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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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大传-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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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富歇对革命政治比对教育更感兴趣,特别是在对于他来说是个重要分水岭的1792年,当时政府关闭了他的学校和成千上万所其他学校。他当上了南特市的代表并被选进公会,宣称自己“忠于宪法”,获得了他很快就背弃的地位。同年,富歇的父亲去世。离家前往巴黎之前,富歇与南特最有影响的革命政治家科卡德(Coiquaud)的女儿结婚。这将是能够给他带来成功和快乐的联姻,富歇对自己的婚姻感到骄傲并得到了保障。33岁时,富歇开始了新的事业和新的生活,他进入了国民代表大会,发誓“维护自由、平等,为捍卫自由、平等而死”,并很快成为左派甚至是极左派的雅各宾党人,投票赞成将国王路易十六处以极刑,谴责贵族阶级和教养过他的教会。 
  在他参加了罗伯斯庇尔的派系后不久,富歇便被委任执行一项特殊使命,此时,大革命的原则在法国不少地方仍然遭到挑战。法国人民对大革命带给他们的利益还没有充分赞赏,富歇的使命是帮助人民改变他们的思想。宗教和罗马天主教教堂必须摧毁——要用“对理智的膜拜”取代对“基督教义”的虔信,同时要摧毁贵族、大部分的制造商、商人、地方行政长官和富有者。在大革命期间,60多万法国人民在军事行动或非军事行动中遭到屠杀,另有14万多贵族和受过教育的法国人流亡国外。留下的不幸者遭到监禁、拷打或其他形式的残忍折磨。 
  富歇这个时代潮流的宠儿,出身中产阶级的教师,摇身一变,下令亵渎内韦尔和穆兰的天主教和基督教教堂的神圣人员——弗朗索瓦·洛朗主教和30多名神甫被迫脱去法衣和长袍游街,当众受到羞辱,市民们高声欢叫,仿佛他们是一帮马戏班的小丑。他们焚烧牧师的长袍和弥撒书并砸碎神龛和圣像,乘乱抢劫值钱的物品。富歇煽动民众,谴责“这些骗子固执地每天重复演出他们的喜剧”,他说“正是他们在过去的1300年来一直奴役着我们”。他后来在里昂亲自指挥民众袭击主教拉默雷特的住宅,让主教骑在驴子上,将主教冠用绳子捆在驴子的脑袋上,将圣经和十字架捆在驴子的尾巴上游街,沿途愤怒的群众不断踢打并朝主教吐唾沫。在富歇的命令下,里昂的一切宗教物品全被摧毁。几周后,他可以骄傲地向巴黎报告宗教势力“已经被永远打垮了”。 
  作为国民公会驻里昂的全权代表,富歇在里昂将他怪异天性中的黑暗一面暴露无遗。他和驻里昂协调员科洛·德奥比翁一起签署命令摧毁了该城1;600座最好的住宅,并处死了1;900个公民,而且都是以新成立的第一共和国的名义进行的。 
  “刺刀刺进人的心脏令我战栗,”刽子手富歇说,“然而这刺刀是无罪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希望折断它。”他用最扭曲的语言说道。 
  “恐怖,有益的恐怖是当今的需要……我们令大量不纯洁的血流淌。”他下结论道:“但我们有义务这样做,这样做是为了博爱。”这是不折不扣的西班牙16世纪宗教裁判所的语言,显然,他找到了达到自由、平等、博爱这一革命目标的药方。   
  第十六章 富歇的警署(2)   
  可惜,富歇的热情有一些过头,由于在里昂市中心行刑使街上多是头颅和尸体,城市下水道被堵塞,血水的恶臭弥漫整个居民住宅区,愤怒的市民对富歇提出抗议并要求他对此付出赔偿。富歇不得不将行刑场从里昂城转移到洛纳河边的布鲁提奥进行。从1793年秋冬到1794年春,一批又一批银行家、学者、贵族、牧师、富商以及他们的妻子、情妇和子女被从城市监狱带到这里,捆在木柱上,由军人或群众执行处决。屠杀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而私人书房里堆满了古希腊和拉丁文著作的昔日校长富歇则操纵着这一切。每天晚上,这个富歇,模范丈夫和父亲,面带和蔼的微笑,回到家中的妻子和孩子的身边——那里,温暖的壁炉和干净的床铺在等待着这个在历史上被称为“里昂的刽子手”的人。 
  但事情的进展并不总是按他所希望的那样。一天下午,对一位26岁的修女的行刑没有能够按照计划进行,因为里昂工人阶级的家庭主妇们用手中的切肉刀对这个修女乱砍,行刑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将这个修女的头砍下。而她惟一的罪过是在“人民”要求她停止对上帝祷告时,遭到了她的拒绝。民主和自由在继续向前进军。“我们必须勇往直前,”富歇说,“让我们像闪电一般凶猛,让通向自由之路上的敌人灰飞烟灭。”他著名的“恐怖、有益的恐怖”现在果真成了里昂“当今的需要”。富歇尽职地向巴黎报告。在任何国家,像富歇这样的人都会被当作精神病患者被收容或杀人狂被处决;但在大革命时代的法国,他成了英雄。 
  的确, 巴黎对他的演出十分赞赏。“公民富歇创造了奇迹……弱者得到了救援、穷人得到了新的尊重、(宗教)狂热主义已经被摧毁……嫌疑者遭到逮捕、重罪受到严惩……这就是人民的代表富歇所取得的成绩 。”正如勒让德尔在给救国委员会的一份特殊报告中所确认的那样:“共和国的精神已经明显地得到传扬……富歇所采取的有力措施使自由、平等的敌人受到致命的打击,而共和国则不断取得胜利。”大革命的信条成了法国新的福音,而富歇就是他们的“基督十二使徒”之一。 
  然而,随着潮流的变化,富歇也变换着他的脸谱。到了1799年的夏天,督政府受到以陆军部长贝纳多特将军为首的军人以及五百人团中的雅各宾派势力的威胁。在解雇了前面9个警察头头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需要一个能够无情粉碎所有敌人的强有力的铁腕人物来充当他们的警察头头。被辱骂为“里昂刽子手”的富歇被督政府看做是惟一能够胜任这项任务的人选。富歇向督政府保证他能够恢复秩序、使政府控制国家的局面。让昔日的雅各宾分子来镇压雅各宾派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但督政府没有意识到的是:富歇不但要镇压督政府的敌人,而且还要帮着给督政府挖掘坟墓。 
  1799年7月22日,富歇当上了督政府第10任警务大臣。他首先对雅各宾发出警告,他给雅各宾派的主要发言人、陆军部长贝纳多特发出威胁信,“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记住,明天如果我发现你还在俱乐部,我就要你的脑袋搬家。我是严肃的,说到做到——我警告你。”贝纳多特将军明智地收敛了。警务大臣又亲自部署了对五百人团中雅各宾派成员住所的袭击并临时查封了五百人团。然后,富歇“将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心平气和地将它交给了吃惊不小的督政府”,他果真说到做到。 
  作为警务大臣,富歇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恢复国家秩序的过程中,其政策有时往往是自相矛盾的。例如,在查封报社的同时,他又将一些有名的记者从监狱中释放出来。同时,他还说服督政府允许长期流放在国外的贵族回国。他还成功地从政府的逃亡者名单中去掉了一些拒绝宣誓忠于革命宪法的牧师,而这些人正是他在里昂时期大肆搜捕的对象。结果,富歇成了他们在圣日耳曼郊区残留的少数款式别致的沙龙,包括居斯蒂纳侯爵和埃斯帕伯侯爵以及社会名流和宗教领袖沙龙中的常客。他们也得以有机会了解这个口袋里揣着逮捕令却和法国最古老的家族来往的心灵扭曲的政治投机分子。 
  阴谋成性的富歇一方面努力制止保王党的极端分子企图推翻督政府的行动,一方面努力寻找一个“坚强的军人”以便实行自己推翻刚刚委任他为警察总监的督政府的政变。如果一切顺利,他将成为国家的首领!为了进行这次政变,他需要物色一个灵活多变、个性坚强而又对政治具有兴趣的军人,一个将来不会和他争夺政府控制权的人。 
  当富歇开始拜访住在凯旋街的美丽贵妇约瑟芬·波拿巴时,他已经酝酿成熟了他的人选。奇怪的是,将军的妻子认为这位警察头头是位令人“愉快的”伙伴。当然,始终十分忠实于自己妻子的富歇只是在政治上向约瑟芬献殷勤。约瑟芬致命的弱点就是贪恋钱财,富歇投其所好,用金钱换取有关拿破仑个人行踪和意向的情报。约瑟芬成了出卖自己丈夫的警察头头的眼线。这样,富歇很快就掌握了拿破仑将军早已准备推翻督政府的意图,并盘算着自己将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富歇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计划,同时约瑟芬不断地给他提供她所了解的情况、文件甚至她丈夫的信件。由于潮流对他不利,富歇决定顺水推舟,迎合吕西安和约瑟夫·波拿巴,但没有得到他们的理睬。如同督政官戈耶所证实的那样,富歇目前的目标是成为“阴谋集团的共谋犯之一”。   
  第十六章 富歇的警署(3)   
  在拿破仑抛弃埃及远征军回到法国巴黎之后,富歇曾经求见这位将军,结果遭到冷遇,让大名鼎鼎的警察首脑在候见室里和其他等待接见的人一起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富歇心里很气恼,但外表心平气和;不过,他不会忘记这次羞辱。他端坐在那里,帽子拿在手上,像一个等待校长训话的四年级学生。然而,拿破仑接见他后对他十分满意。“他正是我们的事业所需要的那种人”,拿破仑后来对同事承认道,并让富歇成为他的所谓“核心人物”。 
  在和富歇深入交谈,特别是就目前的政治局势交换意见之后,拿破仑认识到这位他久有耳闻的警察头头正是他以后的警务大臣的最合适的人选。此外,富歇从警察局的基金中抽出90万法郎的巨款给拿破仑用于准备雾月政变,同时,在政变期间他帮助拿破仑维护法国首都街道的安全、防止任何可能的变故。和塔列朗不同,拿破仑和塔列朗虽有分歧,但却尊敬他;可是对于富歇的每次出现,拿破仑都感到厌恶。很少有人能对拿破仑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的。富歇对拿破仑的感觉也是如此,但富歇需要他,眼下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富歇对政治局势、政治暗流和政治领导人物(他每个人都认识)有着深刻的理解,更不用说国家的形势以及对各种政治程序的了解了。他手下早已经拥有了大群鹰犬,他具有自己的重整朝纲的治国方略。不论好坏,世上毕竟只有一个富歇。 
  现在,在拿破仑执政的初期,富歇开始全面整顿警察局。他决定洗刷他“里昂的刽子手”的恐怖恶名:首先,秘密地销毁了大部分有关他早期活动的文件,包括公文、演讲和给巴黎的报告;同时,在公众面前,他强调新政策的温和性质,声称他的新政策比起以前的政策来是“温和而坚定的”,听起来又是自相矛盾的两个字眼。为了树立他的新的公众形象,他赦免了一些被政府放逐的重要人物,包括莫里斯·巴泰莱米和拉扎尔·卡尔诺。同时, 他力图缓和一些他以前要置于死地而后快的贵族、牧师和雅各宾派的矛盾,他安排一些逃亡国外的贵族,包括在奥地利监狱的拉法耶特回国。富歇竭力将自己扮演成一个伟大的、乐于施惠的保护人,越来越多的有着古老头衔的贵族的大门为他敞开或是小心翼翼地寻求他的庇护。但这并不妨碍这位警察头头全力支持第一执政拿破仑的强有力的平定君主主义者内乱的政策。富歇只接受对新政权俯首称臣的贵族,包括定期向警察局报告并将他们置于严密的监视之下。权力真是极其神妙的东西。 
  然而仍然存在着矛盾,当拿破仑为树立三人执政的国际地位以及恢复与被放逐的波旁王朝和路易十八本人的关系时,富歇却在暗中进行破坏(后来,他又反其道而行之,与波旁王朝结盟以反对拿破仑)。但在他牢牢控制局面的情况下,他和雅各宾派的后台人物,包括贝纳多特和莫罗,保持了一种比较友好的关系。作为一名政治上的投机分子,他始终将自己的政治利益放在第一位。 
  富歇还调整了他对教会的政策。除了和较温和的教会人士和解外,他遵循拿破仑的协议精神,努力使他曾经亵渎的罗马教皇和法国的关系正常化。昨天还遭到谴责的,今天受到了政府的支持,最卖力的还是富歇本人。同时,最严厉的镇压也是这个政府采取的。例如,根据拿破仑的命令,富歇着手查封首都的报纸,通过政府的检查制度和警察的行动,报社由原来的60家减少到13家。这是一个多变的令人难以捉摸的国家。 
  富歇改组警察局的政策符合第一执政拿破仑的要求。为了达到监控整个国家的目的,他必须具有横扫千军的权力。为此,富歇要求每一级地方行政官员里都要配备警察的官员,和新的第一执政的地方官员平行。拿破仑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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