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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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戏天下-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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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永远记住他,永远。害得龙易的父尊灰飞烟灭,又间接毁掉我的母尊的男人。四年前在我留有意识的最后一刻看见的那张脸,和聂尘拓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是聂尘拓还是……仲施?
  醒来时自己已经置身于了一间陌生的房子,天色正明,四周却安静得出奇。身上套着软软的白色缎子制成的宽松袍子,身子被洗得干干净净,伤口全部都上了药。
  他终于良心发现了,被关在那个地方太久,我真怕要去见阎王。
  侧头看向一旁的巨大铜镜,镜子里那个带着鞭伤的小脸的确不属于我。叹了口气,躺在这里我竟然真的不晓得该去做什么了。如我所愿,这里是下界,我回来了。到头来我终究是一个人,永远都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一个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陌生的伺人端着膳食走了进来,抬头看看已然苏醒的我,又连忙低下头来。匆匆放下膳食,伺人转身就小跑出了房门。
  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落地时,门再次被推开来。聂尘拓大步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便端起桌上的膳食游移到了我面前。我故意转过了头,可是下巴被一只大手扣上,硬是将我转到了他的面前。
  那双炯然的眸子,的确属于四年前的那张脸。明明已经忘了仲施的模样,但是一夜之间脑子里却又跳出了当年的画面。仲施要我煎熬,要我与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共处,被这个人踩在脚下,抹去我仅存的尊严。
  我害怕这张脸和这个人,可是现在这副身子手无缚鸡之力,逃离他身边简直是一种奢望。想起天上的那个贺兰明凰,我倒要问问,现在自己究竟是谁。
  “你就那么恨我?”扭曲的面孔正愠着怒火。
  没有说话,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眸子,指甲已经嵌入了手心,似乎感受到有暖暖的液体正淌在手心中。
  松开扣在我下巴上的手,他坐在床边把我扶了起来。放下食盘,他端起一碗热粥凑到了我身旁。小心地舀起一勺子冒着热气的粥,他递来了我的唇畔。见我依旧双唇紧闭,他又捏上了我的下巴,一股脑地把粥灌进了我的嘴中。
  我不禁连连咳嗽几声,顺手就推开了粥碗。盛满热粥的碗在地上摔得粉碎,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洋溢起了稻香。
  颈部被他一手掐上,周围的气息在一点点减弱,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这一次我没有再言语,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宁死也不愿做我的人,枉我对你……好,清霜已经死了,你好好去你的地府里去做贺兰明凰吧!”他手掌的力量加大开来,我已然接近晕眩。
  可是偏偏在我认为自己快要死掉的一刹那,脖颈上的手忽然抽离开来。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还是一阵生疼,怕是被他掐得已经淤青了。揉着脖颈上的痛处,我不禁笑了出来,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似乎感到一阵轻松。
  天意如此,既然那么多次我都没有死掉,只要挺过这一次,我还是可以回到大家身边的。什么东西都不能强求,冥冥中已经注定下来了。他们九个,还有我的小舞煌,你们都要等我回去。我们的桃之夭夭,我从来没有忘却过。
  “怎么又不杀我了?不杀我的话,我敢保证以后你会非常非常后悔。最毒妇人心听过吗?以后如果我有机会,我会找来几十个男人折腾得你体无完肤,然后再把你这个残花败柳大卸八十块丢进河里喂王八。哈哈哈哈,想想都有些好笑。”其实这些还不够,我要让他也尝尝被铁刺刺穿脚踝的滋味,还有鞭刑和烙形,最后再给他也喂一颗媚药,才送他几十个彪形大汉。
  这么一想来,我岂不也是禽兽了?好吧,只是逞口舌之快。我翻身之日,只需要取了这个人的命就好。
  “你真傻还是假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现在故意气我还有意思吗?我是不会杀你,等你生完孩子,我要你死得体无完肤!”聂尘拓转身向房门外走去,似乎又在吩咐人端热粥来。我已经被他那句话给骇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具身体不住发呆。
  

自作孽
  一直以来都是男子的专职,我此时却……孩子如果出来,叫我爹,还是娘?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漏在了地面上,仿佛罩着一层白霜。初秋的夜里还可以听见些窸窣丛草间的隐隐虫鸣,偶有晚风吹过,轻拂过我的发丝。
  聂尘拓离开之后我便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跳,觉得不够力度,我索性一脚踩上桌子,从上面翻身而下。可是每次落地后腹中都没有动静,想要小产怕是很难。天晓得肚子里是哪位小祖宗,我在牢里被人虐待了那么久,这小家伙一点事也没有。
  我在牢里晕倒后聂尘拓便叫来了大夫,大夫从我这里诊出了喜脉。而立之年却膝下无子的聂尘拓一时间是乐坏了,端直就把我带回了将军府好生伺候着,生怕我再有什么闪失。我笑,这也只能算是他和清霜的孩子,与我何干?
  我单纯地去乱点自己穴道,或是上窜下跳,根本玩不死这个小家伙。想要丢掉这个特别命硬的孩子,我就必须要下狠招。于是乎我才在夜里潜入了花园,试想这么大的将军府怎么会没有池塘呢?如果我跳进水里,夜里这么冷,那个小夜风多吹几阵子。我不小产才怪!想来我真是聪明,懂得利用身边不起眼的一切。(作者汗:残害生命的行为,大家千万不要模仿,这人估计是产前抑郁成疾,导致了神经失调综合症,才会要跟自己身子较劲)
  站在还泛着月色的湖边,我似乎已经感受到水草的气息。转过身去,背对着大湖,我轻轻向后倾斜身子。
  “扑通——”
  原本打算只弄湿全身就爬上来,因为水太冷,我的腿竟然抽筋了。在水中扑腾着,我几次试图浮出水面都不成功,简直是自作孽。肚子里的家伙想拉我跟他陪葬,做他的梦去吧。
  用双手扑腾着水,嘴巴里已经灌满了苦涩的湖水。
  忽然间被人从下面托起,我终于浮出了水面。转过头正准备答谢自己的恩人,却被聂尘拓那双带着怒气的冰冷眼眸震慑了。
  一只手死死抓着我,另一手不断地拍着水向岸边游去,他似乎已经无暇去冲我发火了。自从想起来仲施的真容后,越看聂尘拓就越觉得他长得像那个蘑菇。就连此时他救我时的背影,都有那么几分神似。
  小腹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推开他,捂上了小腹。湖水再次漫过我的脸,我紧咬着嘴唇,差一些换不来气。就说那个家伙不可能命那么硬,被冰凉的湖水浸泡加上我受了聂尘拓那么大的惊吓,要是还不出事,我就跟聂尘拓姓!哈哈哈哈,欺负我的人,我让你的宝贝孩儿尝遍我受的苦。
  感受到胳膊又被扯上,没几下我便被他扛上了岸。四周弥漫的血腥味挑逗了我的神经,支起身子看了看,下身湿透的裙摆已然淌满了血。霜白的月光下,血色是多么撩人。我静静地欣赏着一个小生命的离去,身边已然乱作了一团。大夫被家丁拖着一路直奔这里,聂尘拓已然接近崩溃,正发疯似的捧着我的身子不住摇晃。
  他没有眼花,我的确在笑,而且是止不住地大笑。尽管小腹的疼痛加上夜里的寒冷让我浑身不适,但是报复他成功了,心里的喜悦就这么随着血液淌了出来。
  “真是个疯子!”聂尘拓大吼一声,停止了摇晃,一把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我的颈窝。
  温热的唇啃上了我冰凉的锁骨,又是一阵刺痛,肩上夹杂着湖水的淡淡血水一丝丝留下。似乎流下的还有一个金戈铁马,面对千军万马都临危而不乱的将军的泪。他的泪是热的,拥有人的温度。
  被抬回房间,几个大夫忙来忙去地替我诊治,那小家伙终于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狠心地别过头去,听见端着那尸体的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才回过头来。
  也许他说的对,我真的疯了,而且已经无药可治。
  做一个好神,日日兢兢业业,满心苍生天下,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做一个好人,事事为他人着想,处处仁慈,努力成全别人,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今日我做了一个残害婴孩的坏人,可是却换来了自己身心的愉悦,这又算是什么?
  连续几日的高烧迟迟不退,因为受了风寒,这幅身子怕是已无多少时日了。终日躺在床上,我只为等候着与阎王的会面。窗子外面总有些动静,聂尘拓的小妾们挨个想来探望我,可是聂尘拓早已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踏足我这里。日复一日,小妾们也都收回了幸灾乐祸的想法,不再叨扰我的生活。
  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只有吃苦的时候才会珍惜以前的美好。如果此刻我还是那个万万人之上的凰主,别说聂尘拓,就是他的那帮小妾们也早就被我收拾的干净利索了。可是后悔有个什么用,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卖。
  “你们这帮庸医,都给我滚!”门外的一声嘶吼,让我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门被一脚踹开,换来的又是那双如同狮子般令人胆颤的眸子。
  “很有意思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就能报复我,那就是你太天真了。告诉你,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若不是我瞧得起你才给你留种,你早就被我乱棍打死了!”我正揉着曚昽的睡眼,被子就被他一把掀开来。
  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捂上被子,侧脸瞪着他道:“姑奶奶灭的就是你的种,别玷污了姑奶奶的身子!”
  聂尘拓气不打一处来,眼瞅着他的巴掌就要落在我的脸上。就在我已经鼓足勇气准备迎接的时候,迎来的只有掌风一阵,他反手拍在了我脸旁的床木架上。
  “你说谁玷污谁?”一张脸忽然凑近了过来。
  “我说……唔……”他的吻为什么让我想要作呕?
  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我猛地刺进了他的肩膀。本以为眼前的人会立刻离去,谁知他竟然按上我的脑袋,变本加厉。
  闭上眼睛,我狠狠一咬,铁锈味随之袭来。嘴角沾着他的血,更让我作呕。他吃痛地松开了我,拔下插在肩上的簪子,连连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顾不得那么多,我连忙下地跑去桌旁,端着茶壶就是一阵漱口。
  嘴里的血腥味刚被冲去,聂尘拓又冲过来打横抱起了我,忍着伤痛将我搁在了床上。我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他的血,此时显得无比刺眼。
  “乖乖躺在这里,我已经确定你不是清霜了。你刚刚小产,一个月之内别想出去吹风,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一边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处,他一面冷静地站在床边询问着。
  我有些呆滞,他的变化也忒大了。
  顿了顿,我回过神来道:“贺兰明凰,你可以理解成跟凰主一样的名字。别问我娘为什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我也不晓得。”
  他点点头,接着道:“我以前见过魂魄附在已亡之人身上,你对我这样抵触,所以我信你。再说……清霜没你这么泼辣和目中无人,到底她是知书达礼的女子,不是什么骂街的泼妇。在我这里养好身子,我就放你走。”
  “你说谁是骂街的泼……等下,你说你放我走?那好啊,走之前先给我几千两银子让我安家,不然到外面饿死了,我还得回来向你索命。”我的确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毕竟没有自己的那张脸,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出路。
  回到天上是不可能了,我更不想让紫藤他们看见自己这幅伤痕累累的身子。撑着我走过这么多天的完全是对聂尘拓的一口怨气,如今怨气被他的言语都给消散了,想来我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那你是不想走了?”聂尘拓皱起了眉。
  鲜血已经淌满了他的衣襟,我的心竟然揪了起来。咬咬牙,我还是向身体的主人妥协。我相信清霜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只因为在床褥下我找到了清霜早已写好的书信。是交给蕃人的,清霜说自己不愿再做密探,恳请自己的主子放过自己。在麟炎的那几年,我早已对蕃文读得透彻,这封书信自然逃不过我的眼。
  见我没有说话,他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去。
  “指望那帮庸医,你的伤怕是要拖很久才能好了。已经害了你的孩子,我还有点良心。相信姑奶奶的医术,你叫下人去替我准备……”
  …………
  似乎自从替他疗伤之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也不再日日前来烦我,我更没有故意不吃不喝让他过意不去。
  一种奇妙的关系油然而生,我像其他小妾一样在府里生活着,在调养身子的同时也会是不是结识几个姐妹来聊天。其实起初自己也觉得别扭,毕竟一个男子嫁给这么多女子,在麟炎或是凰彩都是令人生畏的事情。龙啸这个国家永远都是如此古怪,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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