我放弃皇位,放弃苦心经营的一切,就等于让我放下自己的人生。
  不,麟渊禛要活着坐回自己的位子,要让害我的人得到自己的报应!
  

手刃宿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浮华若梦,沉浸在世间多少欢笑悲痛,一瞬息却又回到最初。美好的事物只要留在心底,时而拿起回味一番也乐得自在。
  传来一阵阵琴声,鸿连终于征服了九霄环佩,与龙神经一同奏响一曲凤求凰。姐姐与花妖翩然起舞,紫藤轻声哼曲,一派和睦景象。我的女儿抓着则环的手在一旁瘪嘴闹着要零嘴吃,我给她端来蜜饯之后,又去带她放纸鸢……
  “醒醒,小凰儿,该喝药了。”身体被染如轻轻拍了拍,我不情愿地张开了眼。
  深夜里,染如突然端着一碗药出现在我面前,着实吓得我够呛。美梦被破坏也就罢了,趁着烛光就能瞅见的浓黑的药汁,还不晓得要多苦呢。一碗药下肚,我真怕后半夜再也睡不着。想来他也是为我好,我硬着头皮端起了药碗,将它一饮而尽。
  接过空空的药丸,染如轻声道:“我加了甘草和蜂蜜替你润肺,病好之前不可以吹风,对了,你也不可以再去喝酒了。”
  我点点头,抿着嘴巴,的确很甜,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再次躺下,虚汗竟然被那碗药给止住了,而且全身都有了力气。蜡烛被染如熄灭,我只好不再疑问那碗药,合上眼去试着入眠。
  清晨,军队中的号角声响起时,我立刻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恢复得那么快,头也不痛了,宛如新生一般。
  染如捧着湿布从帐外走来,站在我面前替我擦了擦脸,随后又向帐外走去。为什么他不把水盆一起端进来呢?算了,我哪里还管得来那么多。
  早膳的时间,我们和白瑛凑成了一桌。白瑛迫不及待地询问我的病情,染如一一告诉她,让她安心。然后他们又随意说了些客套话,我也没大在意去听了。身旁的阿余倒是一早上都沉默得紧,引起了我的好奇。
  搭上他的肩,他回头盯着我看了看,缓缓道:“师父,你没事吧?”
  “姑奶奶大难不死,看你的样子是操心坏了吧?多吃点,这几天过去之后,师父带你回去给家里送银子。”我笑着抓起一只馒头塞给了他。
  握着馒头,他又瞅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还是低下了头默默用起了膳。
  “国师大人果然痊愈得不错,总算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不是么?哈哈哈哈哈……信已经派人送去了,万事俱备,只欠您这个东风了。”白瑛夹起咸菜,一手端起了粥碗。
  我连连点头赔笑,也端起粥碗喝了口粥。
  趁着上午她们操练的空档,我们三个策马在军营附近的草地上闲聊了起来。因为左臂有伤,所以我只是用一只手扯着缰绳。马儿悠悠地伸开修长的腿,踏在柔软的草地上是多么愉悦。我一时技痒,夹紧马肚子就是一阵飞驰,穿梭在春风中是无比惬意。阳光正好,身后的人并没有追上来,反而只是静静地观看着我。
  忽然间他默许我出来游玩,默许我吹风,默许我骑马,一切都变得很是不可思议。掉转马头,我回到了两人身边,跳下了马,走向染如。
  “染如,我觉得手臂已经可以拆掉这些布了,伤口快好了,不是么?”我特意伸了伸左臂,并没有之前的那样疼痛。
  本以为他会立刻训斥我,没想到他奇迹般地点头答应了。
  我心中的疑问更大了,到底那是一碗什么样的药,会让他这么自信?
  扯开自己左臂上的白布,一层又一层地绕着胳膊反方向地拉开着,渐渐那上着药的布浮现在了眼前。丢开白布,我轻轻揭开那层被染成深褐色的药布,一道弧形的疤痕闯入了我的眼。深红色的疤痕很是醒目,似乎一辈子都要留在我的左臂上。
  我把头别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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