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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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歌-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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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彼此最重要的守候。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直至今日,我方才明白此言的真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便安宁喜乐……

    所谓幸福,不就是如此容易,如此简单。

    迪古乃见我傻愣着。伸手轻轻敲了敲我额头。我笑得嫣然,带着满嘴巴的汤和油,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他笑瞅我一眼,低头大口喝了一勺汤,将汤碗往小几上一搁,报仇似的牢牢堵住了我的唇……

    …………………………………………………

    天德三年立春,迪古乃亲率文武百官,至京都先农坛迎春鞭牛。

    迎春鞭牛,古来俗称鞭春牛。起源于先秦时期的东夷族。东夷族首领少暤氏率民迁居黄河下游,要大家从游牧改学耕作,并派他的儿子句芒督促子民从事农业。当春日来临,句芒下令翻土犁田、准备播种时,大家却发现耕牛还未从“冬眠”中醒来。子民们提议鞭打耕牛,句芒认为耕牛是农民的帮手。只能吓唬吓唬它,不能虐待它。於是,子民们便用泥土堆成了一个假牛,并使劲儿用鞭子抽打。被鞭打声惊醒的耕牛,见同伴正受虐待,吓得乖乖站起来,自觉地下地干活去了。

    此后,鞭春牛逐渐积淀成了人们判断时令、及对耕作的定规,句芒则被尊为专行督作农耕的神祇。古代封建统治者,无一例外非常重视农业,鞭春牛亦具有劝百姓从事农业的意义。自唐朝以来,迎春鞭牛不仅成为国家典礼,更是举国上下同时进行的一项活动。女真族从游牧民族渐变为农耕民族,自是更加重视这一套传统礼仪。

    迪古乃不欲让妃嫔参加,但我来到古代,从未亲眼见过鞭春牛,自是充满了好奇心。迪古乃拗不过我,便松口答应带我前去,为避免朝臣见了又要议论他有失偏颇,只好扮作他身边的宫女。

    浩浩荡荡的队伍招摇过市,迪古乃微阖着双眼,直挺挺地静坐在车中。我透过帏帘缝隙向外观望,却被各种宝扇、旌旗遮住了视线。闷闷地收回视线,我掩嘴打哈欠,说道:“真没意思。”

    迪古乃轻笑,缓缓睁开眼,拉过我的手细细摩挲,“过几日我再带你出来玩可好?”我喜道:“此话当真?”

    他颔首笑道:“朕一言九鼎,岂会食言。”我靠在他肩头,把玩他冠冕上垂落的真珠金翠旒,“不是说你会食言,只是你整日那么忙,而且微服出宫的话,难免会存在安全隐患。”

    他伸手拨一拨我嘴唇,亲昵地耳语道:“朕总得把朕的小女人哄开心了。”

    我甜蜜一笑,仰头时却见迪古乃正仔细端详着我,不由得疑惑地笑问:“郎主瞧什么呢?”他笑道:“宛宛扮作宫女,倒是别样娇俏动情,朕一时看痴了!”

    我心生旖旎,凑至他耳旁红着脸说:“你若喜欢,晚上我就这样扮着。”岂知他忽然变色,睨着我鄙夷道:“好不正经!”我双眼大睁,又羞又臊,愣是憋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迪古乃开怀大笑,我气鼓鼓地扭过身子,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见我生气,从身后拥住我笑叹道:“行了行了,我逗你玩呢。你主动有此提议,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轻哼一声,正待回击,御仗缓缓停下。

    我不再和他生气,回头帮他理了理衮冕,旋即扶着他掀帘下车。

    王公大臣们已从各自的车舆中出来,此时依照品级次序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御仗前。迪古乃望向先农坛,亲和地抬手道:“众位爱卿,时辰不可耽误,咱们这就快进去吧!”说毕率先提步前行。

    我手捧净巾,紧随着迪古乃。身后还有打扇者十名,持拂尘者四名,捧香球、香盒者各两名,另有捧盂、唾壶、水罐者数名。一路香氛怡人,只闻环佩相击悦耳之声,一切安静有序地进行着。

    祭拜完句芒神之后,全身涂饰着金银重彩的春牛在一片鼓乐声中进入视线。我瞧着想笑,一直极力忍耐着。被允许观礼的百姓,皆是笑脸融融,欢呼雀跃。也是,对于我来说,这项典礼颇带迷信色彩,并无多大的意义。但在种地耕田的百姓眼里,这代表着送走寒气、迎来春耕,更寄托着他们对于新年丰收的一种希望。

    待吉时到,迪古乃率文武百官于春牛前上香、祭酒,主持典礼的司仪宣布立春至,并广撒谷豆,送春盘给观礼百姓食用。并由会宁牧手持五色丝彩杖,头一个上前击打泥土制成的春牛,其他参与官员依次接替。

    “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地肥土暄,三打三阳开泰,四打四季平安,五打五谷丰登,六打六合同春……”

    司仪口中念念有词,百姓们伸着脖子,做起跑状。直至春牛被打得稀烂后,百姓们蜂拥而上,纷纷抢夺碎掉的泥土。民间认为,这些泥土拿回家,适合用来养春蚕,更能治病、辟瘟疫。

    至此,典礼算是差不多进入了尾声。我站得脚麻腿酸,又吹着寒风,只觉整个人摇啊摇啊。身边的小宫女忙扶住我,低眉道:“娘娘,奴婢先扶您上车吧!”

    我轻轻推开她,摇头道:“没事,方才一时走神,不打紧。”说毕,众人簇拥着迪古乃过来。完颜乌带与孛迭陪在迪古乃身侧,三人笑语晏晏,不知正聊着什么。

    只听完颜乌带道:“陛下这就要回宫?不如咱们顺便进山狩猎去吧!”

    迪古乃斥道:“这才立春,正是动物猛兽的孕育繁衍期,你难道忘了?”完颜乌带忙点头,“陛下说的是,微臣一时糊涂!”

    孛迭轻笑,直言道:“许王岂止是今日糊涂,我听说你前日方才出猎了一趟,难不成也是一时糊涂?”完颜乌带讪讪一笑,脸色十分尴尬,另起话头道:“陛下曾赏赐给韩国王一张弩,往年狩猎时怎不见王爷带上?”

    迪古乃闻言一怔,跟着问:“是啊,朕从未见你用过。”

    孛迭脱口笑道:“宫中能有什么巧匠,制作出来的弓弩怎如外面的好使。陛下若不嫌弃,日后臣弟送给陛下一张。”

    我微微蹙眉,孛迭说话未免太过直接,这不是赤裸裸地讽刺迪古乃养了一群无用的人么。

    果不其然,完颜乌带逮着空儿,别有深意地说:“韩国王这话可奇了,宫中尽是能工巧匠,怎就不如外面的工匠。莫非韩国王手下的能者,比陛下的还多?”

    孛迭微微一怔,显然没想这么多。我望向迪古乃,只见他面色无光,唇角的笑容稍稍僵住,不过只待一瞬便恢复如常。

    为缓解气氛,我主动领着宫人上前,递上巾帕。迪古乃淡淡含笑,未再与他二人交谈,大步向御辇行去。

    转身时,我安抚地望了望孛迭。他面露悔意,冲我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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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9章 皇权

    (近日严重感冒,头昏脑胀,码出来的实在不满意。马上又得回学校处理毕业论WWW.KANSHUBA.ORG、实习报告的事情,只好请假一周,请大家见谅。)

    完颜乌带未料是我,面色顿时一沉,肌肉微微有几分扭曲。我轻轻一笑,他忙收回得意嘴脸,堆起恭敬的笑容,目送我上车。

    掀帘的一刹,我猛然记起一事,心中不免生出怒气。犹记得去年在宫外,曾遇见了蛮横无理的唐括定哥。本以为她认出我之后,会主动入宫向我请罪,殊不知人家压根儿就没这个念头。

    即便是唐括定哥妇人无知,她的夫君完颜乌带难道也无知么?还是说,这对跟着迪古乃飞黄腾达的夫妻,早已狂妄到了无视皇妃之尊的地步?毕竟按照金国后妃等级制度,元妃乃是正一品妃位中的至尊,除却正宫皇后属元妃位品级最高。而当时当日,中宫之位空缺着,更遑论我这个元妃还享着专房之宠。他二人如此赤裸裸地轻视我,到底是借了谁的胆子?

    当然,以上倒不足以令我动气,或许自打得知完颜乌带对秉德经常进行诬告之后,我就处处瞧他不顺眼。如今再加上他的跋扈老婆,真真是厌恶他们一家子到了极点。

    我阴着脸坐下,不解气地狠拍了下曲几,岂料惊动了闭目养神的迪古乃。他面色亦阴沉,想必还在介怀方才孛迭的失言。

    他纳闷地问:“为何生气?”说毕牵过我的手,给我揉了揉掌心。我委屈地靠在他肩头,难过地说:“有人欺负我。”

    迪古乃不气反笑。“欺负你?连朕都不敢欺负你,普天之下还有何人敢欺负朕的爱妃?”我仰面道:“就是完颜乌带和他的老婆啊!”

    迪古乃皱眉,“宛宛很讨厌完颜乌带?”

    我一听,顿时来了气。“什么呀?你是不是觉得我因私诬告他?我犯得着故意进他的谗言么?”

    迪古乃搂一搂我的肩,笑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宛宛千万别生气。你尽管说。他二人如何欺负你了?”我轻哼一声,简单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说完,我想起什么,质问道:“当日我就告诉过你,可你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你分明就是向着外人……你……你莫不是看上了唐括定哥?”

    迪古乃无奈一笑,我揪着他的鼻子,酸酸地说:“她长得那么美。我若是男人……我也会喜欢她的……”

    他坦然地回道:“是,她生得美艳,自然惹人注目。”

    见迪古乃如此,我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他握住我的手,细细摩挲。“乌带与我从小为伴,总是积累了不少情分。至于定哥……当年我母亲怀着梧桐时,曾经坐车回母家,岂知因马车剧烈颠颇导致提前生产。定哥一家就住在附近,若非她母亲及时赶来帮忙,只怕后果难测……”

    我似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怪不得西太后那么喜欢唐括定哥,原来里头竟有这样一桩公案。

    迪古乃又道:“你以为我无动于衷,其实我一早就训斥过乌带。并命他回府后好好管教定哥。只是我怕你见着心烦,便未叫他二人来给你赔罪。”

    我翻了翻白眼,不再一味计较。迪古乃轻轻一笑,抱着我长叹一声:“你这人呀,该计较的不计较!”我明白他是指皇后之位,只笑了笑。不再作声。

    ………………………………………

    勤政殿门前,宫人们正忙着扫雪开径。我身披狐毛斗篷,扶着秋兰踏上宽阔的台矶。阿律笑着迎上来,躬身道:“这么冷的天,娘娘怎地来了?”说毕打起貂鼠毡帘,引着我进殿。

    暖阁内,迪古乃正伏案疾书,浑然未觉有人靠近。我示意阿律秋兰下去,轻手轻脚地行至案前,伸出手猛敲了一下书案。

    他手中的朱笔一抖,纸上的字瞬时变了模样。我顿感后悔,趁他脸色还未沉下去,赶紧绕至他身边,殷勤地给他揉捏肩膀。

    迪古乃见是我,一腔火气无从发作,只冷哼一声由着我继续伺候。我嘿嘿一笑,嫣然笑问:“郎主写什么呢?连臣妾来了都未曾察觉!”说毕,我把脸贴在他颈脖上,嘟哝道:“郎主最近很忙吗?每晚臣妾睡下了,郎主才回来,莫不是背着臣妾去了别处?”

    他闻言一笑,牵着我坐在他身边,“朕是一国之君,哪儿能像你这样悠闲?”

    我不以为然道:“你操劳着国家大事,我操心着你这位国君,你说咱俩谁更辛苦?”迪古乃轻嗤一声,低头吻一吻我无奈道:“好好好,爱妃最辛苦,白日记挂着朕辛苦,夜间侍寝更辛苦……”

    我嗔他一眼,目光扫了扫堆积如山的书案,拾起他方才批过的表文,好奇地瞧了瞧。

    原来是御史大夫赵资福的奏表,表文中诉说了执法纠察的为难与不易,主要阻力来自于许多女真大贵族。再往结尾处一瞧,只见迪古乃态度强硬地批道:“汝等多徇私情,未闻有所弹劾,朕甚不取。自今百官有不法者,必当举劾,无惮权贵。”

    迪古乃即位以来,所施行的新政策,一再触犯了女真大贵族的权威与利益。他不顾族人发对,大量选用汉人进入朝廷核心机构尚书省。并着手完善此前只为女真贵族服务的科举制,初置国子监,首开殿试,由他亲自选拨人才。天德二年末,宣布罢地方政权行台尚书省,由中央统一直接管理汴京地区。后来更是废除了在金国设立三十五年的都元帅府,改为受尚书省节制的枢密院,将军权牢牢地收归了中央,彻底颠覆了过去都元帅掌权、中央难以指挥的局面。

    一系列改革,无疑加强了中央集权,提高了此前金国皇帝从未拥有过的绝对皇权。但亦正因此,惹得那些曾经手握大权的大贵族怨声载道。

    正思索着,暖阁帘子一掀,张仲轲大大咧咧地踏门而入。迪古乃轻咳一声,不悦道:“张仲轲,你又忘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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