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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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戏天下-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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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吧。
  闭着眼都可以寻到的路,我迈着轻快的步伐绕过两座小殿,穿过御花园的一侧,拐弯来到了一座满是香火味的别院门前。院子中央的九龙鼎在阳光下正泛着无比光辉,一点也不失其王者气概。
  站在大殿之前,只是抬头望了望那龙飞凤舞的“溢香”两字,一抹红影就立刻从我脑中闪过。只不过分别了一个多月,我竟然会这么想要见到他。也许这就是我演戏的败笔,花妖为了我险些毁了千年道行,我为了花妖不惜破坏天规,与长老反目。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人去演那样一出蹩脚的戏,我巴不得那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我没有听错吧?这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清脆敲击在木鱼上的声音。
  放眼望去,果不其然,大殿左侧正跪着一个在念经的僧侣。平凡无奇的光脑袋,白而无陈杂的僧衣,远远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有些尊敬。是啊,花妖走了,龙啸怎么可能会没有国师呢?这个新国师比起花妖来,倒是真的有些国师的意境。
  跨入大殿,我缓缓走近了正前方巨大的金塑龙主神像。神像前的大鼎里已经点起了三柱儿臂般粗的高香,青烟缭绕,衬着木鱼声刻画出了这里的庄重。
  身旁的人双目紧闭,嘴里喃着听不大清的经文,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过有人进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进来的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得全身动弹不得了。
  怎么会是……他?
  

伤·成止
  刚想要退后,可是一不留神踢到了垫在蒲团下的木基,闷响一声,身旁的人立刻停下了动作,转过头好奇地看了看我。
  “这里是宗庙,不接受外人香火的,施主请出去。”尽管是在赶我走,再是故作冰冷,眼前的人依旧丢不下那柔柔的嗓音。
  我答应了星儿什么,他弄成这幅样子又是在做什么!非要我亲口告诉他,在自己心里其实也有他龙成止的一方地,他才甘心地去停止对自己的折磨吗!
  毫不犹豫地跪在了神像前,在他差异的目光下,我合掌在胸前默念了几句,随后侧脸看向成止道:“龙啸子民为同宗,清霜怎称得上外人!”
  “闯进这里便是死罪,在贫僧未曾喊人之前,施主还是请回吧。”成止面色祥和地给我下逐客令,丝毫不失当年他在人前一统后宫的风度。
  “九皇子怕也不想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自己吧?”眉一挑,我笑了笑。
  眼前的人立刻花容失色,还是像当年那样遇事不能镇定自若,不愧是我的成止。
  “你究竟是谁,我已经离开这里七年了,你觉得普通的侍卫还会记得我的容貌吗?怕是今天我无心在意你,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有心人!”拂袖而起,成止的怒色已然显现。
  我也站起了身子,与他平视,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满脸不屑。
  转身来,我没等他再说什么便向门外走去。
  心里也清楚个八九,再逗弄他下去,怕真的会惹出事端。
  可是脚步已经提到了门槛前,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便收回了脚。转身再次看向成止,那永远落寞的身影压在我的心口,郁郁不得以畅怀。
  傻瓜,他是个傻瓜,头发对男子有多重要,他到底晓不晓得。
  “这位大师,今日是清霜冒犯了,还请见谅。在下告辞,不叨扰了。”说完这么一番客套话,我才舍得转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溢香殿,没走几步就绕进了御花园。刚才的路是怎么走来着……
  糟糕了,越走越不晓得方向了。聂尘拓再不出现,我怕是要饿死在这个皇宫了。不是我夸张,我只认得成苑寝宫附近的路,他的后宫我基本上没踏足过几次。
  想起他后宫里的一堆母老虎,好像只要是母的,那些什么妃子就会气得头顶生烟,把对方折磨得半死不活才肯罢休。清霜的这张脸当初也受到了花妖的称赞,万一再遇上些不该遇上的人,我今天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我左左右右地回头去观察四周的动静,还有时刻去仔细嗅嗅周围有没有香粉的味道。又走了几步,远处隐隐的金瓦立刻让我兴奋了起来。离成苑那里不远了,我终于找到路了。
  “清霜施主,你的东西!”身后成止在我意料中追了过来。
  方才特意随手将身上的香囊丢在溢香殿,现在他才给我送来,怕是他捡到之后犹豫了好一阵子。成苑登基后,宫里的人几乎都换成了新人。皇宫里没有人会认识成止,
  停下脚步,翩然的宽袍拂过风中,清瘦的人儿将香囊递给了我。
  手里抓起香囊,似乎还存有来自成止的温度。可是看看他的小光头,我真的有种在玷污他的错觉。这样脱俗的人一旦被红尘染指,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要出家,我若是逼他还俗,以后又不晓得要伤害他多少了。
  “请施主守住自己的口,也给小僧行个方便,小僧告……”
  “你们在做什么!”夹着些许不悦,带着两队侍卫匆匆路过的聂尘拓忽然冲到了我们面前,而此刻我的手里还紧握着香囊。
  将手放回袖中,成止微微躬身向他见礼,随后转身离去。
  聂尘拓一个眼神,他身后的侍卫纷纷向一旁走去,似乎是赶去执行命令。这里又剩下了我们两人,气氛稍稍紧张了些。
  夺过我手里的香囊,他一把将它扯得粉碎。香料在风中消散,还有些零零星星地落在了鹅卵石的路面上。浓烈的香气迷乱了我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我有种想要冲上去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到底是清霜的身子,你和陛下有什么我也就不提了,你竟然还与一个和尚有过渊源。你爱怎样放荡都好,别败坏了清霜的名声!贺兰明凰,以后你给我离其他男人远一点!”聂尘拓的一声怒吼,园中停留的鸟儿先后飞起,丛草间似乎齐齐一阵晃动。
  一声怒吼确实吓得我不轻,可是另一幕更是骇人。原本已经快要消失的身影忽然一个回转,我眼巴巴地看着成止就这么向我们大步跑来,却不晓得该做些什么。
  原本已然无神的双眼再次泛光,清瘦的人儿抓上聂尘拓的双臂,激动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明凰在哪里,在哪里?”
  “好一个淫僧,满口都是女人。这里没什么明凰,只有本将军和本将军的夫人。以后少缠着清霜,否则本将军便会启奏陛下,将你……”
  “大师多有得罪了,是我们家夫君不知礼数,还请大师见谅。将军,不要胡言乱语,玷污了大师的名声。方才我掉了香囊,是他替我捡回来的。”扯扯聂尘拓的衣袖,我尴尬地冲着成止笑了笑。
  聂尘拓方才恢复了理智,毕竟这里是皇宫,碍于太多,他终是妥协道:“抱歉,如无要事。在下就和内人先行离去了。”
  揪起我的手,聂尘拓甩开了成止,扯着我大步离去。
  只不过在转身的一刻间,心里的某根弦就这样砰然弹开。成止那颗心被我狠狠割伤,每一次痊愈结疤后再次被我撕开,再次受伤却又再一次结疤。反反复复,他还有希望拥有一刻无痕的心吗?
  风尘仆仆地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暗。
  府里陆陆续续开始掌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里,我看着一桌的膳食也不大有胃口。成苑和别人的孩子,聂尘拓对成止的恶语,
  脑子里的东西乱作一团,我索性扑倒在床,蒙头大睡。
  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突然晴朗的天开始阴沉了下来。连续几日的秋雨绵绵不尽,北方的寒气让我很是不适。旧伤复发,湿气越重,关节就会越痛。伤疤都鼓了起来,有些竟然开始发红发肿。
  去向府里的大夫讨了一副针,终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身子调养得也不大好。
  连续去差人找聂尘拓询问有关成苑的事,似乎聂尘拓也有些不耐烦我了。后来就有了个专门替我传宫里消息的丫鬟,可是同时我的自由也被他派人限制了。侍卫们死死地守在门前,他下令不许我踏出院中一步。
  按照那丫鬟所说,成苑的小皇子已经正式撰写了宗文,名为舞彦。其母姓名不详,只是平白无故地被成苑追封为了天则大空孝明皇后。如此一来,这个舞彦皇子便成了嫡长子,朝中更是一片动荡。因为成苑多年来在朝中培植的势力早已不知不觉地架空了丞相的权力,百官都没有再去反对成苑的提议。一鼓作气,又一道立太子的诏书立刻问世。只不过隔了三日,龙舞彦就成为了龙啸太子。
  其实比朝堂还乱的地方只有他的后宫,一群嫔妃日日吵着要见他,还有甚者竟然亲自闯入成苑寝宫大闹。不仅惊到了与成苑寸步不离的舞彦,更是惹恼了身体不适的成苑。多日传来的消息,说是成苑一怒之下废了他的贵妃和其他几位妃子。
  一个从未露面的女人就惹出这么多乱子,到底舞彦的母亲是谁呢?
  不过现在比起舞彦,我倒是更担心成止又做出什么傻事。待在这里被他囚禁着,我根本什么也做不成。
  雨后的深夜里,由树叶上滴落的水声占据了夜色下仅有的宁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都无法入眠。紧紧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才稍稍暖和了些。
  搓热掌心敷在膝盖上,我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许久,忽闻门外有轻点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奇香,我立刻警觉地掩住了鼻息。这是迷药的味道,我没有闻错。究竟是谁想要弄晕我?
  在被子里连连喘息着缓了缓,窗子被推开来,一个落地声,我此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猛然坐起身,眼前的黑衣人见我之后稍稍一愣,上前一步一掌劈向了我的脖颈……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
  脖子好痛,想伸手去揉却又使不上力。难道又是聂尘拓干的吗?不是明明放过我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微微睁开眼,我才【炫】恍【书】然【网】察觉自己正躺在颠簸的马车上。本想坐起身去与对方周旋,却在起身之后才想起这副身子一点武功也没有。结果狼狈地被人打昏,现在被劫持好像都是我的咎由自取。
  马车不算大,简单的软褥铺在身下,内壁都是平凡的竹纸糊成的,窗子也都是用普通木材制成的,很是简陋。天色已经明亮,那个敲昏我的人似乎正在外面驾马。
  揭开帘子,一股寒风涌进车厢,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雪白的一切,似乎有些在做梦的感觉。那样的似曾相识,这里是我曾经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背影看去是个男子,而且身材高大,看来是龙啸的人。
  放下帘子,我不敢再开口说话了。身旁的矮桌上是些护心脉的丹药,看来每日他都将蒙汗药混合着丹药一起喂给我。昏睡了这么久,我竟然没有一点饥饿感。依照这马车的速度来看,从龙京来到冰穴附近的雪山上,就算日夜赶路也总要半个月吧。
  车子忽然间停了下来,我扶着窗框,警觉地注意到了外面的马的嘶鸣。不止一匹马,似乎有很多人正骑着马在马车的四周。
  帘子忽然被掀开,锐利的眸子仿佛要刺穿我似的。没等我开口,两个男子跳上车来将我拉出了车厢。雪地前几男子骑着马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很是不屑。
  两只胳膊都被人反着扳起,我被他们按下跪在了雪地中。原本就带有风湿的膝盖,紧紧透过单薄的衣物,贴在雪地上是何等刺骨。
  “你们把我带来这里是想怎样?”我硬是抬起头,却因为多日的昏迷而强硬不起。
  高高扬起马鞭,鞭花在我身旁不远处绽开。马上的男子轻哼一声道:“好一个将军夫人,别以为派去中原的只有你一个人!背叛我教者,当以火刑处之。你们将他压回去,待会教主的接任大典之后,就请示教主,将她处决。”
  雪山……教主……蕃文……难道会是……号称武林最大祸害的流火教?
  这个教的人神出鬼没,就连所在的地域都只是江湖中人推测出的。可是明明我以前住的冰穴就在这山上,地形我都过于熟悉,远处的岩壁上还有当年染如练剑时的刻痕。如果说那个神秘的魔教一直就在这雪山上,那么更多令人不解的东西便都出现了。
  为什么当初成苑会在这里受重伤?为什么染如要选择在这样一个远离寒云山的地方清修?按理来说流火教的教众应该不少,那以前我为什么从未在山上发现过其他人?太多太多的谜团弄得我也一头雾水。总之现在断定,流火教不是西域教派,而是北方边陲雪山上隐藏着的古怪教派。先撇下那些不提,流火教为什么要安排清霜去将军府呢?
  手腕被很粗的麻绳栓起,前面的男子一手牵着麻绳的另一端,一边策马向前驰去。我如同囚犯一般地被拖在雪地中前进着,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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