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渡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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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渡心指-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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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尔宁话风又绕了回来道:“说,姓关的,我和舒婉仪之间,你挑哪一个?”

  关孤忙道:“喂,你搞清楚,我与你,与舒婉仪之间,全是清清自白,毫无瓜葛的,我无权挑选你们二位中的任何一位,而你们更无权强迫我挑选,这,这算怎么一回子事嘛?”

  江尔宁怒冲冲的道:“关孤,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关孤面红耳赤的道:“我什么酒也不吃,你少费心!”

  咬咬下唇,江尔宁歪着头道:“看样子,要对付你还真有点棘手——你越是这样,我越要试上一试,看看到底你硬还是我强!”

  关孤板起脸来道:“不要胡闹!”

  江尔宁忽然转变得十分温柔的道:“对了,姓关的,舒婉仪那妮子较文静体贴,细声细语的腻得人心软,你一定是喜欢这样个性的女人?没有问题,我也会这一套,只要你愿意我扮那种女人,我包会叫你称心满意……”

  关孤大大的摇头,道:“你快回车子里去,江尔宁,再磨下去,我不用闯过‘古北口’,就在这里便叫你给摆平了!”

  格格一笑,江尔宁道:“你越嫌我,我越不走!”

  关孤索兴闭上眼睛,沉默着假寐起来。

  江尔宁轻轻拉了他臂膀一下,道:“睁开眼来嘛,别装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朝旁连移过去一些,关孤依然不吭不响,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哼了哼,江尔宁也吃力的跟着朝这边凑了凑,这一凑,简直整个人全依偎到关孤怀里来了。

  关孤缓缓睁眼,冷凛的道:“江姑娘,男女有别,万请莫太逾矩!”

  江尔宁蛮不在乎的道:“我不管。”

  关孤又道:“请你替我设想,江姑娘,关孤半生江湖,未曾——”

  江尔宁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歇着吧,这种大道理对我是半点也不中用,只要我们正大光明,没有做出见不得人来的事,谁敢放一个屁?!”

  舐舐唇,关孤艰辛的道:“江姑娘,今晚之后,前途即是一片荆棘,危机四伏,陷阱处处!有许多豺狼虎豹分布八方,准备围截扑攫我等,那将是一次漫长又难险的争斗,也是一场生死缠绵的噩梦,能否安渡,犹在未定之天,形势上的不利,情感上的危殆,已够将人折磨得心力交瘁,在这样的惨愁时节里,你怎能再谈男女之私,甚且纠缠不休?你不觉得这有些过份与不切实际么?”

  江尔宁僵窒了片刻道:“那么,事情过了以后呢?”

  关孤疲乏的道:“不敢说,我们能否安过此关!”

  杏眼圆睁,江尔宁又火了:“也不能说就渡不过此关,你不要来敷衍搪塞,如果事情过了,你打算怎么办?”

  关孤低沉的,道:“再说吧。”

  江尔宁愤怒的道:“你又在故意磨蹭:“

  就在这时,丰子俊已匆匆走了过来,一边高声道:“关兄,关兄,李发老弟已在殿里给你铺设好了一个地方,请你尽早过去歇着呢!……”

  丰子俊等于适时替关孤解了围,他忙应道:“好,我这就来。”

  江尔宁气得脸蛋儿绊红,她恨声道:“天下再没有这样不识趣的人——”

  丰子俊走到近前,笑眯眯的道:“呃,江姑娘,你的精神倒蛮好的……”

  江尔宁没好气的道:“不劳你关心!”

  丰子俊陪笑道:“我看,你也回车上去躺一下吧了这阵子怕也乏啦……”

  挣扎着要站起来,她一边青着脸道:“我乏死了也不用人管——”

  一看她那痛苦吃力的模样,丰子俊急忙抢上一步想加以挽扶,江尔宁往旁一闪,气咻咻的道:“不要管我——”

  这一闪,她重心顿失,整个人便歪跌下来,于是,关孤叹了口气,只好轻将江尔宁揽住,江尔宁身子一软,居然就赖在关孤怀里了!

  丰子俊眨眨眼,似笑非笑的道:“没摔着吧?”

  江尔宁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声,索兴闭上了眼。

  关孤摇摇头道:“江姑娘,你能走么?”

  江尔宁又呻吟一声,喃喃的道:“你看我能走吗?”

  丰子俊向关孤使了个眼色,道:“关兄,还是你抱着江姑娘回车上去吧!……”

  无可奈何,关孤吁了口气,只好将江尔宁抱起往篷车那边走去,他脚步才一移动,江尔宁的两条玉臂竟蛇般似的绕向了他的脖颈!

  关孤微吃一惊,低声道:“快放手,不可以这样!”

  江尔宁星目半睁,娇慷懒散的呢喃:“这片刻的温馨,全不施舍?”

  关孤着急的道:“帮帮忙,这太不雅观……”

  江尔宁的两条手臂缠得越紧,她悄细的道:“你怕被舒婉仪看见不开心?”

  一步一步的走着,关孤有些失措的道:“江尔宁,你放不放手?你使我窘迫——”

  轻轻摇头,江尔宁腻着声道:“我不放,关孤,你把我的两条手臂砍掉吧,那是唯一摆脱它们的方法——你的‘渡心指’不是又快又利吗?”

  寒着脸,关孤不再出声,他来到篷车后面,缓缓的将江尔宁放在车尾的软垫上,这时,江尔宁方才万分不舍的松开双臂,柔柔的道:“谢谢你抱我回来,关孤。”

  没有回答,关孤甚至没向江尔宁或舒家母女及银心再看一眼,转过身直向殿里走去。

  丰子俊迎着他,一耸肩,低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才是最难以摆平的东西,你近了,她远了,你远了,她却近了。”

  关孤摇摇头,苦笑道:“我曾遇上过千百种类形的人物,但是,像江尔宁这个样子的却实在少见,叫人又气又窘,却奈何不得!”

  丰于俊低声道:“关兄,你的烦恼我们全看得出来,其实用不着放在心上,江尔宁这妮子虽是能缠人,但心地却不差,你忍着点,凑合过去也就是了……”

  来到这正殿一角,果然,李发已经把地上清扫干净了,更将一条毛毯铺好,摆上了枕头,端等着关孤躺上去安歇着啦。

  望着站在一边的李发,他的面孔红通通的,汗涔涔的,关孤不由温和的斥责他:“看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却替我铺设卧处于什么?一个不小心弄裂了伤,岂不是自己在找麻烦!”

  李发笑笑,道:“没关系,大哥,这点小事我还做得来……一路上都缺人侍候你,我身子又不灵便,大哥也受委屈了……”

  关孤坐到毛毯上,道:“李发,你多小心点自己的伤痛吧,我的日常起居我自会料理,不须麻烦你来照应,现在你该去歇着啦。”

  李发笑道:“一天到晚全是躺着,人也躺腻味了,大哥,我不怎么困倦,歇不歇都不要紧,倒是你,得小睡一下……”

  关孤双腿盘坐,边道:“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丰子俊羡慕的道:“关兄,你与李老哥二位,真是情深义重呐,你们这么个亲密法,只怕同胞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关孤笑笑道:“处久了,自然在感情上便比较接近些。”

  李发正色道:“丰爷,我是关大哥一手带起来的人,打进‘悟生院’开始,便承蒙大哥的提拔照拂我,待有如手足,我对大哥怎能不豁命以报?只要是大哥交待下来的话,只要是大哥的事,我便粉身碎骨也会替大哥担待!”

  丰子俊点点头,道:“这是无可置疑的,我全看得出来你对关兄的一片忠心……”

  就在神坛的一侧,传来南宫豪粗重的鼾声,就如像风箱一样的起落有致,有节有奏,关孤朝那边投去一瞥,道:“大伙全躺一会吧,今晚三更开始,便要闯关了。”

  丰子俊道:“我这位拜兄可真是‘高枕无忧’啊——关兄,在这趟艰险的行动前夕,你觉不觉得紧张?”

  关孤平静的道:“这是免不掉的——人有七情六欲,任什么感触上的反应也都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不同,只是有人掩饰得好,有人比较容易露于形色罢了……”

  丰子俊叹口气,道:“我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灰郁郁的宛似压上块铅,说话是说话,吃饭是吃饭,情绪上老感到晃憎不安,任什么事也提不起劲来了……”

  关孤一笑道:“有些人是这样——再经历了多少场面,见过多大风浪,每次遇上却总不能定心,这不算什么,别看我表面上平静安详,其实我也一样心里七上八下,但想开了也就好了……”

  丰子俊有些沉重的道:“这样的生死关头,存亡之争,怎能叫人无动于衷?”





渡心指第五十九章 焦、惶、风雨前



第五十九章 焦、惶、风雨前

  关孤低缓的道:“要来的终归要来,注定的也早已注定,子俊兄,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走到哪里算是哪里了……”

  眉宇间仿佛笼上一层阴霾的暗影,以至丰子俊的面容在这时看上去竟是那样的幽深冷郁了,他徐徐的道:“江湖上的日子,也真叫难混,岁月连着岁月,尽是一片怔仲与血腥,实也想不出当年怎会选上这么一行的……”

  关孤的表情也不由越加阴冷起来,他沉沉的道:“这样的生活,不独你,我也早过腻味了……”

  李发轻轻叹息,没有接腔。

  过往的片断,可不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梦魔?而且还全是些血糊淋漓的梦魔,那是一圈一圈的刀口子圈成的日子,一波一波鲜血涌荡的年月,不党中总是过得容易,一待当能回思的时候,这样的过往便令人心悸了,转过头去,望望将来吧,而将来又何尝有什么远景与希望,便巴盼着能得个善终巴盼着善终之前能有段悠闲安心的日子过,却也是那么的渺茫与困难。

  只这可怜的一点心愿,在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奢求,何况,在挣扎到哪里之前,半途上还布满了多少荆棘?多少险恶的陷阱?难怪混在这种环境里的人要感叹,因为他们经历了大多的人生,才透彻了解这人生竟是如此的残酷法……

  今夜三更起始,即将卷入那片淹漫过来的狂风暴雨中了,暴风雨里犹挟着震大的雷电与呼号,能否等到再见天晴,却是此刻谁也不敢逆料的事,如今,周遭是平静又安宁的,但即己有隐约中的怖厉在飘浮,血腥的气息在扩展,这是风雨来临前的沉寂,悄然中,有那么多融在人们意识里的惶恐……

  等待吧,如今也只有等待了,还能做什么呢?

  交初更,星月无光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几乎悄静得没有丁点声响,“鬼狐子”胡起禄已自黑暗中出现在这座破落的道观之前,在他背后有两个人合力抬着一具白木棺材,气吁吁的摆到殿前,前面擦汗的那个人是大愣子。

  胡起禄也背着一个包袱,他来到殿前,轻轻拍了三记掌,于是,在殿角,一道火折子迎风抖亮,燃起了半截蜡烛,同时,关孤与丰子俊二人便自两侧的幽隐处闪了出来。

  胡起禄匆匆上前,满头大汗的道:“没事吧?”

  关孤额首道:“都好,辛苦你了,老狐狸!”

  胡起禄摆摆手,低促的道:“什么节骨眼了,还作兴这套客气,进殿去谈吧!”

  三个人匆匆进入殿堂里,就在神坛一侧蹲了下来,点亮蜡烛的人是李发,他用身子遮住哪片微弱晕黄的烛火,尽量减少光亮的外泄。

  关孤望着胡起禄疲乏的面孔,低声道:“喝口水再说话吧。”

  胡起禄摇摇头,道:“不关紧,我只是一路上的抄捷径翻山道弄得乏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愣子他们两个抬了付棺材,若在大路上走实在惹眼,这么付玩意,得避着点耳目才行!”

  关孤轻轻的道:“一切全弄妥了?”

  胡起禄道:“全妥了,棺材已经改装成明暗两层,里头的气孔也钻得十分技巧,不易看出,李二瘸亦已派定一批手下扮做单帮客出关——”

  他顿了顿,接道:“其实他们原本也就是单帮客,只不过把这趟走关外的时间提早了几天而已,当然,李发老弟杂在其中不会有问题,李二瘸会派他一个得力手下随同照应,这人已在外头等着,就是和大愣子,一起抬棺材的那个小伙计……”

  关孤颔首道:“很好。”

  胡起禄又道:“我的各种道具家伙全都带来了,易容药,‘二转鬼’,各式应用服饰,包括麻衣一套,哭丧棒一根,串纸钱两吊,一概齐备,剩下来的事,就得替各位改头换面,大大的装扮一番,另求各位帮忙的就是到时候一定要勉为其难,不会演戏也得逼着演一出……”

  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接着凑近了点道:“至于‘双环首’夏摩伽哪里,李二瘸也派了他的一名干练心腹前往知会去了,包不会误事,我们分四拨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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