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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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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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心口涩涩的感觉,同时摒除莫子谦投来的时有时无的目光,轻轻握住他握紧的拳头,低声道:“算了,一个破钗子而已,他们要给了就是,何必意气之争,当了别人围观的笑料……”

听出话中的委屈之意,锐利的眸光朝着门外一扫,堵在门口张望的人群被这骇然的光线扫的一颤,下一刻一哄而散。阴戾冲破请冷的表层,咬牙尽力强忍着,才勉强压住挥剑的冲动。天儿最后的一段日子都不让她安静,这群人真是该死!更该死的人,还有他!

目光扫过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厉色从眸底悄然滑过。雪色箭袖一挥,掌心里的一半的朱钗刺向了莫子谦身侧的拒子,没入木柜两分,钗尾在空气中细微的惊颤,诉说着刚挥手间力度的强大。

反手握住搭在他手背上的小手,他眸光缓和,轻声细语:“我们走。”他细心呵护的人啊,从什么时候起竟不停地受伤害,从身到心,难道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不曾安歇吗?

被七叔牵着手离开的爷没有听到苏婉的惊呼声,更没有见到那被钗子扎的血肉模糊的掌心……

天,愈发的冷了。

当宝宝四个月的时候,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嗜睡的症状愈演愈烈,一日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即便七叔粉饰太平的将这说成嗜睡,但爷明白,这叫昏迷。

时日不多了。每每看着墙壁上的沙漏,爷的脑海中就会冒出这句话。

外面的雪白的干净,可爷的脑海中却无端的拿它跟白幡冥纸比较。

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苍白如纸的脸,虽然左侧被烙铁毁了,但爷会突兀的想,没关系,棺材里会长腐虫,用不了几年就会腐去爷的肉身,骷髅是完整的,看不出曾被人毁容的痕迹。

就要死了,你怕吗,沈天?

怕吗?死过了一次,为什么还怕?

怕什么,沈天,你究竟在怕什么?抑或是不舍些什么?

抚摸着凸起的腹部,在垂眸的那刹一滴泪无声的落下来。

已经四个月了,与自己休戚相关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世界,难道就要随着爷的死亡而断送了性命?

娘亲没用,可为什么老天不能再给爷几个月的时间,只要能亲眼看看这个与自已血脉相连的孩子,哪怕魂飞魄散也甘之如饴——

沈天,前世今生,你终究都是一个人……

【异地篇】 第五十二章 葬花

墙角数枝梅,在天寒地冻的冬季,不卑不亢的绽放着不为人知的孤傲。

冷不丁一阵寒风扫过,卷起嫩白的花瓣,骤然起落,散漫于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与输梅一段香的雪花旋起一支凄美的冬之舞。

屋内的炭火生的正旺,在数个火炉的发热作用下,屋内的温度较之暖春三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饶是如此,半仵在藤椅上人还是裹得如蚕蛹,从头到脚藏在厚厚的一张虎皮下,只露出一张比外面积雪还白上几分的病态容颜。

从虎皮下探出手,轻轻拨弄着清幽淡雅的雪梅,叹息:“傲霜斗雪,凌寒独自开本该是它们应有的命运,如今强自移至温室,虽给了它们安稳的生活条件,却扭曲了其本性,列夺了它们迎战风雪独自成长的权利,缺了坚强,失了傲骨,如今只能作为盆景而存在,着实可惜,可惜。”

拨弄梅瓣的指尖被人轻轻握住,温热干燥的掌心裹着冰凉的手,带着疼惜重塞进暖和的虎皮中,“别整天瞎想些有的没的,刚吃罢晌饭,若是困了就小憩会,若是不因,七叔就让管家去外头给你找些乐子……”

“七叔——”啼笑皆非的打断他的话,啼了他一眼,打趣道:“那呆头鹅一般的管家无非就是找些伶人弹啊唱啊的,若是想听乐曲,直接找七叔不就得了,何须那个麻烦劲,去外头找人费钱费力不说而且还糟蹋了耳膜。”

“来人,摆琴。”

惊得急急摆手:“七叔莫当真,天儿是说笑的,不作数,不作数的……

“天儿可是瞧不上七叔的琴技?”

不辨喜怒的声音令爷顿时哑然,忐忑的看向他,清润的眉微微上挑的弧度透露出主人打趣的心态。在呼口气的同时爷也不由得讶然,想不到向来清冷惯了的七叔也会有玩笑的时候。

不由得唤道:“七叔你就会吓天儿,懒得理你。”手缩回虎皮中,别过身子,兀自望着前方烧的正旺的炭火。

耳边幽幽萦绕着哀怨的叹息声:“看来是七叔碍着天儿的眼了,罢罢罢,与其在这惹人厌,还不如出去吹吹冷风,顺道清醒清醒脑袋,想想自个究竟是哪里不讨人喜。”

椅子的擦地声响起,伴随着是窸窣的衣袂摩挲声,微恼的扭头,瞅着他果真施施然往外走的身影,咬牙不断。

泄愤的揪着虎毛,有这么不解风请的男人吗,真话假话都分不渚,看来是一心向佛都傻了脑袋了!

听着门扉开启关合的声音,爷扭曲着眉毛,这回是真的恼了。揪下一撮虎毛,怒不过的哼了声,盯着某人诮失的方向,爪子更加用力的扯着虎皮上的毛,愈扯愈起劲,心里忿忿!岂有此理!

请婉的乐声不期然从门外幽幽的传来,缭缭琴音,吟庭弄弦,清音袅袅,泠泠音声似一股川流不息的清泉,清脆叮咚,仿如能淌进人的心底,涓涓流淌,给生命注入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嘴角不由得上翘起愉悦的弧度,揪虎皮的动作改为温和的抚摸,惬意的仰靠在椅背上,在滑脆悦耳的音声中放松身心,眼皮渐渐下沉,思绪越来越缥缈,仿佛随着琴音越飘越远——

门外,抚琴的申墨竹一身素袍,高雅圣洁,仙风道骨,衣袂随风翩跹起舞,与白茫茫的天际仿佛融于一片。纤长的指尖拨弄着琴弦,欢快愉悦的曲子不时的从指尖流泻而出。可谁又能看得到直直望向门扉的他,琉璃般清润的眸子里其实朦胧着一层看不请的悲哀?

逼近年关之际,莫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了起来,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主子们也是整日里的风风火火的忙,因为年后不几日就到了莫家大少爷,也就是当今大兴国舅爷与苏家小姐结亲的日子。

与室外忙碌的景象相反,密室里的三人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交谈着。

“所有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只要东西一到手,证据确凿,申家在文武百官面前将会百口莫瓣,到时候申家即便是不倒也必会遭受重创。”呷口茶,礼部尚书柳禄分析道,镶嵌在国字脸上的两眼迸射出精光无数。

莫老太师捋着胡须认同的点头,沉默几许,考虑到了什么,不由得蹙起眉头,迟疑道:“计划至今为止都顺利的令人难以置信,申墨竹在老夫眼里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即便咱们部署再周详,难免也会有些蛛丝马迹露出,为何他迟迟为有所发现?你们说,会不会是早已洞察咱们的计划,故意按兵不动,等到关键时候给予我们重磅一击?”

听到这,柳禄的脸色微变,道:“若真是这般,我们的计划就得有所变动,万一着了他的道,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的确,我们所行使的事非同小可,还是谨慎点的好。”莫老太师看向从进来就未曾发过一言的儿子,询问:“子谦,依你所见呢?”

“答案就快揭晓了。”

就快揭晓?莫老太师和柳禄面面相觑,这算什么回答?

隐约觉得儿子的声音不对,狐疑的看去,把玩着折扇的莫子谦面色如常,除了垂下的眸子让人无法窥得其中的情绪外,貌似没有任何异样。

“子谦,你所说的答案……”

咚咚——

密室外头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玩转着折肩的手一滞,垂下的眸子刊过异芒,起身大步流星跨向密室的出口处,亲自按上了机关打开了石门。

未及沉重的石门完全打开,一个黑影极速闪了进来,低声在莫子谦耳边嘀咕。相隔甚远的莫老太师听不到那黑影说什么,但见他儿子突然扶着石壁,身形不稳,如遭重创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和柳禄一对视,俩人心里同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未等他喊过来儿子细细询问,远处的身影就扶着石壁踉跄的离开,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这身影看在莫康严眼里,沧桑,颓废,孤独,茫然,甚至还夹杂着令人看不懂的悲苦和绝望,看的莫康严眼睛一酸,竟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太师……”觉察到莫康严的情绪波动,柳禄不由得出声。

摆摇手示意自已没事,拾掇好惜绪,招来远处候着的黑衣人,厉声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太师,是国舅爷让属下去查探申墨竹近来的动作。”

眉头不由得愈敛愈深,若只是查探申墨竹的动向,子谦他没道理反应那么大。难道申墨竹做了什么不成?

“那你查探到什么了?”

“回太师,申墨竹近一个月来四处搜罗琉璃,请了擅于奇技淫巧者不下百名,于申家隐蔽的地下密室中秘密打造着物什。由于申墨竹全面封锁了消息,所以直至今日属下才依着些蛛丝马迹探得,打造的物什乃是口棺材。”

棺材?!和柳禄讶然的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申家有谁要殁了吗?

今年的桃符攀比大赛,莫家独占鳌头,想来也是,没了申家的参与,风头正浓的莫家,谁与争锋。再加上即将来临的喜事,莫府更是锋芒毕露,以金子磨成墨,金色大字铺陈着喜色的红纸,奢华贵气,惹来了无数人的艳羡。反观申府,反常的让人侧目,向来抢尽风头的申家不仅不予莫府争锋,反而连代表喜庆的桃符也免了,光秃秃的门额惹来了无数好事之人的臆测。

“七叔……”

病榻上,一只消瘦如柴的手从厚厚的寝被中伸出,在暴露于空气的那刹被旁人紧紧的拿手裹住,贴在他俊逸的面颊上。

病榻的人两颊消瘦,衬托的一双眸子出奇的大,看的旁人眼眶发红,心不住的抽搐。

“今个是除夕,说什么我也要挺过去,死在除夕,多不吉利……”

握住柔荚的手不住的轻颤。惨惨别过脸,不想让她见着自已眼里的痛和脆弱,勉强扯起唇角,“都什么时候了,天儿还不忘说笑,非得说的七叔难过的落泪你才肯歇停不成?”

晦暗的眸里闪过异彩:“说实在的,从出生至今我还未曾见过七叔哭过呢……要不,你给爷哭个?”

“敢调侃你七叔,该打。”

抬手想要惩罚性的捏捏她的脸,目光在掠过那消瘦的皮包骨头的脸颊时,心里陡然一酸,手也不由得改为抚摸。

脸上的触感使得微微涣散的眸子有了焦距,望着眼前这张已经镌刻于心底的谪仙般的面庞,手指情不自禁的轻动,触着他的唇,他的鼻梁,还有冷情惯了的眸,笑笑:“七叔,其实我喜欢的只是你的皮相而已……”

不置可否的弯唇:“哪怕我身上只有一样能吸引你的,我亦很满足。”

动容的看着他,另一只手也从寝被中抽出,棒着他的脸庞,灼灼的目光定在他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七叔,你承认了。”

反握住棒住他脸庞的手,释然的笑道:“对,我是承认了,事到如今我何须自欺欺人,我申墨竹一生挚爱的人就在眼前,今生的爱,来生的爱,生生世世!”

笑的留泪,止不住的液体从眼角奔流而出,他擦不完,也擦不尽,望着留泪的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早知道如此容易就得到了你的誓言,我何须走那么多的弯路……早些时候诈死不就得了……指不定……七叔,帮忙掐我一下……”

“夭儿别睡!”

“我不睡……我舍不得睡……”臂膀的疼痛微微让人有了些意识,望进他惊慌的眸底,邪笑着,虚弱的扯扯他垂下的发:“让你害得爷伤心这么多年……报应来了不是……”

突然将人用力揽进怀里,堪堪的力道似乎想将人揉进骨头里,下巴搭在她那赢弱的肩上,清绝的眸温冷微澜,陡然划过坚决的明锐浮光:“天儿,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

“七叔请问。”

“莫子谦和司寇殇,你可是喜欢?”

身子有瞬间的僵硬,脸颊在他颈间磨蹭,意兴阑珊的搭着眼皮:“这个问题很重要?”

“回答我,天儿。”

“你在吃醋吗,七叔?”

声音带了恼意:“不要做顾而言他!”

眼一翻白,死鸭子嘴硬!

在他颈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味,勉强撑着为数不多的意识,“七叔,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一丝微薄的笑在清冷唇角漾开,唇瓣一张一合,风淡云轻的吐出两字:“陪葬。”

怔了片刻,自嘲的笑:“我竟出现幻听了……”

“只要天儿你喜欢的,七叔会让他们统统陪着你上路,也免了你路上寂寞。”

这回爷倒不会怀疑出现幻听了。

手无意识的掐进他的肌肤,呼吸急促:“不许!我不许!”原来他是这么个打算,从来想不到他竟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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