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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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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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巷口恰好来了一群人,抬着小箱子,簇拥着一个锦袍公子,像是要去陈府拜访。

    “等等!”锦袍公子忽然喊停,皱眉看巷子尽头的陈府。

    “公子,您又怎么了?”

    年长的随从表情看起来恭敬,实则已经不耐烦至极。

    自家的这位公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月前因坠马意外卧床不起,苏醒后就在家里各种折腾,先是花重金求什么灵芝,又向夫人胡搅蛮缠说要来云州府。放着下过定的李家姑娘不闻不问,夫人不同意,竟然擅自带着人就跑出来了。

    进了云州城,刚投了客栈,就说要上世交陈家拜访,路上遇到一个少年,又神神叨叨的非说别人是陈府小公子。笑话,谁不知道陈家嫡系单薄,老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孙辈陈黍,年过弱冠早已婚娶,哪来什么小公子。

    陈家家主之前倒是隐约听说有一子,因在池塘溺水,陈家请过不少大夫方士,都没治好,听说熬到六岁上就夭折了——

    随从想到这里一个激灵,忍不住惊恐思忖:难道自家公子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抬头看见锦袍公子盯着空无一物的院墙屋檐,心中越想越担忧,赶紧劝说:“公子,我们长途跋涉有些疲乏,现在上门拜访有些不妥,不如…”

    “住口!”

    锦袍公子脸色铁青。

    上一世,他虽好运踏入仙门,却直到死都是个小派的外门管事,就是管着一群扫地挑水劈柴人的头目,别说筑基圆满了,辟谷丹都混不到一颗。

    如今他才回来一个月,功法口诀记得也只是聊胜于无,他上辈子苦苦修行百年也就那样。不是他天赋问题,而是入门心法只这种效果。

    现在更是肉眼凡胎,无法看破陈家府邸蹲守的修真者。

    只是,连陈家小厮都能察觉到的异样气息,锦袍公子又岂会发现不了?

    ——这密密麻麻,似乎只环绕着陈府的诡异感觉。

    瞳孔猛然收缩,锦袍公子脱口一声咒骂:

    “该死!这怎么可能,不是两年后…”

    明明应该两年之后,陈家那傻子十九岁时,才有魔修发现陈家池塘里的石中火!

    石中火已经是他知道最大的机缘了,陈禾获得石中火后,仅用百年就成了魔修佼佼者,跻身六大尊者之一。在此之前,陈禾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傻子,在秋叶寺被地痞殴打的时候,畏缩得只会发抖,哭起来都不敢掉出声,只不过天生好运,家里池塘有一块石中火!

    锦袍公子将牙咬得咯咯响,面目有些狰狞。

    ——他都提早两年来了,为什么石中火还是被修真界发现了?

    隐身慢吞吞离开的毒蝎婆婆,察觉到异样,立刻疑惑盯过来。

    锦袍公子感到后颈一阵阴冷,他立刻知道自己是被一个修为高深的魔修盯上。事已至此,他明白石中火很难拿到手了。

    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水搅得更混,没准他还有机会!

    深深呼吸,恢复冷静的锦袍公子昂着头,若无其事的对随从说:“我确实有点疲乏,不过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掉头回去,若被陈家下人看见终究不妥。先递了拜帖与礼物,改日登门也就是了。”

    这话说得在理,随从只好把疑虑压下,跟随锦袍公子向陈府大门而去。

    “临水姚家子弟,路过云州,特来拜会世交。”

    锦袍公子看着陈家小厮青白着脸勉强上来招呼的样子,信口就说:“我见贵府小公子在街上走失,原先准备招呼…”

    “公子,陈家没有小少爷!”随从赶紧提醒,“都说是认错,那小公子早就夭折了!”

    他不说还好,守门的小厮一听,先是茫然,然后脸色刷的一声白了。

    世家大族,奴仆很少有外面买的,这些小厮年岁还轻,虽没见过陈禾,但也听过家主独子夭折的事,只是陈家不提陈禾日久,他们一时没想起来。

    这小少爷,不就是在后院池塘出的事么?那最近后院闹鬼的事?

    “这…我见那小公子相貌与陈世兄相似,便以为——”锦袍公子长长一叹,复问,“我只听说贵府小公子三岁在池塘溺水,磕到石块,虽心智迷糊却也救了过来,几时夭折的?我身在临水,竟是半点不知。”

    守门小厮收下拜帖与礼物,含含糊糊了几句,送走这不速之客,擦着汗正互相嘀咕这姚公子太过冒昧,哪有在人家门口问这事的,再说夭折的孩子不祥,连族谱都入不了,哪家也不会为这个办丧事通知世交。

    “他是怎么死的?”一个声音问。

    “谁知道怎么死的,深山野地的,没准是被狼叼走。”

    “那小娃娃是怎么死的?”又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都说了还问什么——啊?谁,谁在说话。”小厮们吓软了腿,全部坐倒在地,忽然发现台阶上爬满了毒蝎,有人惊得厥了过去。

    “快给婆婆仔细的说。”毒蝎婆婆拎起一个小厮恐吓。

    “救命啊!”

    “快说!”墙头上那些修真者也来了。

    陈家规矩严,他们蹲了七天还第一次听到此事。

    “饶命啊,我说!家主有个孩子,三岁时在池塘边贪玩,溺水磕到石头傻了…”

    “什么石头,有没有流血?血流得多不多?”众人急着追问。

    小厮魂不附体,只得求饶:“不知道,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小娃娃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埋在哪里?”

    “陈家去山里上香,回来就说小少爷走失了,哪有坟墓?”

    不等听完,一群修真者跑了一半,这个消息他们拿到大宗派那里,不能换好处也能混个脸熟,魔修也是同样。

    “那孩子八成没死,又回到城里了,快通知魔尊者!”

    “全城搜索!”

    毒蝎婆婆目光闪烁,悄无声息去追姚公子了,她觉得那小子有些不对,这么巧在陈家门口揭发此事,居心叵测。

    ***

    此刻,正要跟师兄进酒楼的陈禾忽然一顿,盯着那个带随从骑马路过的男人,后者也注意到街边这个俊秀少年,疑惑的低头望过来。

    视线接触,两人全都一惊。

    陈禾只是觉得有点熟悉,那人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崩天塌地般轰鸣。

    ——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害死全家的堂弟样貌!

    那日深夜,陈家宅院内外躺满尸体,连廊上画眉也死在了笼子里。

    陈黍惊恐的跑入后院想躲进柴房,忽然背后一痛扑倒在地,只听到有人在交谈。

    “杀了这么多,怎么还没找到?确定在这府内?”

    “不会错,肯定在这里——”

    话音未落,远处一声高叫:“找到了,是那个傻子!”

    躺在地上的人艰难睁开被血模糊的眼睛,池塘里忽然涌现出赤红烈焰,陈黍最后感觉到的是炙热的火焰,无穷无尽,他还没流尽血,就身陷火海被活活烧死。

    陈黍发不出惨叫,惊恐坐起,发现自己还是十岁。

    私塾先生责骂陈黍课上偷懒睡觉,那个傻子懵懂的抓着毛笔站在一边。

    就是那双眼睛,刚才在烈焰之中毫无感情的看着他化成灰烬。

    ——他记得火焰直奔陈禾而去,将陈禾裹在里面,把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陈黍双眼通红,握着缰绳的手惊怒颤抖。

    那个厉鬼没死,那个祸害又回来了!! 

第9章 始料未及

    陈禾默不吭声的注视那个骑马男子欲噬人的扭曲神情,直到对方忽然拨转马头,僵硬的身影远去,他才若有所思的用食指抹了下鼻尖。

    那种真真切切的,杀气。

    还有恨意,比黑渊潭水还要冰冷彻骨。

    ——地狱深处拘押的恶鬼才用这样仇恨的目光看人,因为它们被夺去了活着的权利。

    若不是身在繁华长街上,估计这人抄起东西就要咆哮着冲上来砍了自己。陈禾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强烈针对自己的情绪,他新奇又诧异,好像没有被人痛恨的自觉,转过身就准备继续往酒楼里走。

    眼前怎么不是路,一个红色障碍物?

    “师兄。”

    陈禾乖觉的后退一步,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贪看街景才耽搁了。

    释沣根本没看他,眼神准确停留在远去的陈黍身上(谁让他骑着马呢,隔这么远都比别人好找),微微皱眉。

    一个普通凡人,怎会对他师弟怀有这样浓厚的恨意?

    这时正常情况,该是师兄询问“你是否认识他”,然后师弟恭敬回答。

    问题到释沣陈禾这里就变得诡异起来,释沣不必问,因为他师弟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

    跑堂小二愣愣的看这两人站在酒楼门口,倒是一番好风景,惹得路人都冲这边看,可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

    “师兄,我饿了。”陈禾提醒释沣。

    他可不想今天发生任、何、糟糕的事!

    想用珍藏游玩记忆为借口,把今天的这颗玉球昧了,今天怎能出意外?陈禾暗地里气得有点牙痒痒,半个时辰前在街上搭讪的家伙,还有刚才狠狠瞪自己的混账,难道就不能改天出现么?

    释沣疑惑的低头:不久前才吃了几块糕饼,怎么又饿了?

    不过师弟十七岁,每月身高都有点变化,还是贪吃的时候,以陈禾的修为,就算吃撑了灵力运转一周天也消化了。

    小二殷勤的领着两人到了靠窗口的一张桌上,迅速抹了桌椅,又送来热气腾腾的茶水,吊着嗓子像唱歌一样悠扬顿挫的报菜名。

    不但说菜名,还绘声绘色的描述新鲜食材与绝美的口感。

    陈禾听得新奇,小二唱了两遍,脸都苦了。

    倒是他旁边桌上喝酒剥花生的人,被声色俱全的描述吸引,摸着肚子一叠声喊加菜:“那个什么火腿豆腐羹来一份,还有酸汤鱼!”

    陈禾往那张桌上一看,菜还没怎么动,鲜嫩的鸡枞菌炖鸡蛋,色泽油亮的黄焖鸡块,看着就霎是喜人,赶紧拦着小二说:“他点的菜,给我照样上一份。”

    陈禾说完,礼数周全的站起来对隔壁桌的人拱拱手。

    隔壁桌的几人瞥他一眼,点头回礼,倒是对陈禾与释沣生出好奇之心。云州城里俊俏少年满大街都是,但像这么出众的就少了,而且气质也不似山野异族之人。

    奈何陈禾没有过来跟他们攀谈的意思,兴冲冲靠在窗边看风景去了。

    ——待人接物,不过是灌顶秘法带来的本能,陈禾会用,却也是第一次用。在这个“愉快游玩”一日的计划里,他可没有把与他人谈笑风生这种事加进来。

    “菜来喽,客官!”

    陈禾伸手去拿竹筷的手僵在半空:他让小二照着隔壁桌上菜,结果酒与花生也照样来了一份。

    要不要想办法尝一口呢?

    只要师兄不喝,为了不浪费钱,自己就有理由去解决。

    “师兄,这个…我没看过你喝酒?”

    陈禾不确定的问,因为玉球记录里面没有。

    释沣闻言从沉思里抬眼,似乎看出了陈禾的小心思,他忽而一笑,轻轻一拍桌子,粗制酒瓮自动翻起落入他掌中,跟着红袖翻展,释沣微仰头,酒液似流泉成一条线飞出,须臾而尽,酒瓮落在桌上,还滴溜溜转了一圈。

    陈禾目瞪口呆,四顾周围,发现这一连串动作实在太快,整个喧闹的酒楼竟无人注意。

    释沣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唇上残余的酒液,染出浅浅的绯色。

    陈禾伸手晃晃酒瓮,里面竟然连一滴都不剩,顿时他垂头丧气的缩回椅上,举箸吃菜,没一会他就把酒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师兄,你不吃么,真好吃。”

    释沣沉默,他在反思自己十多年是否苛待了师弟,只是几道酒楼的招牌菜而已,又不是珍馐佳肴。

    师弟也比在黑渊谷里鲜活许多。

    这喧闹繁华的街市,百态众生,无一不鲜活,陈禾东张西望的模样,更显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本该生活在这里,他还不到要出尘离世的年纪,甚至他原来的性格,也不是抛下世俗,热衷求仙问道之辈。

    即使他们相处多年,只怕有朝一日…

    “就在那里!我看着那小子进了酒楼!”

    “跟踪陈黍的人也回来说,陈黍看到这小子神色很不对,没准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嚷嚷的声音不小,别说释沣,连陈禾都察觉到了。

    还没等陈禾看清楚,只见酒楼里忽然涌入数人,隔窗望街,突兀围过来的人流更是明显。僧道尼俗,男女老少,包括各种怪异装束的人好像全部来集会了。

    云州异族众多,民风彪悍,这种貌似寻仇的场面也不算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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