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归好奇，刚才撂倒寸头和棒球的缘故可得说清楚，不然像在砸人场子。于是谢钦点头道：“你好，汪经理。是这么回事……”
这时那几个社会青年急了。
“别、别听他们胡说！”
一个瘦得像猴似的家伙大叫一声，打断了谢钦。
“那个，明哥，”他向汪崇明露出谄媚的笑容，又改口道，“哦不，汪经理，嘿嘿，那个，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不必多说。”汪崇明做了个手势，示意瘦猴闭嘴，转而对谢钦和唐若若说道，“两位客人，事情的经过，鄙人都看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谢钦才想起来，刚才他和小张一听到尖叫，就去护栏边上查看状况，动作比自己还快。
看来汪经理是打算探明状况再插手，谢钦心想，也对，这样做很明智。
“非常抱歉，”汪崇明向谢钦和唐若若深鞠一躬，歉然道，“给两位造成不便，都是本店的疏失，还请两位谅解，作为补偿，两位今晚在本店的消费全部免单。”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处理也很得体，但唐若若刚才总共才点了两瓶调和酒和一些零食，也没几个钱，然而这事儿本来就跟人家没关系，都是这帮混混找的茬。
冤有头债有主，比起补偿，谢钦更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汪崇明又转向那几个混混，沉声道：“至于你们几位，你们恶劣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其他客人。”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谢钦环顾周围的人群，他现在才发现，嘈杂劲爆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几个社会青年听了汪崇明的话，身子立时就是一颤，那个瘦猴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一边强笑，一边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汪经理……您听我，听我们解释……”
汪崇明没搭理他，反而冲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寸头和棒球帽抬了抬下巴，淡漠道：“还有，如果你们的同伴一直这么躺在地上，会妨碍其他客人使用舞池，能否请你们把他俩扶起来？”
“啊……是！是！是！这就把他们扶起来！”瘦猴一迭声地点着头，朝左右同伴连使眼色，嘴里还低声催促，“你们发什么愣呢！没听到汪经理的话吗？还不赶快把六子和强子扶起来！动起来！老幺，我说你个死胖子在那发什么愣呢！”
几个社会青年面面相觑，然后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去，连拖带拉，总算把寸头和棒球帽给弄到了一边。
瘦猴似乎是一众混混的领头，在同伴们忙着“扶人”的时候，他搓着手，干笑着对汪崇明说：“嘿，嘿嘿，汪经理，您看，这个，这个，我的这些兄弟吧，一个个蠢头蠢脑的，什么事儿都办不好，您，您也别往心里去……”
汪崇明微微一笑，朝谢钦歪了歪头，冷淡地说：“别跟我道歉，这事跟鄙人没关系，你要道歉的话，跟两位客人道歉去。”
瘦猴转向谢钦和唐若若，深陷的眼窝中发出两道凶光，谢钦见状，心里咯噔一声，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凶光一发即收，他再看时，瘦猴已经堆了一脸的谄媚凑了过来，嘴里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这位小兄弟！我这几个兄弟叫猪油蒙了心……”
谢钦对他的观感差到了极点，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道：“这事跟我没关系，你要道歉的话，跟我朋友道歉去。”说着朝旁边的唐若若歪了歪脑袋。
瘦猴一连吃了两次瘪，面子上挂不住，皮包骨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围观人群都看到了他的窘相，有人在偷笑。
瘦猴干咳一声，向唐若若投以阴暗的目光，碍于汪崇明在场，他也不敢造次，所以这次也是一发即收，但谢钦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厮绝壁是个人前笑脸迎人后刀子捅的主儿，谢钦默默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哎哟，这位小姐，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啦！”瘦猴涎着脸凑到唐若若面前，嘴里一迭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几个兄弟啊……嗐，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我这就让他们跟你道歉！”不等唐若若答话，他就转过身去，朝那几个混混嚷道，“喂，你们几个！把六子和强子给我弄过来！”
混混们面面相觑，只好又手忙脚乱地把寸头和棒球帽拽了回来，瘦猴走到他俩跟前，左右开弓，连扇二人数个耳光，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听得噼啪一阵连响。
瘦猴一边扇一边骂：“给我回神！回神！”
第十二章 夜店经理的手段
噼噼啪啪噼噼啪！
哎哟，这厮下手真是不留情，谢钦在一旁看着瘦猴连扇二人耳光，觉得自己的脸都有点火辣辣的，心说你这当大哥的对小弟也太狠了。
扇了一会儿，寸头呻吟一声，双眼惺忪，胡乱摆手，虚弱地叫道：“大、大哥……”
“大什么哥呀！谁是你大哥呀！你喊出来不害臊啊！”瘦猴又一连给了他几个耳光，破口大骂，“六子你干的什么事儿啊，这叫人事儿吗？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那是人干的事儿吗，啊？！你还好意思叫我大哥吗，啊？你说你这不是坑你大哥吗？啊？！”
现在可不是光天化日，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寸头六子徒劳地摆动双手，试图阻止瘦猴大哥的耳光攻势，嘴上低声下气地讨饶道：“大，大哥，别打了…我错了，错了，错…别，别打了，大哥……”
棒球帽强子也摆手讨饶：“大哥，饶了我吧，大，大哥，别打了……”
“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小弟！”瘦猴一脸的义正言辞，“你说你俩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们是流氓吗，啊？！是地痞吗，啊？！我怎么教你们做人的，啊？！”
噼噼啪啪噼噼啪！
瘦猴似乎打上瘾了，耳光千佛手一般层出不穷，六子和强子已经没劲儿说话了，只能胡乱摆动双手，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位客人。”汪崇明适时地插了一句。
“啊？什么事，汪经理？”瘦猴闻言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手掌都扇红了，他转过身去，谄媚地对汪崇明说，“有事儿您吩咐！”
“差不多就行了，”汪崇明微微一笑，“本店不打算雇佣喜剧演员，你们这么卖力，我们也不会发工资的。”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哄笑，谢钦和唐若若也有些忍俊不禁，但他俩努力控制住了。
“噢，对对对！您说得对！”瘦猴啪地拍了下额头，作恍然大悟状，“多亏您提醒一句，不然我都忘了这茬了！太投入了！太投入了！”
围观人群笑得更厉害了。
“喂，六子！强子！”
瘦猴回过身去，大手一扬，六子强子见状，下意识地抬起手阻挡，然而瘦猴大哥的巴掌并没有扇下去，他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们两个，赶快起来跟人家小姑娘道歉去！”
六子和强子唯恐大哥再次展开巴掌攻势，闻言立刻把脑袋转向唐若若，嘴里连说对不起，他俩脸已经被瘦猴扇肿了一圈，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看到这副惨象，唐若若再生气也不好说什么了，正想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一边的汪崇明忽然走过来，温声对她说道：
“客人，如果你不接受他们的道歉，本店可以报警。”
唐若若和谢钦闻言都愣了一下。
“不是吧？汪经理！”瘦猴吓了一跳，大声说道，“我的兄弟明明已经道歉了！”
“做错事道歉不应该吗？”汪崇明斜了他一眼，“以你们几位的恶劣行为，鄙人报警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瘦猴无言以对。
谢钦能看出这帮混混有异议，但他们却没人敢说出来。不由纳闷儿，你们为啥那么害怕汪经理啊？
他疑惑地看了汪崇明一眼，旁边的唐若若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汪崇明没答话，环顾周围的人群，嘴角忽然挑起，露出一个微笑。
“几位客人，你们的行为非常恶劣，不但影响了这位小姐，还影响了其他客人，但……你们毕竟也是本店的客人，”汪崇明叹了口气，随后话锋一转，“不如这样，今晚所有客人的消费就由你们几位包圆，就当是给大家赔罪了，如何？”
瘦猴呆了一下，低声说：“那个……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汪崇明没搭理他，转而问现场众人：“各位客人以为如何？”
“好————！！！”
围观人群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儿，一听这话顿时沸腾起来，欢呼雀跃，对汪崇明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汪崇明这才看向瘦猴等人，温声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瘦猴等人的脸立刻苦了下来，耷拉着脑袋面面相觑，能看得出他们很不情愿，但一伙人却连个不字都没说，最后瘦猴有气无力地应道：“就…就按您说的办吧……”
汪崇明又转向谢钦和唐若若，温声问道：“他们是这么说的，两位客人怎么看？”
谢钦和唐若若对视一眼，状况变化太快，他俩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唐若若愣愣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那就这么办吧……”
汪崇明又看向谢钦，谢钦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
“好！”汪崇明灿烂一笑，双臂一展，转向人群，朗声说道，“今晚在座所有客人的消费，就由这几位客人请了！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必须的——！！！”
这一刻，除了瘦猴等人还一脸苦相，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谢钦暗暗点头，这位汪经理真有手段。
汪崇明朝身后的小张打了个手势，小张点头会意，拿起无线电低声说了几句，嘈杂劲爆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两人离开后，舞池很快又变成了人头攒动的“群魔乱舞”之地。
碰上刚才那一档子，唐若若再也没心情跳舞了，两人一起回了二楼。
再说起刚才的事情，谢钦连声感慨，看那汪经理年纪轻轻，没想不到做起事来竟如此有魄力，三言两语就把几个混混治得服服帖帖，甘愿吃了哑巴亏，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此唐若若深有同感。
这时，谢钦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他四下一看，发现那些混混坐在一楼的角落里，正低声说着什么，寸头和棒球帽瘫倒在座位上，没有参与讨论。
刚才谢钦动了真火，下手毫不留情，这两个家伙又挨了他们老大的千佛手，缓不过来也很正常。虽然看着可怜兮兮，但也算应有此报。
这时，瘦猴忽然抬起头，跟谢钦对视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怨恨。
谢钦一惊，他明白刚才为何会后颈一凉了。
瘦猴这次又是一发即收，低头跟同伴们讨论起来。
谢钦暗皱眉头，都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但愿这厮过后不会报复。
赶明告诉唐若若同学一声，以后别来这玩了，再碰上也是麻烦。现在就先不说了，免得她担心受怕。
“铃声哥，你在看什么呢？”对面的唐若若问道。
“啊，没事，四处看看风景而已。”谢钦摇头笑道。
“打扰一下，两位客人。”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汪崇明微笑着站在桌旁。
“有什么事吗，汪经理？”谢钦问。
“这是两位刚才在本店消费的金额。”汪崇明躬身把钱放在桌上，“刚才给两位造成的不愉快，鄙人深感抱歉，还请两位客人不要放在心上。”
“哎，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谢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还要谢谢你呢！”
唐若若也点头附和：“是啊，谢谢您为我们解了围。”
“这是鄙人应该做的。”汪崇明微笑着回应道。
“汪经理，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谢钦一直好奇瘦猴一伙人对汪崇明的忌惮态度。
“当然可以，”汪崇明点了点头，“请问吧。”
“我看那几个混，哦不，那几个人，好像非常怕你的样子，”谢钦斟酌着用词，以免显得太冒昧，“不知……”
“哦，你是说这事啊，”汪崇明笑了笑，回答说，“是这样的，夜店是一个大众的娱乐场所，鄙人作为管理人员，当然要有些手段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了。”
他的回答说好听点叫委婉，说直白点叫含糊。但谢钦却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来夜店的什么人都有，难免会有闹事的人出现，作为夜店的经理，汪崇明当然要预备一些手段来应对这种情形。
之所以没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可能是因为其中涉及到什么行业机密，不足为外人道吧。谢钦想到这一点，便机智地决定不再追问下去，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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