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轻笑地点了她一下，看向镜子。果不其然，发丝如云瀑，微敛的双眸似一潭清幽的泉水，闪烁灵动如水晶的光芒。再衬上那一席兰衫，更若月中雪姿，蓝水浮香。
呵呵，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笑了，今夜的大反差一定会让李谪气得鼻子冒烟的。不过，我才不鸟他会有什么反应。我只是想确定我的事到底是不是那个老佛爷在搞怪。
如果不是，那我倒纳闷了，洛暮云究竟要的是什么？是我吗？他一个皇帝，如果真是要我进宫又何必找借口来骗我。如果不是，那我身上就一定有让他想要的东西。否则，他干吗要大费周章东绕西拐呢？
“当然了，我们小姐可是最美的，我看那位什么秦泯六公主也比不上小姐的。”晚萦笑着理了理水兰的衣裳问道：“小姐不是还要献舞吗？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好了。”我应着，却在担心翼雪珞那家伙万一他怕死不敢来，那我就死定了。不过，今夜既然是皇宴，那翼雪珞定是跑不了了。其实这皇宴除了迎接秦泯六公主也为了给雁池公主——也就是李疏影送行。再有十日便是她前往秦泯和亲的日子了。而我……也不知道用不用得到李疏影。我烦闷地向床上一躺，今天我一直想着南宫月问的那句“是吗？”仿佛笃定了我的结局似的。
“小姐，该走了吧，皇宴快开始了。”晚萦在我耳边念叨着。
第三十六章 皇宴
夜色，人影，觥绸，交错。
今日的宴会，热闹的不是我，也不是洛暮云。面上热闹可心里却冷淡得要命。这热闹就像一位羞涩的女郎，面对心爱的人，可以脸红，却怎么也不敢将心思显露出来。
烟花，在那位应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响起来了。我坐在皇帝赐的桌案前，心思有点迷离，端起那一杯淡酒，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喝。
我左边是翼雪珞，他在喝酒，喝得兴高采烈。右边是李疏影，她也在喝酒，却喝得满口苦涩。
洛玉寒坐在我对面，他……我以为他会像翼雪珞一样会把酒自饮，可他没有，他一直看着洛暮云的位置，纵使那上面还没有主人的影子，他却仍可以看得那么入神。
他在看，南宫月也在看，可她看的是人，是洛玉寒，看得我心惊胆战。她就坐在洛玉寒的右边，而他的左边却坐着李谪。我的心有点冰冷，因为我想起李谪在见到洛玉寒送我回府时说的话“不管是成王还是皇上，你都不可以爱。只要是皇室的人，你都不可以招惹，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似乎早就知道他不会告诉我。
我不知道洛暮云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位置，是故意的还是他也不知道。不管他是不是，今夜，我是不是可以看见答案？
离洛暮云最近的是四王爷，那个很有味道的老男人。和洛暮云并放的椅子应该是那位老佛爷的。洛暮云的左边还放了一张椅子，原本应该是属于皇后的，但听说洛暮云一直不肯立后，所以也不知道今儿那位置是属于谁的。夜空的明月很亮，却又比不上周围的灯笼伴着烟花的灿烂。
一句“皇上到”让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热闹已经只剩下烟花的炮响。清鸣的一声，天空上便出现如血的绯红。在天边蔓延。
吾皇万岁过后就是那清俊的嗓音：“坐吧。”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我抬头，便接了他的目光。有些无措地，我转了头，因为我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便流露出对他的责怪。怕自己做的这一切真应了南宫月的意思，成了无用功。
“太后到。“又是一声尖细的声音。
一个女人出来了……
不是那种老态龙钟的女人，而是一个美女，很美很美的女人，美而且尊贵。连周边都流淌着一种肃然的气势。
宴会开始了……
我抬眼看向太后的时候，瞥到了洛暮云左边椅子上的人，一身紫色的衣是很熟悉的身影——絮妃娘娘。我笑了……
看歌舞看了半晌也没见洛暮云说些什么，我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了。
“晚萦”我唤道。
“二小姐有何吩咐？”身后有人接了话，却不是晚萦，我这时候才想起，丫头是不准带进宫的。
“没事儿。”我笑着不露痕迹地退了席。
水风轻，月露冷。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我觉得我就像那风月，真正是变化无常。
宴会是在御花园办的，我牵挂着献舞的事儿，退到那些个准备歌舞的女人当中。她们都很忙，忙着换衣跳舞，忙得没有发现我进了更衣所。屋子是冰氲宫里一所有些旧的小屋，这次全被用来那些跳舞的女人换衣来用。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舞蹈了，再后来，就该我和翼雪珞出场了。我穿好了事先带来的衣裳，还将那红唇纸将唇涂得更刚喝了血似的。
“李苑泠，你准备好没有。”门外传来翼雪珞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来了。”我将脸上的妆补浓了。忙钻了出去。
翼雪珞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白色西装衬托其不凡的外表，更显得英俊了。
“你这是什么呀？”翼雪珞嘴张得特大，一脸像见鬼一样指着我的眼睛。
“哦，你指的是这个吧？”我摸了摸眼睛到眉毛那段绿光磷磷的地方说：“这是夜光粉，在夜里才能让人看清楚啊。”
“像鬼一样。”翼雪珞扁了扁嘴道：“真怀疑如果那些人见到你这样，会不会把你赶出皇宫。”
“是吗？”我笑了说：“这我倒不希望，我只想让太后后悔答应让我进宫或者是和亲就行了。”
“好了，别废话了，你衣服没问题了吧？”我四面看了看他，还好，没白教他，还是将这一套西装给穿出效果来了。
夜色下的游戏似乎已经开始了，上一个舞蹈的女人全都回来了，看见我和翼雪珞一身奇 怪｛炫；书；网的装束，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我捂着嘴笑了笑扯着翼雪珞的袖子走了出去。
烟花消失了，那些大臣的高谈阔论也结束了。灯笼还亮着，却不够照亮所有人的脸。
我和翼雪珞走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洛玉寒携了他的琴坐在左边。南宫月抱了她的琵琶坐在右边，这两个人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地和谐，好象已经存在过几千万年一样。
看到他们的时候，我的心紧了，但更多的却还是害怕，怕什么？怕我们真的就如眼前这摆成的三角形一样，成了靠不近的点。
我看着洛玉寒，他也看着我，只是轻微的一笑，我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开始了，有些激动的音乐响起了，古琴伴着琵琶的音调成了我耳中的魔咒。我甩头，只想记眼前的目的。
声音响起来了，我和翼雪珞的手像情侣一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舞蹈起了，红色的灯笼跳跃的烛火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探戈是最热情的舞蹈，我和翼雪珞跳的时候就像是在和情侣交融一样。红光，暗影。翼雪珞的步子响起来，每一步都踏得那么扎实。我们旋转，拥抱，我的腰像蛇那般柔弱无骨，肆意地扭转着。如血的红唇燃起对青春的渴望。那在夜里闪烁的粉末更是让人看得张口不盍。
越来越激昂的音乐，越来越沸腾的热血，我和翼雪珞越来越快的节奏，就像那转瞬即逝的流星从他们眼里划过，在脑海划下了痕迹。今夜的我是疯狂的，往日那些莫名其妙的烦恼在今晚让我决定抛诸脑后。这舞，燃起了我对现代都市的渴望，对自己放纵时的快感。这舞，我只想放出我压抑的情绪。于是，人更疯狂了，舞更激烈了。翼雪珞退，我进。
他进，我退，就像追逐情爱的男女，让人忍不住燃起欲望。白色的西装是夜里纷飞的花瓣，黑色的旗袍在夜里像挣扎的蝴蝶。都那么地让人迷醉。
最后，音乐停了，舞蹈也停了，翼雪珞揽着我的腰，黑色的旗袍开角的地方露出雪白的小腿。
看着所有人的表情，我笑着推开了翼雪珞，走到皇宴中央。
“臣女李苑泠献丑了。”这几个字，我咬得特别响，像怕人听不到似的。
我跪着，头抬着，想让她看清楚。所有的，都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不管离我有多远，不管看不看得清。所有眼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笑着看了看愣得目瞪口呆的列位胡子大堆的大臣们。他们惊的不止是这看起来妖媚艳事的舞蹈。更吃惊的应该是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吧。
呵呵，我暗笑地瞥了一眼李疏影的位置，她似乎比我预想的更吃惊。看她张着嘴忘记合拢的傻样儿就知道了。
“你是李苑泠？”太后说话了，很温柔的嗓音。让我怎么也没办法将她跟老佛爷联系在一块儿。
“臣女是。”我低头应道。
她下来了，走得很慢，走得每一步都让人觉得是个煎熬。
“不，你不是泠儿。”太后停了下来。
夜色，变得有些诡异了。在黑暗中所有人的气息都紊乱了。
“我是李苑泠。”所有人在沉默了半晌后，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沉重得要命的气氛。
“李谪。”洛暮云突然说话了，冷冷的声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臣在。”李谪恭恭敬敬地站出来了。
“你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李苑泠。给朕瞧清楚了再说。”
“臣……尊旨。”
李谪一步步向我走来了。我却有些茫然了。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李谪走近了，他看着我。我暗使眼色给他，示意他照实说。可他却不甩我。我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真奇 怪｛炫；书；网了？我定定地瞅着他，就怕他看不清楚，还特意仰着脸让他看清了。可他的目光……怎么这么绝望啊。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死亡的阴影。但却转瞬即逝，在看他的时候，似乎又像下定了决心。
我等着，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等他说出答案。我望着他，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丝阴冷。我警觉地想转身，却听到“砰”的一响，蓦地我脖子一疼，就失去了意识。
凉夜如水，朦朦胧胧中我感觉到身子像鸟一样，飞上了天空。
第三十七章 疑惑
头好疼，我痛苦地蹙了眉，慢慢睁开眼睛。如漆的黑暗让我不适应地心慌。
“这是哪里？”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太黑暗了，黑暗得让人以为到了地狱。
“二小姐……”一道烛光亮起，略显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的样子。是一间小屋，小得很空旷的屋子。我转头，看向那一丝烛火跳跃的方向。
“瑾尘？”我吃惊地出声。那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在烛光下冷冷看着我的不是瑾尘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为什么也在这里？”我明明是在参加皇宴，可……
难道？我骇然地低下头。果不其然，身上黑色的旗袍已经不知去向，如今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衣裳。
“是洛暮云要你这么做的？”我冷冷地盯着她。她不言语，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蜡烛。
我头疼地闭上眼。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真的是洛暮云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洛暮云说的都是假的了。被骗了？我的心突然冷了。
瑾尘沉吟了半晌蓦地说：“这是太后的意思。”
“什么？”我震惊地张大了嘴。不能怪我大惊小怪，这事实确实让我……太……不能消化了。太后……什么时候也这么……诶，了解我？
“二小姐还不知道吧。”瑾尘微微地笑了笑说：“那次坠崖不是意外。”
她怎么突然会提起这件事，我纳闷地瞅了他半晌才奇 怪｛炫；书；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冷然地问，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但心里其实早就波涛汹涌了。我实在不敢相信，瑾尘说的坠崖不是意外。难道有人刻意那样？如果真是，那么又是谁呢？
瑾尘将手中的蜡烛放在身边的窗子上，如幽火的眸子闪现一抹诡异。
“我和红絮去烧秦泯粮草前的那个夜晚，二小姐偷袭我和红絮。二小姐还记得吧。”
“记得。”我有些奇 怪｛炫；书；网地盯着瑾尘，直觉告诉我，那一定是一条很长的线。也许那条线从此会改变我的人生。
“那么二小姐就一定很好奇翼将军和红絮的关系了？”
我冷冷地瞅了一眼瑾尘，不懂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二小姐为什么不问翼将军呢？”瑾尘突然走到我身边道：“他们是选择两条不同路的兄妹。翼将军忠于皇上，而红絮，却为成王卖命。”
“成王。”我骇然地低声吟。
“不会的，你骗我。”我一脸惨白地看着瑾尘。
“错了，骗你的是成王。”
我心慌地蹙了眉想为洛玉寒辩解地说：“就算红絮是成王的人又如何，你怎么就知道落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