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的胡适:他和影响了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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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的胡适:他和影响了那个时代-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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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     据林徽因说徐志摩生前说过要将康桥日记交由她收藏。如果说这是徐志摩为《康桥日记》作的法律意义上的处分的话,林徽因就负有举证之责。但目前看来,这种说法也只是林徽因自己所说,并不具法律效力。     凌叔华说徐志摩将“八宝箱”交由她保管,的确有事实证明。因为“八宝箱”确实在凌叔华的手上。也就是说,徐志摩已经将财产转移。但是,“保管”不意味着物的所有权的转移,而只是某种特定条件下的占有。当此条件丧失,占有也就成为不合法。     因而,徐志摩生前的这些行为都不意味着剥夺了陆小曼的继承权。     也许凌叔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在1982年与1983年几次给陈从周的信中,都强调她曾经嘱咐胡适要将“八宝箱”里的东西交给陆小曼,但都被胡适拒绝。在1982年的信中,她说:“我说我应交小曼,但胡适说不必。”在1983年的信中,她又说:“我回信给胡适,说我只能把八宝箱交给他,要求他送给陆小曼。……只能交与他的家属如小曼,别人是无权过问的。”     按照胡适规劝凌叔华交出日记时所列举的理由,“八宝箱”中徐志摩的遗物应当公开以便于大家研究,比如或编“徐志摩全集”,或作“徐志摩传”。但事实是,林徽因在得到“八宝箱”后给胡适的信中,却说“……以我意见看来,此几本日记,英文原文并不算好,年轻得利害,将来与他‘整传’大有补助处固甚多,单印出来在英文文学史上价值并不太多(至少在我看到那两本中文字比他后来的作品书札差得很远),并且关系人个个都活着,也极不便,一时只是收储保存问题。……‘传’不‘传’的,我相信志摩的可爱的人格永远会在人们记忆里发亮的,暂时也没有赶紧的必要。”     一句话,她不想将徐志摩的日记公开。这也就难怪几年后,陆小曼想编《志摩全集》却难以为继。梁实秋曾在《谈徐志摩》一文中提到《全集》难产的原因时说:“听说,志摩有一大堆文字在林徽因手里,又有一大堆在另外一位手里,两方面都拒不肯交出。”他所说的“另外一位”可能指“凌叔华”。但是,凌叔华手里真的还有“一大堆”吗?难道除了胡适所认为的那“截去的四页”,还有别的吗?又无从知晓。     对林徽因对待这批志摩日记的处理态度,未见胡适有何看法。显然,林徽因当初在徐志摩尸骨未寒之时就迫切地向凌叔华追要康桥日记,很大程度上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当年与徐志摩的一段情。不过,她对此表示否认。她在给胡适的信中,这样说:“实说,我不会以诗人的美谀为荣,也不会以被人恋爱为辱。我永远是‘我’,有过一段不幸的、曲折的旧历史也没有什么可羞惭……”     然而,事实是,她“收藏”了徐志摩的这些日记,并且始终未让它们再见天日。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对于其他研究者来说,她的行为不免自私。因为这些珍贵的资料,后来听说可能在林徽因死后,由她的家人销毁了。从这个角度上说,也是对死者徐志摩的不负责任。     “八宝箱”风波是是非非,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卞之琳称之为“一笔糊涂账”。 
 《日记的胡适》 第三部分“爸爸,张学良造反了!”(1)    一个学者,一个军人,胡适与张学良之间本不应该有什么关系。     一个文臣,一个武将,胡适与张学良之间又注定要有什么关系。     “张学良”这个名字,总是与抗日联系在一起的。于是,胡适与张学良之间短暂的交往,自然也离不开抗战这个大背景。     热河失守劝张辞职     1931年9月18日,这天对每个中国人来说都是刻骨难忘的。     当夜,日本关东军自行炸毁南满铁路沈阳北郊柳条沟附近的一段路轨,却诬蔑说中国军队破坏铁路并袭击日本守备队,以此为借口向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发起炮击,南满铁路沿线的日军也同时向沈阳发起攻击。     这个时候,东北军年轻的少帅张学良在哪里呢?有人谣传他正和明星胡蝶相拥而舞。实际上,他正在北京中和戏院观看梅兰芳的《宇宙锋》。     对于九·一八事变,胡适的反应异乎寻常地冷静。他在日记里记道:     1931年9月19日     今早知道昨夜十点,日本军队袭攻沈阳,占领全城。中国军队不曾抵抗。     午刻见《晨报》号外,证实此事。     此事之来,久在意中。八月初与在君都顾虑到此一着。中日战后,至今快四十年了,仍然是这一个国家,事事落在人后,怎得不受人侵略!     看得出来,胡适的冷静在于他对日本的侵略早有预见。然而,对于侵略本身,对于中国军队的不抵抗,他毫无愤慨、抗议,似乎有将日本侵略的原因归于自己“事事落在人后”之意。因而,在抗战初期,他是主和而不主战的。对于他人的抗议,他甚至以为“太幼稚”。     1931年9月23日     “爸爸,张学良造反了!”孟和和我同访颜惠庆先生,谈太平洋会议的事,我们三人同发一电:(英文)鉴于日本军阀侵占满洲,我们相信此次会议对于中日关系很难达成共识,故建议理事会将会议延期。     孟和要加“除非日本代表表示否认日本军阀之行为”,这未免太幼稚了。     不仅如此,胡适与丁文江、蒋廷黼、傅斯年还准备拟定一个对日妥协的方案供当局参考,只因分歧太大而作罢。对于主和的理由,他认为中国无论是经济力量还是军事力量,都无法与日本抗衡。与其白白奉上血肉,不如求和。其次,他并不反对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对共政策,主张迎战不如先求国内统一。最重要的,他认为在日本与英、美、苏等国的矛盾没有恶化的情况下,中国贸然迎战将不会赢得国际援助。     胡适的反战言论一经披露,即招致猛烈抨击。1932年3月日军扶植溥仪在东北成立伪“满洲国”。溥仪重温了他的皇帝梦。10月,国际联盟调查团发表关于中日问题的“李顿报告书”,宣称“九·一八”事变并非日本以武力侵略中国,并主张设立“满洲自治”政府。在一片责骂声中,胡适却说:这是一个代表世界公论的报告,而且“满洲自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事实证明,所谓“和平运动”完全无法抵挡侵略者的侵略步伐。就在主和派与主战派激辩之时,日军继吞没东三省后,继续向中国的纵深挺进。1933年1月,日军占领山海关及临榆县城,随即直指热河。为保华北门户,张学良征得“政府”同意,欲誓死保卫热河。然而,民心涣散,军心不稳,热河一点点地被蚕食。     为声援“热河保卫战”,平津沪各界社会名流、各团体联合组织了“东北热河后援协进会”,由张伯苓任主席,胡适也是其中一员。看胡适那一段时期的日记,他几乎每天都要去“后援会”,了解战况,可见他对战事何等关切。     1933年3月2日     到东北热河后援会。     晚上到张学良将军宅吃饭,他说,南淩已失了。他说,人民痛恨汤玉麟的虐政,不肯与军队合作,甚至危害军队。此次他派出的丁旅,行入热河境内,即有二营长不知下落,大概是被人民“做”了。他要后援会派人去做点宣传工作。     我忍不住对他说:事实的宣传比什么都更有力。我们说的是空话,人民受的苦痛是事实,我们如何能发生效力?最好是你自己到热河去,把汤玉麟杀了或免职了,人民自然会信任你是有真心救民。     我对他说天津朋友看见滦东人民受的痛苦,人民望日本人来,人心已去,若不设法收回人心,什么仗都不能打。     丁在君也说:汤玉麟的虐政,人民自然要记在张汉卿先生的帐上。     张将军只能叹气撒谎而已。     国家大事在这种人手里,那得不亡国?     胡适日记里提到的“汤玉麟”是热河驻军司令,属张学良部。大敌当前,汤玉麟无心征战,却忙于大量敛财,致使日军长驱直入。汤军暴政虐民和腐败,作为直属上级,张学良自然难辞其咎,但他似乎又无可奈何。所以,胡适才会“建议”张学良杀或免了汤,以收复民心。在这里,胡适只将眼光放在汤玉麟的身上,却忽视了张学良才是最应负责的。丁在君所说人民将“账”记在张学良身上,反而是抓住了根本。通过汤部的劣行,可管窥张学良东北军的无能,也就不难解释东北军在热河保卫战中溃不成军的原因了。     第二天,胡适又到“后援会”,得知凌源也失守了。此时,热河全省岌岌可危。胡适的心情不免郁闷又愤慨。     东北军溃不成军,张学良又与在华北驻防的冯玉祥、阎锡山不和,难以取得他们的配合。万般无奈之下,张学良请求“政府”援助。然而,蒋介石正忙于在江西指挥“围剿”共产党,以实现“安内”,而对张学良的求助不加理睬。在这种情况下,胡适给蒋介石发电报,请求政府出面。他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1933年3月3日     到后援会。这时候大家都知道凌源丢了,《大公报》说赤峰也丢了。但高仁绂不信赤峰已失,他说昨晚尚得孙殿英来电。     晚上心极愤慨,拟一电与蒋介石,约在君与翁咏霓聚谈,商改后用密码发出:     热河危急,决非汉卿所能支持。不战再失一省,对内对外,中央必难逃责。非公即日飞来指挥挽救,政府将无以自解于天下。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3月4日,热河失守。此时,胡适不免也对张学良有了些许埋怨。连续几天,他都在日记里记录他的“极恶心绪”。     1933年3月4日     今日下午三时,在后援会得知日兵已入承德,汤玉麟不知下落,人民欢迎敌军。 
 《日记的胡适》 第三部分“爸爸,张学良造反了!”(2)    自朝阳到承德凡二百英里,日兵孤军深入,真如入无人之境。今天张学良对周作民说此消息,尚说他还有办法!有办法何至于此!     1933年3月5日     昨日进承德的日本先锋队只有一百廿八人,从平泉冲来,如入无人之境!     到后援会,人人皆感觉奇惨。     心绪极恶,开始写一文,拟题为《全国震惊以后》。     在君写了一篇《给张学良将军的公开信》。     1933年3月6日     终日写《全国震惊以后》长文,凡六千余字。     东三省及热河先后沦陷,张学良很自然地成为众矢之的,舆论的谴责、民众的怨恨、政敌的仇视都让张学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和屈辱。尽管胡适在日记里也透露出对张学良的失望,但他在张学良遭受四面楚歌之时,却油然而生同情之心。也许他意识到,让张学良承担这一切,是不公平的,他不过是“不抵抗政策”的替罪羊罢了。于是,他将《全国震惊以后》以及丁在君的《给张学良将军的公开信》一并交给张学良的同时,又给张学良写了一封信,劝他辞职:     去年夏间曾劝先生辞职,当时蒙复书表示决心去职。不幸后来此志未得实行,就有今日更大的耻辱。然先生今日倘能毅然自责求去,从容交卸,使闾阎不惊,部伍不乱,华北全部交中央负责,如此则尚有自赎之功,尚有可以自解于国人世人之道。若不趁蒋、何、黄诸公在此之时决心求去,若再恋栈以自陷于更不可自拔之地位,则将来必有最不荣誉的下场,百年事业,两世英名,恐将尽付流水了。     如果以渎职论,张学良理应辞职。但是,胡适劝张辞职,却不是赎罪心理,而是为保前世英名和一份还算有名誉的下场。这样的“劝辞”不免有些自私和不负责任,也可看出他对张学良是同情的、理解的。     也许张学良无法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而早萌辞意,胡适的“劝辞”不过是帮助他下了决心。他在看完胡适信的第二天,就给蒋介石发了电报,请求辞职,以报国人。在这天的日记里,胡适这样记道:     1933年3月9日     今日蒋介石、宋子文、张学良诸人在长辛店会谈,结果未知。     实在闷不过,点读《晋书》……     会谈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蒋介石同意张学良辞职,并安排他以出国考察的名义避走他国以逃开国内的反张声浪。实际上,蒋介石早就在等着张学良开口说辞职了。在关键时刻只有将“替罪羊”抛出去才能保住自己,这样的结局于他是再好不过的了。当然,他的安抚工作还是要做的,他对张学良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实属无奈云云。     胡适是第二天得到消息的。     1933年3月10日     上课后,得后援会电话,说张学良将军决定要走了,要我们去作最后一谈,六点,我与在君、梦麟同去,梅月涵也在,等了好久。七点始见他。他明说蒋介石先生要他辞职,他就辞了。已决定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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