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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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绒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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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瓦中将虽然很及时的召见了自己,但态度却让人奇怪。记得那个老头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了足足有5 分钟,一个屁都没放,害得自己眼观鼻鼻观心的呆站了好一会。然后就是长达10分钟的怒吼,隆隆的声音和火力覆盖一样猛烈。真是见了鬼了。
  勒瓦中将端着一杯白兰地,把脚翘在桌子上,很得意的看着窗外的法国国旗和军团旗帜。勒瓦很满意自己之前的表演,想到那个楞头士官被自己骂得昏头昏脑的样子,不由得抽动着肩膀笑了起来。他是在昨天晚上在军团的网站上看到这篇名为《浅析特种狙击和步兵协同防御》的小论文的,论文的文法比较粗糙,但内容却很有意思。因为大量的谈到了游击破坏、超大纵深防御,集中使用特种狙击对抗装甲进攻等奇怪的战术,引起了网站上广泛的争论。其中甚至有利用平民目标为攻击掩护,小分队决死掩护防御等离经叛道的想法,更是激起了一片哗然。
  不过,因为篇幅的原因,很多问题都是只提出了观点却没有深入。作者在发完帖子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使得很多争论的内容渐渐变成了学术之外的东西,比如,互相问候对方女性亲属之类的无聊把戏。勒瓦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东方军队的一些特点,而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使他一直不能深刻的体会东方军事战术的精髓,他从这篇短文中嗅到了来自东方的气息,如获至宝。于是他决心掘出这个作者,让他把内容扩展出来,作为整训的教材。以此为基点,把自己的军团训练成兼备东西方军事特点的无敌雄师。当他获悉这篇文章是杨为了练习法文的习作之后,更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当即下达了让杨到他办公室面见他的命令,并且打好了怎样才能套出杨肚子里的东西的主意。
  “这是你的大作吗?”勒瓦抓起桌子上的一堆打印稿举到了杨的面前,然后重重的砸回办公桌。“你看看你的文法?任何一个10岁的小孩都比你强,你这是在糟蹋优美的法文!这样的文章如果流落到兵团外面去,整个兵团都会因此蒙羞!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士官,居然狂妄到讨论起战术问题来了,那些不是军官们的责任吗?还有,最为重要的是,你既然提出了那么多愚蠢的观点,为什么不就每个观点作具体的诠释?为何不懂得结合兵团现在的作战特点做出深入的研讨?
  为何不就各种战术制订出训练计划……“
  勒瓦绕着桌子转来转去,终于在杨的面前站住了。“这是法国陆军军官学院的作战参谋业务进修班的入学通知书,你必须在后天下午18:00以前到达巴黎。
  这是兵团给予你这个笨蛋的机会,去学习如何以一个职业军官的态度来对待战术问题。在这三个月里,你必须在学业之外完成你的论文的补充和修订,并对相应的训练作出初级计划。我会以此来考验你的学习效果,如果你做不到我满意的程度,你就继续回去当你的2 等兵去。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2REP去收拾行李去巴黎。
  等一下,这是你的上尉肩章和委任状。你以为你穿着士官的制服进得了陆军军官学院吗?“
  就这样,上士杨稀里糊涂的变成了上尉杨,再一次打破了法国外籍兵团的升迁记录。杨把玩着自己白色的圆顶帽,想不明白勒瓦中将的用意,他到底是在夸奖自己,还是痛骂自己?自己的军衔升得这样快是怎样一回事呢?服役的第三年就成为上尉是兵团历史上没有的,也是任何一支现代军队中不可能发生的。可是,自己肩上的标志不会是假的,委任状也不会是假的。难道是自己的那篇论文?这是自己学习法文写作的产物,是在思考作文主题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脑海的。确实也不是很完整,但其中的脉络却是很清晰的。也许,这一切都和过去的自己有关吧。杨决定停止思考下去,因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东方女子倔强的泪眼,不能让这种危险的情绪发展下去。从去年秋天起,每个星期,都会收到那个东方女子的MAIL。 杨发现,最近自己开始越来越多的想起这个美丽的女子了。
  勒瓦中将喝完了杯里的酒,想起了自己新提拔的上尉。他也许永远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提拔,要花掉自己多大的精力,要让自己欠下多少的人情。不过,为了兵团的未来,无论自己付出怎样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也快要到退休的年纪了,为兵团服务了一辈子,就当是最后的贡献好了。疲惫的闭上眼睛:“不要让我失望啊,马卡鲁之鹰。” 
 
 
 
  
 第六节 游戏
 
  杨不喜欢在军官学院的生活,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远比CALVI 要好,也没有没完没了的繁重训练和勤务。外籍兵团在法国陆军的地位就如同中国的农民工一样,苦活累活、要死人的活是一定要冲在最前面的,但所得到的报酬和待遇确实最低的。尤其是精神上的歧视更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外籍兵团唯一的一次叛乱是永远批判的理由,而千百次为法国的流血牺牲却被刻意的遗忘,这就是法国正规陆军军人对待外籍兵团军人的普遍态度。作为法国陆军的未来之星的摇篮…法国陆军军官学院里,绝大部分都是正规的陆军学员,只有极少数来自外籍兵团的“白帽子”。虽然外籍兵团的军官从服装上来看和普通的陆军军官一样,也并不戴兵团标志性的白色圆顶帽,但因为部队的臂章的不同,还是很容易被区别出来。这些年,因为战争危机的减少,外籍兵团也被刻意的打压,从武器到补给都是所有陆军单位最低等的,同时被陆军军官们称为军官的坟墓,除了被发配的人之外,几乎没有法国人愿意在兵团担任军官的职务。所以兵团将越来越多的非法裔人员送到陆军军官学院进修,自我补充严重的军官短缺,但这样也进一步加强了学院内部对外籍兵团的歧视。
  杨已经在这样的郁闷空气中孤独的生活了2 个多月了,还好狙击手也是一个郁闷和孤独的职业,所以他尽管想念如同一个秩序井然的家庭一样的兵团,但还没有觉得目前的生活不可忍受。两个多月的课程是很紧张的,但杨总觉得导师们所教授的都是些对于他来说烂熟于心的东西。只有一些法国军队特有的条例和规程对他来说有些仔细学习的必要,不过说实话,他也对导师们教授的很多战术理念很不以为然,这样的学习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幸好,学院的图书馆很大,藏书丰富,阅览室全天都对学员开放。他可以在那里尽情的查阅资料,用心地完善自己的论文。最近,写完了全部增添内容的他,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学院的内部网络。那里流行着一种战争游戏,一种类似于兵棋推演的游戏。于是,他开始每个晚上都坐在宿舍内的机器前验证已经在自己脑海里整理成型的战术理念。
  看着电脑屏幕,杨点起了一支中华烟,香醇的味道充盈着胸腔,慢慢的把烟从嘴里吐出来,再用鼻子一丝不漏的吸回去,味道好极了。屏幕那边的对手一定以为胜利在握了吧?在付出近三个营的伤亡后,对手的一个装甲团,一个机步团和一个步兵团终于接近了自己的最后阵地。游戏至今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杨一直利用自己的半个机步团和半个步兵团组成的迟滞部队慢慢的消耗着对手的实力,三个小时的时间,杨用地图上的6 个城市换来了对手三个营的伤亡,并让对手把预备队,一个伞兵团分散在了自己丢失的6 个城市里。而在最后的城市里,杨集中了整个步兵团和半个机步团作为防御部队,城市侧翼,还有半个机步团的兵力作为反击的预备队。自己的重装甲团已经接近了地图中间的一个城市,那里是对手的前进基地,但只有两个伞兵营在守备。伞兵团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在那里实施空降,届时将有半个伞兵团负责在那个城市的机场和各个守备点和留守的部队混战,装甲团则负责实施对对手补给仓库和几座重要桥梁和公路结合部的突击,剩余的半个伞兵团则跟在装甲团后面巩固占领地区和修建纵深防御工事。对手的补给线比较长,三个被削弱的主力团也不可能带太多的补给品,而自己在最后的预设的防御阵地里有1 个多团,实力相差并不太悬殊,况且还有半个机步团的预备队。在这个局部地区,对手不可能一下子吃掉自己的城市,而当补给线切断后,对手的部队的攻击力马上会锐减,一旦对手开始退却,回头夺取丢失的补给基地。
  自己反攻的时机就到了,一旦消灭了对手的有生力量,胜利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杨并不否认经济、科技力量是战争胜负的最终决定性因素,但把这些因素扩大到绝对的地位上,他却很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无论是在全局的战略上,还是在在局部的战斗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人,说白了就是统帅的全局谋划,指挥官指挥技巧和士兵们的战术素养。对于弥漫在当前法国军队中的唯军事力量决胜论,他一直持批判的态度。绝对的制空权、绝对的制信息权、绝对的火力控制权这些当然是令人振奋的,但当地理因素、天气因素等等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因素使这些绝对的控制得到了严重的削弱呢?东方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军事家… 毛。他的理论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和手段(包括时间、空间、机动、谋略)把有利于敌人的因素抵消掉,然后集中自己的所有力量一部分一部分的吞噬敌人,把敌人削弱,再削弱,最后完全消灭。他就是这样打着算盘将经济、科技、军事都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从战术层面到战略层面统统击败的。当然近百年的时光过去了,情况有了些变化,毛的理论对于实力对比过于悬殊的对战双方未必还适用,但至少在战术层面上,依然是正确的。
  杨看着荧幕上对手的全面崩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击败了学院网络上所有的ID,几乎已经厌倦了和这些只会按照教科书方式玩游戏的对手。快要考试了,很快自己就可以回到CALVI 的军营里去了。
  学院的网络中心控制室,一帮教官沮丧的看着投影仪,只用了4 个多小时,这个名叫Edelweiss 的ID就把学院网络游戏中最强大的ID变成为了历史,曾经辉煌的ID成为了一个卑鄙阴谋的牺牲品,这是自诩为法国陆军精英的这帮教官们无法忍受的耻辱。 
 
 
 
  
 第七节 永别了,过去
 
  论文答辩的现场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答辩委员会主席的最后评判。
  委员会的中青年成员们停止了交头接耳,齐刷刷的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跨立在答辩席的东方人。主席清了清嗓子,慢慢的说:“杨上尉,经过委员会讨论,你的论文答辩成绩已经出来了。虽然答辩充分的证明了你的计划是如何改变拉合尔战役的结局的,但我们都认为你的计划只能在纸面上成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承受如此巨大的伤亡还依然能够实行自杀性的迟滞防御战斗,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将军能下达这样一个命令,来同时毁灭自己的防御部队和敌人的进攻部队,即使敌人的数量是诱饵的几倍。因为这样的将军是一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并且一辈子背负起良心的谴责的。所以,我很遗憾的通知你,虽然在每个战术细节上,你都处理得完美无暇,我们也只能勉强的给予你C。但你要记住,这个C 是考虑到外籍兵团的声誉特别提加的。因为你的计划是完全脱离了理性人类的思维的,同样你的答辩也是残忍和荒谬的。你可以退下了。”
  杨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从充满了火药味的答辩提问中,他早就感觉到了委员会的敌意。收回了跨立的腿,仰起了下巴,他紧盯着委员会的成员们,一字一句的说:
  “这样的计划,我能够,我的同僚们也能够,我们的军团也能够,把它变为现实。顺便说一句,东方的许多军队也能够。而且就在几年前的第三次格罗兹尼争夺战中,车臣的反政府准军事部队已经把它变成了事实。”
  说完这些话,杨端起手敬了一个军礼,戴上军帽,头也不回走出了礼堂,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委员和同学们。
  进修结束以后,杨没有立刻回Aubagne 听候安排。他第一次向军团提出了休假一周的请求,并提出了去英国渡假的请求。有了军团休假证明,杨很容易就得到了去英国的签证,很快他就坐上了巴黎… 伦敦的火车。
  冬季的英伦三岛总是雨雪交加,又湿又冷。伦敦郊外的一幢二层小楼的外面,杨坐在租来的车子里,静静的看着黑暗中的小楼。她依然住在那里吗?
  车灯亮起,一辆07年款的“迷你”车慢慢的驶入小楼的专用车道。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走上了门廊的阶梯,车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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