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渡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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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渡心指-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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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觉得有何不安一尤其是我认为没有不安的理由时更越发如此。”

  南宫豪道:“这样说来,少兄,如今你心中一定十分平静?”

  坦然颔首,关孤道:“是的,为什么不呢?”

  伸伸腰,他又淡淡的道:“我现在之所以要杀,为的是保存一点正义,维护一点公理,而对象又全是些十恶不赦,暴虐狠酷的歹徒好佞,我没有觉得惶然的必要。另外,我自信,在这‘杀戮’一道的修为上,我往往是得心应手!”

  干笑一声,南宫豪道:“有个问题,少兄,想请教一下。”

  关孤道:“不敢!”

  南宫豪沉吟片刻,道:“当少兄你遭遇到似我现在这种惴惴不宁的情形时,一般来说,少兄你是如何处置?”

  关孤咬咬唇,歉然道:“我十分遗憾的说,南宫兄,我还没有过这种经验。”

  怔了怔,南宫豪随即赧然道:“这……呃,我却太紧张了……”

  关孤摇摇头,道:“不然。”

  南宫豪强笑道:“尚请见示。”

  仰起面庞,目光澄澈如水,关孤安详的道:“南宫兄,当在遭遇到某一种厄困惊险之际,每个人的感受,心里,想法,与反应大多不是完全相同的,以我来说吧,自我出道至今,在任何凶险情况之下,我都未尝惴惴不宁过,逢到我认为顺应天理之事,我满怀挚诚,一腔义愤的去干,遇到我憎厌鄙夷的卑劣龌龊行为,我则深痛恶绝,不屑一顾,而不论我兴奋、激昂,或唾弃憎厌只能引发我的固执决心,一些情绪上的变化而已,该做的,自会去做,不该做的,绝然不为,没有什么不安。”

  南宫豪问:“难道说,你就未曾‘怕’过?”

  似笑非笑的,关孤道:“怕什么?”

  南宫豪呐呐的道:“譬如说死亡?”

  笑了,关孤道:“老实说,我不情愿死,但并非畏惧!”

  南宫豪迷惘的道:“怎么说法呢?”

  关孤凛然道:“生为男子汉,应做大丈夫,死要死得其所,要有价值,该死则死,须生则生,如此而已!”

  南宫豪猛然点头,道:“对!”

  吁了口气,关孤道:“多少年来,南宫兄,在杀伐的感受上,我也已十分麻木了,生与死的场合看得大多,形形色色,各般各态什么样子的全有,在某些时候,我会觉得,一个人的生命乃是非常渺小又非常可悲,如果在人间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留意,生命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来说,就并不似想像中那样重要了,我对人家的看法是这样,对我自己的看法也没有什么分别!”

  搓搓手,南宫豪干笑道:“你这看法,呃,有些奇特与众不同。”

  沙沙的脚步声响,丰子俊走了过来,他笑接道:“大哥,‘果报神’的人生观确是颇为超然的吧?”

  侧首,南宫豪道:“子俊,马匹喂过了?”

  点点头,他又道:“关兄的坐骑却是关兄自己喂的,那匹马不肯让生人接近。”

  南宫豪颔首道:“宝驹忠主,不足为怪!”

  丰子俊深沉的道:“是的,因此,使我觉得,往往有些人连畜生全不如,像舒子青那好贼!”

  “嘘”了一声,南宫豪道:“别这么大嗓门,你还怕这个王八蛋的臭名子惹不起嫂子的心酸来?”

  丰子俊恨恨的道:“一想起那贼,就令我怒火三千丈!”

  南宫豪道:“谁不这样?”

  这时,关孤平静的问:“方才,舒家母女又在伤感了?”

  叹了口气,南宫豪沉重的道:“可不是,老的掉泪,小的酸鼻,唉,看在眼里,我这个历尽沧桑的大男人也不禁同声一悲!”

  关孤沉沉的道:“到底是妇道人家,想不开。”

  南宫豪干笑道:“这个……当然,只不过,少兄,这种事如果出在一干男人身上,恐怕也有很多人会想下开呢……”

  双目一闪,关孤道:“我知道,南宫兄有点不以为然。”

  连连摆手,南宫豪忙道:“不,不,少兄之言,也颇有道理,女人家的确情感脆弱,遇上打击,便消沉悲观.难以承受事实。比起男人来是要差远了……”

  用大氅紧裹身子。关孤微微笑道:“其实,南宫兄,以舒家母女听遭遇到的灾难与迫害来说.在人间世的某些黑暗及悲惨事上,只能算是件小波折,她们大可不必如此灰心沮丧,悲痛绝望。应该化悲愤为力量,不想别的,只计划怎么样惩凶除好,重收故产。”

  南宫豪苦笑道:“道理是对的,但……唉,她母女二人又何来力量可言?”

  关孤静静的道:“二位不是力量来源之一么?”

  呆了呆,南宫远老老实实的道:“我?子俊?唉!少兄!我二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纵然在关外有点名望,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将我们在关外的一千班底都拖进中上,也不见得就敢断言吃得注对头仇家!”

  丰子俊也道:“何况,‘悟生院’在中上的实力,与我哥俩关外的力量比较,可以说只强不弱,而远兵攻坚,胜算就更不多了!”

  南宫豪又接口道:“若在关外比较一下嘛,大约还差不到哪里,关外一带我们占人和地利,总不至太吃亏!”

  关孤冷然道:“二位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悟生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关孤就自认可为舒家母女暗效薄劳,为其一尽心力!”

  丰子俊立即道:“关兄此言当真?”

  关孤缓缓的道:“丰兄不用以话相套,关兄说一是一,从无反悔,老实说.当我决定伸手揽下此事时,也已有心为舒家母女雪冤伸义,贯彻到底!”

  一拍手,丰子俊喝彩道:“关兄真义士也!”

  南宫豪亦钦服有加的道:“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就正是像少兄这个样子了,我哥俩不但赞佩,而且感激,与舒家母女一家如同身受!”

  微微一笑,关孤道:“不敢当,二位是太抬举关某了,路不平,有人踩,仅是如此而已,何值这般褒扬?”

  丰子俊长叹道:“当今之世,不平之路甚多,又何尝见到多少人去踩呢?江湖道上,含冤受屈的可怜人不胜枚举,又几曾见过什么英雄好汉去打抱不平?关兄,能择善而固执,崇义又尚信的真正武士,如今可以说寥若晨星,少之又少了!”

  南宫豪亦道:“子俊的话不错,少兄,我们全是久历沧桑的江湖人,见过的,听过的,可以说大多了,今天的武林道士,谁不是但求自保,兔惹麻烦?尤其是免惹像‘悟生院’这样的麻烦?遇着一些寻常的不平事,大家也已缩头缩脑,不愿沾上干系,似这等的艰险事情,就更不会有人甘冒本身危难强行插手了:人,一活得久,或在某个圈子里混得长了,便不免学得‘世故’学得‘圆滑’,又学得‘灵巧’,可是,拆穿了说,这‘世故’‘圆滑’‘灵巧’还不是畏惧、自私、狡诈及幸灾乐祸的总和?”

  关孤淡淡的,道:“多少年来,也已是如此的了,南宫兄!”

  南宫豪激昂的,道:“但却终于叫我们碰上一个并不如此的——你!”

  关孤笑笑道:“可能,我天生的‘好管闲事’与‘自以为是’吧。”

  丰子俊忙道:“哪里,关兄是太谦了。”





渡心指第二十五章 娇、羞、少女心



第二十五章 娇、羞、少女心

  关孤听了他们俩的赞扬,却毫无骄态,安详的道:“世

  道之险,早已是这个样子,有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

  个卫道者,可是,很多人却不愿自己挺身而出——或者没

  有这种力量挺身而出;于是,天下便成为今天的局势,大

  家都有着感叹,都期盼能有人出来整顿一下,维持一下,但

  大家都心存观望,大家全不愿惹上烦恼,久而久之,那些

  不平事便层出不穷,那些暴虐者亦更形暴虐,而感叹也就

  更多了……”他微微顿了顿,接道:“因此,我们有时应该

  扣心自问,对这些人间世的冤屈苦难,如果我们也似一般

  人那样犹豫,踟蹰,举棋不定,那么,大家全是这样,我

  们又能期盼哪一个出来呢?在这上面,我给自己找到了答

  案,这答案就是:我不出来谁出来?我不挺身而为谁会挺

  身而为?”

  笑笑,他接着道:“说了这么多,倒像是为我自己吹嘘

  了,放肆之处,还望二位兄台莫怪!”

  丰子俊诚挚的道:“不,关兄所言,全乃我兄弟久郁于

  心者,今关兄代为说出,实在消除了我兄弟心中多年所积

  块垒!”

  南宫豪也笑道:“一点不错,这是出自肺腑的剖白,怎

  能说是吹嘘?少兄,你讲得对,简直和我哥俩平常所想的

  一样!”

  说到这里;他朝丰子俊道:“别光顾说话,子俊,你到

  车上去拿点东西来吃,这一夜奔波,将肚皮都饿扁啦

  答应着,丰子俊刚刚转身,篷车尾,一条纤细瘦弱的

  身影已现了出来,嗯,那竟是舒婉仪呢。

  急忙迎上两步,丰子俊道:“小仪,你出来做甚?”

  舒婉仪笑笑,道:“来请三位上车去吃点东西。”

  丰子俊笑道:“都有什么吃的哪?”

  舒婉仪轻悄的,道:“让我想想……嗯,有馒头,烧饼,

  卤牛肉,腊肠,薰鸡,泡黄瓜……还有一大壶酒和一大罐

  茶!”

  丰子俊舐舐嘴唇,道:“好家伙,是谁把这些东西带上

  来的?”

  舒婉仪小声道:“还不是银心,在上车之前,娘叫她去

  收拾衣物细软,没想到她竟那么仔细,又到厨房里将这些

  吃的东西也一起带着的,她说她就生怕在路上万一卖不着

  食物的时候可以暂且将就一阵……”

  拍拍肚皮,丰子俊道:“何只”将就,?这些吃的足可

  抵得上一桌全席啦,想不到在这等节骨眼上尚吃得着如此

  美食,还带上酒!”

  南宫豪吞着口水道:“你快去拿呀,光在那里乾呛喝哪

  能顶饥?”

  舒婉仪忙道:“不,南宫叔叔,娘说外面露水重,又湿

  又冷,还是请你们三位一起到车里去吃,比较舒适点

  回过头来,丰子俊道:“外面是有点冷,大哥,怎么样?

  我们三个还是到车里去暖和一下吧?吃也吃得舒坦些

  南宫豪又征询关孤的意思:“如何?少兄,里面去吃吧?”

  关孤一笑道:“你们二位上去吧,我不大习惯大伙挤在

  个狭窄的车篷里,哪会予我觉得窒闷不适,何况外面还须

  要有人警戒。”

  南宫豪摇摇头道:“这怎么可以?我们进车里去大吃大

  喝,却让你独自一个人留在外面?”

  关孤正色道:“我是说的真心话,绝无客套虚伪,二位

  请去吧,我的确不喜欢待在车里,南宫兄,有些喜好,各

  人的习惯不尽相同,或许你们认为享受的事我却觉得受罪,

  而我认为愉快的事你们却唯恐避之不及呢!”

  哈哈一笑。南宫豪道:“当真?”

  关孤笑道:“一点不假。”

  南宫豪又吞了口唾沫,道:“那么,我们便上车了,我

  会叫子俊将吃的东西替你拿下来。”

  丰子俊笑道:“便有劳关兄了。”

  关孤道:“哪里,我正是得其所好。”

  于是,南官豪与丰子俊、舒婉仪三个人又鱼贯进了篷

  车,片刻后,正当关孤在沉思蹀踱的当儿,又有人从车尾

  走了下来。

  站定,关孤侧目瞧去,唔,那下来的人却并非丰子俊,

  仍然是舒婉仪,舒婉仪双手捧着一个布包,悄然走到面前,

  布包尚未打开,一阵食物的香味已进入鼻管,这阵香味真

  能令人越发饥肠辘辘了。

  嫣然情笑,舒婉仪道:“饿吗?”

  关孤颔首道:“有点。”

  摊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又白又大的馒头,两张烧饼,两

  个油肥的鸡腿,一大块香喷喷的卤牛肉,几根腊肠,泡黄

  瓜、内容十分丰富。

  微微一笑,关孤道:“避难于道,地处荒野,能有这么

  可口美味的食物,实在太难得了,还没入口,已经令我馋

  涎欲滴了!”

  舒婉仪凤眼轻眨,笑盈盈的道:“真的像你说的这样?”

  关孤道:“自然。”

  舒婉仪双手奉上布包,笑道:“那就多吃点。”

  接过布包,关孤礼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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