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想来，我竟是一语成谶。
那时候，他一直追，我一直逃，直到我忍无可忍。
我终于答应了他，但和他一起回去的却是悄然。
我给悄然易容成了我的样子，而她从此成了凤鸾。
☆、因果轮回（2）
替身不能有感情，所以我忽视了悄然。我只是想让她去挫挫姬流潇的锐气，再彻底地消失。
可是我低估了姬流潇，也高估了悄然的心。
我真的没想到悄然会爱上他，亦没想到姬无涯会如此恶毒地下了醉生梦死。
而那以后，我失忆，便再也记不起当初的谁是谁非。
当初的我，真的从未把姬流潇放在心上过。
当初是我亲手把悄然送到了姬流潇的身边，所以如今的我亦无法再剥夺悄然的幸福。
就这样吧，让一切都成为一个秘密。
既然是自己造的因，那就该由自己来承受这个结果。
当初的我，以为姬流潇的追求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游戏之中的插曲，却没想到他对我的心竟可以维持那么多年。
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承诺要让姬流潇夺取天下才能实现？
如今方知，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句无心之语。
当时我不过打趣地让他拿天下来换，却没想到他会当真。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过了吧，从我亲手把悄然送到他身边开始就错过了。
我和他是否终究是有缘无份？
或许当初我不该遇见他，更不该遇见夜倾城。
若没有当初的遇见，夜倾城就不会把我送去东溟国的皇宫，而我也不会再次遇见姬流潇，也不会喜欢上了他。
若是没有喜欢上，如今亦不用如此心酸难耐。
我不由地自嘲了一番，或许我才是欠他的那个人。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我纷繁的思绪，此刻我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经大亮。
“谁？”出口的声音竟有那么几分嘶哑。
“姑娘，王妃派我们来伺候姑娘起身，她已经设下了早膳，就等姑娘过去一同享用。”门外传来了宫女恭敬的声音。
悄然终究还是在担心吧。
也罢，我也该把自己的意思跟她讲明了。
于是淡淡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几个宫女鱼贯而入，熟练地伺候了我起身，还为我更衣梳洗了一番。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了，我才随着他们往悄然所住的地方而去。
不过是昨日才苏醒，今日姬流潇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有些时候，对于他那些深情的举动，我真的不知道该觉得感动呢？还是该觉得心酸？
这样的他，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何偏偏可以执着那么多年？
一路恍惚，直到那一声轻唤传来之际我才收回了思绪。
原来我已经到了悄然的跟前，而她也早已挥退了所有的下人。
“公主。”她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满是自责地道：“悄然请公主惩罚，悄然没有完成公主的命令。”
我伸手扶起了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悄然，你爱他吗？”
“公主，对不起。昨天是我一时情不自禁，我会断绝对他的所有念想的。更何况我不过只是公主的替身而已。”悄然没有起来，依旧跪着。
于是我蹲下了身子，和她平视道：“悄然，那么多年了，是我亏待你了。你既然爱上他了，那就留在他的身边吧。从今以后你不是悄然，而是凤鸾。忘了我，也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因果轮回（3）
“公主那么做并没有错，服侍公主是悄然的使命，悄然不觉得委屈。”悄然一字一句地道。
我伸手拉起了她，一起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之上，“悄然，你真的没有怨过吗？”
悄然静默了会，才诚实地道：“公主，悄然的确怨过，所以悄然对不起你。”
“谁都有情绪，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望着悄然，真心地道：“悄然，你若真的愿意以凤鸾的身份，以我的容貌留在他身边的话，我可以当作从未认识过你。”
“公主，悄然若没有看错的话，你眼底有失落。”悄然果然是我的替身，她感觉得到我一切的情绪。
踌躇了会，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你也喜欢他是吗？”
“是啊。当初不要他的我却喜欢上了他，悄然，你说是不是很讽刺。”我轻笑，却又是不可抑止的苦涩，“只是我不想让他知道当初的一切，而且如今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地留在他的身边吧。”
是的，向来自私，向来随心所欲的我这一次却自私不了。
更何况骄傲如姬流潇若真的知晓了一切的话，怕也是不会原谅我的，既然这样，就让那个梦一直延续下去吧。
三个人之中，他们两个人能幸福也算是件好事。
而从今以后，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悄然满是感动地望着我。
我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好了，你不在意那些就好，幸福就好。”
“公主，悄然很满足了，谢谢你。”她握着我的手，诚恳地道：“但公主永远是公主，只要公主开口，再难的事悄然也会替公主完成的。”
“嗯。若有事的话，我会告诉悄然的。”至少她对我的那片心并没有变。
悄然啊，这个陪伴了我十多年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所以这样就好。
真的，这样就好。
即便心底酸酸的，但我还是极力地微笑。
“公主，你真的……”悄然欲言又止，但我却知道她想要问些什么。
“悄然，际攸杀了父王母后，宓姐姐夺得了我的女王之位，而我却忘了过往的一切。”我深吸了口气才道：“所以接下去的日子，我要夺回南陌国。而这要借助东溟国的力量。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不要觉得对我有所抱歉。此次，我是去和云际攸决一死战的。”
“公主，怎么会这样？”悄然也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摇首，淡淡自嘲，“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我亲眼所见。”
“公主，悄然和你一起去。”她凝着我，满眸的诚，“我决不能放任公主去冒险，所以公主你留在他身边吧。而我帮你去报仇。”
“悄然，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但这一次我要亲自去解决一切恩怨情仇，所以你留下吧，和他一起留下。记住，你是凤鸾，而我是秋净月，我们并不认识。”是的，这一次非亲自和云际攸决一死战不可。
☆、因果轮回（4）
很多事，我必须去做，这是责任，不可推卸。
“公主……”悄然还想说些什么，而我却转移了话题，“他对你好吗？”
如此一问，悄然才有些羞赧地道：“很好，他对我很好。”
是啊，他的确是很好。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他为何这么偏爱红色，不是因为招摇，也不是因为觉得红色妖娆，而是我喜欢红色，所以他才爱上了红色。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穿的是月牙白的长衫。
只是知道的东西越多，心底那种淡淡的涩意就会越浓，到最后已然成了一种无力的疼痛。
于是不想再继续，于是想要逃离。
我从袖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了悄然的手中，“悄然，等到他日，你若是想恢复容貌的话就吃下这个，我想他不会在意容貌的。你只要说你的本来面目就是这个便好。”
易容成别人的容貌，留在自己爱的男人身边，这的确也是一种残忍。
所以终有一日，悄然还是会恢复自己本来的容貌的。
“还有以后看见我叫我秋姑娘，不要叫我公主。就这样了。”说完之后，我也不待悄然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吧。
很多事，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
第83章重逢潇然
“你的选择？”立在秋风萧瑟处，任由衣裙翻飞，发丝轻扬，我只是噙着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两人，淡淡地问道。
我不想在这里停留，虽然我选择了成全，但也不想看他们甜言蜜语，不想再胡思乱想。
就若前些日子对悄然所言那般，我并不是一定要他出征，只是要借他东溟国的兵力而已，我自然有办法回到南陌。
当初无法想象水无暇在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情景，而等我记起了一切，才方知那样的杀戮，那样的炼狱我也经历过。
悄然望着姬流潇，那里面有着我所无法企及的地方。
他们之间亦有我触碰不到的过往啊。毕竟悄然在他身边有半年之久，毕竟他心痛的，等待的也是悄然所扮演的凤鸾。
而我在那一次分别之时，就已经和他分道扬镳。
他没有回头望向悄然，而是直直地凝着我，“寡人既然答应过你，要为你取回南陌，此刻岂会有反悔的道理。”
“王上的意思是？”我凝了一眼他身后的悄然，这才淡淡地问道。
“和你一起征战。”他坚定地道，随后又转向了悄然，柔声道：“鸾儿，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悄然却反手握住了姬流潇的手，认真地道：“我也要一起去。”
“鸾儿。”他轻唤，略带着几分宠溺。
“不，我也要去。”悄然却是坚定地道。
我不由地勾唇一笑，立在不远处，恍如局外人那般凝着他们。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谁也不要去。
☆、因果轮回
只是有些事也并非我所能决定的。
“鸾儿，战场上很危险的，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姬流潇柔声而语，这样的他让我很不习惯。
当真是小心翼翼地怕再一次失去吗？
“我不管，我就是想去。”此刻的悄然，有着那几分任性，我知道她一来是为了我，二来是不想和姬流潇分开，毕竟他们之间已经相隔了太多的时光。
我笑，微微启唇，“你们先商量着，三日后我再来听答案。”
虽然选择了成全，但也不是代表完全放下了。
这样的画面，依然觉得刺眼。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我漫无目的地在闲逛着，看一眼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得一份属于一个人的安然悠闲。虽然此刻身上背负了一些东西，虽然真的是恨了，却也不想因此而失去了自我。
走到海棠花林处，我不由地顿住了脚步。
昔日的妖冶，如今却是带着满目的萧条，妖娆落尽，唯剩那属于秋的苍凉。
这里，当初一切的开始。
若是我没有来这里，是否那一切也会不同。
可是这世间最不可能的就是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不管如何向往，既定的事实都已经无法改变。
“秋净月？”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唤声，我转身却见水无暇立在不远处，眸间带着几分迷茫。
我微微颔首，带着近日来已经习惯了的优雅微笑，“是我。水姑娘。”
当初的水无暇清高如出水青莲，却偏偏因为姬流潇而失了芳心，亦失了一身的傲骨。
我不知道姬流潇当初是怎么取得王位的，可是在这里遇见水无暇我却着实没想到。按她那样的个性，岂不该决然离开？
“你认识我？”水无暇诧异地问道。
“和我齐名的水无暇我自然认得。”我笑容淡然，一如当初的她。
她知道我的身份，那势必是听人说起，而这和她说起之人除了姬流潇又会是谁？
难道她和他之间还有着万千纠缠吗？
难道清傲如水无暇愿意接受两女共侍一夫的情况吗？
还是说真的是我太执着了？真的只有我无法趋于这个世俗吗？
我望着她，眸间同样泛起了不解。
“或许我是辱没了才女这个称号。”她的眸色微黯，里面带着千丝万缕的忧愁。
这样的水无暇绝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是我第一次来东溟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根本不喜欢姬流潇啊，也不知后来是怎样喜欢上了？
怪不得她当初会说是自己发现了太晚了，等到回首之际才发现要的人早已不在原地。
也是，或许是早就喜欢上了，却偏偏毫无自知。
“因为姬流潇？”我直接问道。
当初她为姬流潇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看在眼底。
而如今，她是否会内疚，我没有忘记当初姬流枫是如何的喜欢着她。
也不知那个男子如今何在，是死了？还是被放逐了？
她有些微愕，凝着我的眼底有几分不自然，“这么明显吗？”
☆、因果轮回（6）
“若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立在暗处的人是你吧。”刚才我的确感觉到了有人立在暗处，却没想到是水无暇。
我想姬流潇也感觉得到吧，可是他却还是那么不知收敛地温柔对待凤鸾，他当真是丝毫不在意水无暇的感受吗？
也是，从一开始我就该明白，饶的痴情多情之人，却也是最无情的人。
当初我早就体会过了不是吗？
“传言似乎有些错误，秋姑娘可不像是病弱之人。”水无暇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
“都说是传言了，必然有夸大的嫌疑。”我凝向了水无暇，淡淡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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