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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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歌-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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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妒火一起烧燃烧。最近几日,她频频找完颜乌带的茬儿,夫妻二人彻底反目成仇,正是由此引发。

    却不曾想,这个好色鬼完颜乌带,竟然真的死在了妇人身上。

    我轻抿一口茶。望一望窗外的月亮,陷入沉思……

    三更时,迪古乃回了瑶华殿。见我倚在榻上发呆,他轻轻地走进来,唤道:“宛宛。”

    我惊了一跳,绣帕从手中滑落。他捏一捏我的脸,说道:“宛宛为何心神不宁?”

    我微微一笑。顺势伏在他怀中,说道:“许王好端端的怎么就……”

    迪古乃拍一拍我手背,声音平平道:“不早了,歇了吧。朕明日还得操心他的丧事。”

    我默了一瞬,抬眼看向他。迪古乃拂开我鬓边的发丝,纳闷地问道:“朕脸上有美食珍馐?”

    我讪讪一笑。手指划过他的衣衽。迪古乃仿佛猜到我有话要说,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我半躺在靠枕上。

    怕什么。反正他早就知道了。

    於是,我尽量用平常的语气,缓缓道:“我暗地里做了什么,你全晓得是不是?”

    他“嗯”一声,反应出奇的平静。

    我撑起身。心虚地瞄着他,疑问道:“你。你不责备我?”

    迪古乃凝视我半会,答非所问道:“乌带是朕的故交,昔日的情分到底犹存。这也是为何,朕明知他横行京城、目无法纪,却不曾严厉警告训斥他。”

    我若有所思,来回抚摩他袖口处用金线绣成的龙。迪古乃握住我的手,目光盯着金龙,口气已然转变,隐隐含着几分凌厉,“朕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他,可他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朕可以对他的飞扬跋扈睁眼闭眼,但万万不能容忍他僭越尊卑、背着朕蓄养死士。”

    我自是明白,身为帝王,从前的心态早已有所改变。人一旦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就会开始习惯,习惯享受那种一句话就能颠覆数万人命运的绝对权力。

    自然而然,他绝不能容忍有人冒犯,更不能容忍被欺瞒和愚弄。

    而完颜乌带,不知是蠢钝,还是故意为之。他仿佛还以为迪古乃仍是他昔日的玩伴,凭着自以为牢固的情分和拥立不世之功,犯下诸多危险的大错……

    我眉心一动,问道:“原来,你早有除他之心,但又碍于他是功勋之臣,遂迟迟不便动手,以免群臣非议或是恐慌,说……说你过河拆桥、屡诛功臣……”

    迪古乃脸色一沉,低头盯视我一眼。我忙垂下目光,依旧把玩着他的袖口。

    蓦地,我想起什么,瞪大眼道:“如此说来,你不责备我,分明是利用我,想借我之手铲除他!”

    迪古乃睨我一眼,大言不惭地说:“夫妻之间,何来利用之说?再者,你以为去江南买美人很容易?你以为金宋之间的关卡轻轻松松就能过?”

    对哦,江南是宋国辖地,去买卖寻常货物容易,但若是常常购买数量众多的美人,肯定会引起金国边界官员的注意。毕竟江南美人在北方一带尤其珍贵,蒙古贵族常以大量马匹、兽筋等换取江南美人。早前因着萧裕私下以江南美人与蒙古人交易马匹等军用物资,迪古乃便加强了对宋金之间贸易的监管力度。而泰阿丹屡次差人去江南选买美姬,势必令人怀疑。

    我泄气地说:“难道是陛下给臣妾开了后门?”

    迪古乃弹一下我的额头,轻哼道:“你第一次差人南下时,载着名妓的车队就被当地衙门给扣下了。若非朕及时派高怀贞去,你心里那些小盘算早就夭折了。”

    我默不作声,迪古乃喂我一口茶,忽然问:“宛宛,你就那么想置他于死地?”

    我摇摇头说:“我不曾这样想,我只是……只是见不得他好,厌恶他的小人嘴脸。”

    迪古乃放下茶杯,低沉地问道:“还为了秉德吧。”

    我心一凛,惶恐地望着他。迪古乃微微蹙眉,不悦道:“做什么,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抓着他的衣衽,轻咬下唇,“不是,我只是有些……我不该瞒着你,不该瞒着你与他们来往。”

    这个他们,迪古乃自然知晓,是指被他宽恕的完颜斜哥一脉,完颜宗翰如今活在世上的唯一嫡孙系。

    ………………………………………

    走阳,额咳咳,就是指男子在射、精时,精流不止,精尽人亡。。咳咳。

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57章 节外生枝

    迪古乃轻抚我发丝,叹息道:“罢了,是朕的错,是朕不该叫你为难。朕明白,宛宛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朕。”

    我眼眶一酸,哽咽道:“你懂就好,我只是想,只是想让他们安安分分地生活,不再与你作对。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仅仅因厌恶完颜乌带而设计害他。斜哥曾放话说,完颜乌带是他和族人的心头大恨。所以,我就……我就想尽我的力去扳倒完颜乌带,好让斜哥带领族人专心生产、彻底放下仇恨……”

    迪古乃给我拭泪,面色沉静如水,“乌带罪有应得,活该死在女人身上。宛宛莫要再想此事,以后也别再和斜哥来往了。”

    我啜泣着“嗯”了一声,他轻叹一声,将我拥我入怀中,“不哭了,咱们睡吧。”

    我点点头,抹了把眼泪,伸手帮他解衣,“你忙了这么久,五更又要去上朝,是该快些睡了。”

    他皱一皱眉,疲惫地应了一声,搂着我躺进被窝。

    完颜乌带死于纵欲,多少有损自己和家族的名声。萧裕与乌带交情不错,欲奏请迪古乃掩盖事实,对外称是因病猝死。只可惜人多口杂,许王府中的下人早已将此事传了出去,如今满大街的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位纵欲而亡的权势王爷。

    完颜乌带的丧礼,迪古乃给足了排场,并亲自作祭文,送这位昔日的伙伴入土。

    唐括定哥虽曾无比憎恨完颜乌带,但到底做了十多年的夫妻,那份情感肯定还是有的。听说她在出殡路上,多次哭昏过去,嘴里一直念叨完颜乌带的小名。

    西太后心疼她,将其召进宫留了大半月。又嘱咐迪古乃,再为唐括定哥寻一个好夫家。待孝期满后让她改嫁。

    而其他一些姬妾,大多被完颜乌带的兄弟们收入内帷。那位大食妇人柳莹,不仅没有受到大家长的惩罚,反而吸引了不少贵族爷们。毕竟能让完颜乌带死在她的榻上,想来这妇人的床上功夫十分了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完颜乌带的死,反倒令柳莹名声大噪、奇货可居。

    不过,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样的妇人,不该留在世上。再去祸害其他男人。

    我随意翻了翻案上的奏折,奏请迪古乃处死柳莹的奏章十之八九,大多是朝中一些老资历的大臣。他们认为柳莹乃异国妖妇。倘若不尽快除之,大金国必定因此生祸。

    我冷笑一声,这些大臣动不动就小题大做,动不动就把一个女人与国家兴亡扯上联系。谁让你们这些男人好色,吃干抹净了还要数落女人的不是。

    正要提笔批复。珠帘忽然一挑,一个许久不见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梁公公?”

    我皱眉,不动声色地搁下笔。梁珫躬身赔笑,告罪道:“不知娘娘在里头,老奴该死。”我问道:“是陛下召你回宫的?”

    他颔首道:“陛下说这阵子宫中事务繁多,便让老奴提前回来了。现在陛下正和几位大臣在勤政殿议事。命老奴来取一份文书送去。”说毕,他瞟了眼我手中的奏章,表情微微一诧。

    我“哦”了一声。淡淡道:“什么文书,你自己过来拿吧。”

    待他走后,我唤来茗儿,不悦道:“他进书房前,你们怎不来通报?”茗儿低着头道:“奴婢。奴婢方才和她们追蝴蝶去了……”

    我瞪她一眼,茗儿急忙跪地告饶。我站起身。疾言厉色地说:“追蝴蝶?你倒是真有闲情逸致。”我平气平气,叩了几下桌子,“怪我太怜惜你们……现在给我出去,找到你那几个小姐妹,都去瑶华殿前跪着,太阳不下山不准起来。”

    迪古乃回来时,见殿前跪了一溜宫女,不由得纳闷道:“怎么回事?”我从榻上起身,朝窗外瞟了眼,说道:“她们偷懒,我就罚她们跪。”

    他脸色一沉,正要出去,我已拉住他,笑道:“行了,罚也罚了,你就别管了,让她们摆饭吧。”

    迪古乃迟疑一下,回身坐下,搂着我说:“好好好,这瑶华殿全凭爱妃做主。”说着低头寻找我的唇。

    两人亲热半会,我念及一事,说道:“秀娥曾提过入宫陪我,当初因着其他事耽搁了,便忘了和你说。如今秋兰不在了,茗儿又年轻急躁、不经事,我觉得身边需要再添一人。文儿、月儿均已成家,多多少少会冷落了姑姑,不如就把姑姑接进来,我和她彼此作伴,好不好?”

    迪古乃摩挲我手背,想了想道:“行是行,但是……”我不解地问:“但是什么?”他握住我的手,沉声道:“但是你不准再说要和她回乡下那样的话。”

    我怔一怔,堆起笑容,圈住他的颈脖,笑点了点头。

    迪古乃满意一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躺在榻上。我伏在他身侧,给他揉捏肩膀,笑问:“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他剑眉一展,语气轻松地说:“燕京新都的营建,已经大体上进入正轨,主要的宫殿均已落成。那些王公大臣,也不再唠唠叨叨、要朕严惩孔彦舟。转而争着向朕讨要好地段,以供他们大修新的府邸。”

    我笑一笑未语,迪古乃喝了口茶,又道:“今年三月的殿试,朕提拔了不少年轻人,只是这些才能之辈大多来自民间,无豪强大族庇佑,势力单薄。来日迁都燕京,还须朕为他们撑腰,否则又得招人欺负排挤了。”

    我点头道:“人说庶民升官加爵难,前有根深蒂固的大贵族势力排挤,后面给自己撑腰的皇帝又容易动摇。陛下若打算扶植一批新的官员,就要时时坚定立场,千万不能寒了那些庶族子弟的心。种稻要一茬儿一茬儿地种,韭菜要一茬儿一茬儿地割,科举选官亦是一样的道理。只要陛下与他们保持默契,那些倚老卖老的顽固贵族们,也迟早得被淘汰出局。不久的将来,这朝廷中,便全是陛下的人。”

    迪古乃赞许地刮一刮我鼻头,搂着我道:“好了,不说了,咱们小睡一会,然后用晚膳。”我“嗯”一声,依偎着他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帘外传来梁珫的声音:“启禀陛下,崇王……薨逝了……”他说得气喘吁吁,仿佛才从外面赶回来。

    我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元寿身体一直不好,可是……

    迪古乃微微蹙眉,坐起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曾有人来报?”我亦是惊道:“这么突然就去了,先前病危时怎不见人来报?”

    匆匆更衣,我随迪古乃前往姝妃宫。西太后与皇后早已赶来,院子里头哭声震天,极是凄凉。

    进去时,屋中的人齐刷刷地扭过头,却不约而同地对我怒目而视。我十分不解,只能跟着迪古乃一起,快步来到元寿的榻前。

    姝妃哭得声嘶力竭,披头散发地伏在元寿身边。众人俱都面色伤心,低着头以帕拭泪。见迪古乃出现,纷纷放下绣帕,欲躬身请安。

    姝妃抬头一望,突然张开双臂,朝我纵身扑来,“贱人!你这个贱人!”

    我不明就里,吓得往后大退一步,迪古乃及时揽住我,呵斥道:“快拦住姝妃!送她去休息!”

    姝妃发疯般地尖叫一声:“放开我!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贱人!她不让我儿子见陛下最后一面,我就杀了她给我儿子陪葬!”

    皇后怒火交加,指着我斥责道:“元妃,你明知元寿危在旦夕,为何要拦着宫人们向陛下禀报?”

    我连连摇头,迪古乃扶住我,沉着脸道:“朕从傍晚起,就一直和元妃在一起,此事她根本不知晓,又何来故意不报之说?”

    元寿的嬷嬷擦一擦泪,恨恨地瞟我一眼,说道:“娘娘差人去请了几次,瑶华殿的宫人就是不肯进去通报,称陛下与元妃正玩儿乐子,若是扰了陛下的兴致她们吃罪不起……还说老奴是谎报崇王殿下的病情,欲拿此事当借口把陛下抢走……”

    我心一沉,闭了闭眼,没有接话。

    西太后沉默半晌,开口道:“传老身懿旨,将瑶华殿的宫人全部杖毙。”

    我神色剧变,赶紧跪下,哀求道:“太后,宫人们虽有过失,可……罪不至死啊。臣妾恳请太后先调查清楚,再动用刑罚也不迟,毕竟……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皇后慢里斯条地说:“不过是一群狗奴才,权当作是给元寿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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