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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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歌-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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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死水般的内心,仿佛被谁扔进一块大石,激起一波波夹着难过的恐慌。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样一个方桃譬李的少女,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幸福也不肯留给我!这样的美色,曾说要“得天下绝色而妻之”的迪古乃,如何会不喜欢?连我看到她,也忍不住移开目光……迪古乃若娶了她,恐怕心里,再难有我的地位了……以后,我就不仅只是不能呆在他身边了。

    我再看向桃萱时,第一眼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了。是的,我嫉妒她,嫉妒她的年轻,嫉妒她能成为他的妻……

    桃萱显然未察觉出我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她此刻,正害羞的低着头。也是,徒单氏说的那么直白,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当然会不好意思。宗贤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冲他一笑,表示我没事。

    然而再侧过头时,发现徒单氏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想来她方才的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那时我住在辽王府养病,迪古乃和我之间的事,她应是略有耳闻。

    宗贤和徒单氏又谈笑几句后,她们率先进了太白楼,桃萱不知为何,进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看不清她眼神,只晓得她在笑,笑得美如红霞。

    我一直极力维持的淡淡笑颜瞬时冷掉,宗贤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道:“你气色不太好,要不就回去吧,改天我再请你过来听。”我强忍着心头的难过,摇头笑道:“无事,已经来了,哪有再走的道理。”我晓得宗贤考虑到我心情的变化,肯定没什么兴致上去听曲了。只是,我迟早都要接受这一事实的不是吗?与其像鸵鸟一样逃避,不如立刻就面对,一刀砍下来,总疼不过刀刀凌迟。

    “携手看花深径,扶肩待月斜廊。临分少伫已伥伥,此段不堪回想。欲寄书如天远,难销夜似年长。小窗风雨碎人肠,更在孤舟枕上……”

    雅间外,男子拨琴吟唱。我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伤心之时,偏生听见这样的曲子。携手看花深径,扶肩待月斜廊……多美多温馨的男女相会图。我的眼前,仿佛看见了昔日和迪古乃同游仙女祠的场景。携手登阶,他为我画像,华丽的游船,直到……最后的肌肤相亲,以身相许。

    然而,临分少伫已怅怅,此段不堪回想。之前的携手赏花、扶肩待月……这些良辰美景,只不过是分别后的回想和怀念罢了……

    欲寄书如天远,难销夜似年长。我的以后,也只有在夜夜回忆中爱他了。那一堵宫墙,甚至比天还要远……

    孤舟孤舟,此时的我,何尝不是孤身枕在孤舟上……

    ………………………………………

    我坐在宵衣殿里,等着合剌下朝回来。不远处,鎏金双龙戏珠青铜大鼎上渺渺飘着香烟,让我的视线一阵模糊。看不清前方,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清此时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影。

    绘秋的声音急促而起:“娘娘,陛下吩咐了,您不能进去——”

    “放肆!狗奴才,你有几个胆子,竟敢拦本宫的路!”

    我心一惊,从座上站了起来,隔着袅袅青烟,对了上了一双含着惊怒的美眸。只是一瞬间,那美眸的主人已经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居然是裴满凤翎来了,看她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初冬时分,天气渐冷。裴满凤翎系着一身正红色貂毛斗篷,头顶金凤展翅双步摇,一对红宝石大耳坠子衬得她愈发珠光宝气,整个人气势更胜从前。而正红色是只有正室皇后才可以使用的颜色,她居然这样大摇大摆的穿在身上,看来合剌的确是十分宠爱她。可又为何不封后呢?难道是因为没有皇子吗?

    我敛衣上前行礼,不卑不亢道:“贵妃娘娘万福。”她比我高,此时自然也是居高临下睨着我,压着怒气淡漠道:“上仙郡主怎么在宵衣殿,可是郎主召你来的?”郎主是金国后妃对陛下的敬称和爱称,听在耳边,还真是别有一番情味。

    绘秋看了我一眼,谦卑的笑道:“是陛下召郡主前来的。”裴满凤翎斜眼喝道:“本宫不是在问你!”绘秋急忙下跪道:“奴婢知罪,娘娘莫要生气。”

    我脑子有点疼,心想这都还没入后宫,她就开始有对我发难的迹象了。若真成了什么淑妃,我看我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每天吵都要被她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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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昭仪之位

    今日第二更

    “陛下下朝了。”我微微一笑,总算是回来了,不然还不晓得接下来会怎么样。踏门而入的合剌见我冲他微笑,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的神色。然而在目光触及我身边的女人时,又渐渐恢复常态,走近淡淡道:“贵妃怎么来了?”说罢又扭头问绘秋:“朕的吩咐,你忘了吗?”

    绘秋还跪在地上,脸色十分为难。之前合剌吩咐她无召不得让旁人进来,可此时这个旁人是后宫之主,绘秋即便是敢拦,也拦不住啊。

    裴满凤翎瞥了我一眼,看着合剌道:“郎主召上仙郡主入宫,可是有什么事?”合剌不悦道:“朕召谁入宫,还得跟贵妃报备一声不成?”裴满凤翎闻后脸色顿沉,正欲说话,合剌挥了挥手道:“贵妃先告退吧,朕和郡主还有话要说。”

    “郎主……”她不甘心的喊了一声,但见合剌脸色不好,便收了声,敛衣告退。然而行至门口时,合剌突然又回头道:“晚上朕去你宫里,你好生准备着。”裴满凤翎本是不豫,闻后顿时停下来,回身宛笑道:“那郎主要早点来喔。”

    我不是不明白眼前这唱的是哪一出。从前,常胜他们喜欢开合剌的玩笑,说他是个妻管严,在风情万种的裴满凤翎面前,总是招架不住,每每都是合剌放下身段,讨裴满凤翎开心。在太子府里时是如此,进了宫还是一个样。因为裴满凤翎的强势,合剌后宫中人少之又少。登基两年,位分还算高的妃嫔就只有她这个贵妃和德妃乌古论氏。方才合剌对她态度不好。不过也是顾忌我在这里,不想失了大丈夫的面子。不过最后一句话,表明合剌还是不愿惹恼了裴满凤翎,他还真是个妻管严。

    “都退下吧。”合剌屏退众人,拉着我走进暖阁。脑中正在思虑。却忽然被他一把抱起,我惊道:“陛下要做什么?”他一笑,走到小炕前坐下。“这是大白天,朕还没有那么急。”

    我微一放松,却也不愿坐在他腿上。这姿势太暧昧了。我无法对一个我不爱不亲的男人这般亲昵。何况对于他,我心中还有恨。

    挣扎着想要起身,合剌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不豫道:“迟早都是朕的人,别给朕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轻摇嘴唇,想着待会还有事求他,便顺从下来,极力忍住心头的厌恶。

    他见我不再挣扎,满意的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最后在我嘴边印上一吻。低声道:“绘秋带你去看过毓秀宫了?可还满意?”我点点头,鼓起勇气道:“毓秀宫再美。也是妃子的寝宫,我不想——”

    合剌蹙眉道:“你义父去了,朕要了你却不给你名分,旁人作何想?不知情的还以为朕是因为粘罕而迁怒于你。别再给朕找烦恼了,老老实实的,否则朕虽给你机会了,也不是不可以收回来的。”我闻后一惊,脱口道:“你还想怎么样?”心想他都已经放话了,完颜宗翰的子孙们不会受到牵连,方才那句话又是何意?

    合剌许是猜中了我的心思,轻笑出声道:“怕了吧?朕虽说过不追究,可朝中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多得是,这几日上奏朕继续打击你义父剩余势力的人也不少。你义父的嫡孙秉德,也是个不省油的灯,背地里不知诅咒了朕多少次了。你义父生前虽跋扈却忠君,可他孙子如今却对朕满腹怨怼,最近更是与一批民间人士来往甚密。也许宗磐说得对,留下你义父的子孙,确实也是留下了后患。朕当初为了你这个美人,决策的确是草率了些……”

    我急忙为秉德开脱道:“秉德年纪轻,说话不知分寸,你千万不要和他生气。他如今不过十七八岁而已,只知和朋友们吃喝玩乐,你别误会他了。”心里不是不知道,合剌一定也和很多皇帝一样,暗中监视着他不放心的人。秉德他,竟这般大意,他到底在想什么。高庆裔出事后,完颜宗翰也不是没有能力煽动旧部造反来营救高庆裔,只是他太过忠君爱国,直到自己也落魄了,也不愿造反来反抗。秉德可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合剌斜睨我一眼,不紧不慢道:“其实朕不给你机会,同样也可以直接要你入宫,只是朕不愿强迫你。所以既然给了你机会,你就好好珍惜着,万一朕那天不高兴了——”我截道:“我明白了。”不愿强迫我?我心中冷笑,你拿人命威胁我,这还不算强迫我?不强要我,不过为了博一个仁德的名声。在旁人眼里,你收一个罪臣的义女入宫并且封高位,此等宽容大度,简直是天人可鉴!

    他“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你要尽孝心,朕就多宽限你几日。朕也不想你进宫后还想着你义父,朕允许你留在明珠阁到年后。新岁不宜加封,那便延至二月,你看可好?”

    我心中叹气,嘴上道:“没有,陛下考虑的很好……只是,德妃娘娘入宫早,出身也好。我若居淑妃之位,难免……”他当然不晓得我其实是害怕裴满凤翎的刁难,颇有些欣慰的笑道:“歌儿还未入宫,已经这般温柔懂事了。”我侧过脸,他握着我的手沉吟片刻道:“那朕便先封你为昭仪,居于九嫔之首。”我木然的点头,他猛地收紧胳膊,凑在我耳旁低声道:“等歌儿为朕生下皇子,朕便直接封你为朕的皇后。”

    再也忍受不住了,我慌忙推开他的头,从他腿上跳了下去。合剌并不恼怒,以为我是听见生孩子这样的字眼而害羞,只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的心,几乎快要燃烧成灰烬——孩子,孩子,我这辈子,还会和那个他有孩子吗?

    十月,以元帅左监军完颜昌为左副元帅,封鲁国王。兀术为右副元帅,封沈王。

    十一月,刘豫的伪齐傀儡政权被金国正式废除。七年前金国扶他为帝时,旨在要他代理统治旧黄河以南地区,专心生产,平息叛乱。而这个不得民心的傀儡,当政七年,却屡次率兵纠结兵力,进攻南宋,却是毫无战果可言。穷兵黩武,不安心治理国家,把中原地区弄得民不聊生。刘豫被废之后,降为蜀王,后被囚禁于燕京柏王寺。而这个时候,以完颜宗磐为首的部分女真贵族,提出了要把河南、陕西之地退还给宋。不过因反对的人太多,一时还未成定论。

    本以为还早,随之转眼间迎来了金天眷元年正月。早在去年,即金天会十五年,做了两年皇帝的合剌下诏改阴历第二年为天眷元年,也就是今年了。这也是第一个属于他的真正年号,过去一直沿用的是天会这个年号。离完颜宗翰去世也有五六月了,我几乎日日都在府里逛圈,想要把这里深深刻印在脑海中。过不了多少日,一切便成为过去式了……

    “迪古乃——不要——!”

    一声痛呼,我猛地坐起身子,额上冷汗簌簌下落。身旁的拓雅被我惊醒,急忙扶着我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我睁大眼扭过头看她,嘴唇轻颤道:“我梦见迪古乃坠马了,流了一大滩血……”

    拓雅一愣,随后含笑安慰道:“他骑术精湛,不可能坠马的。”我抓着她的手说:“是有人绊住了马腿,才害他坠马的。”心中后怕无比,只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远处残灯摇曳,看得我心头阵阵凄凉。

    拓雅抱住我,轻轻拍打我的脊背,“唉……颜歌,你得好好休息几日了。”我也紧紧抱住她,咬了咬唇,低声泣道:“拓雅,大后天,我就要离开明珠阁了。”她身子一抖,松开我惊诧道:“你说什么?离开这里?”我边流泪边点头,哽咽道:“陛下封我为昭仪,后日公布此事,大后日接我入宫,半月后举行册封大典。”

    拓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看着我,怔怔地说:“颜歌你是不是疯了?你和迪古乃早已定终身,怎么又……”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盯我几眼后,哑然失笑,“你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以为她明白我的苦衷,却不想她接着说:“昨儿在辽王府里,看到了辽王妃的侄女。当时她跟着迪古乃一起从辽王妃大屋里出来。我起先只当是表妹来玩,后来木普尔见状急忙把我拉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那小娘子……应该是辽王给迪古乃选的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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