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我吧……”水银怯怯地伸出爪子。
黑狼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雪白爪子，胸口被堵得一滞，怒气不下反上，他冷笑道：“水银，你是不是以为跟着我以后就能嫁给我？”
水银一怔，歪头想了想族里的长辈们好像都这么说过，“以后就让火银跟水银一起伺候黑狼，正好这两头天狼族后裔天赋也是难得一见的强大，下一任王也不会太弱，而且一烈一柔，正好互补。”
从自己思绪回过神的水银喜滋滋地点头，天真地说，“嗯，我跟姐姐都是。”
黑狼闻言勾起唇角，很好，上当了。它步步逼近水银，冷笑说，“呵，可我不想怎么办？”
“为什么？殿下不喜欢我们吗？”水银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可从那双转换成银色的眼眸里只见到了冰冷与刺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因为老子只会娶一人，另外一人只能做老子的仆人！要么是你姐，要么就是你！不过……”黑狼残忍地笑着逼近水银，“我比较希望是你姐当仆人，你来当我媳妇怎样？”
“姐姐不可以当仆人！”水银眼底涌起怒火，她最敬爱的姐姐怎么可以当仆人！仆人可是失败者，是俘虏！也是耻辱！
“可我偏要。”黑狼刺激着她发怒，“我就偏要她当仆人，要她跪下，要她跟我道歉，要她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然后随便找头魔兽跟她jiao配，你觉得怎样呢？”黑狼笑得不怀好意，泛着冷光的牙齿令水银一颤。“至于你，就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你太过分了！”愤怒的狼啸声从她牙缝间挤出，泪水簌簌而落，骄傲的天狼族最看重的就是尊严，它怎么能侮辱火银跟她！
黑狼满意地看着她，行啊，小丫头会发火了！
“我怎么过分了，我娶你不好吗？”说着伸出一只爪子逗弄她，水银愤怒地拍掉了它的爪子，“殿下，我不会嫁给你。”
“什么？”这回轮到黑狼一怔。
“我说我不会嫁给你，从今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水银愤怒地后退，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讨厌你！”说完转身跑进了森林！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黑狼怒声吼道，“喂！你给老子站住！”水银头也不回，抽泣着说，“水银讨厌黑狼殿下！”穿过树丛间带起的簌簌声扬起了她的回音。
“你！”黑狼被气得不轻，看了一眼水银消失的方向，黑狼心中升起不妙，疾追而上！急得吼道，“老子开玩笑的，你个白痴！给我回来！那里不是深处！快回来啊！”
可无论黑狼怎么喊，水银就是不回头，而受了伤的它也不可能追得上水银，只能看着水银消失在它面前，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它不放弃地拖着伤势在森林寻找，可随着夜晚降临，太阳出没，连续过了三天，它也没能找到人。
直到火银带人出了深处寻找他们两人，脱力昏迷的它被火银叫人送回，而她继续出发寻找水银。
可从那以后，火银却再也没有回来，还包括她……
一百多年的日子，没人再打它，可它却无时不在怀念那事隔三天的断骨之痛。
深处的兽无论它怎么说，就是对火银跟水银之事三缄其口，久而久之，脾气执拗的它也不再过问她们的事。
它从没想过再次相见会隔一百多年，而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森林深处是一处禁地，就算是魔兽，没有得到一定的资格也不可能进到深处，这是深处传下来的规矩，更别说还是人类闯来，下场只有一个——死。
那一天，消失一百多年的水银带着一个重伤的人类前来求救，那是它事隔一百多年再次见到她。
及腰长的银色长发跟她那一头银色的毛发一样漂亮，精致小巧的五官，忽闪的眼睛晶莹水亮，站在那里，纯真的像个与世无争的少女，与面无表情的火银比起来，她更多了几分让人亲近的温柔。
那时的她一脸的着急，甚至忘记了天狼族从不对除了王及少主之外的兽下跪的严令，而跪下向深处的所有兽求情。
而她的请求是……是救那个人类。
深处愤怒了，它也愤怒了！那个自小跟在它身边寸步不离的雪狼，竟然与人类签订了契约！将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女人叫做主人！
难道她不知道，她从来就是它的吗！
它拒绝了救人，甚至警告了阿里德斯他们，谁敢救，它黑狼就不放过谁！所以没兽敢妄动。
当时的深处还没有结界，少主还没醒过来，风吹日晒雨打，水银跪了半个月，又以灵力给那个人类续命，它看着她一天天的消瘦。
它承认它心软了……可深处的规矩又哪是那么容易破的，现在能让她带着人跪着，而不是被群兽碾死，就算是幸运的了。
犹豫间它跑到了禁地，吵醒了那个混蛋小子，翟凌云听了之后只是笑了一会，然后让阿里德斯他们去救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黑狼就是知道他在笑自己，所以它憋屈地躲在禁地不肯出去。
也不想见她。
因为它知道自己被背叛了，它讨厌这种感觉！水银竟然认了人类当主人！这个认知让它很狂躁！期间数次它想要去把那个女子杀了！
可翟凌云提醒了它，“她死了，水银也会死。”
所以它以睡觉麻痹自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阿里德斯那个大嘴巴，在它躲在禁地快半年的时候，竟然进来告诉它，水银她们要走了，问它要不要送行。
它狠狠地扑上去揍他一顿！吼着：“老子才不去！”
“哦，那我让她们走了。”阿里德斯走了，她们也走了。憋屈的它在禁地来来回回走动，结果被翟凌云一掌轰了出来。
它本着没事做的想法，跟踪了水银她们，跟着她们一步步离开了深处，它也没有让她发现，现在的黑狼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的黑狼，它的实力在深处也极少有兽能跟它对抗，谁惹了它，它绝对会给上一爪子。
可面对前面那个少女，它却没了勇气。
可它不知道它的分心早就让水银她们发现了它的存在。
……
一堆小小的篝火映照下，海蓝扬了扬红唇，努了努某个方向，对水银说，“它跟了很久了。”
水银顿了一下，随意地捡起一根树枝添上了火堆，似乎以为这样就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即便眼眸微敛但也能感觉到她的悲伤。
她微不可闻地说，“我知道……”
“不去见它？”
水银一僵。
“你要是不去，我猜它会跟着我们离开森林，甚至到了人类世界，更甚至……”海蓝唇角勾起，说得放肆。
水银猛地站起，冷声喝道，“够了！”轻颤的身体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悲伤，她转身向黑狼那一边走去，它不能去人类世界！绝对不能！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她一一擦干。
等见到黑狼时，她是一脸的平静。
黑狼僵着身子见她过来，别扭地别过头，嗫嚅说，“老子是出来散步的。”
对它的谎话，水银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她轻声说，“殿下，回去吧，再走出去就到人类世界了。”
黑狼踢着脚下的土，似乎非常不安。水银很有耐心地等着它，认真地看着一百多年不见的它。
月光下，它黑亮的毛发似有一层银光在流淌，身躯也比以前大了不止一倍，显得威严又威风凛凛，站在它面前的她显得娇小与脆弱。
它明明显得狂躁，可却不会给她觉得危险，水银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一百多年的忐忑与害怕在它面前，似乎在缓缓地消失。
“不……不要，”黑狼深吸了口气，定定地凝望着她请求，“不要走。”
☆、第 654 章
655 火银的选择（3360字）
“不……不要，”黑狼深吸了口气，定定地凝望着她请求，“不要走。”
水银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它！
黑狼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它移开了视线，声音却在继续回响，“让那个人类解除契约，我们回去深处，我……我不怪你。”
“殿下……”水银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双眼泛泪……它这是原谅她的背叛吗？
“不要哭，我们回去，以后我罩着你。”黑狼很想擦掉她的眼泪，可一想到它那巨大的兽爪就放弃了，它低头说，“以前是我错了……回去好不好。”
回去好不好……
他说得是那么的卑微。
水银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滚落，这是第一次黑狼向她认错，第一次服软，第一次在挽留她……那么多个第一次，可她却不能答应。身后海蓝的气息仍然虚弱，海蓝为了自己叛出了艾萨尔家，她怎么能辜负海蓝。
而她跟海蓝的契约又怎么可能是说解就解，如果黑狼知道了一切，它杀去人类世界，遇到马丁古斯家怎么办……
如果躺在冰冷的石室上被人类抽血的是它……不能，绝对不能发生！水银的心在一点点地收紧，眼底也漫起了坚定。
“火、火银死了。”
她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见到黑狼僵硬在原地，那一动不动的银色眼眸，透着让她想要窒息的威压。
她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她死了。”
静
极静之后是狂暴
水银悲伤地望着它，脚下一步步地后退。
愤怒的狼啸声席卷了半座森林，水银提着颤抖不已的双腿，转身离开，这个就是她的答案，火银是因为她而死，这点足以引燃黑狼的愤怒！熄灭它的挽留之心。
她很了解它。
就算当年它怎么背地里骂火银，可是她就是知道，它一直把火银当做最重要的人！比她还要重要……
“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死？！”身后传来黑狼愤怒的怒啸，水银强撑着将背挺直，“为了救我，因为救任性的我，她死了。”
黑狼不敢相信地咆哮，脚下忍不住后退……“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去，你迷上了人类世界了对不对！”
愤怒的声音成狂风刮来。
身后在肆虐的力量，她没有胆量回过头去看，她知道现在的黑狼只想毁灭眼前的一切，包括她……
它一直都是这么任性，可偏偏她永远忘不了。“再见了，我的殿下。”她在心底轻声说，唇瓣轻启，她回了身后黑狼一个字，
“对。”
一切都结束了。
风静止，它也消失了。
是夜，水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没有人能阻止她的哭声，那带着一百多年的悲伤与痛苦。
她是多么想对他倾诉。
“水银，活下去！回到黑狼的身边，一定要活下去！”火银留给她最后的一句话，只是不断地叮嘱她活下去！
“殿下……它很强的，它会保护你。”火银最后的微笑，是她这一生见过最美的笑容，那洋溢着温柔的眼与眷恋的笑，在告诉她，火银对这个世界有多么不舍。
那时候她就知道，火银跟她一样……一直喜欢着桀骜不驯的它。
可她没有力量去救火银，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爆，她努力地逃离了马丁古斯家，可是却进了另外一个噩梦。
契约——它与一个人类签订了最低等的契约，奴隶契约，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回到天狼族！又有什么资格再留在他身边……
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它的保护！
海蓝复杂地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等她哭声稍歇，她慢步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走吧。”
“去哪？”水银双目无神，喃喃地问，“我还能去哪……”她已经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了……
“哪里都可以，这一次，我们不回去里西。”
海蓝望着被肆虐的森林，光秃秃的一片，不见绿色，似知道她所想，她轻声呢喃说，“开个学院吧，这样就有很多家人了。”
水银抽泣地将头埋在她怀里，无声地哭着。
……
森林深处
“黑狼！你疯了！”
阿里德斯大声怒斥，可挨到他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爪子，他险险地避开，爆炸声响起，原地出现了一个十米深的巨坑！阿里德斯瞳孔一缩！
周围一片安静，众兽不敢相信地看着被怒火燃烧的黑狼。
它疯狂地攻击着阿里德斯，带起的攻击甚至反伤到它自己，可它丝毫未觉，阿里德斯被动地防守，身上也被伤到数处，被刺激得兽化与它厮打在一块。
拳头与拳头的碰撞，拳风扫过，猎猎作响。
拳头与身体实打实的接触，带起了“砰砰”声，激起了兽血的疯狂，黑狼与阿里德斯都打红了眼，整个深处都能听到那虎啸与狼嚎声，王者的霸气惊得整座森林战战兢兢。
……
黑狼喘着粗气，爪子费力地抬起，挥向了被它压制着的阿里德斯，阿里德斯张嘴用力地咬住它的肩膀，两兽扭打在一块，早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