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渡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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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渡心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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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这样的龌龊,只怕‘青荷派’的弟子也不会以你这位掌门人为荣的!”

  舌头似打着结,商承忠骇然道:“你,你想如何?”

  关孤平静的道:“要你的命!”

  商承忠抖索了一下,惊恐的叫道:“‘青荷派’不会饶你的,姓关的,我也有很多朋友会替我复仇!”

  关孤点点头,道:“或许会,但我并不含糊,更不会因此而影响我对你马上的行动!”

  似是一下子横了心,商承忠狂笑一声道:“好,我们便来了结一下,不错。事情全是我做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那昏庸的兄嫂早就该死了,活着,对他们只是一桩浪费,我加速送走他们,也是成全他们;我的侄子——那小王八蛋,他凭什么小小年纪便白白获得偌大的家产?”

  他冷哼了一声,又道:“我决不容许有这样不劳而获的便宜事发生,这该属于我,因为我有这个权利,我是商家人。而且,我在人生的途径上已经辛苦一大段路程了!”

  关孤冷淡淡的,道:“很少听见过你这种灭绝天良,丧伦败德的谬论,今晚总算有了耳福,这只是你为自己的贪婪、恶毒、无耻所编造的一番歪理而已,可惜的是,你编造得太不高明,非但一派邪恶,更且毫无立足之点;子承父产,是天经地义之事。你杀兄杀嫂,谋害幼侄的借口,难道就光是因为你在‘人生的旅程上辛苦了一大段路程’?在人生之程上辛苦跋涉了一大段路程的人很多……”

  他顿了顿话音,接着义道:“但是,为什么别人并没有做出你这种令人发指的暴行来?商承忠,这便是告诉你,你是个坏胚子!”

  宽阔的脸膛涨成紫红,商承忠鼻孔翁张,两眼充血,在粗重的呼吸中,他厉烈的叫着道:“少废话,关孤,成败才论英雄!”

  关孤冷森的道:“你玷污‘英雄’的意义了!”

  突然磔磔怪笑,商承忠的形态活似一头负偶哮叫的野兽,他露出满口黑牙,尖锐的喊:“来啊,姓关的,你就来施展你的报应吧,看看我商某人是否如你想像中那般窝囊!”

  目光垂视在左手握着的黑色长剑上,关孤的神情显得深沉而又漠然,他微微半侧身子,阴阴的道:“拿你的兵器!”

  商承忠暴笑道:“你想在我背转身去的时候袭击我?”

  关孤唇角一掀,道:“你不配!”

  突然一个箭步抢到床边,商承忠其快无比的伸手拔剑,寒芒闪烁中,他已经执剑面对关孤!

  他露齿怪笑,丑恶的道:“很好,你这个伪君子,至少你表面上装得像,没有抽冷子偷袭我的背后!”

  静如山岳般站在桌边,关孤憎厌的道:“你以为你值得我如此么?”

  商承忠咆哮一声,大叫:“出手吧,姓关的!”关孤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的道:“我先出手是欺服你,商承忠!”

  眼睛暴突得有如一对核桃,闪泛着血红的光彩,商承忠显然已经豁出去了,但无可置疑的他是万分不得已才硬挺起来的。

  他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明白面对着的敌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现在,他干咽着唾液,惊疑不安的紧盯在关孤左臂上——关孤正以左手掀起黑绸大憋,缓缓抽出他插在腰带上的黑色长剑——“渡心指”!

  意念突动,商承忠的面孔肌肉立即僵硬,快得令人眼花,他身形猝转,十二道剑芒有如十二条流虹般俨然飞射向前!

  那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就在那十二道剑芒闪烁着灿亮的光芒射出的一刹,比它们更快、更疾、更犀利,一溜闪电似的莹莹寒光,幻眩着一种淡淡的蓝与森森的白,以不可比拟的快速暴掠闪泻。

  只见光华倏映,眨眼问,商承忠已闷哼一声踉跄退出一一他以十二剑融成一招的剑法根本连位置也没有够上!

  鲜血自这位前任“青荷派”大掌门的肩窝处汩汩溢流,他的一张宽大脸膛也已扭曲得变了形!

  关孤手中的“渡心指”微微垂指向下,剑身一片晶莹寒森,没有一丝血痕沾染,他神色平静深沉,双目却冷酷的望着敌人不动。

  关孤冷清的,启口道:“商承忠,你的剑术练得不错,可惜的是,尚不够快捷!”

  商承忠大吼一声,疯虎般扑了过来,边尖叫道:“我和你拚了!”

  叫嚷声里,他挥剑若狂,溜溜刃影有如波浪潮水般罩向了关孤,阴沉的一笑,关孤右手微动,三十六朵剑花宛似正月的焰火般飞弹空中,而剑花的幻像犹在,七十七剑已经由七十六个不同的方向刺向对方!

  商承忠不愧有“八臂人熊”的称号,他怪叫着闪挪跃蹿,撞得桌翻椅倒,劈哩吧啦,同一时间,双手互展,一柄利剑左右齐舞齐施,宛如多出几条手臂一样;竟叫他险猛的将这七十七剑躲了过去!

  唇角浮起一抹寡绝的微笑,关孤神情淡漠而残忍,就在商承忠喘息如牛的刚刚躲开了他飞刺的七十七剑之刹那,“渡心指”突然斜指向左,寒光忽映下,商承忠魂飞魄散的拼命扑向右边。

  但是,左面的剑影还印在他的瞳仁里,他这向右一扑,却竟一下子撞进了不知何时移转过来的剑刃上!

  其实,说穿了,这只是一种速度上造成的幻觉,关孤虽然只有一柄剑,他却以难以思议的奇快手法向左右同探两次。

  可是因为他的出手实在太快,映在人眼里,所看到的只有他先行探向左边的那道光芒,但那道光芒出现的刹那,剑刃却已飞刺向右,剑身所带起的寒电尚不及展示。

  他的敌人自然就来不及在视力上发觉了,而真正要伤人的,便是敌人来不及发觉的这一剑!

  关孤的剑法是精湛到无以复加的了,他的“黑煞九剑”及独特而又凌厉至极的两大绝手“大龙卷”与“生死报”招法,在天下武林中无出其右,威震大江南北,他的“幻绝掌”式亦诡异狠辣,卓越猛烈;这些顶尖的功夫,造成了他今天在江湖上的地位,更建立了他在“悟生院”的基础。

  关孤是强悍的、勇武的、深沉而又坚毅的,就他来说,对付一个商承忠并不困难。

  事实上亦是如此了,现在,商承忠便已栽在他那“黑煞九剑”的第三剑上——“双眩眸”!

  “嗷……啊……”

  嘴巴大张着的商承忠,喉咙里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痛苦呻吟来,关孤这一剑正透进了他的胸膛,看上去,却更好像他自家甘愿朝上撞的一样!

  “当”地一声,商承忠的长剑坠落于地,他双手捂着胸口,借着那盏摔碎在地下却仍在燃烧着灯油的银灯光芒,恐怖又绝望的瞪视着这柄透进他胸膛的利剑,握着剑柄那边的一只手是坚定而稳固的,仿佛这柄剑是他身体上的一部份——此刻,亦像是商承忠身体上的一部份了。

  怪异的吐了口气,商承忠的面孔由扭曲突然松弛,他的两颊和下颔的肌肉好像一下子垂扯了下来,脸色是灰白泛着淡金的、瞳孔在扩散,身躯在抽搐。但是,他却喃喃的道:“不……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这一下子要不了我的命……过一会……一会就没有事了……”

  关孤冷漠的道:“不错,过一会你就没有事了。”

  说着,他闪电般拔出剑来,同时立即侧移,一股热腾腾的血箭,便随着他拔剑出商承忠胸膛的一刹喷了出来,洒溅得四处皆是!

  “嗷……”

  商承忠痛得身体弯了下来,嘶叫着,像一滩烂泥般仆倒地下;注视着他的背面,关孤淡淡的道:“姓商的,很遗憾没有领教你的‘错骨手’和‘蓝雨针’,而你恐怕也未曾尽施你的八臂功夫,不过,我往往不让对手尽展所能的!”

  四周一看,关孤不再理会这间凌乱狼藉的房间,他转身便行向窗口。但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后面突然起了一阵响动,紧跟着,一片细碎得几不可闻的破空之声袭了过来!

  头也不回,关孤的“渡心指”猝然划过一圈圆弧朝后飞旋,弧光倏闪,剑又回鞘,地下,也已洒满一片断碎的淬毒针屑!

  在窗口停下,关孤缓缓转身,那边,商承忠四肢匍伏,下颔搁地,脑袋朝着这里,右手微微曲卷作挥洒状,脸上的颜色是一片可怕的青白。

  他瞪凸着眼球,半张着嘴巴,双颊的肌肉往上吊,就那样俯卧着瞪视关孤,说不出他的面部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却有明显的不甘,强烈的痛恨,与至极的绝望……

  “蓝雨针……”

  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关孤摇头喟然,在他这样的生活范畴中,也已见过了大多的惨厉,太多的血腥,和太多的死亡。

  这些,并不能丝毫令他兴起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就是眼前亦是如此;当然,他用不着再上前细看,他知道一个死人会是一种什么模样,如果没有人来移动商承忠,商承忠就将以这副姿态一直摆到腐烂了……

  关孤微侧脸,沉声叫道:“李发。”

  窗栏外轻轻一响,李发应声翻了进来,关孤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又朝空中环扫,平静的道:“相信你都看到了。”

  李发点点头,压着嗓门道:“这老家伙可真叫歹毒,临死了竟还自大哥你背后抽冷子给了你一把‘蓝雨针’!”

  关孤有些倦怠的道:“姓商的功夫不弱,但他心虚胆怯,再加上此地空间不够施展,所以他栽得比我预料中的快,在我原先的估计里,他应该能多支持一会的!”

  李发笑吟吟的道:“已经不错了,他至少还和大哥你对了几剑哪!”

  舐舐唇,他又道:“在剑术上来说,大哥,能和你硬碰硬斗上一阵子的角色可还真不多见呢!”

  以光滑的黄犀骨剑柄摩姿着下颔,关孤烦躁的道:“事情完了,李发,留下信物走啦。”

  急急答应,李发伸手入怀,取出一件银闪闪的小东西来,丢在商承忠尸体之前,那小东西——与丢在“和田镇”谢沧州尸体上的相同,是一具精巧的银制小棺材!

  关孤冷冷的道:“妥了?”

  李发忙道:“妥了!”

  于是,他们先后跃出窗外,头也不回的迅速绕至客栈,进房后,关门大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渡心指第五章 追、逃、胭脂虎



第五章 追、逃、胭脂虎

  晌午时分,结清了房店帐,关孤与李发二人马上登程,他们从来时的路上又离开了“牛家寨”,直指远在五百里外的“丹枫山”,而“丹枫山”,便是“悟生院”的所在地了。

  路上。

  李发的神情显得特别轻松愉快——两件生意全已如期办妥,而且又办得这么完美利落,他自是觉得两肩飘然,心头坦荡。

  不过,关孤却一如往昔,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不出有什么高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痛快。

  一路上,李发就没有停过嘴,聒躁着说个没完,关孤只是懒懒的听着,偶而用几个简单的音韵代表了回答。

  李发忽地有些赧然的瞧着关孤,抱歉的道:“对不起,大哥,你一定在想着什么,我只怕唠叨得令你讨厌了……”

  关孤笑笑,开口道:“无妨,我知道你现在十分轻松愉快,感到需要发泄一下,这几天来,你也够累的了……”

  李发忙道:“劳累的不是我,却是大哥你,大哥,你这样一说,我……呃,我倒越发不好意思啦……”

  关孤又笑了,道:“什么时候,小子,你的脸皮竟变成这般生嫩了?”

  李发哈哈大笑,道:“好了,大哥,你总算也开口说话啦,这一路上,你老是沉着脸不吭声。刚才,我还以为我啰嗦得叫你不痛快哩!”

  低沉的,关孤看了他一眼,道:“我的确是在想些事情,但和你心里想的却不大一样……”

  李发“噫”了一声,道:“大哥,你怎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关孤在鞍上轻轻移动了一下,道:“我知道。”

  李发满脸的不相信,道:“我就不信你能看透我的心思,大哥,你说说看!”

  关孤淡淡的道:“你在想,这两次买卖已经办妥了,回院之后,依惯例可以得到十天的假期,两次买卖的酬劳有一千两纹银,领了钱,正好舒舒服服的享受一番,甚至你还想到去那条烟花巷的青楼,找那个相好的姑娘,以及吃哪家馆子,买些什么东西,李发,我猜得对不对?”

  李发黑脸一红,却敬服不已的道:“我服你了,大哥,我果然是在这么想……”

  关孤慢吞吞的道:“从昨晚办完事开始,恐怕你就在这么想了。”

  李发老着面皮,道:“然则,大哥你不这么想?”

  关孤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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