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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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东隅-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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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四十四章 两生之花
  妖骨之人的真身图腾。
  难道,我是妖骨之人么?难道,我真的不是云浩天的女儿而是个妖精么!
  青龙云氏嫡脉之女,整整十八年的身份,整整十八年的信仰和骄傲。难道最终,她竟什么都不是吗?
  那么,她是什么?云墨池又是什么?她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是她的三哥,那他们,到底算是什么?
  这一瞬,云若之忽然觉得自己被扔入了一个幽深漆黑的空间,强烈的孤独感不断向她袭来。
  “云姬……”奚清岭看出了她的无助和害怕,想要伸出手给她一丝安慰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在她的身边,可是他的手刚一触到她的手臂,她就如同受了惊吓一样将手抽了回去。
  云若之的神情在告诉奚清岭,她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好像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纵然被深深的孤寂所包裹,但她却没有做好任何接受别人的准备。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而这个突然超过了她的想象太多太多。
  “不过有一件事,我也是觉得很奇 怪{炫;书;网的。”奚清岭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安慰的话,所以只能继续用事件的引深来吸引她的注意。
  果然,她的眸中有了波动,抬眼看向了他。
  “照理说,妖骨真身图腾应该是抹之不去的印记,可是你身上的那个,却只有在淋了雨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奚清岭的话让本已震惊不已的白傲翎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
  是了。他渐渐记起,当初云若之因为绣画的事被陆姮娥罚跪在绣堂前,那天晚上正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他记得那时他曾不经意注意到她右肩处有白紫色的光亮闪烁,但却未曾在意。
  难道说——那就是她身上的真身图腾?
  “殿下,”白傲翎犹豫着问道,“难道那个图腾,就是会闪烁着白紫色光亮的东西么?”
  奚清岭看向他,眼神中有一丝意外。
  “白上卿怎么会知道?”
  云若之也不由怔住,原来,竟连白傲翎都曾注意到了这件事,而自己却还傻傻地蒙在鼓里许久。
  白紫色的光亮。对了,她忽的想起,那时在静思园的房中换衣服时就曾经见到过屏风上有那样的光亮一闪而过,可是奚清岭却告诉她没什么,当时她也不以为意,现在才好像忽然全都明白了,那时的奚清岭大概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吧。
  所以在雨中他才会对她发脾气。
  “过去在宫中的时候,臣也曾见过淋过雨的云姬娘娘。当时便好像隐隐见到有那样的光亮闪过,不过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也就未曾在意。”白傲翎避开了那个夜晚详细的情况,因为他不愿意让奚清岭对云若之有所误会。
  “那么……”云若之终于幽幽地开了口,“臣妾身上的图腾到底是什么?”
  其实,她的心中早已隐隐有所预料,现在问出口忙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梅花。
  两个字,却应验了云若之太多的猜想。
  “那也就是说,这个图腾为什么会时隐时现,就是秘密的关键所在了?”
  奚清岭沉吟着点了点头,“但这也正是困惑我的地方。也许真正知道内情的,也就只有云三公子和你的父亲了。”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云若之所要追寻的答案又落入了一个不可能触到的地方,她的三哥已逝,父亲又恨她入骨,谁也不可能将真相告诉她。
  见云若之的脸上流露了深深的失望,奚清岭的心里虽然不好受,却也无法继续再对她说些什么。
  其实先前的话,他只说了一半。
  他会阻止她去触碰那株梅树,固然是察觉到了她身上有它的气息,然而更深处的话他却没有说出口。那株梅树其实并未死去,它的身上尚有一丝灵息,而云若之之所以会被它吸引而去,正是因为她们体内的灵犀相通,本来也是没有什么,但若是这梅灵因为有什么心愿未了而化作了强大的能量与怒气,那么她们就会像是镜中人一样,意识中可能有两个,然而现实中当她们遇到彼此,就会相克,除非另一方将对方的灵息全部占有。
  若要问什么解决之法,也许就只能是深入那另一股灵息之中去探寻真相,然后完成它的心愿,将二者分离。
  但这个方法实在太冒险,第一是他们并没有人能够帮助云若之深入她自己的梦中意识;地儿,则是因为即便进去了,若是梦中稍有茶匙,可能消失的就会是云若之自己的灵魂,再也醒不过来。
  回去的一路上,云若之几乎没有多加言语,奚清岭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但他不希望她为了一个已成定局的事实去拿自己的后半生冒险。
  她是不是妖骨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但奚清岭还是没有料到,事情竟然起了让自己无法估量到的变化。
  回到王城之后,云若之第一时间去了云府,她果然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几乎要触摸到的真相。她实在太想知道连云墨池也会对她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而她一个妖骨之人又是如何入得四神族之首青龙氏的府门的?
  她姓云,但如今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姓云了。
  但不出她所料,即使她是抱着那并不大的一线希望去找到云浩天求个清楚的,她的父亲依然冷漠地回避了她。
  ——如今我既然什么都知道了,父亲为什么还是不肯将最后的真相告诉我?你这样藏着掖着就能改变我是妖骨之人的事实么?
  那时候面对云浩天,她抑制不住地激动和愤慨。
  但云浩天只是在短暂的惊诧之后,就斜起目光用烦躁和冷漠的神情看着她。
  ——江王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出身青龙云氏嫡脉之女,现在贵为江王正妃,可是娘娘却要自贬身份,随意告诉他人自己是妖骨之人,这有损于黄皇室颜面不说,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哼。云若之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唇角,父亲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死掉么?那我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躲不过就是和父亲一起去见三哥罢了。今日父亲若是不告诉我真相,我还真不知道吃自己会做出什么连累云氏的事情来。
  “你是在威胁我么?”云浩天忽地昵向她,已有些动怒,“那也好,反正我当年留下你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想告诉陛下就去吧,我也不管你想要告诉谁了,反正你就算见到云府灭门也只会连声称快,见到墨池死后被搅得不得安宁,就连衣冠冢都保不住也只是无动于衷罢了。”
  云若之反而说不出话了,眼睛涩涩的,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云浩天知道,只有云墨池这三个字,才会让她止步。
  她无功而返。
  然而也就在当夜,奚清岭发现了奇 怪{炫;书;网的事。
  半夜的时候,也许是被一阵潜进来的凉风扰醒了,奚清岭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身边的云若之。
  借着透进屋里的月光,他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
  直觉让他很不放心,于是立刻起身罩了件单一就朝门口走了出去,开门的时候,他发现门没有关严,也许夜风就是从这条门缝中潜进来的。
  院子里的月光水白水白的,耀眼的朦胧。
  而云若之,就坐在园中的那一株四季梅下,倚在树干上,清丽的背影透出一抹夜的忧伤。
  “云姬?”他走到她身边,俯身轻轻唤她,“夜里寒凉,回去吧。”
  飞花不时落在她白色的衣衫上,微妙的动静却未能让她有所回应。
  奚清岭绕到她面前,这才看清可她是闭着双目的,似乎,是睡着了。
  看来,一株梅花,竟教她伤了太多心思。
  想到这,他不禁又泛起了几许怜惜。于是躬下身子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却在被他的手触到的一瞬,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他看着她那双映着月华的眸子,微微一笑。
  可是她却陌生而又抗拒地看着他。
  “你是谁?”
  她从来没有对他开过这样的玩笑。奚清岭好像听见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和在方宅那时一样么?
  不,不一样。那时的她看上去是混乱而不清醒的,但刚才,那个眼神,那句话,实实在在的像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和他彼此都很陌生的人。
  “云姬,”加起来又再试着唤了她,“你看看清楚,这不是梦境。”
  但她只是略显奇 怪{炫;书;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在等人。”
  等人?奚清岭更感疑惑,“你在等谁?”
  也许是说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只见她眉梢轻挑,笑道,“我的男人。”
  那唇边的一抹笑意,竟透着邪魅的灵气。
  “你知道……你是谁么?”奚清岭越发地肯定眼前的云若之并非是平时的云若之,一定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笑笑,“我是……”
  话到此,忽然卡了壳。
  接下来的话,她好像说不下去了,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表情也似乎因为困惑而显得有些痛苦。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就忽地晕了过去。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四十五章 海棠未眠
  后半夜,奚清岭一直守在床边不敢眨眼,直到天光微明的时候,云若之醒了过来。
  “王爷?”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坐在这里呢?”
  奚清岭刚一露出笑意,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有些忐忑而小心翼翼地问道:“云姬,你还记得你先前做了什么梦吗?”
  “梦?”云若之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不是有做过梦了,但是奚清岭既然这样问了,就一定有什么原因。
  难道,是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见她自己已经全然没有了那段记忆,奚清岭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这一日正是宫里举办海棠花宴的日子。
  众人围坐在海棠园中,看着满目的嫣红,熙日下的阵阵徐风不禁让人神往。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气氛也如同这天的阳光一样带着暖意。奚琮瑕的心情看上去很好,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好像忽然苍老了许多,但这时带着满脸笑意的他还是显得精神很好。
  酒兴正酣之时,也引发了国君的诗兴。
  “今日风和日丽,海棠正艳,众卿可有兴致以海棠为题赋诗一句呢?”奚琮瑕虽然这样问了,但在场却没有人应试,就连所谓抛砖引玉的都没有。因为谁都知道,这样的场合下,风头自然应该是应当属于有皇家第一才子之称的奚冰尘的,但奚冰尘一向谦虚谨慎,也绝不会再别人都没有应话之前就主动站出来的,于是起初便有些冷场。
  这样的情况过去是没有出现过的,但因为最近奚冰尘好似已经取代了奚漠风在朝中的位置,奚琮瑕对他的器重明眼人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加上他自己本来已经有的名声和威望,如今在朝野中,他已然有了足以和奚归涯对抗的力量。
  “朕看这样吧,”奚琮瑕也感觉得出来这样微妙的气氛,“染王,朕也许久没有见过你作的画了,不如今天就为这海棠着墨一幅,然后让他们都赋诗一句,你从中选择题在这画上,若是觉得都不济事,你就自己题上两句吧。”
  这是奚琮瑕借机想要看看如今的皇储之争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境地。
  奚冰尘领了命开始作画了,席上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但这寂静之下却有太多的波动。
  旁人本不想参与,直到画作完了片刻,也是顿了许久都没有声响。
  然而碍于奚归涯的意思,南王一党中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其后接二连三,也不过是些一听便是充场的普通句子。
  而奚归涯自知自己的诗画造诣不及奚冰尘,于是也没有在奚琮瑕的面前表现自己的短处,反而故意做出一副自谦的姿态,将这看似可以表现己身才华的机会推给了自己的幕僚盟友。
  奚冰尘一直淡淡笑着,他没有急着选出中意的,表面上的意思也许是出于礼貌等着别人都说完,否则就显得自己太过恃才傲物,但深层的意思,却是他想将这场戏演的更真诚一些,否则奚琮瑕一眼就可看出来他是有意讨好尚王,对自己并不有利。
  终于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再站出来了,奚冰尘想了想,觉得方才那些普通的句子里也就有一句尚算入耳,那人也是奚归涯一党的,是学华阁的学士,模样看上去也很文气。
  奚冰尘刚要开口说自己选中了那句,谁知云若之忽然笑着说了话。
  “父皇,臣妾也可以参加么?”
  一句话,不仅让奚冰尘怔了怔,也让一直在旁边对这个游戏表现的漠不关心的奚清岭愣住,他不明白云若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奚琮瑕也很意外,但他本身就一直很满意这个江王妃,此刻见到她有意无意地来激活这味道有些不对劲的宴会气氛,也是有些愉悦的,因此他在短暂的闪过一丝讶异后随即便笑道:“江王妃也有兴趣参加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让江王家里也派个代表出来,和你们二叔、四叔都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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