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 第312部分

　　　　张弩又双叒沉默了。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了，探子说得那句“我对自己的画功可是很有自信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并不是说他的画功有多了得，而是，他单纯地对自己的画功很有自信。

　　　　“哎呀，我也没想到啊，”探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山主大人，其实啊，我是最近才发现的，我居然有画画的天赋，哎呀呀，这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呀。”

　　　　“”

　　　　张弩又双叒叕沉默了。

　　　　你这是眼瞎心也瞎是么？

　　　　啊，忽然想起来，这家伙以前穿得衣服都很奇葩啊。

　　　　张弩回忆起来，仔细想想，探子以前穿得那还不如狗呢，他原本是被分在特别任务那个小组的，说是特别任务，其实就是在暗中行事，小到迷香熏人达到跟踪刺杀，这些任务有一个共同特点，没错，就是“暗中行事”。

　　　　但小组的部下很快直接找上了张弩，跟他反映，说我们要是带上这家伙，我们就没法暗中行事。

　　　　张弩当时还很不解，部下们也不多说，直接把探子带了过来，一看到他那扮相，张弩差点儿背过气儿去，这扮相确实是没法暗中行事啊！别说暗中行事了，这简直就是人形自走吸睛器好么！

　　　　张弩想不起来那时探子的扮相了，有可能是因为过于难以名状的缘故，大脑选择封印了这段记忆，总之，一定是很可怕就是了。

　　　　这样可不行啊！

　　　　张弩一度想把探子踢出门去，结果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探子居然有惊人的匿踪潜行天赋，这种天赋，送去“暗中行事”都可惜了！应该培养成密探打探情报！

　　　　于是，张弩首先是找了哥老会中的密探大手子来教育探子，然后又好生地针对他的穿衣品味调教了一番，结果这事儿居然比密探养成还要费工夫。好在张弩折腾了很久，终于还是把探子的穿衣品味硬生生地扳回了正常水平。

　　　　这事过去了很长时间，张弩也就忘了，直到今天看到探子画出来的“大作”，过往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结果，张弩就做了一件与回忆非常相符的事情。

　　　　他扬起手来，一拳打在了探子的右脸，这一下势大力沉，毫不留情，直接把探子给打翻在地。

　　　　可能是出于对山主的尊敬，所以探子没有问缘由更大的可能是不敢。

　　　　“待会去了麻将屋，你直接跟王一万描述那五个点子的长相。”

　　　　张弩一字一顿地说道。

　　　　探子没说话，愣愣地看着张弩，眼中带着一股疑惑的意味，好像在纳闷儿，山主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大作，他对自己的大作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张弩一看他这副样子，更郁闷了，没好气儿地说道：“听明白了没有！”

　　　　可能是出于对山主的尊敬，所以探子没有质问原因更大的可能还是不敢。

　　　　于是张弩带上探子去了一趟麻将屋，现在只能通过探子的描述来补全那五个点子的长相了，也不知道麻将屋有没有画像这个业务。

　　　　其实在去的路上，他心里已经有数了，以探子的灵魂画功，他对那五个点子的描述估计也精准不到哪里去。

　　　　但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五个点子都已经跑路了，没有留下一点儿线索，而屋里院内的手下，都没看到点子们的长相因为都戴着防毒面具，有的人在散掉迷香的时候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对那些人的长相有印象的，只有探子一个人，奈何他还是个“灵魂画手”。

　　　　一想到这里，张弩就有种冲动，想把探子打死，把办事儿的那帮家伙统统打死，再把组织里负责采购的那个家伙也一并打死，这才能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但眼下，张弩必须要先找到那些点子，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比如说，被打死的，可能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有种非常糟糕的预感，这次去麻将屋，只怕是要无功而返。

　　　　然后，在麻将屋里，张弩跟王一万说起这茬，王一万表示，本店没有画像业务，但是你可以跟我描述长相，我对相貌的拼凑很有自信。

　　　　张弩心想你都能拼凑了，为什么不能画出来？

　　　　他这么问了，王一万回答说，因为我们有更高效的手段。

　　　　还有比画像更高效的？张弩很是惊讶。

　　　　有的，王一万点点头，我们有相貌的合成软件。

　　　　什么？！张弩有听没有懂。

　　　　唉，山主阁下，你真的是对现代的东西一点也不了解呢，王一万摆了摆手，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既然你不了解，那我说了你也不会懂，所以，干脆还是不说了吧。

　　　　这话把张弩噎得够呛，他干笑了两声，拿出手机冲王一万亮了亮，说一万你此言差矣，你看这是什么？

　　　　王一万瞥了一眼，随即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张弩一看到这个微笑，心里就感觉不好。

　　　　果不其然，就听王一万说道，山主阁下，你这个手机，都是上个时代的东西了，系统怕不是nr20？

　　　　张弩闻言一愣，反问道，那是什么？

　　　　王一万又笑了笑，都说了，既然不了解，那我就算说了阁下也不会懂，还是不说了吧。

　　　　这回把张弩噎了结结实实，他原本是想展示一下手机，表示自己也是会与时俱进的，结果又栽在了这上头，当真是一点话都没的说。

　　　　王一万到底是个老情报贩子，在这种时候，他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对张弩说，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山主阁下。

　　　　张弩立刻就坡下驴，连连点头说正当如此，便说明了来意，还让探子把五个点子的相貌描述一下。

　　　　结果比他预想的还糟糕，探子描述的长相简直拼不出正常的脸型来。

　　　　王一万那客套式的冷笑，已经变得无限接近于嘲讽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张弩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探子有如此灵魂的审美，还有如此灵魂的画功，那么他的描述十有**也是灵魂的。即是说，他描述的那五个点子的长相，将是面目全非的。

　　　　张弩原以为，既然已经有最坏的心理准备了，也就没什么所谓了，王一万还说麻将屋有什么相貌合成的软件，也许还是能根据探子的描述还原出来点子的长相也说不定。

　　　　结果接下来的发展却比他的预想还要糟糕，都不用王一万开什么合成软件，张弩自己都能听出来，探子描述的长相简直就拼不出正常的脸型来，不，是拼不出人类的脸型来。

　　　　这踏马还怎么还原？张弩当时就懵逼了。

　　　　而王一万那客套式的微笑，在他看来，也已经变得无限接近于嘲讽了。

　　　　探子的描述结束后，张弩和王一万都没有说话，屋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嗯，这个有点难办了呢，山主阁下。”

　　　　过了一会儿，王一万开口说道。

　　　　“哦，是么。”

　　　　这话还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张弩连场子都悔青了，没想到居然带了个废物过来，啊，不对，不是废物，是丢人玩意儿！一点忙帮不上，还丢人！

　　　　我怎么带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过来？不对，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部下？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这是此刻张弩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算是我们的合成软件筛选范围大，也没法还原您这种情况”王一万的表情非常的微妙，“山主阁下，您能不能再让您的部下好好回忆一下？现有的条件太少了。”最后一句话他拖了个长腔。

　　　　哪里是太少？睁眼说瞎话吧你就，张弩心想，他也明白，王一万这是在说好话，给自己台阶下，麻将屋的情报商人别的不说，业务能力和素质都是过硬的，就算客户在胡言乱语，他们也不会勃然大怒或是大笑出声，而是想方设法给客户台阶下。

　　　　张弩理解，心里也有点感激。

　　　　孰料这时候探子居然冒出来一句：“嗯？没有啊，属下记得可是一清二楚，这不都好好回忆出来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要不是王一万在场，张弩已经飞起一脚把他从二楼的窗户踹出去了。这小兔崽子也太没眼力见儿了，除了丢人，真是没别的用处！

　　　　可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张弩冷冷地说道：“闭嘴。”

　　　　虽然探子各种方面都很灵魂，但他的脑子并不灵魂，还是分得清好赖的，而现在山主让自己闭嘴，他立刻乖乖闭嘴不发一言。

　　　　看到这家伙这么懂事，张弩怒气稍平，干笑了一下，对王一万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恕我冒昧，山主阁下，”王一万道，他的脸上还挂着客套的微笑，但整个人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除了这位小兄弟，再没有人看清他们的脸么？”

　　　　“是这样。”张弩很不情愿地承认了，他倒是希望有第二个人看见，就算不会画像，至少还能描述出来一个人样。

　　　　“呃没有样貌，我要怎么帮助山主阁下呢？”王一万的笑容很明显地变成了苦笑。

　　　　张弩陷入了沉默，王一万说得是事实。

　　　　一旁的探子欲言又止，他非常纳闷儿，为什么自己明明都描述了那些人的长相，山主和这个情报贩子却还是说没有样貌，这可真是奇哉怪也。有心反问，但他还记得刚才山主命令自己闭嘴，所以他非常机智地没有开口。

　　　　也幸亏他没开口，不然满心愤懑的张弩可能真的会爆发。

　　　　张弩思忖了半晌，开口对王一万说：“这样吧。”

　　　　“阁下请说。”王一万做了一个手势。

　　　　张弩说：“我们目前知道的，是这个五个点子是一起行动的，一女四男，男的当中有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一个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剩下两男还有一女差不多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话是之前探子回报给他的，虽然对这厮的眼力非常怀疑，但眼下也只有这一个线索了，姑且说出来吧。

　　　　“哦”

　　　　王一万应了一声，表情却是思索了起来。

　　　　张弩见状一愣，连忙问道：“足下？”

　　　　“哦。”王一万应了一声，回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让足下见笑了，鄙人最近休息的不好，恍惚了一下。”

　　　　“这样啊。”张弩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

　　　　王一万道：“嗯这确实是一条线索，如果阁下再没有其他线索的话，那鄙人就吩咐手下人按着这个线索去找了。”

　　　　探子又纳闷儿起来，但依旧非常机智地没有开口。

　　　　“确实没有其他线索了。”张弩说，他倒是很想有其他线索，但这回着实是所托非人，嗯，非人！

　　　　“明白了”王一万微微颔首。

　　　　张弩付了定金，让王一万留意一下，然后带着探子离开了麻将屋，他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在麻将屋里动手。

　　　　结果他克制住了，有人却没克制住。

　　　　“山，山主”

　　　　探子低声说道，结果话一出口，他就看到山主脸色铁青，然后他没敢说下去又机智了一回。

　　　　离开麻将屋，回到了据点，张弩把探子叫到暗处，再没客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抬腿就是一脚，乒乒乓乓暴打一顿。

　　　　探子大概没弄明白自己为啥挨了一顿揍，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之前在安全屋把事情办砸了吧。这么说也对，因为他确实把事情办砸了。

　　　　张弩也没再废话，一指门口，冷冷地说道：“现在出去，你记得那些点子的长相，带上弟兄，给我滚到大街上找去！”

　　　　“诶？”探子愣住了，“您不是已经雇了麻将屋”

　　　　他话还没说完，张弩就一巴掌糊在他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上。

　　　　“让你去你就去，”张弩冷冷地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这下探子不敢再问了，掉头就走。

　　　　张弩冷冷地看着门的方向，等探子的脚步声远去了，他忽然长叹一声。

　　　　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探子不知道内情，所以不明白，但张弩知道得很清楚，那些点子不是傻子，只凭五人一起行动这个特征来找他们，恐怕很难找得到。

　　　　张弩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在这一整个白天之内找到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现在必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手段！

　　　　必须找到那些点子他们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张弩心下惴惴不安，策划已久的行动被搞砸了，如果不想办法弥补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但是，这一天并没有任何收获。

　　　　饶是发动了麻将屋和探子，甚至据点的所有闲着的人，去咸都的大街上转悠，也没找到那五个点子，他们就像鱼入大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