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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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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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瞳被她的言语刺得心尖发凉,再不耽搁,腾身斜掠上一侧的高墙。不防左右两道凌厉纱袖直袭而来,劲风兀自扫过她的脸颊,嗤,在面具上滑过一道凉意。倾瞳急换了身形,辗转间凌空如一痕绝尘的流波,穿过千般杀机险险钻出。
  
  回手故意撞上那团纠缠不休的紫纱,被劲气反推着身形又疾了几分。后头的火媚倒骤顿而起,亮出的一双弯月般的刀弧盈满了戾气,刹那间重重刀影锁住了倾瞳所有的退路,迎面直抹向她的脖心……
  
  她是真想要她的命!?
  
  火媚分明认出了自己,却决心叫她命丧当场?
  
  为什么?
  
  快得来不及思索,刀寒已迫体!
  
  扬起的无助发丝被劲气割裂,几丝在空中飘零。倾瞳仓促间扬手,只能咬牙闭目等着那骨断肉绽的剧痛袭来。
  
  刹那间,一道潇潇的清风却斜插而上,渤海般的真气裹住了她的腰身,下一刻翻转环拥,指端的劲气在刀身上弹出叮然脆音。那人拔起的俊影点上火媚复又横来的刀尖,却如箫音潜入流暗的夜阑,从容飞掠。
  
  倾瞳一怔睁眼,“你……”
  
  蒙面的男人绝非杜魏风,他衣襟间带着一股清薄的松墨香气,静淡却熟悉。
  
  那人也不答理她,飞退间单掌挥开司紫又一轮抢攻。掌风旋过那咄咄逼人的紫袖,嘭,司紫被逼得身形一顿,胸口气血翻涌。
  
  诧异的目光迎上了与火媚的眼色,后者的艳唇只不过朝倾瞳的方向撇了撇。
  
  “谁也别想走!”
  
  一双弯刀好像长了眼,避重就轻不攻那个高手,招招只冲着倾瞳招呼。司紫的纱袖也飞展激荡,如夺命旋风,也只瞄准倾瞳一人。
  
  倾瞳身不由己,只能望着眼前的刀光袖影从鼻尖滑过,随那人的呼吸不断飞旋闪避,微眩中升起一股古怪的矛盾感觉,好像刺痛着,却又十分快乐。
  
  这个怀抱,这份噙着冷冽的气息,如斯真实而安全。其实他大可以袖手旁观任她死在火媚之手,就不必再担心日后被她揭穿阻挠……
  
  转眼形势逆转,那人分花之手不知怎的缠上了司紫的袖,轻易引着往右肩一带,惊心的艳紫直奔了倾瞳面门而来,却在千钧一发那刻扑了个空,与火媚的刀影击在一处。
  
  火媚司紫齐齐低声闷呼,身形乍分,看来皆受了内伤。
  
  拥住倾瞳的男人却如鹤点水,轻健的影直奔了不远一处拐角,直跃而下,就稳稳坐在了马上。修长的双臂将倾瞳揽于身前,他一夹马肚,骏骑扬蹄。
  
  四蹄知机御风,载着二人奔入了万壑街巷之中。颠簸中倾瞳不禁先扬手按了按胸口,那两盒胭脂还在,心中倒稍微定了些。背后那人的温度从薄衫慢慢渗透到她的肌肤上,带着一点烫人的热,令倾瞳有些怀疑他果然寒症又发作了。她想转头,他的手臂却桎梏着令她难以轻易动作,索性放弃了。
  
  “带我去哪里?”
  
  身后的人呼吸清浅,散在她的脖间仿佛缠绵的温柔。
  
  若是前一日,倾瞳可能就真的不过问了,随他带自己去哪里都好。可是此刻怀中还揣着大姐的安危,她只好又开口,“我还有事要办。”
  
  他还是不出声,不过加力拍马。
  
  倾瞳不禁挣扎着要下马,“大狐狸,大姐可能有危险,我必须回杜府。”
  
  修长的手指一转翻到她的身前,噗噗几下轻点,顿令她僵作一截木头。而后一任她硬邦邦地依偎在自己怀间,环护温存。
  
  “你……莫怀臣,你做什么?你快些放我回去,我只是要去帮助我的家人!”
  
  倾瞳发了慌——从认识到如今,他对她笑也罢,骂也罢,叹也罢,诸般挑剔也罢,却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绝然的沉默。
  
  身后之人静如冰潭,无底无际,好似能将人冻结。
  
  “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了……”
  
  脑后鼻息浅窒,这一次,直接戳了她的哑穴。
  
  眼皮底下的石街不断往后飞退,他们直奔了天宇阁的方向去,却在最后的路口拐了一个小弯,转进一户安静的民宅。莫怀臣拥着她进了屋子靠在柔软的榻上,倾瞳转动着眼珠儿,瞅见微亮的烛台竖在木案上,空间虽小倒五脏俱全,连棉单都是簇新的,似乎早有预备。
  
  那人刻意避开她惊怒凌厉的双眸,从容地没收了她的荷包与不离身的发簪,随手解开了哑穴。指端转而多出一粒丸药,送到她微颤的唇边,“吃了。”
  
  倾瞳咻咻地喘息着,清音微哑,“我不要!”
  
  “吃了。”
  
  “掩耳盗铃,难道以为那块烂布能藏什么?”
  
  他终于顿了顿,除去了那层黑巾,丰神俊秀的容颜薄笼着灯火的微明,看得清唇角淡抿着的一丝讥诮,“现在,吃了这药。”
  
  再不待她赞同,捏住她的下颌,将那药丸直接塞进她唇间。倾瞳挣扎着不肯吞咽,他取过茶盏,半搂着强迫她咽进一口水。倾瞳不禁呛得连声咳嗽,转念悄然将那药丸卷进了舌底,目光对上那人俯视淡漠的眸心,心底初次升起一股动摇之意。
  
  这个人,不是她那个眸如春风的别扭爱人,而是呼风唤雨生杀予夺的心机丞相。他半敛的墨色眸心,静空着修罗的无情,这认知令她恐慌。
  
  不由清音低颤,“小心眼儿,你,你别这样。你援手救我我很感激,不过大姐真的可能遇到危险,我必须要去查清楚。”
  
  莫怀臣也不言语,不过顺势侧靠在榻边,睨视着怀中的女子,一会儿伸手温和地除去了她的人皮面具,手指慢慢滑过她清娆绝艳的轮廓,沉眸始终没有半丝光亮。
  
  “我拜托你!”丽眸凄凄求恳。
  
  她没有时间同他纠缠了。
  
  莫怀臣终于皱了皱眉头,伸手取过茶盏啜饮。旋即扶起她的头,深睨了她一眼,漂亮的唇轻抿着,毫无预警地深压了下来……
  
  唇如火,好似发着高热。辗转一次,就将倾瞳的唇瓣碾痛了,他挑开了她的贝齿,温温的茶香便和着他的温度盈入了她的口舌。微合的长睫在眼睑上打下一层晕深的弧影,紧拥的力道带了几分疯狂,似欲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她想要合紧唇齿,却被他先一步按住了下颌。被动地只能一味地惊惶闪躲,他却毫不放松地抵死纠缠,气息间带着席卷一切的强势。蓦然趁她不备,用力一卷,从她舌底顶起那枚药丸,直推到她发颤的咽口。
  
  倾瞳愕然,只感觉到那药丸随着苦茶和他的气息一并顺着喉咙被吞了下去,登时绝望地呼道:“不……”
  
  莫怀臣这才放开了她,轻眯的桃花目敛起猝然滑过的一道流光,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倾瞳急怒,方能动弹,扬手一记狠狠的掌风。
  
  啪!
  
  结结实实挥在了那人丰神如玉的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滴双更终于出现鸟,内牛满面!拥抱亲爱滴亲们,对于时速300到500不等滴乌龟,双更表示鸭梨很大,泪水很多,希望亲们看得看得满意吧。




☆、囚室急困

  怎么可能?
  
  他望着她,她却看着自己的手掌。
  
  掌心传来的麻痛如斯真实,倾瞳不解地抬眸,恍惚间,那个俊逸无双的男子立于月色烛影的交界,雅面含霜,除了颊侧轻起的暗红,连眉梢都未曾稍动。
  
  不知是否因为那迅速扩散的药效,她脑中开始隐约晕眩,呼吸不由变沉了,好像有个巨大的黑洞拉着自己的双腿,一直往下拖拽。竭力想要站起来,却发觉真气全部散无形迹,四肢开始使不上力气。
  
  这是最刚猛的软骨迷药,他居然打定主意限制她的自由?
  
  “解药!”
  
  “现在不行。”莫怀臣静对着她不甘的目光,淡淡的一句。
  
  “解药!”倾瞳狠狠咬唇,竭力地维持着最后那丝清明,“大狐狸,你,别逼我恨你!”
  
  他见到她的唇瓣上沁出的血色,伸手欲为她擦拭。被一把推开后,就微敛着眸子,看倾瞳一次次徒劳地尝试——爬起,移动,跌倒,再爬起……她离床沿越来越近,行动也越来越艰难。
  
  终于,她奋力一挣,狼狈地快滚下床榻,修长的臂膀适时接住她的软倒。
  
  “你滚!”
  
  她咻咻喘着气,已无力抵抗。清香曼妙的身体在臂弯间有种不同以往的楚楚,眸中的决意倒是如刀一般,利无虚发,“丰子汐,你勉强我禁锢我,我绝不原谅你!”
  
  “瞳……”他手中一紧。
  
  剪水清眸却只溜过他收拢的眉宇,就不甘地合拢了。朱唇染血,睫角含泪,倾城姿容在他怀间睡去,却苍白得好似零落的梨瓣。
  
  莫怀臣这才腾出一只手按住绞痛的胸口,紧着眉心地一串大咳。好半天才勉强止住,就深叹了口气,不再挣扎地将她压入怀中轻轻贴紧,眸底吹开一层沉郁的澜波,“瞳,抱歉。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带你离开!”
  
  安静搂了她一会儿,在她额上温存贴过,才为她搭了薄被,回身出了房门,对外头的鬼和尚交代,“顾她周全。”
  
  鬼和尚今夜的酒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冒失出口道:“看着她是没问题。不过她脾气那么烈,大人不怕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莫怀臣顿了顿甩袖而去,“照做就是!”
  
  倾瞳,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你走!
  
  棋局到了此处,已要落子收关,容不得半点疏忽。而你,是唯一一个可能打乱我阵脚的人。
  
  刑部尚书李川,当年隐瞒了应试年纪骗得朝廷再试的资格,刻苦为官多年,如今官拜堂堂二品。虽然年事已高,承帝却迟迟不放他告老还乡。因为承帝需要他看着一个人,整个历越国中唯一知晓承帝的手谕和遗诏藏于何处之人——历越第一大学士杜君鸿。
  
  如若杜君鸿安分守己,那么李川便会在下任帝王即位后辞官退隐。如果杜君鸿亮出了哪怕半分危害余承天死后尊仪的诏书,他立刻可用承帝亲下的谕命将之就地正法。
  
  余承天如此殚精竭虑,就是怕一朝蹬腿,立马被怀恨在心的身边人大卸八块死无全尸。他的亲笔手谕必须和着司马性德手中的“虎符”,才可号令京城外驻扎的五万御林大军,在禹华城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件事,只有杜君鸿、司马和李川三人知晓而已。
  
  而今看来,关于那纸手谕的秘密,倾瞳应该还未知晓。不过她太过玲珑敏锐,如今夜探司马府被寇天的人察觉。若和“虎符”扯上干系,寇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这面,也绝不希望看到她集齐了两样东西,对“漠阁”的计划产生威胁。
  
  她出去会有危险,也会坏事,还不如在此地静候那场风暴结束。
  
  虽然鬼和尚说的没错,过了这一次,她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莫怀臣淡淡抬首睨着昏暗的月,黑衣夜阑般飞拂,过耳清风恼人,潇潇,不过潇潇……
  
  转眼次日。
  
  倾瞳再醒来,发觉自己被人用极强的内力封住了哑穴,浑身无力的走不出两步便会跌倒。一对陌生男女乔装打扮成一家里的人轮流守在房中,可能奉了严命,所以几乎不与她做任何交流。
  
  倾瞳面朝墙背着人躺着,暗喜衣裳不曾被脱换,三下两下寻到了那个胭脂盒中的端倪——一张微小的纸条,显然是被匆匆压进了殷艳的膏汁之中的,上面只有四个字,“虎卧玄音”。
  
  虎卧玄音。虎卧玄音?
  
  玄音寺只是一个大庙,怎会有虎?心思急转,就寻到眉目。所谓虎,要紧的只有那个传说中司马手中的“虎符”了吧。莫非大姐察觉不对劲,真的将“虎符”偷了出来,藏到了玄音寺?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自己和杜魏风的房间都被人彻底翻检过,却一样东西也没拿走了。可是玄音寺那么大的地方,她怎么去搜一块小小的兵符呢?
  
  倾瞳兀自揣度了一阵,黛眉微舒。既然猛兽已成卧虎,那必然有个伏虎之人。单从字面理解,只可能是一百零八罗汉中的伏虎罗汉。所以虎符的下落,在那尊罗汉身下?
  
  虎符,大姐,还有那个司马府……想着想着,玉指不由得攥紧了那张模糊的字条。
  
  司马性德,上将军大姐夫,你向着谁我不管,不过若你敢对自己的妻儿动手,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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