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夫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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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夫纲-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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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你又呻、吟了?”赛姨咬字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来。

夏芳菲忙伸手去捂她的嘴,讪笑道:“童言无忌,二郎莫怪。”

项二郎原本一腔悲寂寥无处开解,此时指着夏芳菲气道:“这丫头旁的话说的不利落,就这句说的最清楚,也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有多闲,背地里就爱说人闲话。”说着,两手叉在赛姨腋下,将她举起来问:“赛姨告诉干爹,你爹你娘背地里都是怎么说干爹?”

“爹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赛姨又清晰地说了一句。

“谁是鲜花,谁是牛粪?”项二郎又问,昔日甘从汝、夏芳菲没来时,他是个在蝴蝶翩跹中吟风弄月的风流郎君,如今这二人来了,没几年就将他折腾成了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

赛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

项二郎将她拿近一些再问,却见赛姨粉嘟嘟的嘴里一道银线快速地落了下来,险些掉到他脸上,忙将赛姨放回地上,后怕地退后两步,怨气滔天地道:“一家子没一个好人!”说罢,甩了袖子就走。

夏芳菲喜不自禁,连连摸着赛姨的头道:“干得好,下次还这么着。”

赛姨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夏芳菲,因见廖四娘露出脸来,赶紧跑去搂着廖四娘的腿。

廖四娘笑道:“亏得你母亲还一直要叫赛姨成了淑女,偏你们两口子专门往坏处教。”

“二郎这又是怎么了?”夏芳菲悠悠地走过来。

廖四娘笑道:“不怎么样,初为人父又激动又害怕罢了,比不得五郎轻松,喝杯茶就从天上掉下个女儿来。”看夏芳菲走路脚步轻快,比往日里她见到的孕妇手脚灵便多了,也不将她当做孕妇看,只牵着赛姨进房里吃蜜饯。

夏芳菲随着进门,瞧见赛姨被个酸枣酸的连连吐舌头,择了椅子坐下后,就道:“你我二人帮着表哥一把吧,再这么着,他就要被舅母给毁了。”游氏节俭持家,算是持家有道,可在儿女亲事上,就有些看不清了,不然骆得意也不会迟迟没娶亲。

廖四娘对骆得意也颇多同情,昔日便是因骆得意为人忠厚良善,她才一心要嫁他,如今嫁了项二郎,细细回想,虽不是她本意,但若不是她昔日主动招惹骆得意,骆得意也不会在夏芳菲之后,再伤心一次,于是便答应了。

“哟,谁做的小衣裳?”夏芳菲瞧见一旁的椅子上,有一堆初生婴孩的小衣裳,上头花纹繁复,瞧着料子不是新近的东西,但怎么瞧,都是不曾上身的。

“前头那位早先备下的,二郎说,前头那位临终前说,将这些小衣裳留给后头来的,若乐意给孩子穿就穿,不乐意,只管一把火烧了吧。”廖四娘感慨万千。

夏芳菲道:“瞧着你的意思,是乐意穿了?只是,你肚子那位出来穿了这衣裳,叫二郎瞧见了还不知道想着谁呢。比不得我们,等后头有了,直接叫后来的穿了赛姨的小衣裳就是了。”

廖四娘心道夏芳菲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自知?轻笑道:“到底是补了人家的缺,二郎重情一些才好,他又不是只记着死人不搭理活人的傻子,只是不知如何在心里应付新欢旧爱罢了。顺着他一些就是。”

“还是你心宽,若是我,不连着他睡觉的铺盖一起一把火烧了就算好。”夏芳菲冷笑道。

“……烧了!”赛姨被酸得不轻,依旧不放开手中的酸枣,待将酸枣吃完了,才肯善罢甘休。

廖四娘只是笑,掐算了一番,待送了夏芳菲、赛姨娘儿两个出去,立时叫来芫香,“拿了一百两去秦公子那,就说我改押夏七娘瓜熟蒂落后才知道怀了胎。”

芫香答应着,不但拿了廖四娘的一百两,又与芹香几个凑了一二十两,也拿到秦天佑院子里去押注。

因廖四娘改了押注,霁王府内也有一拨人跟着改了赌注。

腊月里运着北边的年货过来,骆得意一登岸,便被来迎接他的大汉教导道:“骆公子见了七娘,千万不要吃惊,也不要提起七娘有孕的事。”

“这是为何?七娘又有喜了?”骆得意咋舌不已,他的亲事还没定,转眼夏芳菲就儿女成双了?

那大汉道:“只怕腊月里就要生了。如今七娘、五郎还不知道呢,你见了七娘,千万别将这事说秃噜嘴了。”

骆得意睁大眼睛,又问:“当真是七娘有喜?”须臾想起夏芳菲生赛姨的时候,可不就是那么着嘛,心道夏芳菲、甘从汝怎一点也不吸取前车之鉴呢?还有那骆氏也在,她怎不提醒夏芳菲一声?想着,就又问了。

大汉道:“你不知道夏夫人最怕的就是七娘以为她没用,要将她打发回长安去。有意也不说,就叫七娘瞧瞧看他们两口子到底有多没用,多离不得她呢。”

“太胡闹了。”骆得意拧着眉。

大汉看他是要提醒夏芳菲的模样,赶紧与一群同来的人好说歹说劝说骆得意,总算骆得意点头了,才带着他向霁王府去。

如今修了路,从码头到霁王府便也快了不少,原要一个月的路程,此时只半个月便到了。

骆得意踏进霁王府那一刻时,心里已经将夏芳菲有喜的事放下了,转而去想不管是夏芳菲还是廖四娘,到底都跟他有缘无分,心里凄然起来,随着人去堂上见过项二郎、甘从汝、秦天佑,又道:“姑丈叫我捎带了一些东西给姑姑、芳菲。”

项二郎、甘从汝同情地看着骆得意点了点头,叫杨念之领着骆得意去。

杨念之领着骆得意走了几步,就叹息道:“大郎也算是相貌堂堂,为人忠厚,怎地如今旁人家都有儿有女了,还是没个结果?”

一个都字,叫骆得意一怔,“四娘,也有了?”

杨念之点了点头,“不拘是七年还是四娘,若是大郎跟她们中哪一个成了,如今也……”有意地重重地一叹,心道自己给廖四娘、夏芳菲铺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她们了。

骆得意面上添了两分郁色,待进了房里,见骆氏坐着,夏芳菲、廖四娘站着来迎他,先扫过夏芳菲,见她越发妩媚动人,因原本身量高条,此时又穿着冬日衣裳,肚子并不明显;再看廖四娘,又觉廖四娘越发端庄秀丽,心下感概万千,便忙给骆氏见礼。

骆氏叫骆得意起来后,有意问:“已经许下亲事了吧?”

骆得意脸上涨红,不觉望了夏芳菲、廖四娘一眼,“母亲瞧好了两三家,三四家,如今还没定下。”

骆氏叹道:“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嫂子还没有个数。”接过夏刺史的信来看,瞧见信上只是说些夏家家常的事,因对夏家里头谁娶谁嫁并不在意,扫了一眼就把信放下了。

骆得意无言以对。

廖四娘脉脉地望了眼骆得意,叹息一声,扭过头去。

骆得意原是当廖四娘已经将他忘了,此时见廖四娘又是意难平的模样,不由地惭愧起来,只觉得是自己愧对廖四娘,若是早早地向廖家提亲,廖四娘何至于此会远离家乡,来了岭南。

“……在曲江上出事后,我原想将芳菲许给你,可是嫂子……”骆氏本是不肯再说这些,免得甘从汝心里不好受,偏这事又是夏芳菲当着甘从汝的面说的,她也只能依着夏芳菲了。

“母亲又提这事。”夏芳菲有意道。

骆得意心内酸涩起来,原当骆氏是瞧不上他的,谁知……又复怨起游氏来,想起游氏成日里盘算着叫他娶这个娶那个,却挑的个个都是瞧不上他的姑娘。

“哎,去随着五郎他们说话吧。”骆氏有意道,待骆得意出去了,瞧见夏芳菲、廖四娘都去探头看骆得意寂寥的背影,就道:“得意差就差在太孝顺了一些。”不过若是她有儿子,她也巴不得儿子这样孝顺。

廖四娘道:“正是呢。”

夏芳菲也连连称是,想着骆得意回去跟游氏翻脸,游氏定然气得不轻,不禁大仇得报一般痛快地笑了起来,连笑了几声,忽地就觉肚子疼,忙用手扶着肚子。

“怎么了?”骆氏、廖四娘赶紧问。

夏芳菲瞥了眼躺在罗汉床上酣睡的赛姨,咬牙道:“肚子疼,我得去恭房。”

“别去了,这是……”骆氏忙了,赶紧搀扶着夏芳菲去里间床上躺着,廖四娘忙叫芫香连带着小被子将赛姨抱出来,出了门,就忙对张信之、杨念之道:“快,七娘发作了,去请稳婆。”

“那她知道了没有?”张信之赶紧问。

廖四娘见这时候了,一群人还在关心赌局,忙道:“她刚才说肚子疼,要去恭房!”

张信之等人会意,有去寻秦天佑领银子的,有去叫稳婆的,有去喊甘从汝的。

甘从汝正在跟骆得意说话,听人说要生了,心里激动万分,面上也有些遮掩不住,于是忙伸手去拉项二郎,连声道:“恭喜恭喜。”

项二郎不信甘从汝一直没有觉察,秦天佑、骆得意也是如此,可是见甘从汝单单对项二郎道恭喜,又不像是装傻,忙道:“不是四娘生了,是七娘!”

“七娘?她什么时候又有了?”甘从汝强忍着回家去瞧的冲动疑惑地问。

大抵是甘从汝平日里就有些大智若愚,于是项二郎、秦天佑看他这神色,也就信了,赶紧带着他去他家院子里等着。

待听见夏芳菲的声音后,甘从汝也顾不得再装傻,只是傻愣愣地在房门外站着,见赛姨被人抱着过来,忙将赛姨搂在怀中,心疼地道:“还是赛姨省事。”坐立不安地探头看了半日,不知不觉天便黑了,眼瞅着还没动静,不禁疑惑地想旁人都说第一胎艰难些,怎地夏芳菲这第二胎还这样艰难?

项二郎等人也不好在此时开甘从汝玩笑,待三更一过,听见产房里有哇哇的啼哭声,这一群人才围着甘从汝道喜,只是话里少不得又要讽刺甘从汝两句

“原当你们是绣花枕头,外头好看,里头塞着麦糠。谁知,你们竟是里头塞着稻草呢。”项二郎不屑地道。

秦天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五郎,你哎,你怎就那么糊涂呢?”

一时间又有无数人来恭贺甘从汝弄璋之喜,恭贺过了,又是缠着秦天佑、项二郎讨要硬来的银子。

甘从汝这才知道这赌局,眼瞅着一群人对他嘲笑连连,心道:一群傻子!被他们两口子骗了还不知道!

 第68章 家有儿女

不管是甘从汝还是项二郎、秦天佑;个个只当骗过了对方在心里自鸣得意;许久一堆人才去偏房里看那才生出来的婴孩。

望见那婴孩扯着嘴呱呱大哭;项二郎最先拿了手去抱;将孩子兜在怀中;就沉吟起孩子的名字来,只觉得上次的恭娘没用上,今次定要诌出一个叫草包甘从汝想不答应都不行的名字。

“恭郎。”甘从汝咧着嘴笑;拿着手背碰了碰孩子的脸颊。

“当真叫恭郎?”项二郎微微挑眉;笑道:“这不是重了他姐姐的名字嘛?”

“哼,若他不叫恭郎;等四娘肚子里的出来了;不是叫恭娘就是叫恭郎!”甘从汝有些飘飘欲仙,如今儿女双全了;除了在远方的萧太后叫他偶尔想起来心里不痛快,其他的再没什么烦心事了。

项二郎一听,立时满口恭郎地喊着臂膀中的婴孩。

须臾,这恭郎的大名便都喊出去了,只是须臾张信之来说:“五郎,下头人都喊赛姨恭大娘,喊恭郎恭二郎。”

甘从汝一愣,看项二郎兀自得意,不禁觉得自己失策了,原是不肯叫他家端丽冠绝的赛姨被人喊恭娘才给二子起名叫恭郎,如今两个喊起来都像是在恭房里生下来的了。

“哎,五郎,你好自珍重呀。”项二郎终于将孩子递给甘从汝,打着哈欠,望见骆得意触景伤情,秦天佑已经忙着替甘从汝张罗恭郎洗三、满月等事,便踱着步子回去了。

甘从汝对着项二郎的背影咬牙切齿,待听说产房里收拾妥当了,打发走了骆氏等人,便抱着孩子进去。

房产里的血气还没散,甘从汝进来后嗅了嗅,竟然湿了眼眶,坐到床边见夏芳菲不似上会子那么精神,哽咽道:“到底大了两岁,生孩子也艰难了些。”

夏芳菲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听见这话,手有气无力地略举了举,对甘从汝伸了伸手指头,待甘从汝将头凑过来,便轻轻地一巴掌打过去,“我方才生的时候就想扇你几巴掌呢。”

甘从汝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你越打我越欢喜。”又抱了孩子给夏芳菲看,忽地听见外头有赛姨的哭声,连忙奔到外头去,见绣嬷嬷一把年纪抱着赛姨无所适从,赛姨委屈地张开手臂叫他抱,赶紧接过赛姨。

“赛姨醒来就要找五郎、七娘,实在哄不住了。”绣嬷嬷为难地道。

“没事,我带了她去睡。”甘从汝将赛姨在怀中掂了两下,径直又进去了。

绣嬷嬷待要拦着甘从汝,又拦不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女二人进了产房。

床上夏芳菲才拿了手揽着儿子合上眼,听见动静,就见赛姨、甘从汝又进来了。

“这是你弟弟,恭郎。”甘从汝将夏芳菲往床里头挪了挪,拿了灯过来,搂着赛姨同看。

赛姨打着哈欠,满脸好奇,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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