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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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歌-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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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娥一怔,随即淡笑道:“奴婢只管走自己的,旁人说些什么不曾听见。”我道:“姑姑,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唬我不成?”

    她见我不肯罢休,只好叹了口气,缓缓道:“不过就是些风凉话,说晋国王落魄了,昔日傲慢的上仙郡主也不能再风光了。再来就是猜测小王爷和娘子的关系,不过很快就被辽王压了下去,为此还割了几个下人的舌头以儆效尤。”

    傲慢?当真是好笑,我何时有露出过一点傲色。不过辽王为何要如此做,是不想闲话飘到合剌耳中吗?看来辽王还是很维护迪古乃的,他从前便知合剌喜欢我,如今他的二儿子将我公然抱进府里,悉心照料,他岂会看不出迪古乃对我的情意。何况迪古乃当年更是不辞劳苦、千里迢迢的寻找我。辽王即使再迟钝,也该明白几分了。

    我想,辽王此时此刻一定对我头疼不已。

    午饭时,秀娥端了饭菜在床边陪着我吃,她不许我下床。说是大夫叮嘱的。我不觉无奈,哪有这么严重。想着后世那么多悲情女人,一个人去小诊所做人流。然后再一个人离开,不也没见她们出什么事吗?不过事实上也有很多女人,因为头胎流掉后。没有好生调养。而丧失了再次怀孕的能力……想到这里,我只能不停地叹气。秀娥又说我在外受了那么多苦,身子早不能跟从前相比。此次更属不正常滑胎,注意一点还是保险些。我闻后也有点心惊,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小腹……

    “姑姑……”午睡前,我躺在床上拉住她的手,“那孩子……有几个月了?”她握住我的手,半晌才幽幽道:“大夫说。快三个月了。”

    都快三个月了……我闭眼,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醒来时,对上那双让我安心的眸子。不觉暖暖一笑。

    我半躺在床上,轻笑道:“哪有这么娇贵。你别把我宠坏了。”迪古乃坐在床边,手持菱纱团扇轻摇,为我驱散这夏日里的炎热。只是他一个英武少年,如此女儿家举动,让我心生甜蜜之余,也觉得奇怪极了。

    “宠坏便宠坏,我一直视你为心头宝,自然是拿来宠的。何况大夫说了,这几日天热,更要仔细伺候你,免得身子还未好,又让暑气打了头,那我可就当真要心疼死了。”他笑语温柔,听在耳边,如一片轻羽缓缓落在我眉间。渐渐深入心里,化成满满的蜜糖水,泡软了我的身心。

    也许是失子之痛加快了他的成长,言语举止间的沉稳更胜从前。面色沉静,眉眼间的神情皆是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

    我示意他俯身,迪古乃不明我意,却还是停止摇扇,靠了过来。我微微一笑,伸手环住他的后颈,吻上他的薄唇。

    好凉,我心一惊……

    这个吻慢慢由他掌握了主动,我被他微微抱起,躺在他结实的臂弯中,享受着他溪流般的温柔。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迪古乃适时松开我,刮了刮我的鼻子,柔声斥道:“真是胡闹,也不怕招来什么后果。”

    我秀脸一红,随即又想到了失去的孩子,忍不住湿了眼眶。

    迪古乃自知失言,忙搂着我哄道:“都过去了,别想了好吗?大夫还在外头候着,我吩咐他进来把脉。”说话间,有小丫鬟过来道:“王爷差人来请二爷去前厅,说是等着和二爷一起进宫。”

    “进宫做什么?”我一脸惶然,迪古乃淡淡道:“父王准备进宫,劝合剌将粘罕换到府里监禁着。” 我又惊又喜,抱住他叫道:“真的?你父王肯救我义父?”

    他蹙眉,示意我好好躺着,淡淡道:“父王不是绝情之人。”

    我连忙点头,忍不住问:“那你父王为何突然转变了主意?想着那日他一直不肯见我……”

    迪古乃起身道:“这你不需要知道,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我还想再问,却被他骤然一冷的眼神吓住,乖乖的躺了下去。

    他走后,秀娥请大夫进来了。我从帘帐里伸出了手,边问:“大夫,我何时可以下床了?”

    大夫未答,只是专注的给我把脉。我一时也不好再问,只好耐心等着。

    却明显感觉到大夫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心中顿时惶然大惊,秀娥应该也察觉出了,忙问:“如何?娘子……恢复的怎么样?”

    大夫轻微的叹息声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嗓音有些发抖,咬牙道:“大夫尽管说实话,我受得了。”帘帐外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娘子滑胎之前是否曾受过撞击?那日娘子昏迷,脉象混乱,草民一时难以下论断。今日把脉,方觉不妥,娘子此番……怕是大大折损了身子!”

    只听得秀娥惊呼一声,脱口道:“糟糕!”我亦是回过神来,又闻得大夫说:“后来听二爷说,娘子落胎前曾跪地大半个时辰。虽然这对孕妇来说危害十分之大,但半个多时辰。也不足以使娘子落胎,所以草民才有此一问……”

    不是因为跪地久?那是……我狠狠抓着被衾的十指关节发白,喉咙痛得几乎要迸出血来……完颜宗磐!是他,是他那一巴掌!被他打倒在地的一瞬,腹中确实已经开始疼痛起来……竟然是因为他!

    秀娥早已哽咽起来。问道:“大夫方才说折损了身子,可有法子调养好?”

    这沉默叫我一阵绝望,难道我不可能再……

    大夫低声道:“娘子身子本就弱。此胎又是头胎,方才把过脉……唉,往后再度怀胎的可能……微乎其微!”

    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每一寸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疼痛。胸腔里闷着一股难以平复的怨气。最后尽数堵在喉咙里,痛得昏了过去……

    恍惚中,有轻柔的声音在耳旁絮说:“歌儿怎么睡梦中还在流着泪?不是说身子已经好多了吗,脸色如何这样苍白?”这语气,夹着几分心疼和焦急,像是妈妈的感觉,暖暖如冬阳。

    睁眼,微微一愣。是大氏来了。

    秀娥与吉月站在一旁,大氏坐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她拿起绢子给我轻轻拭泪。边叹道:“这孩子,对自己一点也不上心。瞧你如今这模样,叫我看得心里一阵难受。”

    未语泪先流。扫了一眼秀娥,她肿着眼睛摇了摇头,我稍稍安心。擦了擦眼泪强笑一声,欲坐起身子,却被她按住,“别起来,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身子弱,好好躺着。若要迪古乃得知我过来看你,反而让你受了累,我这当娘的,可少不了被他怨怪一番。”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稳着声音道:“劳侧妃挂心了。”她微微摇头,握着我的手嗔笑道:“那你就好好听迪古乃的话,这是海棠的屋子,你安心在这儿养病。我素日把你当做女儿来看,旁人也晓得我喜欢你。所以那些无聊之人说些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

    此刻心都空了,怎会去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什么。却还是堆起一丝笑容,轻一颔首道:“歌儿知道了。”说着又不经意的往门外一瞟,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迪古乃怎么还没回来?他和辽王……是否说动了合剌?

    大氏猜中了我的心思,浅笑道:“方才王爷派人传话,说是陛下留他们爷俩一同晚膳,估摸着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低头“噢”了一声,大氏见我神情忧伤,安慰道:“陛下向来孝顺王爷,应是会听王爷之言,你就别再操心了,先把身子顾好要紧。这两年,你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一回来又临变故……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几日,我也多多少少和王爷求了一番情。但我终究只是一介妇人,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我欠身,只是笑容有些苍白无力,“歌儿谢过侧妃了。”她未觉出,又陪我说了会话,吉月扶着回去了。

    大氏走后不久,梧桐便过来看我了。他见我病怏怏的,很是自责,觉得都是他的错,没有说服成功宗干,才使得我一直跪了那么久。我和秀娥安慰他了半天,才把他心头的愧意消除。又一起说说笑笑了大半个时辰,直到丫鬟过来喊他回去吃饭,方安心离开。

    晚饭已过,我唤来秀娥问:“那大夫与迪古乃可熟悉?”她点头道:“像是熟悉的,不然小王爷也不会请他过来。”

    我闭眼沉吟片刻,缓缓道:“你现在回去一趟,找几个侍卫,去请他回乡下去。再打发些钱财,务必使他在城中消失,但千万不要伤了他性命。”

    她惊讶的看我一眼,张嘴欲说。我侧身躺下,忍住泪意道:“我不想他知道。”

    身后良久无言,一声伤感的叹息后,轻步离开。

    …………………………………………

    女主住在辽王府休养是否不妥。首先女真人不似汉人,没那么多讲究,神马女子就该养在深闺,不轻易抛头露面。那个时候的女真女子大多和男子一样,骑马射箭,进山打猎,一个个跟撒欢的马儿一样。而且在政治上,汉族忌讳女人干政、牝鸡司晨,女真人也没那多忌讳。后面会出现裴满皇后干预朝政,现在先提个醒儿。而且歌儿如今的身份,在外人看来不是迪古乃的女人,而是侧妃大氏喜欢的姑娘,辽王府从前的常客。住在海棠屋里,没什么不妥。落胎啊,迪古乃怎么可能放她回去。

    文文进行到此,前面虽有小不开心,但颜歌到底是快乐的。至此以后,颜歌彻底长大了,少妇啊少妇啊。既然长大了,也禁得起虐了。长大了,也要学会面对和承担了。以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的。不过大家别急,我不会纯粹虐人的,虐中有笑,笑中带虐。

    文文慢热,几乎是一年一年来的,主要是夫人崇拜完颜宗翰,给了他不少戏份。迪古乃的帝王之路,貌似还没正式开始,别急。让夫人慢慢带你们,去领略一代英主的智慧和谋略。颜歌嘛,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啦,不过夫人笔下的女主,不会失去自我,由始至终,她都是内心坚强,有主见的女子。

    你们要是想把女主想成是夫人,噗哈哈夫人不会介意的。不过夫人是个内心软弱,贪生怕死的小胖妞。。

    请大家继续支持《帝王歌》!!夫人会努力的。(未完待续)

 第109章 王爷不必操心

    今日第二更

    已是戌初三刻,迪古乃还未回来,倒是来了一个让我很意外的人。

    辽王宗干来了。

    秀娥扶我下床,进了厅堂,海棠坐在一旁和宗干撒娇,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父女两人面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见我出来了,海棠很自觉的起身,路过我身旁时悄声说了一句:“别听他的。”随后便甩着手绢离开了。我默默品着这四个字,嘴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欲屈膝行礼,宗干忙示意秀娥将我扶起来,微笑道:“你身子不好,不必这么麻烦了,快坐下吧。”我颔首,依言坐下。对于他的来意,我好像明白、又不敢确定,只低眉坐着,也不愿看他。这个男人虽是迪古乃敬重的父亲,却也是造成我眼下所有痛苦的刽子手。尽管权力之争,从来无对错之分,然而事关己身,谁又能真正释怀、心无怨怼呢?

    “你看看这个。”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秀娥忙过去接住,递给我。垂眼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嘴里道:“这是我义父的字迹。”

    “臣于大金之初,从二先帝破辽攻宋。兵无万众,粮无十日之储。长驱深入,旌旗指处,莫不请命受降……辽宋郡邑,归我版图……”我细细念出,手指微颤,边道:“这是义父在狱中所写?上书给陛下的?”

    宗干点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鼻头开始发酸,我深呼一气,继续往下,心中又惊又怕。完颜宗翰自比周公。大量以古喻今,试图规劝合剌饮水思源、勿忘有功辅佐之臣,万不得听信谗言而使忠臣贤良蒙冤……可是合剌,会听得进去吗……

    “呜呼!功成身退,天之道也。臣尝有此志。贪恋陛下之圣意,眷慕陛下宗庙,踌躇犹豫。以至于此。使臣伊吕之功,反当长平之祸。愿陛下释臣缧绁之难。愿成五湖之游,誓效犬马之报……”

    我的眼眶渐渐泛湿……

    秀娥及时抽出绢子给我拭泪。宗干轻声道:“陛下早已对粘罕生不满之心。此番上书,陛下无动于衷。我与粘罕到底是统军几十年的兄弟,虽然对他居功自傲,目无君上的行为深痛恶觉。但说句实话,我也能理解他的强横专制。粘罕是我大金劳苦功高的重臣,实力威望无人可及。若换做旁人,经不起高庆裔的怂恿和鼓动,说不定早已拥兵举事、弑君篡位。他在战场出生入死三十余载。为我大金开疆辟土、战功赫赫,只因不是太祖直系子孙,遂与帝位无缘。心中有所愤懑和遗憾也是理所当然。从前对于他的跋扈,我们这些兄弟们也心服口服。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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