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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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歌-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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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一丝笑容道:“左右都是你赢。没意思。”他携我进屋,“那可不一定,好歹小时候我不如你。”

    我拗不过他。何况他放下公务陪我玩,我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如此两人在炕上对坐,秋兰吩咐紫月上茶,我拨弄着白色棋子,问迪古乃:“秋兰随我们回京吗?”秋兰闻得此言,急声道:“当然要随娘子回京。”我“扑哧”一笑,心下却暖暖一荡,开口道:“你若想跟我去上京,可要仔细着衡量,那里不比燕京暖和。只怕到时候你就想回来了。”

    秋兰摇了摇头,一时未答。迪古乃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些日子你伺候的不错,待会去阿律那儿领黄金十两,下午给你两个时辰回去看看家人。”我微感惊讶。看来迪古乃是打算让秋兰随我们一同回上京。

    我走了一步棋,笑说:“二爷还真是大方,黄金十两,够妾身用一辈子了。”他嘴角浅笑,侧身瞟了眼正在忙碌的秋兰,“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选中了她来伺候你。”我“咦”了一声,迪古乃握住我的手,柔声道:“若非紧张你的一切,我也不必如此费心,亲自为你挑选近侍。”

    我颇为动容,反握住他的手,点头道:“我明白。”

    他面露惊喜,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芒。我含着浅笑,抽回了手,嗔道:“还要不要玩了?”话说出口,紫月端茶而来,身后还跟着云儿那丫头。许久不曾打量她,不想出落的愈发娇俏,可谓正值蜜桃成熟时,当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她如今的胆子,倒是更大了。

    紫月方搁下茶盘,云儿便抢先端起了一杯,欲递给正在垂头思索的迪古乃。我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心头浮起一缕无声无息的冷笑。

    我接过紫月递来的茶,垂下头小饮一口。不过数秒,只闻得“哐当”一声,迪古乃拍案而起,一脚踹向惊慌失措的云儿,怒声道:“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心下一惊,我知道他会生气,不想竟动怒至此。紫月忙跪地求饶,云儿亦是哭天抢地,连声认错。我望了眼她袖口处的海棠花,起身安抚迪古乃道:“丫鬟不懂事,爷何苦这般计较。小小惩罚一下便可,没必要闹出人命。”说完不等迪古乃回应,又向紫月疾言厉色道:“还不快把她带下去换衣服。”

    紫月浑身一抖,见迪古乃未反驳,拉着云儿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迪古乃怒气未消,我在他身旁坐下,笑道:“你也别和她置气。海棠花娇艳无比,女儿家自然爱穿在衣上。她哪里知道会因此惹怒二爷,这会儿只怕还糊涂不知,以后我教教她便是了。”

    他缓了缓脸色,端起我的茶喝了一口,“便是庶民女子,也无人敢如此大胆。古来宫廷之中,品位低等的宫嫔,也不可使用海棠图案。这贱婢,当真是——”我打断他道:“好啦,别生气了。你若不想再见到她,把她调至别处便是了。”

    迪古乃放下茶杯,道:“原本还想栽培栽培她,如今看来,不过一绣花枕头。愚笨心高,自负美貌,注定难以成事。”我闻后表情微动,总觉得不是滋味。也许在五六年前,我会敲敲他的脑袋,斥责他这种男尊女卑、把女人作棋子的观念和做法。然而此刻,我只微微蹙起眉,不多言一句。

    紫月在这之后总显得怯怯不安,我心知她因着云儿的事心有戚戚,又觉得有愧于我,想必她也瞧出了自己这个妹妹伶俐过了头。为安定她的心,我让秋兰把她找来,带着几分笑意道:“你一向勤恳,又温顺知礼,爷不会为了你妹妹的事迁怒于你。日后一如既往的尽心服侍,还和以前一样,切莫多想。”

    她跪地谢恩,秋兰扶她起来,我含笑道:“来日去了上京大宅,你要报恩,机会多的是。我的要求不高,只需忠心不二便可。”我顿了顿,口吻略严肃起来,“我生性喜静,不愿与人来往。你和秋兰要记住,我们只管过我们的,不必往热闹地儿凑。”

    秋兰和紫月一齐应声,我缓缓舒了一口气,疲惫的笑了笑。

    ………………………………………………

    本以为年底前可以回上京,却不想合剌贪恋燕京美景,一直没有提何时回去。待几场大雪下过,转眼已迎来皇统元年。原应是天眷四年,但合剌弃“天眷”而改“皇统”,这是他的第二个年号。

    正月,高丽、西夏遣使节来贺。群臣上尊号曰崇天启道钦明文武圣德皇帝,裴满凤翎亦受尊号,册为慈明恭孝顺孝德皇后。二月,封昏德公赵佶为天水郡王,重昏侯赵桓为天水郡公。不久,合剌率官亲祭孔子庙,北面再拜。这一举动,让我想起了从前,希尹曾谈到完颜宗翰率军路过孔子庙时,部分将士意欲掘孔子墓、焚孔子庙,完颜宗翰便问:“孔子何人?”高庆裔答:“古之大圣人。”完颜宗翰闻后大怒:“圣人之墓岂能掘?”随后下令处死掘墓之人,并派人保护之。我不由得叹息,他打心底热爱中原文化,却又百般阻挠合剌进行汉化改革。这样矛盾的心理,我不是不可以理解,身为旧贵族,大抵皆有此般心态。因为景仰,所以才害怕。

    三月,合剌宴群臣于瑶池殿,兀术遣使奏捷,似乎军事行动十分顺利。方进入四月,兀术再次遣使入燕京,请合剌下诏令,大举进攻南宋,合剌允之。不过据我所知,要不了多久,赵构便会同金国签订“绍兴和议”。而岳飞,真的要命丧在风波亭吗?

    四月底,终是要启程回上京了。我坐在床边,看着秋兰紫月收拾行囊。心里既期待又抗拒,期待的是可以和秀娥她们见面了。抗拒的,自然是那尊卑有别的大宅院。

    北方的五月依然是春寒料峭,对这些女真男儿来说却是出猎的好时节。行至野狐岭,队伍逗留了不少日。此地水草丰美,风光绚丽。辽朝历任皇帝几乎每年都到这里畋猎或驻跸。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当年路过这里,也在此游猎了将近大半个月。

    大帐里,我坐在软榻上看书,迪古乃靠在我身边擦拭着自己的弓箭。接连几日他都不曾回来,今早一入大帐,便倒头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午饭时才醒来。女真人果然是大山丛林中走出来的民族,如此嗜好狩猎,竟然连觉都不睡。真不知该心疼他,还是要责骂他几句。

    外头忽然传来说话声,秋兰掀帘进来,急声道:“王爷他——”迪古乃“腾”地起身,不等秋兰说完,已快步奔了出去。

    ……………………………

    推荐一本文学网的作品《夜宁夏》,这是一本乡土题材的小说,文笔清新细腻。我觉得是本好书,至少在阅读过程中心神安宁,可以平心静气得去看。其实越贴近生活的书,越值得我们去品读!不过我们的穿越文也不赖。。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2章 大丧

    我忙放下书,问秋兰:“是不是王爷病又犯了?”她点点头,我低叹一声,欲跟上去看看。却不想方出帐,便被阿律拦住,“此时陛下也在王爷榻前,娘子不宜前去。”

    此话一出,我心下了然,只好又退了回去。便是不怕被合剌认出,如今身为人妾,这等身份,大抵是不够资格面圣。

    如此枯坐至夜晚,迪古乃回来时,面色阴沉,眸光黯然。我心下了然,不知如何安慰。恰时秋兰端来热水,我将手巾浸泡在水中,欲帮他擦擦脸。

    迪古乃吩咐道:“都下去。”秋兰看我一眼,带着铺完床的紫月退了出去。

    我低着头道:“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他“嗯”了一声,却从身后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颈脖处,轻轻蹭着我的脸,唤道:“宛宛……”我回应了一声,握住他放在我腰间的手,试问道:“你父王……”他默了一瞬,答道:“医官说……不到一个月……”

    身子不由得僵住,我屏息半会,转过身子,欲言又止,只抱着他,安抚的摩挲着他的脊背。

    夜里,等我睡下后,迪古乃披上斗篷,准备出门。我拉住他说:“你父王定不愿见你这副模样。”他回头,拍了拍我的手,“我明白,你快睡,别冻着了。”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第二日中午,大队伍拔营启程回京。合剌发布万两黄金悬赏,欲寻名医为宗干医治。迪古乃倒并不指望于此,他大概心里有数。宗干年事已高,又患足疾多年。去年曾大病一场,当时还以为无法回天,后来虽渐渐好转。却是反反复复。此前因希尹一事。宗干动气伤身,只怕更加重了病情。

    马车中,秋兰温了一壶酒为我暖身。我舀了半杯,却不料马车颠了一下,酒杯从手里滑落。溅了一地。秋兰忙帮我擦拭。外头忽然传来一片喧哗声,马车亦随之停下。我掀开帏帘,只见数名侍卫四处奔走相告。我心一沉,目光投向前方明黄色的仪仗车队。

    秋兰小心问道:“王爷——”我放下帏帘。轻声道:“帮我卸了钗环吧,该换一身衣服了。”

    御仗先行回京,合剌为表伤心,辍朝七日。举国同哀。我随迪古乃稍后而行,扶灵队伍十分庞大,全卸甲戴白。将士们恭肃严整如此,可想而知宗干在女真人心中地位甚高。我多少亦是难过,毕竟宗干是迪古乃的父亲,为人宽和刚正。此时,除了感叹生命的消逝,心中更多的是对迪古乃的担忧……

    午饭时分,桌上全是清一色的素食。迪古乃本不是嗜酒之人,现下却喝了不少,面上醉意渐显,双颊也微微红了起来。

    虽然我不愿他喝醉,毕竟他这几日忙于丧事,身体劳累不堪,不宜过多饮酒。但此情此景,实在不好出声相劝。父亲去世,就让他暂时把悲痛沉溺在酒盅里吧。

    当年完颜宗翰离世,我何尝不是这样,自然可以感受这一切无法抗拒的痛楚……

    终是醉了。我扶他上床休息,拿锦帕给他擦了擦唇边的酒渍。迪古乃双眸微眯,一直看着我做这一番动作。待我欲起身时,他才出声,拉着我说:“别走……”我面露不解,旋即低头亲了亲他,“我不走,我就在外面坐着。”他不依,眼神迷离,瞳色深暗,一言不发的望着我。

    我无奈一笑,脱下了鞋子和外袍。他掀开锦被,将我拉了上去。

    腰间是他热乎乎的大掌,胸前枕着他微微发烫的脸颊。我像抱小孩般,把他轻轻揽在怀中。迪古乃声音含糊,如梦呓般,从锦被下传出:“宛宛……不要离开我……”我心口一疼,紧紧抱着他回应道:“我一直都在……”

    回到上京那日,天空中飘着如丝细雨,阴阴沉沉,绵绵如愁,倒像是江南的烟雨,全无北地的清冽与豪气。

    坐久了,不觉有些闷气。我道:“把帘子掀开一点点,透透气。”秋兰照做,却紧跟着“呀”了一声。我纳闷道:“怎么?”说完顺着她的目光,从帘缝里望了出去。

    难以相信,街道两侧的房屋建筑,白绫高悬,无一丝亮色。平日里常见的各种幌子、招牌,也一应消失不见。只余白色的灯笼,在风雨中轻轻摇荡。

    秋兰怔怔道:“如此情景,堪比国丧,王爷当真如此得民心。”我亦十分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提醒她道:“方才那句话,可别再说出来了。”秋兰面色惶恐,忙垂头道:“奴婢失言。”

    行了一会儿,大约快至辽王府,所有人下车下马,跟在扶灵队伍后慢慢行走。

    辽王府正门依旧是那么奢华,让人心中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火辣辣的日光,热气灼灼的石砖,还有那疼痛麻木的膝盖,以及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悲痛……

    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克制住了即将涌出的泪水。

    然而此时此刻,再如何富丽堂皇,也掩映在了满目的白色之中。

    一片片哭声由远及近,举眸望去,辽王妃徒单氏带着阖府家眷,一身素服,满面泪光,齐刷刷的跪在府门前。

    细雨渐渐转大,变成黄豆般的雨点急促落下。秋兰撑开了黑伞为我遮雨。思绪,却再次离开了现实,带走了我的心神。这座恢弘的辽王府,与完颜宗翰的府邸是那么相似。眼前这片情景,和当年那个夜晚又有何分别……

    ………………………………………

    眼下阖府正忙着宗干的丧事,也无暇顾及我这个新进门的侧室,这倒让我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迪古乃日渐消瘦的双颊,心疼之余又无法劝他好好休息。便和秋兰商量着,以后每晚熬一锅补汤,等他晚上回来时喝上一碗,方能缓解我的担心。

    出殡之日定在三日后。而这三日里,合剌下令请来百多位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有众多女真贵族,陆陆续续前来吊唁。一时间,王府前车如流水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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