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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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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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似乎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一阵毫无预兆的冷风夹杂着残雪突然灌进来,巨大的风力刮得开启的上等楠木打造的雕花镂空窗来回扇动,不时发出破碎的哀叫声,也刮得墙壁上的名家字画凌空翻卷,撕碎般的低鸣……

小儿闻声赶来,连连向三楼包了整场的贵客道了歉,然后快手快脚的收好价值不菲的名家字画,心疼的看着其中被毁掉的几幅珍贵画卷,再心疼的瞅着被吹刮的将要报废的昂贵木窗,几次蠢蠢欲动想要动手去关窗户,可待看了泥胎雕塑立在窗边的华服男人,不禁想到了掌柜的吩咐,这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小小人物是惹不起半分的……

快打烊时,小二上楼收拾,却差点被窗边的黑影吓得丧魄!

可能是他的惊悚的叫声惊扰了窗边静立的人。

窗边僵立如死一般沉寂的人终于有所反应,慢慢动了动手扶上窗沿,似乎是想转身可僵硬的身体却仿佛拒绝配合,刹那间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前扑去,好在小二人够机灵,千钧一发时刻跑过去将他扶住。尚未靠近时,小二已觉寒气逼人,待扶住男人时浑身打了好几个寒颤,误以为自己掉进了冰窖。

“滚开!”沙哑的嗓音嘶吼着,一把推了小二一个踉跄,而他自己也扶着桌腿踉跄的爬起来,一言不发的从吓坏了的小二身边走过,经过时带起的寒气冷的小二打了好几个寒颤……

他莫子谦果真是天底下最犯贱不过的男人!

接过缰绳的那刹,自嘲的讽笑挂上了他落魄的脸上,他真的试过了,试过了从记忆力抹去与她相关的一切痕迹,试过了忘记彻骨的思念重新开始,试过了冷静心神不再被她所左右,试过了僵硬着心不去管她的死活……他本以为他可以的,可一听到她出事,他千疮百孔的心就恐惧的颤栗,哪怕心口未结疤的伤口尚汩汩淌着悲伤的血,也不管不顾不停的催动他的双脚奔去她身边……这不是犯贱又是什么?

可终究还是做不到潇洒的放下啊——

‘天荒地老,再无会期’,说出容易,做到却何其艰难?

他这一去,岂不是要亲手推翻他的‘豪语誓言’?那世人岂不是都要笑他莫子谦说话如放屁?

业障啊业障,她这辈子果真是向他讨债来的——

黑色骏马冲出城门那刻扬蹄嘶鸣,长长地啸声划破夜幕的宁静,徘徊在成千上万的火把上空迟迟不去。数以万计的火把将黑夜照的犹如白昼,火把下,一排排的甲胄士兵将他们一人一马团团围住,森冷的刺刀密密扎扎的闻困的他半寸移动不得,紧随其后的是一排排弓箭手,排排长弓拉到极限,森凉的箭尖朝着一人一马的方位,蓄势待发!

马上的莫子谦不动声色的观察突如其来的一切,眼尾扫罢一圈,审视而质问的目光定在了队伍中央面色狰狞而狂乱的男人脸上。

心念千回百转,那个男人心思诡谲难测,虽也恨他入骨却不是冲的之人,这番大张旗鼓的与他正面交锋,瞧这情形,莫非了是出了什么事?而能值得他兴师动众的……莫非是……

“姓莫的,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竟然和那个假和尚篡谋拐跑本汗的儿子!你触着本汗的逆鳞了,这次,本汗饶不了你!”扛起长弩,套着黑色牛皮手套的手自箭筒抽起三支淬毒的箭,放好在三个矢道上,后拉弓弦挂在钩上,侧放长弩,使得三支毒箭分别对准莫子谦的颈、胸、腹。

果然!

司寇殇的话令莫子谦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若真是申墨竹将人掳走,那倒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可依照今傍晚申墨竹那不似作假的急乱神态,看来那个女人是真的出事了,焦急之余申墨竹只怕恨不得能立刻赶回家中,又岂会有心思考虑其他?更何况,在司寇殇眼皮子底下偷人,就算被他得手,他又岂能轻易躲过那二十万大军的围堵?

若是申墨竹不着急归家那他倒也有可能搏上一搏,可问题是他归心似箭,又岂会给自己惹上这麻烦而耽误了行程?鼠崽与她的儿子,要申墨竹选,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不是申墨竹做的,而司徒更不会,那剩下的可能……若真是那几方人做的,只怕结果会凶多吉少!

一瞬间百感交集甚是复杂,虽然那个孩子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但他也从未想过让那孩子消失,毕竟那孩子身体里还留着她的一半血,那孩子的笑脸隐约也有她的影子,对那孩子下手不异于对她下手,他怎舍得?

透过层层叠叠跳动的火把看向那个笼罩在火光中,犹如燃着地狱之火的罗刹,又仿佛燃着复仇烈焰的修罗的男人,看着那男人隐忍着心底深处绝望的颤栗,仇视着,痛恨着,不顾一切势必将他逼到绝境的狷狂,莫子谦突然有种感觉,司寇殇似乎已经知晓他儿子的失踪好他们这些人无关,但正因和他们无关却成为司寇殇痛恨他们的理由!他儿子落到他们任何一个男人手里,至少会保证他儿子的生命安全无虞,因为那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更因为他们放不下那个女人!可若是落在敌对手里,想那些因司寇殇近年来屠城屠国而恨之入骨的人,只怕杀了他儿子祭旗还算是轻的,又怎会留其小命?

只怕司寇殇也想到了这层,心里却不愿承认这残忍的可能,反而恨上他和申墨竹,恨为什么不是他们掳走了他的宝贝儿子?不要怪他司寇殇想的这么扭曲,只是见了司寇殇一心想要他陪葬的架势,他不这么想也不成。

心底冷冷一笑,嘲且讽,自个丢了儿子却怪上来他们,果真是疯了开始乱咬人了。

“请问阁下,你儿子丢了与在下何干?”

妖魅的脸隐约有癫狂之色:“姓莫的你少装蒜!不是你和那个假和尚合谋掳走元宝还能有谁!”

“你口口声声说是在下和申墨竹拐走了他,可若在下没记错的话,申墨竹离开的时候,你儿子还坐在你肩膀上看猴戏吧?你亲眼看着申墨竹离开的,难道不是?”

“那又如何?”硬邦邦的说着,司寇殇赤红着双眼,情绪激动的难以自控:“就算不是你们做的,我儿子还是不见了,失踪整整三个时辰!元宝他一向很机灵,若不是有相熟之人给了他什么暗示,他断不会一声不吭的偷溜出去,还躲开了暗卫!我想了又想,别说整个大兴都成,就算是整个大兴,元宝认识的人能有几个?而能让元宝在意的事,还不惜瞒着我,也无非是他娘的消息,而与他娘相熟之人除了你们我再找不出其他任何人!不是你们以他娘的消息做诱饵引他出来,又会是……难道那个女人来了?”

“不可能!”

莫子谦斩钉截铁的否定让司寇殇刚腾起的希望落空,阴霾的抬高弓弩:“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儿子死?”

丢了儿子的男人果真是不可理喻的,担忧着临江府里的那位不想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可如今的架势却逼迫的他不得不多费唇舌。

“鼠崽她出事了……”

“小天天出事了?!”声调翻高,司寇殇惊得放下弓弩,可下一刻就重新抬起,质问:“该不是你为了脱身找的借口吧?”

莫子谦怒了:“你当我莫子谦是什么人?贪生怕死之徒吗!简直岂有此理!”感觉自己的人格被情敌侮辱,他越想越窝火,分明是不把他看在眼里,分明是轻视他,简直不可忍受!

若是对着别人他或许不屑解释,但对着司寇殇这个情敌,还是个劲敌,他可不想落于下风从此被他看扁!以折扇劈开了抵在他脖子上那圈碍眼的兵器,握着扇柄指着管道:“你以为他申墨竹马不停蹄的匆匆离去所为何事?你又以为能让我莫子谦顶着寒风连夜奔波又是何事?姓司寇的,你儿子的事在下深感遗憾,但在下今夜实在有要事在身,你要发疯要找茬,请改日可否?在下到时定奉陪到底!”

出事了?她出了何事?

司寇殇只觉得此刻脑中一团乱,同一时刻,儿子失踪尚,儿子的娘出事,想去临江却又放不下儿子,想在这里寻觅儿子却又放心不下临江那位,纷纷扰扰砸的他脑袋几欲爆裂。

整齐划一的踏步声由远及近,铠甲磨蹭声更是震耳欲聋,城门一开,黑色铁胄犹如黑色铁水一般汹涌而至,在号令中迅速一字排开,与城外的大军成对峙状态而立。

一马一人自队伍自动分开的过道中缓缓趋近,司徒绝扫了眼煞气腾腾、气势汹汹,素有死亡之军之称的草原铁骑队,略带关心的询问被刀剑包围的莫子谦:“子谦,还好吧?”

莫子谦勾勾唇:“托福,还没死。”

司徒绝指节叩着膝盖,犀利的眸色带着质问射向举弩相向的司寇殇:“汗王,你这是何意?”

隐没在树影中的脸看的不真切,只见他似乎抬眼瞄了下,接着不紧不慢的放下肩上的弩,开始慢条斯理的拆接着弩上已经装好的箭矢,语气中没了先前的竭斯底里,反而带了丝诡谲的笑意:“没事,跟莫大人开玩笑呢。”

慵懒一挥手,架在莫子谦脖上的利剑刷下收回,弓箭手也瞬间收弓,步调一致的退后。

摸摸空无一物的脖子,莫子谦高挑了眉毛:“汗王给在下的礼,在下铭记于心,改日定加倍奉还。”

司寇殇全神贯注的擦拭着弓弩,对于莫子谦的挑衅闭口不答。

莫子谦也不以为然,回头朝司徒绝抱拳告辞,扬鞭欲走,孰知鞭声未落,正前方男人突然抬手伸一指下劈,百名弓箭手迅速上前拉弓放箭,飞蝗一般的箭矢顷刻间风驰电掣而至,几乎无一废箭的全部刺入了莫子谦胯下的那匹骏马。

哀叫声尚噎在喉中,身插百箭的骏马来不及托他主人最后一程就不瞑目的倒下,四蹄挣扎了几下后,马体停止了抽搐。

最后一刻飞身而下的莫子谦看着爱马惨死眼前,怒不可遏:“司寇殇,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低低重复着,忽而展唇一笑,手指隔空在对面的人影上划过:“不想怎样,就像让你们帮着本汗找儿子,找不到本汗的宝贝儿子,你们一个两个,三个,乃至你们全都城的人,一个也休想走出这道城门。”

司徒绝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示着要继续他汗王的一贯作风,屠城?还是当着他这个大兴皇帝的面宣誓,真当他草原铁骑战无不胜还是当他这个将军出身的大兴皇帝驾崩了?

如此狷狂,简直令人忍无可忍呐!

“汗王,小王子在本国失踪让朕愧疚不安,皇城布防有所纰漏让贼人钻了空子的确是朕的疏忽,朕定当加紧对各交通路口的严查,通知各州各县全力追查小王子的下落!汗王,这是朕给你的承诺,但愿汗王也能三思,莫要做事太绝伤了两方情面。”留点余地万事有的谈,若真要撕破脸,那谁也不是好想与的!

情面?司寇殇幽幽的一撩眼皮,丢了他儿子还跟他谈情面,无稽之谈!

手指反复在擦得锃亮的弩臂上游移,细长的眸子闪烁着弓弩肃杀的黑光:“少说些废话,本汗懒得跟你们谈什么情不情面的,本汗只知道是你将本汗的儿子掳到你这,本汗的儿子又是在你这不见了,所以你就得赔本汗的儿子!”

明知道是迁怒,可司徒绝却辨不出话来,谁叫他掳走了人家儿子在前?以为司寇殇闹也就闹的到此为止,谁知惊悚的却在后头!

“本汗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不要侥幸的以为本汗刚刚的话是吓唬你们玩的。驻扎草原上的六十万铁骑以及驻扎南岭南部的另外六十万兵力,总共一百二十万大军,用不了等到明早,就会全数集聚在你大兴边界!一日找不到本汗的儿子,就屠你两城,两日,屠你四城,三日,屠你六城,十日,屠你二十城!总之找不到本汗的儿子,本汗就要你举全国来殉葬!一个不留!!”

仿佛并未觉得自己所言对其他在听的人来讲是多大的震撼,若无其事的撩拨着弓弩的弦,红润若血的唇继续吐着让人崩溃的话:“看这天下有能力帮你一把的,姓莫的不必说,至于临江那边,本汗劝你想都不必想。那申家睚眦必报的性子,弄丢了他们申家人,不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本汗都会觉得他们太有风度,又岂会伸手拉你一把?所以,司徒绝,好好想想,你们皇城里还有那些隐蔽的地方?本汗的儿子究竟会被贼人藏于何处?”

不可否认,这个疯男人的疯言疯语的确将他震得有片刻的两眼发黑。当初之所以放心他二十万大军入境,那是因为有筹码在手,依着对他儿子的紧张程度,他司寇殇断不会乱来,可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他又怎会料到他儿子就在皇城根下没了踪影?又怎会料到当初一个决定害的今日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当初走这一步棋倚靠的就是司寇殇对他儿子的重视,赌的就是他为了他儿子可以无条件妥协,可到头来却偏偏毁在他对他儿子过分的重视上!举全国之力来跟他司徒绝同归于尽,这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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