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部。”尧晚惜字如金。
“不是所有的王族都嚣张，有本事的才嚣张，没本事的等着被嚣张。”立咔嚓咬了口水果，“我们就是等着被嚣张的那些。他，就是可以嚣张的那个。”被指着的尧晚，小小的年纪脸上却不见其他表情。
“所以你们的伤就是因为被嚣张的吗？”小恶好奇地追问，走到立身边的，拍了拍他的胸口，痛得他闷哼了声。
“别碰行不行。”立痛得牵起嘴角，“这可是新伤。”
“暗伤在哪？”小恶到处瞧瞧，立又不敢乱动，抽搐道：“族内每次历练就会一次添上一道，那些家伙都是打在看不见的地方，痛得你不敢吭声，习惯就好了。”
“那些家伙？”
“我们的族内兄弟，你以为每个王族就只有几个人吗？”见小恶不懂，立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这一辈，支脉无数，算上我在内的同辈兄弟姐妹至少有两百多人，这还是我们战之王族，美凤跟他的王族，同一辈的人更不少，只是不少人都流放在外，有实力的才能留下来，从小到大，能被赐一个名字都算能让人羡慕的。”就连他，也只有名字，没有资格拥有姓氏。
“……”小恶闻言低头，掰着手指数不过来。
翟小五也有些傻眼，“那么多吗？”
“这算什么，自然王族人脉更多，都以千算。不过那支王族血脉不正，实力最弱，但架子也是五族中最大的。”立说起这个有些不屑，“仗着自然神族是五皇之首，他们也摆够了架子，结果敌人一来，拍起马屁倒也是最响的一个，下作就是下作，即便流了几千年的血，也改变不了仆人的贱骨头。”
翟小五跟小恶一脸茫然。
尧晚看了他一眼，立似乎也察觉失言，冷哼一声换了话题。“我们这里族人最少就属离秋，暗黑王族的血脉最单薄，也是被欺负的最惨的一个，沦落到现在，基本上只剩下离秋一个人。她的母亲在十年前的五族比试中受创去世，她父亲跟着她母亲去了，整个王族就剩下她一个人，说是五族，其实不过只剩下四族。要不是这小子护着她，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四人看向在一旁昏睡的离秋跟尧晚，翟小五跟小恶心有动容。暗黑王族，翟小五眸色微凝，“为什么要欺负她？”
“神族的血脉遗留到现在，早已经因为他们胡乱留情而化得干干净净，不过暗黑王族的人出了名的专情，因此血脉也是保留最好的一个，他们既想要离秋的血脉，也怕她突破，所以不少人想出了一个主意，等她成年，以亲事绑住她，留下子嗣后再杀……”
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尧晚徒然沉了脸，寒声加重了语气：“叶立。”
“聂尧晚，我比不上你，本少爷单名一个立，没有资格拥有姓氏。”立也犟了起来，对尧晚反唇相讥。
火药味在两人之间窜起。
小恶按回立的胸口，“这里可不能打架。”翟小五也抓住尧晚，“她还在这里休息，你不怕伤到她吗？”
一言出，尧晚动作一顿，深深地看了翟小五一眼，慢慢地松了手，两人都坐了下来。只是气氛已不如开始的融洽。
门外的秦素看着手中快凉了的药，脚步一换，没有进屋。
翟小五跟小恶对视一眼，相互传音商量着情况。倏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黑狼端着药碗进来，咋呼道：“药来了，谁要喂？”
尧晚起身从比他高的黑狼手中接过药碗，扶起离秋喂药的细心动作一点也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也压根看不出他比离秋还小一岁。
几人静静地看着他。
黑狼勾过立的肩膀，一点也不认生地道：“听说你总被族里的人欺负，要不这样，你叫老子一声老大，老子去帮你欺负回来怎样？”
“……”
“谁都行，就算战之王族的族长，老子也能帮你揍飞哦。”黑狼诱惑地道，脸上写满的是：我很闲，想要找人打架。
“族长？”立忍俊不住地笑出了声，笑出了眼角的眼泪，“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打赢我们就能赢所有人吗？就算是半神级也有实力之分，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是神级强者了啊。要真是，别说一声老大，我叫你一辈子！”
赌气的话音一落，屋内静了一静。
小恶跟翟小五古怪地看向他。黑狼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颇有赞赏之意，立心中一跳。“不瞒你说，”黑狼露出了一口干净的牙齿，“老子还真是神级。”
随着一股不再掩饰的气势释放，立刷白了脸。
尧晚猛地转身，定定地看着黑狼。
☆、第 807 章
807。 807 不喜欢留祸害
立神色呆滞，尧晚也有些失神。
“哥跟黑狼大哥本来就是神级……”翟小五自然地说，完全没料到这句话对两人的打击性有多大。
许久许久后。
“只要叫你老大你就能帮我教训他们吗？”飘忽声似有些不真实。黑狼以行动回答，打开门，走了出去。
“老子送你回去。”
当立被半推半拽地带出门时，尧晚还有些未回过神，直到怀里的离秋有了动静，他才将手里的碗放下，扶起了她。
“你们……真的是……神级吗？”少女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向小恶，手攥紧了尧晚扶着她的手，她又追问道：“是能突破到神地的神级？还有能引来雷劫的神级对不对？！”
尧晚抓住激动的她。
“真的有神级，尧晚是真的，原来他们都没有骗我们，只要我们达到神级就可以得到自由！那我是不是可以复活我的父母！”
“离秋！”
“只要我突破到了神级，就能到神地再复活我的父母，对不对？！”
尧晚深深地望着她。
“对不对……”她试探地再问，尧晚平静地说，“就算是神级，也不能复活死人，我已经说过。”
“尧晚你就爱骗人。明明他们都说过……”
“这是族长说的。”
“我不想听！药，给我药，我自己喝。”她一把夺过桌上的药碗，眼也不眨地喝完，翻了个身背对他们，脸颊有水滑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
尧晚冷声道。
翟小五跟小恶慢慢地走出门口，“神……真的不能复活死人吗？”压抑着小心翼翼的问话，使得小恶脚步顿住，小恶回身摇头说：“娘亲说过，不能的。”
离秋听着身后的沉默，咬紧嘴唇，“我知道了。谢谢，”顿了一下，她又道：“尧晚，你也出去。”
带上的门，三人站在门外，听着门缝传来破碎的哭声。
尧晚守在门口许久没有动，听着她的哭声唇瓣抿成了一直线，翟小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大一小坐在门前廊上。
“你为什么不骗骗她？”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不能一直活在梦里。”
“不是还有你吗？”
尧晚沉默，许久后道：“我小她一岁，可能护不了她那一年……”轻轻的声音随风飘开，带着茫然与身不由己。
翟小五看着紧闭的门，眼有思索。
……
仓库。
女学徒们的目光不时从门外扫向里面。林婉儿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着眼前的万凡与秦素。秦素摸着被折断的木梯，面色平静。
“这木梯许久未用，应是承受不了突然的重量才出了这意外，幸好人没事。”
“万凡，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信吗？”低笑声出，带着嘲讽。话锋一转，秦素问道：“林姑娘，我想请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阿兴取赤炎草。”
乍听秦素的问声，林婉儿肩膀瑟缩了下，期艾地答道：“是前堂的王医师前些日子提到赤炎草，我才让阿兴帮忙取一下。”
秦素声音徒然变冷：“赤炎草药性烈且霸道，平日极少有患者需要使用，因此才放在仓库最顶端，不谈它的罕见，自身更带三分毒，以王医师的谨慎性子，他从不拿这种草药开玩笑，林婉儿，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声音一出，万凡变了脸色。
门外的女学徒们噤声。
林婉儿则面色发白。
“你为什么要对小五他们动手？”
林婉儿闻声抬眼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言未出，眼泪便簌簌而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提王医师提起……”
秦素隔空取过一把赤炎草，甩在桌面上，令众人看清赤炎草叶子上的咬痕，她逼近林婉儿，直望进她的眼底，慢声又清晰地道：“在赤炎草里面藏毒炎虫，想要他们的命，林婉儿，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心这么毒……”
“我都没能打开过木柜，怎么可能在里面藏毒虫！秦医师求求你不要冤枉我！万大夫，你也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我跟小五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们！这真的与我无关，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王医师，我真的是听他说了才去取的。”
林婉儿抓住万凡的袖子，哭得伤心：“真的不是我……”
“秦素……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药草堂那边的问题。”万凡谨慎地建议道，“我们再查一查。”
一张木梯倏然倒向林婉儿，惊住了众人，秦素抓住把手一端，将木梯立在万凡面前，也将那折断的一角，给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小段平滑的缺口明显是人为。
众人哗然。
“这是有人割断的！”
万凡瞳孔不禁微缩，余光瞥见林婉儿颤抖着身子，心虚的模样，他心中一跳，还未等他叱问出声，一只纤手已经掐住了林婉儿的脖子。
秦素冷声问：“还想抵赖吗？”
林婉儿挣扎不开脖子间冰冷的手，轻（和谐）喘着气，害怕地看向秦素，抓住她的手求饶道：“秦医师，不是……咳咳”手下加重的力道，令林婉儿剧烈地咳了起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有想要害死他们！”
尖锐叫声划破了空气，学徒们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竟然真是她！
手下的松开，令林婉儿得到了喘息，她哭着道：“是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才想着给他们一个教训，真的没想过害他们……我知道以你的医术就算伤了他们的眼睛也能治好，我真的没想过要他们的命，那只毒虫更不是我放进去的，真的不是我！”
“小五他们得罪过你什么？”万凡恼声恨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是他们说我没资格当他们的娘亲，我只是……只是喜欢翟大人……对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窍，秦医师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是我错了，我不该痴心妄想，因为他们的问话才气疯了。可是我真的没想要他们的命……”
学徒们神色复杂，喜欢翟大人……
哭声扰乱了仓库的平静，众人看着林婉儿跪在秦素的脚边，不住地磕头求饶，额间已经磕出了红色的印子，每一下声音清晰。
学徒们看着秦素，以林婉儿这种作为即便是送去城使那也不会被轻易放过，为医者害人，罪加一等，只要秦素一句话，林婉儿这下辈子就毁了。
万凡不发一言，将决定权交给了秦素。
“秦医师，只要你放了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也不会再打翟大人的主意，求求你……秦医师！”
秦素挣开了林婉儿拽着她的手。
失去平衡的林婉跌了地，手摩擦过地面，擦出了血，她咬紧了牙，慢慢地起了身。背对着秦素的眼底闪过了恨意。
“我这个人……”秦素慢声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最不喜欢留祸害。”声音一落，她伸手拢来散落在地的赤炎草，药草凝为一团，在炼火中化为了滚滚热液。
一股袭向了林婉儿！
惨叫声响起在仓库，众人面色惨白。
隐在人群外的李州儿嘴唇颤动，久久无声，亲眼看着林婉儿服下了赤炎草，一点点地毒发。
“所有敢对小五跟小恶下手的人，一个字，死。”
“我说到做到。”
冷声一落，众人低下了头。陶子健冷冷地看过呆立在门口这些人，一个个以为秦素不说话就真把她当好欺负了。把念头动到小五跟小恶的头上，是找死。
他直起身，慢悠悠地踱回生死由命，东方毕说要找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想着他脚下方向一换，从后门离开。
……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苏陌路看了看天色，从房里出来，可走遍了整个院子也没看到一人，心中疑惑。
奇了怪了，昨天那么多人都出去了吗？还有那四个王族的家伙，苏陌路眼底掠过思量，开始一间间找起王族的人，因安置妖族众人的事，他与王族也时有来往，对于时间王族的尧晚，他曾见过几次，只是尧晚没认出他来而已。
可找遍所有房间，竟然没找到人，苏陌路杵在院子里出神，邪了，看昨天黑狼对待他们四个的态度，应该是被当作俘虏抓起来了，难不成还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